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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三重人格理論視域下的《逛山》土匪類型生成研究

2021-11-29 03:04王俊虎
關(guān)鍵詞:土匪新娘人格

王俊虎,王 晶

■文學(xué)

弗洛伊德三重人格理論視域下的《逛山》土匪類型生成研究

王俊虎,王 晶

(延安大學(xué) 文學(xué)院,陜西 延安 716000)

賈平凹系列小說集《逛山》是繼莫言《紅高粱家族》之后土匪題材小說的又一力作,至今仍是當(dāng)代土匪敘事文學(xué)研究中不容忽視的存在。《逛山》中的土匪,有本我失去控制而“獸性”泛濫的惡匪茍百都,有自我力量脆弱最終崩潰淪為悍匪的五魁,還有自我力量過于強悍而自我閹割的官匪天鑒,也有散發(fā)著神性光輝秉持超我理想最終幻滅的義匪白朗。他們是普通人眼中避之不及的土匪,但在為匪的前因后果中,他們實際上也是在弗洛伊德三重人格力量中掙扎的平凡人。土匪們身上所展現(xiàn)的獸性、人性、神性色彩實際上是他們心靈戰(zhàn)場中本我、自我、超我三重人格力量交鋒格斗的表征與體現(xiàn)。

賈平凹;《逛山》;土匪;本我;自我;超我

賈平凹1993年出版的土匪題材系列小說集《逛山》是繼莫言《紅高粱家族》之后當(dāng)代文學(xué)土匪敘事畫廊中的又一力作?!肮渖健薄俺约Z”是陜南當(dāng)?shù)赝练说拇Q。賈平凹以故鄉(xiāng)歷史中曾出現(xiàn)過的“逛山”們?yōu)樵停M行四次不同的故事新編,產(chǎn)生四個寓意不同的土匪故事《美穴地》《白朗》《五魁》《晚雨》,刻畫四個個性迥異的土匪茍百都、白朗、五魁、天鑒?!豆渖健贩謩e敘述這些個性鮮明的土匪們“為匪”的經(jīng)歷或“脫匪”的過程,賈平凹采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寫來刻畫土匪們的心理活動,他們或瘋狂或沉靜,或壓抑或放縱,是一個個復(fù)雜的矛盾結(jié)合體。土匪們時而獸性泛濫,時而又回歸人性,時而還散發(fā)出神性的光輝,本我、自我、超我三重人格時而分崩離析時而又緊密結(jié)合,交織匯合成復(fù)雜的“匪性”。弗洛伊德在其著作《自我與本我》一書中曾提到人格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構(gòu)成。這三部分運動、平衡、交織制約人的行為,影響人的命運。用弗洛伊德三重人格結(jié)構(gòu)理論剖析《逛山》中的一個個土匪們,分析他們迥異的人格特征,體會匪性的復(fù)雜多變,進一步揭示造成土匪命運悲劇背后的人格因素。

一、獸性:無法控制的本我

根據(jù)弗洛伊德的理論,本我、自我、超我處于動態(tài)平衡中,但實際上,三者難以保持絕對的平衡。任何一方力量的過于強大都會導(dǎo)致其它兩方力量失衡。弗羅伊德將本我原始的沖動稱之為“力比多”,力比多是人格發(fā)展的動力。他曾在書中指出“人格獲得的能量是一定的,人格中某一系統(tǒng)獲得能量后,就意味著其它系統(tǒng)已經(jīng)喪失能量”[1]。本我是無意識的,幾乎包含了所有原始沖動、本能和欲望,本我始終遵從“快樂原則”。換言之,只要能使自己達到快樂的狀態(tài),本我驅(qū)使下人可以拋棄一切原則,成為無所束縛的“自由人”。在這種快樂原則的誘惑下,本我占據(jù)人格中的絕大部分,自我和超我被本我排擠驅(qū)逐,人的動物性占據(jù)上風(fēng),人就完全淪為“獸”?!豆渖健返谝黄睹姥ǖ亍分械钠埌俣迹褪沁@樣一個無法控制本我欲望而完全喪失人性異化為“獸”的十足“惡匪”。

