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發(fā)
天際線上的黃河,天際線上的騰格里沙漠,天際線上的沙坡頭。
黃河在莽莽荒原上切斷了沙漠的退路,讓千尺沙坡頭在黃河邊錯愕。
望著即將落進黃河的夕陽,那一彎血紅流成了母親的搖籃曲。母親哼著哼著沙坡頭的腳下長出了一遍紅柳 ;母親搖著搖著黃河邊就流行起了黃土塬的歡天鑼鼓。
我手腳并用在沙坡頭上丈量了西北男人的胸懷;我虔誠地跪在黃河邊用干裂的嘴唇親吻了西北女子的柔情。
一次震撼心靈的出發(fā),從黃河邊、從沙坡頭向著騰格里沙漠腹地,據(jù)說那里有一片沙漠人夢幻的水草肥美的草原。身后的黃河流著流著流成了沙漠的斷想;沙坡頭上我們的駝隊走著走著走成了黃河的倒影。
站在額爾齊斯河邊,我想到從小光著屁股游泳的岷江河。那風調雨順稻黍豐盈的兩岸;那人潮涌動一派祥和的原野。
把戈壁灘撕開一道裂縫的額爾齊斯河,劍指阿爾泰山的冰峰。從冰縫里滴出的生命思考,總是在峰回路轉中期待:
哈薩克的氈房棉桃一樣掛在額爾齊斯河的枝丫上,草原盛會已經超越了逐水而居的想象。把圍著豐收跳的轉圈舞擴展到整個草原,你是冰縫里那一滴水的漣漪。
冰峰下喀納斯湖畔的圖瓦人,用葦稈制成的樂器蘇爾,把一個1400 人的少數(shù)民族吹成了悠遠的歷史。低沉、唯美、走心,來自大地、來自森林、來自喀納斯湖,你是冰縫里那一滴水的回音。
河兩岸大片大片的胡楊林,用不死的生命和歲月抗爭。我在河邊和你千年的生命不期而遇,你述說準噶爾回歸歷史的壯闊,你懷念屯墾戍邊大軍在你身邊的地窩。軍人們每天向你行軍禮,因為你是冰縫里那一滴水的靈魂。
西去的額爾齊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