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文
談到兵學之魂,有人會想到孫子的全勝思想,認為“全”乃兵學之魂;有人會想到孫子的變勝思想,認為“變”乃兵學之魂;也有人會聯(lián)想孫子的謀略思想和原則,認為靈動的謀略是兵學之魂,還有人認為戰(zhàn)爭的最高境界是為生存而戰(zhàn),為天道人心而戰(zhàn),故而“仁”乃兵學之魂。
然而,上述兵法之魂的內容是以中國古代的政治思想、戰(zhàn)爭性質及樸素的唯物論和辯證法為基礎的。時至近代,當勞苦大眾翻身得解放成為歷史潮流,當十月革命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主義,當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戰(zhàn)爭風起云涌之時,古老的兵法也必然發(fā)生轉型和嬗變,它會在承續(xù)?原有思想精華的基礎上注入新的內涵,實現新的飛躍,如此一來,兵學之魂也就有了新的內容與價值。
在筆者看來,任何戰(zhàn)爭都離不開兵學觀念或兵學精神的指導,而立足于中國革命戰(zhàn)爭審視“兵學之魂”,它更應該是一種理念和信仰,這種理念和信仰是兵學精神的“中樞”或牽引,它引導人們以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的宏偉目標去認識戰(zhàn)爭,以革命英雄主義的無私情懷去參與戰(zhàn)爭,以正義或公正匯聚戰(zhàn)爭的正能量,贏得人民群眾的支持,最終使得人民戰(zhàn)爭合于歷史長河的生命律動,符合歷史發(fā)展的大趨勢。
理念是超越一般觀念的東西,它可以用道理或真理來形容,同時,它也可以使人確信其絕對正確,進而變成人的信仰。
從兵學或兵法的角度講,理念是整個兵學文化的核心和靈魂。它首先以服務于人類生存和國家存亡為根本宗旨?!拔涞乐嬖诘谋厝恍跃驮谟冢菏篱g一切存在都是在復雜的系統(tǒng)中、在‘聯(lián)系’中、在矛盾中、在不同方面、不同層次的抗阻中存在。于是其共存中某者的存在就總是一個有危險的、其生存總是受到挑戰(zhàn)的、甚至是處在生死存亡的敵意和挑戰(zhàn)中的存在。是故,守土之責,安國之命。兵由是生,軍由是成。”〔1〕
武道背后的戰(zhàn)爭是殘酷的,然而,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衛(wèi)國保民、伸張正義乃至推翻暴政,又必須高度依賴戰(zhàn)爭,故而戰(zhàn)爭背后也蘊含著深刻的仁本與民本理念。
《司馬法·仁本第一》有云:“殺人以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zhàn)止戰(zhàn),雖戰(zhàn)可也?!边@是對戰(zhàn)爭中仁本理念的高度肯定。
孟子亦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渴雨也。歸市者弗止,蕓者不變,誅其君,吊其民,如時雨降,民大悅。……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保ā睹献印る墓隆罚┻@是對戰(zhàn)爭中民本理念的熱切呼吁。
西漢王朝之時,陳湯與甘延壽在御羌戰(zhàn)爭勝利后向朝廷上疏告捷,曾寫下這樣一段話:“郅支單于慘毒行于民,大惡通于天。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天氣精明,陷陳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漢書·傅常鄭甘陳段傳》)這應該說是對戰(zhàn)爭中國家理念的認同和肯定。
曾國藩治軍之時,開始自覺地將儒家的理念變?yōu)橐环N信仰,融入戰(zhàn)爭領域,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從根本上講,曾國藩就是用他忠誠、衛(wèi)道的理念以及相應的道德、氣節(jié)、抱負,激勵起一批有著同樣理念的人,共同投身于他所謂的“事業(yè)”,從而使湘軍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支有主義的軍隊。