茍百都本是地主姚掌柜雇傭的長工,“長工”歷來是被壓榨、被欺凌的弱勢群體。茍百都是姚家的長工,通常情況下,他應(yīng)該是飽受欺凌的弱者,是作家也給予同情和關(guān)懷的弱勢小人物,然而在賈平凹筆下,茍百都卻一反常態(tài)。他不僅僅是被姚掌柜剝削的長工,他還是姚掌柜的幫兇,甚至最終發(fā)展成為比姚掌柜更加兇狠、殘忍的逛山頭目。實際上,茍百都的人性之惡在其做長工時就有所體現(xiàn)。茍百都雖然在姚家做長工,但從心底他從未敬佩過他的主人,反而是滿懷嫉妒、鄙視、詛咒,時常在深夜意淫女主人四姨太,幻想和其春宵一度。茍百都身上還體現(xiàn)出“阿Q精神”的某些部分——向更弱者泄憤,在欺凌更弱者的過程中獲得精神滿足。在受到姚掌柜一家的壓迫后,茍百都面對著比自己更弱的“西門家的”時,不僅恐嚇?biāo)饕咚囊恢浑u,更連剛下的雞蛋也不放過。柳子言為姚家踏好吉穴以后,茍百都更加憤憤不平,對于姚家的興旺表現(xiàn)出極大的憤恨“你掌柜的有吃有穿,老的咳嗽彈出屁來,卻占個好娘們兒,還想世世代代床上都有好×……”[2]13憤恨不平之下,茍百都搗毀姚家祖墳、破壞龍脈,一不做二不休上山吃糧做了土匪。如果說做長工的茍百都還因自我的約束行事有所收斂,那么做了土匪的茍百都則徹底放棄自我約束百無禁忌。他任憑本我欲望做事,言行之間只求自我愉悅,更加肆無忌憚。打家劫舍、橫行鄉(xiāng)里,完全淪為只?!矮F性”的怪物。

在本我欲望的驅(qū)使下,茍百都完全失控,隨心所欲,全靠本能欲望行動。面對昔日的鄉(xiāng)親,茍百都一言不合就拔槍相見。在過去的主人姚掌柜面前,茍百都將心中的不滿全部傾瀉而出。他與姚掌柜稱兄道弟借此來羞辱這位過去的主人,更在堂前肆意殺狗敲山震虎,見到四姨太后更是色膽包天強娶回家做壓寨夫人。成功搶到四姨太后,茍百都甚至等不及回家進洞房,在回家的路途中光天化日之下在馬背上強逼四姨太成就齷齪之事。此時的茍百都已經(jīng)完全喪失為人的羞恥心,他甚至因此而得意揚揚在柳子言面前炫耀。搶親后的茍百都并不止步于此,坐擁嬌妻之后,他更想擁有一份富足家業(yè),為此他強擄柳子言為其踏吉穴,柳子言滿足其愿望之后不僅不感激柳子言反而欲殺之而后快。在本我欲望的瘋狂驅(qū)使之下,茍百都一步步走向變態(tài),為了祖墳?zāi)苡泻蔑L(fēng)水,他甚至泯滅人性的將老母親推下山崖。欲壑難平,茍百都在欲望的驅(qū)使下完全異化為獸。當(dāng)刺客被他震撼歸順于他時,茍百都非但不招賢納士反而鄙視刺客不夠兇狠不敢殺人。此時的茍百都,本我完全失去控制。當(dāng)人完全異化為獸,欲望泛濫得不到控制,強大的本我將自我、超我完全摧毀,失去兩極平衡的人格必然崩潰。生而為人卻失去人性,獸性驅(qū)使下茍百都遭“天譴”的結(jié)局既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茍百都的悲劇是本我失控的悲劇。

二、人性:進退兩難的自我

弗洛伊德曾表示,一仆不侍二主,實際上自我的處境卻更加艱難[3]。自我同時服侍著三個主人,并且要不斷地在三個嚴厲的主人外部世界、超我、本我之間做和事佬。艱難之處在于,這三個主人的要求往往背道而馳,自我在其中周旋,一不注意便萬劫不復(fù),人格失衡分崩離析。《五魁》篇中的五魁,自我時時刻刻都在外部世界、本我欲望、超我理想三重要求中苦苦掙扎,最終失去自我崩潰?!锻碛辍分械奶扈b在本我欲望和外部世界的雙重擠壓之下艱難的持有自我,最終不惜閹割本我欲望,卻也難逃一死的悲劇。自我力量過弱會失去自我,自我力量過強也會導(dǎo)致其他人格力量失衡,土匪們在多重力量中掙扎,進退兩難,自我無處安放。

