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小街。美麗,幽深。
早晨的陽光穿過金黃的梧桐樹傘,目送一輛義務獻血車出院門馳去。
幾片落葉在車后打旋。
街對面,玻璃窗后,一男聲急迫地:出來了!出來了!怎么辦?怎么辦?
另一男聲:傻了吧,上?。?/p>
一枝玫瑰斜刺里伸出。
一男聲深情款款:美女,我身體健康,我的血液和玫瑰一樣熱烈,今天我要把我的全部都獻給你!
另一個男聲尖尖冷漠地:本小姐不要你的臭皮囊!歡迎參加愛心獻血。
一男聲:我去!哈哈哈……
伴隨著輕松歡快的音樂,小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從獻血車旁走過。
安國寺香客如云。李陽虔誠地叩頭,然后纏住敲木魚的僧人。
李陽:大師,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感覺活著已經(jīng)沒有意義,可是我又怕死,請問你們廟里收和尚嗎?
劉勇在窗外偷笑。
僧人閉著眼不為所動。
李陽央求:我青春年少,卻已墜入深淵。萬望大師點化。
僧人睜開眼:阿彌陀佛,施主年紀輕輕,雜念纏繞,眼中無物,自是心中煩躁。
李陽急忙起身,搖著僧人手臂:我要怎樣才能去除心中雜念,讓快樂回歸?
僧人: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靜即是空,空即是得。
僧人轉(zhuǎn)身離去。
劉勇啞笑著把李陽往外拉。
食客已散去,唯有一桌上杯盤狼藉。
李陽:我怎么就眼中無物了?我看到的都是錢,馬云算什么?我才應該是中國首富。
劉勇揶揄道:得了吧老弟!按我姑媽的說法,整天不是手機就是網(wǎng)游,連個正經(jīng)女朋友都泡不來,還首富,先把房子首付了吧!
兩人歪歪倒倒出門。李陽:哥,我的好表哥,你最知道我,我是那大糞一般的人嗎?你得助我成就千秋霸業(yè)。
劉勇:好好好,我先幫你泡個妞兒,收收你這顆野馬的心。
廣場上,一輛義務獻血車停在路邊,幾位白衣護士在散發(fā)宣傳單。
哥兒倆互相攙扶,醉醉歪歪地撞在袁雨身上。
袁雨正在熱情地宣傳義務獻血:義務獻血光榮……
袁雨見了兩個酒鬼,轉(zhuǎn)身欲走。
李陽拉住袁雨的手臂,瞇著醉眼,一字一字地讀著獻血宣傳橫幅:讓血液把我們的心連接在一起。有意思!小妹妹,我的血要不要?多少錢一桶?
袁雨轉(zhuǎn)過臉,臉上的小酒窩漾起笑容:義務獻血是無私奉獻、救死扶傷的崇高行為,一份血,萬份情,無償獻血最光榮。
李陽一怔,推開劉勇,一把擼起衣袖:我就是血多。來,美女,我獻了!
袁雨極力避開李陽的酒氣,仍笑著:帥哥,你的血液里酒精太多,不合格!
李陽再次怔住。他望著袁雨溫暖的笑容,有些結(jié)巴:憑什么?我我我,就要獻。
劉勇大笑。一把抱住有些失態(tài)的李陽:你血管里全是酒精,人家要的是救命的血!
劉勇把李陽按進出租車。
李陽還在喃喃:表哥,你看見沒有?她有兩個小酒窩。
劉勇還在笑:看見了看見了??墒悄阌卸荆思也灰?。
出租車在嬉笑中離去。
一夜秋雨,乍晴之晨。
陽光燦爛。小鳥在院外枝頭上歡歌。
李陽蜷在被窩里與劉勇視頻聊天:表哥,我昨晚上夢見我的女神了。她有著瀑布一樣的黑發(fā),兩只眼睛大而透明,特別是那一對旋風般的酒窩,把我深深拽入,我已經(jīng)沒有生還的可能。
李陽壓低嗓音:我死了。我對小姑娘的酒窩是沒有抵抗力的。
哥兒倆在聊天的時候,李陽媽媽進房:陽陽,起床了。
媽媽抬手用抹布在書架上擦拭。
媽媽突發(fā)暈眩,慢慢倒地。
李陽翻身坐起,驚恐地叫起來:媽媽媽媽,您怎么了?
手機里劉勇也在叫:姑媽怎么了?怎么了?
手術室外,哥兒倆驚魂未定。
劉勇長長嘆口氣:好險啊。幸虧姑媽沒事。
李陽表情呆滯,夢游般自語:醫(yī)生為什么不讓我給我媽媽輸血?
劉勇說:醫(yī)生說,你昨天喝了酒,血液里酒精太多,不合格。
李陽望著劉勇: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劉勇拿腔拿調(diào)地說:她有著瀑布一樣的黑發(fā),兩只眼睛大而透明,特別是那一對旋風般的酒窩,把我深深拽入,我已經(jīng)沒有生還的可能。
李陽一拳輕捶在劉勇胸上。劉勇伸手撓著李陽胳肢窩。
兩人鬧作一團。
路過的白大褂嚴肅地望了他們一眼。
兩人趕緊止住。
李陽為躺在病床上的媽媽喂食。
哥兒倆陪媽媽在醫(yī)院散步。
媽媽的笑容。
媽媽出院。
義務獻血宣傳橫幅:讓血液把我們的心連接在一起。
李陽在院子里把籃球朝天上丟:酒窩女神,我一定要找到你!