更為可貴的是,曾國藩還具有知行合一的先進思想,他堅信“天下事在局外吶喊議論,總是無益,必須躬自入局,挺膺負責,乃有成事之可冀”〔2〕。毛澤東對曾國藩這一點非常贊賞,認為曾國藩屬于達到了“辦事兼?zhèn)鹘獭本辰绲娜恕?/p>
古代歷史上,像曾國藩這樣能夠將理念與事功成功結合的人畢竟是少數,然而在近代革命戰(zhàn)爭條件下,在馬克思主義先進理論的指導下,中國共產黨人卻是以一個政治組織或一次革命運動的規(guī)模,成功實現了理念與事功、信仰與事業(yè)的完美結合。這就使得兵學之魂在理念和信仰的層次上得到了升華與改造,同時它也具有更偉大、更深遠的意義和價值。
曾國藩作為古代的士大夫知識分子,應該說確有自己的理念和信仰,然而他又有自己的階級局限和歷史局限。曾國藩經歷過“一生三變”:做京官時以程朱思想為依歸(堅信儒家的救世理念),辦理軍務一變而為申韓(接受法家的冷酷無情),咸豐八年再出而以黃老處世(懂得圓滑世故之道)。如果說儒家思想給他的是一種政治理想和道德理念,那么,法家給他的是現實功利觀念,而道家給他的就是守柔、退守、自保的自我生存哲學。所以,最終他還是難逃統(tǒng)治階級的本性,其一切政治軍事作為都是為封建統(tǒng)治服務的。
而在中國革命戰(zhàn)爭中,共產黨員的理想和信仰是以服務于勞苦大眾為根本目標的,他們不為官爵、不為利益,只為了信仰和主義而戰(zhàn),為此,他們可以拋頭顱、灑熱血、舍生忘死、義無反顧。而反觀國民黨的將領,就缺乏這樣一種理念和信仰,他們所謂的“黃埔精神”,乃是“服從校長、盡忠黨國、精誠團結、成功成仁”。從本質上講,這不是精神,而是蔣介石控制軍隊的手段和策略。因為這些人均是蔣介石一手提拔的,都是其門生,忠誠于校長,唯校長“馬首是瞻”,這必然導致國民黨將領之間的派系林立以及爭風吃醋、相互拆臺、內斗不已。
信仰是什么?對于軍人而言,就是知道為什么而戰(zhàn)。對于共產黨而言,就是為正義和偉大的事業(yè)而戰(zhàn),為國家富強和民族獨立而戰(zhàn),為天下勞苦大眾能過上幸福的生活而戰(zhàn)。這在每一個黨員心中,是最深層次的東西,是從來不會變的東西。即使對上級命令有疑問,他也會堅決地執(zhí)行;即使完成某些任務有天大的困難和痛苦,他也能夠完全忍受,這與孫子所講的“令民與上同意也”之道是有根本區(qū)別的。
第五次反“圍剿”失利后,江西省蘇維埃政府主席劉啟耀與組織失散,他歷盡千辛萬苦尋找黨組織,沿途乞討數年。在路途中,他身上背著大量的金條和銀元,這是黨的經費,其數量足夠他下半輩子的花銷,然而,他哪怕幾天不吃飯,哪怕餓暈和身患重病,都沒有動用一元公款。因為他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這是黨的經費,它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對于紅軍二萬五千里的長征,很多人不理解。他們衣衫襤褸,缺糧少藥,裝備極差,隨時都面臨著戰(zhàn)斗,每天都面臨著死亡,然而他們能朝著目標不斷向前,永不停留。為什么?因為這是一支有理想、有信仰的部隊,在黨的政治教育之下,戰(zhàn)士們知道為何而戰(zhàn),為誰而戰(zhàn),價值理念激發(fā)出人的精神力量,偉大信仰成了凝聚團隊戰(zhàn)斗力的根本保證。
解放戰(zhàn)爭打到中后期,許多國民黨高級將領也有一個很大的疑惑,在國共雙方的對戰(zhàn)和較量中,同樣都傷亡很大,但為什么共產黨的軍隊會越打越多,而國民黨的軍隊越打越少?他們更不能理解,許多士兵在國民黨的軍隊里作戰(zhàn)毫無戰(zhàn)斗力,一打即潰,而一旦被解放軍俘虜轉變?yōu)椤敖夥艖?zhàn)士”,就立刻脫胎換骨,斗志昂揚,戰(zhàn)斗勇猛異常。這同樣是政治信仰的偉大力量!因為士兵覺得在革命的隊伍里,自己已經變成了主人,他們是在為自己而戰(zhàn),為家鄉(xiāng)和親人而戰(zhàn)!