老實厚道的五魁恪守農(nóng)民的本分,即使做了多年的馱夫也始終規(guī)規(guī)矩矩。盡管五魁背過無數(shù)個新娘,自己始終沒有新娘他也并不像其他人那樣抱怨,五魁從心底里認為自己能力不夠還不配娶妻。這樣老實忠厚的五魁在遇見柳家新娘時心中卻蕩起了一絲漣漪,一顆本分心亂了分寸?!拔蹇龑τ谒赖膼蹜z而生就出了自己童身孤體的悲哀”[2]97。本我剛有了靠近柳家新娘這一念頭,五魁就立刻受到自己良心的責(zé)問“什么馬配什么鞍”,旋即自我反省貧窮的自己不配擁有柳家新娘這樣的好女人。

柳家新娘被劫之后,五魁冒死闖入白風(fēng)寨搭救,這一行為表面上出于這樣一個英雄主義的動因:柳家新娘這樣的好女人落在土匪手里是一種罪過,他五魁必須承擔(dān)拯救女人的責(zé)任。實際上,柳家女人被劫五魁完全不需要擔(dān)責(zé),但在超我道德要求之下五魁由農(nóng)民化身為孤膽英雄勇闖白風(fēng)寨。然而,在超我道德原則要求掩飾之下,促使五魁付出實際行動的其實還有內(nèi)心的本我欲望。因為暗戀柳家新娘,所以五魁將她劃到自己的保護圈內(nèi),自覺將保護柳家新娘、使柳家新娘幸福變?yōu)樽约旱呢?zé)任的一部分。因為暗戀柳家新娘,所以五魁用各種理由掩飾默默守護奉獻,他將“使柳家女人幸?!弊鳛樽约旱氖姑?。正因如此,在柳家新娘歸家后,五魁仍然時刻關(guān)心女人的生活狀態(tài),甚至不惜自降身價到柳家做長工,只為離柳家女人更近一步。以至于此后趁機放火帶癱瘓的柳家新娘逃走、二人野山同居、認柳家新娘為妹妹、殺死四眼,五魁所有行動的出發(fā)點都混雜著本我與超我雙重力量。一方面,五魁出于本我欲望暗戀柳家新娘;另一方面,五魁卻又在高標(biāo)準(zhǔn)的道德原則面前感到自卑,他始終覺得自己配不上柳家新娘。一面是火熱的愛戀,一面是冰冷的道德原則,每當(dāng)五魁想要遵從本我欲望與柳家女人相好時,總會有一雙看不見的超我道德原則之手冷酷地打醒五魁,警告他不可做出越軌行為。

五魁在冰火兩重天中畏首畏尾,自我無處安放,人格逐漸變形。人格失衡的五魁在超我理想道德原則的要求下仍然時刻規(guī)訓(xùn)著自己,同時也以這樣超高標(biāo)準(zhǔn)的道德原則來要求柳家女人。偶然發(fā)現(xiàn)柳家女人身上的 “女神”光環(huán)掉落之后,五魁深陷矛盾中,他時而覺得柳家女人不檢點,時而又怪自己害了柳家女人。矛盾無處可解,五魁就將矛盾轉(zhuǎn)嫁到四眼身上。逼死四眼,五魁覺得一身輕松,因為他人各格中的本我、超我、自我短時間得到了平衡。卻不料柳家女人自殺,這給了五魁致命一擊,本我欲望承載對象消失、超我的道德原則成為害死本我欲望對象的幫兇,脆弱的自我無法調(diào)解本我與超我之間的深仇大恨,五魁的內(nèi)心世界轟然倒塌。崩潰的五魁淪為擁有十一房壓寨夫人的匪首,走向與此前恪守本分、忠厚老實、禁欲截然相反的另一端。脆弱的自我一直企圖在本我與超我之間周旋,卻始終不得其法,五魁的悲劇是自我脆弱的悲劇,也是高標(biāo)準(zhǔn)超我理想主義迫害本我欲望的悲劇。