籃球落下來砸在李陽的頭上。
袁雨在義務獻血車前忙碌。
李陽騎著山地車經(jīng)過,剎住。
李陽穿戴整齊、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車里等候。
袁雨拿著檢驗單,大大的眼睛望著他:你是李陽嗎?你驗血已經(jīng)通過,可以坐到這邊來了。
李陽快速坐到袁雨面前的座位上。他的眼睛掃過袁雨胸前的工作證。
袁雨面帶微笑,熟練地操作著。兩個小酒窩越發(fā)動人。
李陽沒話找話:我叫李陽。袁醫(yī)生貴姓?
袁雨輕聲細語:不要緊張。我知道你叫李陽。我不是醫(yī)生,你不是已經(jīng)看見我叫袁雨嗎?
李陽:我以前見過你。我可以約你嗎?
袁雨嫣然一笑,像沒有聽見一樣:帥哥不要動。我要進針了。
李陽夸張地咧著嘴。
袁雨連忙用手在李陽的手臂上輕輕滑過:放松,放松,很痛嗎?
李陽趕緊坐正:不痛不痛。你使勁扎。
袁雨抿嘴一笑。
李陽站起來,從衣兜里掏出一片紙:這是我的電話,微信同號。請你加一下。
袁雨笑容可掬,就是不接李陽的茬。謝謝你奉獻愛心。你慢走!
李陽把紙片輕輕放在桌上。
李陽一瘸一拐灰溜溜地下車,劉勇在拐角處驚奇地問:怎么了哥們兒?扎屁股了?
哥兒倆躲在墻后,看袁雨把桌上的雜物丟進垃圾桶。
李陽再次坐到袁雨面前:袁醫(yī)生好。我是李陽。我來獻血。
袁雨抬起頭,一看是昨天見過的,她笑了:你昨天不是獻過了嗎?
李陽嚴肅地說:只要袁醫(yī)生有需要,我愿意天天來獻。
李陽又指了指獻血車上印著的宣傳語,訕笑:血液把我們的心連接在一起!
車上的護士都笑了。袁雨也是笑得小酒窩蕩漾:第一,不是我需要,是社會公益的需要,是愛的奉現(xiàn)。第二,你昨天已經(jīng)獻過,半年之內(nèi),你不能再獻血了。
李陽一聽,欠起身子朝車下的劉勇勾指:你上來。
劉勇莫名其妙地上車。李陽把他按在座位上,對袁雨說:這是我表哥。今天他來獻。
劉勇說:憑什么?。?/p>
李陽偷偷揪著他的胳膊。劉勇咧著嘴說:好好好,我獻!
車上笑聲一片。
李陽從總經(jīng)理室出來。他穿著正裝,手里拿著文件夾,精神抖擻??吹贸?,他的工作得到了表揚。
懷中的手機微信響起。
手機屏上“酒窩女神”微信顯示:晚6:00,濱江公園意楊樹下,等你看夕陽。
李陽收起手機,興奮地做成功狀。
長江邊,夕陽晚照,芳草萋萋。
長發(fā)美女袁雨含笑站在成片高大秀頎的意楊樹下,安靜地看著李陽向她奔去。
袁雨突然問道:你今天獻血了嗎?
李陽:怎么突然這時候問這個問題?那你呢?
袁雨:獻血可以救命。我已經(jīng)獻過兩次。
李陽:我今年已經(jīng)獻過一次。如果袁醫(yī)生有需要,我可以天天獻。
袁雨:第一,不是我需要,是社會公益的需要,是你的愛心奉現(xiàn)。第二,你昨天已經(jīng)獻過,今天不宜……
李陽:我知道!我明年再獻。我還知道獻血不會影響身體健康。因為一次獻血200到400毫升,只是占身體總血量的5%到10%。人體本身有旺盛的新陳代謝能力,獻血反而會刺激人體的造血功能,加速血細胞的生成,從而讓我們的身體更健康。
袁雨:好了,你的獻血許可通過了。
李陽年輕帥氣的臉上漾起笑容。
兩人手拉手向霞光走去。
袁雨: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李陽:撞上的唄。她有著瀑布一樣的黑發(fā),兩只眼睛大而透明,特別是那一對旋風般的酒窩,把我深深拽入,我已經(jīng)沒有生還的可能。
兩人甜蜜的笑聲。
李陽: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袁雨:第一次,你喝多了,雙眼空洞,就像一個恐怖的稻草人,可把我嚇壞了。
李陽:后來呢?
袁雨:后來你的眼睛里開始有東西了,讓人心動的東西。
李陽: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心中只有你。
袁雨:不,是你的眼中有了人、有了事、有了愛。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