對于偉大的抗美援朝戰(zhàn)爭,許多外國人也不理解,一個新興的弱國怎么敢和世界第一強國較量?力量懸殊如此之大,最后勝利的天平怎么會傾向了中國呢?
這是因為,戰(zhàn)爭既是物質力量的抗衡,也是精神力量的博弈,所謂“勇怯,勢也”,志愿軍能夠打敗美國人,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堅強的意志和信念,抗美援朝戰(zhàn)爭乃是鋼鐵的意志和鋼鐵的武器的較量。以國家之命托于軍隊,以民族之命托于士兵,他就可以藐視一切、勇往直前、出生入死;他就可以有赴湯蹈火、死不旋踵的士氣和力量,就會有“奪人而不奪于人”的超人勇氣和膽略。這就是兵道、武道對軍人的基本要求。
在任何戰(zhàn)爭中,士兵都是作戰(zhàn)決勝的主體。然而,戰(zhàn)爭是一種暴力行為,是要死人的,那么士兵憑什么要為你(國君和將帥)沖鋒陷陣、流血犧牲?是靠那點可憐的軍餉嗎?金錢在生死面前毫無價值。
所以,在古代,將帥或國君激勵士兵有兩種基本途徑:其一是將帥以仁義待兵,打造那種“父子兵”的關系,贏得士兵感恩效命,但真正能誠心做到這一點的將帥,少之又少,大多數人還是把它作為一種帶兵的手段和策略。其二是以嚴酷的軍法激勵士兵作戰(zhàn)。比如,隋朝名將楊素帶兵,軍紀就非常嚴格,誰違背了軍令,立即斬首,絕對沒有饒恕和寬容的余地。而且,兩軍對陣之時,楊素還使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激勵士兵的做法,即先命令一二百士兵前去迎敵,只能勝不能敗,如果勝利就獎勵,如果失敗逃回,就全部斬首。然后再派二三百人出擊迎敵,方法照舊,不勝還是全部殺死。楊素的這種做法,古代叫“殺士”。《尉繚子·兵令下》就有這樣的觀點:“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能殺卒之半,其次殺其十三,其下殺其十一。能殺其半者,威加海內;殺其十三者,力加諸侯;殺其十一者,令行士卒?!焙苊黠@,像楊素這種將領或《尉繚子》這樣的兵法,是不把士兵當人看的,在他們眼里,士兵就是他們戰(zhàn)爭制勝的工具。在這一點上,連兵圣孫子也不能例外,如《孫子兵法·九地篇》有言:“帥與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帥與之深入諸侯之地,而發(fā)其機;焚舟破釜,若驅群羊,驅而往,驅而來,莫知所之?!毕襁@種“夫眾陷于害,然后能為勝敗”的帶兵策略,明顯是違背人性和人道主義的。
總之,對于古代戰(zhàn)爭中的普通士兵而言,理念與信仰是很難作用于他們身上的,這是由戰(zhàn)爭服務于統(tǒng)治階級利益的根本性質所決定的。然而,當這種理念和信仰真正滲透于為勞苦大眾而戰(zhàn)的革命戰(zhàn)爭中,真正作用于每一位革命戰(zhàn)士身上,它又會激發(fā)出無限的力量,使一位普通戰(zhàn)士煥發(fā)出人性的光輝,使他變得平凡而偉大。因為,理念本就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它可以改變一切,改變世界。
尤其在戰(zhàn)爭的環(huán)境之中,當一切都不確定,而人的理性和認知又有限的時候,唯一可以確定發(fā)揮作用的就是人的強大信念,或者說人在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更能依靠的可能就是一個組織背后共同的愿景、使命和價值觀。
紅軍翻越雪山時,一位因傷致啞的排長負責給養(yǎng)工作。他背著一百多斤的糧食,頂風冒雪向山上送糧,最終倒在了路上。戰(zhàn)士們發(fā)現他的時候,糧袋沉重地壓在他身上,但他的身體仍保持著向前爬行的姿勢,右手使勁向前伸出,手指深深地摳在冰雪里,懷里還揣著兩個沒舍得吃的山芋……