五魁因脆弱的自我而最終走向“悍匪”之路,天鑒卻因強悍的自我而魂斷官場。篇名《晚雨》本就意味深長,“巫山云雨”“淫雨霏霏”,中國文學(xué)傳統(tǒng)中,“雨”和“欲”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晚雨”與“晚欲”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絆?!锻碛辍菲?,竺陽縣梅雨時節(jié)百姓們總是沉浸于欲望狂歡中,并不以為恥反而形成一種特定風(fēng)俗,“雨”隨即成為“欲”的象征。天鑒原是山中悍匪,機緣巧合之下冒充鹽縣令入竺陽縣作官。表面上天鑒是因為小兄弟的“死諫”不得已為官,實際上,細讀文本不難發(fā)現(xiàn),天鑒做官完全是出于本我的需要。盡管心中不忍,但小兄弟的死無疑打消了天鑒做官的最后一絲顧慮,小兄弟的死使得天鑒從此正式化身為鹽縣令。為官后的種種不易使得天鑒多次有一走了之的本我沖動,然而每次天鑒本我欲望涌動之時總會有一只超凡脫俗的白狼閃現(xiàn)心頭,天鑒在白狼的監(jiān)視下平息沖動,因此得以堅定自我,白狼儼然成為天鑒超我人格力量的化身。在遇到王娘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轉(zhuǎn)變。王娘是天鑒枯燥為官生涯中一抹不可多得的亮色,王娘的出現(xiàn)使得天鑒的欲望有了宣泄口??v然是得到這樣的人間極樂,天鑒也始終壓抑著、隱藏著這種快樂,只是隱晦地將縣衙后院門頂上的題字更換為“晚雨”。政務(wù)上遇到困難,天鑒也有過攜王娘一走了之的想法,但在心頭盤桓的白狼身影和小兄弟之死的陰影迫使天鑒始終不敢棄官而走。在做出一番政績并在小兄弟墳前得到預(yù)示后,天鑒終于在本我欲望泛濫前找到鎮(zhèn)定的靈丹妙藥,他下定決心光明正大地求娶王娘。為了獲得外部世界的認可,天鑒甚至裝模作樣一番休掉遠在江南原本的鹽縣令妻子,找借口拒絕巡檢的妹妹。天鑒的愿望即將實現(xiàn)時,王娘的舊事卻將這一愿望徹底摧毀。求娶王娘無望的打擊之下,天鑒無處抒發(fā)自己的欲望,最終舉刀自我閹割以消除欲望。消除欲望的天鑒回到自我管控中,卻變得理性而冷漠。隨著本我欲望一起被閹割的,還有天鑒為官的初衷和良善,以及時刻監(jiān)視天鑒的“超我”白狼的凝視。幾年后王娘身死,天鑒娶了巡檢妹妹,嚴禁城中雨季交合的風(fēng)俗,將“嚴亭”擴建成竺陽花園。天鑒最終迷失在官場中淪為官場一腐吏,升了官卻來不及上任卻因閹割舊傷復(fù)發(fā)死于雨季。

相比于五魁過于脆弱的自我,天鑒超強的自我使得他不惜閹割本我欲望來獲取內(nèi)心的平靜。過強的自我引發(fā)自戕行為,天鑒的結(jié)局引人深思。脆弱的自我會導(dǎo)致自卑,以他人為中心忽視自我需求;強悍的自我會引發(fā)自私自負,處處以自我為中心行事。五魁是前者,天鑒是后者。

三、神性:追求完美的超我

根據(jù)弗洛伊德人格理論推演,本我泛濫會引發(fā)人異化為獸的悲劇,自我脆弱或過于剛強會引起人格失衡崩潰的結(jié)局,而過于強大的超我要求則會使人陷于追求完美的泥淖中不可自拔?!栋桌省菲?,白朗時刻以超高標(biāo)準(zhǔn)、近乎完美的道德理想原則來要求自己,這使他身上不時散發(fā)出神性的光輝。過分之處在于,白朗不僅時時刻刻以這種近乎完美的道德原則約束自己,他還企圖以此來規(guī)訓(xùn)其他土匪。在這種不近人情的道德綁架之下,昔日的兄弟紛紛遠離,白朗卻仍然責(zé)怪其他兄弟眼界太窄成不了大事業(yè)。追求完美自我理想的白朗失去了兄弟,陷于理想無法滿足的苦悶之中。當(dāng)他遭遇被劫一系列的變故以后,陡然在完美理想的迷夢中蘇醒,追悔莫及,更添悲涼。

白朗與《逛山》中的其他土匪不同,白朗做土匪,屬于盜亦有道的那一類。身為土匪,他并不濫殺無辜,也不近女色,劫富之后一定濟貧,與官府作對出發(fā)點也是為百姓謀福利。白朗的種種義舉,使得他比官府更受百姓愛戴。在“菩薩大王”聲名遠播之時,白朗的超我人格力量逐漸失控,具體表現(xiàn)在他日益嚴格的自我要求和對他人的嚴格要求上。白朗原是廟中和尚,在發(fā)現(xiàn)住持的淫穢行為后怒而殺之,他追求完美的傾向?qū)嶋H上在此時就有所展現(xiàn)。恪守清規(guī)戒律的信仰迫使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因此在面對那些受住持壓迫的女人時,白朗毫不留情的統(tǒng)統(tǒng)殺害,這種無差別殺人背后,支撐白朗的是內(nèi)心完美的理想道德原則:只有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人才有權(quán)利活下去。在白朗的認知中,那些被住持玷污的、長時間藏匿于地下女子不再清白,不合適再露面于世,自己殺掉她們反而是給予她們解脫。落草為寇后,白朗依然堅持著這種近乎完美的高標(biāo)準(zhǔn)理想原則,不僅如此,連兄弟陸星火、劉松林正常的娶妻愿望在白朗看來也是胸?zé)o大志的短見薄識。白朗在這條高標(biāo)準(zhǔn)的道德原則路上一路狂飆,他因這種超乎常人的完美理想原則深受百姓愛戴而自覺“歷史上多少名留青史的英雄豪杰也莫過如此吧?而哪一個英雄豪杰又是有著菩薩一樣的花容月貌呢!”[2]53。短短自得以后他又迅速轉(zhuǎn)入到大業(yè)未成的失落中“女人,女人,女人真的是英雄的罪惡嗎?”[2]53擴大地盤的雄心偉業(yè)因陸、劉兩兄弟的兒女情長而耽誤,白朗暗嘆兩兄弟沒出息之余不禁感慨“狼牙山寨還確確實實是些土匪了!”[2]55白朗此言一出實際上還有另一層意味:即他絕不將自己放入陸、劉兩兄弟一樣的土匪行列。實際上,白朗因心中異于常人的完美超我原則的約束,他的所作所為與土匪有云泥之別,他自身也從不將自己視為土匪,而是下決心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yè)。在這種做大事的壯志因陸、劉兩兄弟的出走難以實現(xiàn)之時,白朗第一次陷入迷茫中,并因此而得罪黑老七,致使被捉進地坑堡。

兵敗寨毀,人被俘虜至敵營,白朗也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英雄氣節(jié)。卻不料遇見了曾經(jīng)搭救過的姚家小妾。故人相遇,白朗卻認不出自己曾經(jīng)搭救過的女人,在女人幾次三番的暗示之下,白朗才陡然明白眼前的黑老七夫人就是曾經(jīng)的姚家小妾。一向視女人為洪水猛獸的白朗在此刻動搖了,黑老七夫人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使他心動,白朗第一次對女人產(chǎn)生了欲望。這種欲望被白朗緊緊壓抑在心底,白朗時刻提醒自己事業(yè)未成不能耽于兒女情長,卻在女人主動碰觸下自我防御一潰千里?,F(xiàn)實中無法舒解的欲望洪流在夢境中卻活色生香,夢中破戒之后白朗以廟中的規(guī)矩懲罰自己,盡管他此時已不再是廟中的小和尚,可他依然自覺遵循這種清規(guī)戒律。

在眾人的幫助下白朗重回狼牙山,此時的他超我理想膨脹到了一個新高度,他深信是自己的超我原則贏得了女人的愛、征服了黑老七、獲得了眾人信服,從而得以重返狼牙寨。正當(dāng)他為自己的英雄氣度洋洋自得之時,卻不料在行功宴上被眾人曝出幕后眾多無名英雄,超我的理想神話瞬間幻滅。白朗不禁反問自己“我勝利了嗎?我是王中之王的英雄了嗎?”[2]90白朗的信仰如同天元寺的石塔一般轟然崩塌,他不再神采奕奕。一直以來白朗都對自己完美的超我理想原則深信不疑,他信服這種嚴格的超我原則并身體力行,最終卻發(fā)現(xiàn)這種原則的幻滅性。英雄不是超我原則成就的,英雄是盛名背后無數(shù)無名枯骨造就的。意識到女人、兄弟、百姓對自己的默默付出之后,白朗從超我理想泡沫中清醒過來,一時之間無所適存,避世隱逸于山洞中。此時的白朗終于做回了真正的自我,卻得不到大家的認可。眾人無法將眼前平凡的、衰老的隱士與即使做了囚徒依然英俊的白朗相聯(lián)系,于是向這位避世的昔日英雄擲土塊,憤怒的質(zhì)問:“你怎么是白朗?不準(zhǔn)你是白朗!”[2]93身為土匪卻從不自視為土匪,而是時刻以英雄的超我原則神化自身。經(jīng)年累月之中,近乎完美的超我力量已經(jīng)變成一張面具,白朗時時刻刻戴在臉上,眾人也已經(jīng)習(xí)慣白朗完美的超我面具。一旦當(dāng)白朗卸下這張面具,眾人無法認可已經(jīng)神化的白朗大王原本也是平凡人的事實,因此憤而攻擊。英雄夢醒后的悲涼,是白朗超我人格幻滅的悲劇,也是世俗人間不容“英雄平凡”的慘劇。