在抗美援朝的每一個戰(zhàn)場上,志愿軍戰(zhàn)士好像對美軍的鋼鐵武器無所畏懼,第一波倒下,第二波就跨過戰(zhàn)友的軀體前進,還有第三波、第四波……繼續(xù)跟進,堅持戰(zhàn)斗到最后一個人。
長津湖之戰(zhàn),夜間最低溫度接近零下40 攝氏度,戰(zhàn)士們穿著單薄的棉衣在冰雪中埋伏;很多人多日都沒有吃上一頓熱飯;在冷得渾身發(fā)抖的同時,卻只能靠吃冰雪解渴。然而,他們憑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堅強意志和精神堅持下來,最終贏得了勝利。
死鷹嶺高地,有125 名堅守的戰(zhàn)士持槍俯臥在冰雪戰(zhàn)壕中,最后被凍死,上海籍戰(zhàn)士宋阿毛身上留下了一首絕筆詩,代表了他們共同的心聲:“我愛親人和祖國,更愛我的榮譽,我是一名光榮的志愿軍戰(zhàn)士。冰雪??!我決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一個偉大的理念背后一定有偉大的力量,精神和血性才是一場戰(zhàn)爭中最難攻克的高地。一個組織或一支軍隊能否戰(zhàn)斗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它的理念和價值觀,因為這是組織的靈魂,有了它,每個人才會變得自發(fā)、自覺、自信,才會對組織忠貞不渝、不離不棄。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這是中國古代民本戰(zhàn)爭觀的基本理念。
這種戰(zhàn)爭理念的深刻道理在于:在冷兵器為主的戰(zhàn)爭條件下,戰(zhàn)爭雙方在武器裝備、軍事技術乃至于作戰(zhàn)方式方面沒有多大的差距,所以,雙方主要比拼的是人力,士兵多少是國家軍事實力的重要標志。那么,更多的士兵從哪里來?從民眾中來,從君主的清明政治而來。故而孫子所講的“令民與上同意也”的“道”是戰(zhàn)爭戰(zhàn)略決勝的首要因素。
然而,在君權專制的古代社會里,真正實現“上下同欲”的政治理想是很難的,即使在短暫的激烈戰(zhàn)爭條件下老百姓能夠“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詭也”,那么,戰(zhàn)爭結束之后呢?戰(zhàn)爭又重新到來的時候呢?因為統(tǒng)治者和被統(tǒng)治者的根本利益是不一致的,所以二者的矛盾和分裂也是必然的。
只有到了近代,人民戰(zhàn)爭才真正具備了成熟的條件。準確地講,人民戰(zhàn)爭理論乃是產生和成熟于三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它是馬克思主義戰(zhàn)爭理論與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其基本內容為:革命政權和革命軍隊在人民群眾的支持下,維持政權存在和持續(xù)開展對敵武裝斗爭,而人民群眾在革命政權和軍隊的保護下,進行生產和生活,并維護自己的基本利益。所以,人民軍隊和人民是“魚水”關系,他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而這種一致性也決定了人民戰(zhàn)爭的最大特點和最大威力是:“使敵人陷入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之中?!?/p>
當然,這里還有個基本條件,就是革命戰(zhàn)爭中人民意志的覺醒,而其關鍵在于共產黨人能否把他們的革命理想和信念宣傳到民眾中去。共產黨員可以在清貧的條件下?lián)碛懈锩睦砟詈托叛?,卻不能讓老百姓只接受空洞的革命理想和信念。所以,我黨實行了土地革命的政策,通過“打土豪、分田地”,將革命的理念和信仰與民眾的實際利益結合起來,這就最大限度地獲取了人民群眾的支持。同時,它也成為我黨區(qū)別于國民黨且最終能夠戰(zhàn)勝國民黨政權的決定性因素。