四、結(jié)語

弗洛伊德認為只有當(dāng)本我、自我、超我三者的能量處于協(xié)調(diào)平衡的狀態(tài)時,才能保證人格的正常發(fā)展,否則人格將處于分裂的狀態(tài)[4]。實際上,沒有人能時刻保持三重人格勢均力敵,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求這種人格平衡。本我、自我、超我達到平衡時竭力維持平衡,三重人格力量失衡時努力恢復(fù)平衡。對于逛山的土匪而言,他們亦有自己的人格力量,也時時刻刻在心靈戰(zhàn)場上進行人格力量的殊死決斗?!豆渖健分械耐练?,有本我失去控制而“獸性”泛濫的惡匪茍百都,有自我力量脆弱最終崩潰淪為悍匪的五魁,有自我力量過于強悍而自我閹割的官匪天鑒,也有散發(fā)神性光輝秉持超我理想最終幻滅的義匪白朗。他們是普通人眼中避之不及的土匪,但在為匪的前因后果中,他們實際上也是普普通通于三重人格力量中掙扎的平凡人。土匪們身上所展現(xiàn)的獸性、人性、神性色彩實際上是他們心靈戰(zhàn)場中本我、自我、超我三重人格力量交鋒的痕跡。茍百都、五魁、天鑒、白朗因各自的人格力量失衡而展現(xiàn)的種種或殘忍、或偏執(zhí)、或虛偽、或自滿的個性特征不是個例,生活中的每個人都有這樣失控的瞬間。重點在于,在失控之后如何重新協(xié)調(diào)自己的人格力量使之再次重返平衡。達到本我、自我、超我人格力量的平衡狀態(tài)是弗洛伊德人格理論的理想狀態(tài),也是《逛山》四篇土匪寓言帶給讀者的啟示,更是實際生活中每個人孜孜以求的理想人格目標(biāo)。

[1] 倪海.論弗洛伊德人格理論及其貢獻[J].理論月刊,2002(10):23-24.

[2] 賈平凹.賈平凹文集[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95.

[3]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88:285.

[4] 汪柳花.本我、自我、超我中掙扎的神父——從弗洛伊德的人格結(jié)構(gòu)理論解讀《荊棘鳥》中的拉爾夫[J].學(xué)術(shù)評論,2012(1):156-160.

A Study on the Formation of Bandits in Wandering the Mountai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reud's Triple Personality Theory

WANG JUNHU, WANG JING

Jia Pingwa's series of novels "wandering the mountain" is another masterpiece of bandit theme novels after Mo Yan's "Red Sorghum family", which is still an important existence in the contemporary bandit narrative literature research. Among the bandits in wandering the mountain, there are Gou Baidu, the evil bandit who lost control of ID and overflowed with "animal nature"; there are five chieftains whose self strength is weak and finally degenerated into bandits; there are official bandit Tianjian whose self strength is too strong and self castration; there are also righteous bandit Bai Lang who exudes divine glory and upholds the superego ideal and finally disillusioned. They are bandits in the eyes of ordinary people, but in the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being bandits, they are also ordinary people struggling in Freud's triple personality power. In fact, the brutality, humanity and divinity of bandits are the representation and embodiment of the fight between ID, ego and superego.

Jia Pingwa; wandering the mountain; bandit; ID; ego; superego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延安文藝與現(xiàn)代中國研究”(18ZDA280)

I207.42

A

1008-472X(2021)01-0096-05

2020-11-17

王俊虎(1974-),男,陜西大荔人,延安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文學(xué)博士后,碩士研究生導(dǎo)師。

王 晶(1997-),女,陜西延安人,延安大學(xué)文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著名作家作品研究。

本文推薦專家:

何滿倉,延安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教學(xué)與研究。

趙學(xué)勇,陜西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研究方向: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延安文藝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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