寫過《解放戰(zhàn)爭》一書的軍旅作家王樹增,曾經在做出大量調研的基礎上,總結解放戰(zhàn)爭勝利的原因,他說:“我有三點體會: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是信仰的勝利;而執(zhí)政黨的腐敗墮落,導致了政權的迅速垮臺;此外,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是人民選擇的結果?!薄?〕
1946年3月,美國總統(tǒng)特使馬歇爾訪問延安之后,其隨行記者有過這樣的描述和總結:“在延安,黨的干部工作時間很長,吃得又很差,冬天還減為一日兩餐,吃的主要是小米和青菜。他們在窯洞里,坐在木椅或木凳上,在小油燈的暗淡燈光下進行工作。然而看起來他們并不感到疲勞,甚至在敵人即將大舉侵犯時也如此……在延安聽到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人民’……中國人民如何,世界人民如何。‘到人民中去’‘向人民學習’,這些都是口號,但又包含著比口號更深的涵義,代表著一種極深的感情,一種最終的信念?!薄?〕
無論古今,公平永遠是百姓認識和評價一個政權的基本尺度。正因為共產黨人提出了“為最大多數人謀利益”的政治訴求,提出了解放全中國人民的偉大理想,才得到了中國人數最多的社會階層的信任和支持。
大家知道,陳毅有句名言:“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此話絕非虛言。淮海戰(zhàn)役是國共雙方的大決戰(zhàn),解放軍為什么能夠以60 萬人打敗國民黨軍80 萬人?這除了指揮員的出色指揮和士兵士氣、戰(zhàn)斗力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人民解放軍背后還有500 萬的廣大民工?;春?zhàn)役期間,華東、中原、冀魯豫、華中四個解放區(qū)前后共出動民工543 萬人,動用擔架20 萬副,大小車輛88 萬輛,挑子30 萬副,牲畜76 萬頭,總共籌運糧食9.6 億斤。〔5〕
中國革命戰(zhàn)爭指導的實踐過程,也是傳統(tǒng)兵學思想轉型嬗變的過程。在新的革命戰(zhàn)爭環(huán)境條件下,傳統(tǒng)兵家智慧煥發(fā)出新的生命力,中國共產黨人對兵學思想的應用是在傳承中發(fā)展,在發(fā)展中創(chuàng)新。
而中國共產黨人對傳統(tǒng)兵學文化的最大創(chuàng)新在于:以毛澤東為首的共產黨人既繼承了傳統(tǒng)的民本和仁本戰(zhàn)爭觀念,又將堅定的革命理想和信仰融入戰(zhàn)爭實踐和戰(zhàn)爭理論當中,從而適應了革命戰(zhàn)爭驅除反動勢力、建設新中國的宏偉理想和目標要求。
社會總是在變革中前行,使命總是在歷史長河中傳承。一個人生命的厚重就在于肩負使命,有理想、有抱負,勇于任事,敢于變革。作為一名共產黨人,理想永遠在心中,使命永遠在路上,變革也永遠在前行。當遭遇困難與挫折時,多想想黨的偉大使命,就不會氣餒;當獲得榮譽與成就時,多想想人民的重托,就不會自滿。有使命,有奮斗,有變革,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能創(chuàng)造出來,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就會最終實現。
【注釋】
〔1〕張光成:《兵學文化芻議》,《傳承》2009年第7 期。
〔2〕曾國藩:《曾國藩家書(精選點評版)》,中國畫報出版社2016年版,第142 頁。
〔3〕〔4〕王樹增:《解放戰(zhàn)爭勝利的啟示》,《黨史文苑》2017年第11 期。
〔5〕馬長林:《1949年:百年瞬間》(“社會變遷與百年轉折”叢書),東方出版中心2015年版,第183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