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編版語文教材必修上冊第三單元的寫作任務是“學寫文學短評”。這是一個頗有難度的寫作任務。高一同學剛從初中走來,接觸、練習的基本都是記敘文,“學寫文學短評”需要掌握以下三個方面的知識與方法。
概念講解
文學評論的對象是文學作品(小說、詩歌、散文、戲劇等);評論的目的是通過對其思想內(nèi)容、創(chuàng)作風格、藝術特點等方面的議論、評價來提高閱讀和鑒賞水平。
“文學短評”,顧名思義,就是要“評”。文學評論與一般的作品分析不同,分析作品側重談作品“是這樣”;而文學評論側重談作品“為什么是這樣”“這樣好不好”。
寫作點撥
“文學短評”是一種個性化很強的情感活動,也是一種審美享受。高中生寫文學短評,屬于閱讀與寫作的基本能力訓練,一般只要把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一方面有序地表達出來即可,具體寫作需注意以下三點。
1.精讀文本,挖掘要深。
我們都有這樣的認識,如果我們泛讀一篇文章或小說,別人讓我們評價時,也就只能在表面隨意地說一說,不能具體落實到某一個精彩的句子或某一個人物身上。所以要想進入鑒賞評價的層面,我們對文本就必須精讀,細到一個詞一個句子都要反復咀嚼。學習《琵琶行》,我們不能滿足于背誦,而是要深入探究其中的文學之美——同命相憐與音樂描寫。為此,同學們應全面了解文章的寫作背景,了解白居易的人生坎坷,只有這樣才能對詩中的兩位主人公抱有同情之心,才能真正認同白居易與琵琶女的同命相憐。無論什么讀者讀《琵琶行》,都會不約而同地盛贊其音樂描寫的絕妙?白居易是怎么描摹得如此美妙絕倫的呢?這些問題的探討都有賴于同學們對詩中一詞一句一修辭的玩味。
2.力求出新思維、新觀點,但也不要為賦新詞強說愁。
“文學短評”貴在出新,貴在深刻。言人所未言的文章最能吸引讀者。在筆者的課堂上研討《琵琶行》時,就白居易與琵琶女的這次偶遇,部分同學就展開了激烈的辯論。有同學認為這次偶遇不過是白居易常規(guī)創(chuàng)作中的一次情景鋪設,是他情感抒發(fā)的巧妙載體,因為白居易與杜甫一樣,始終關心社會底層的百姓疾苦。討論《祝?!返木€索時,絕大多數(shù)同學毫無疑問地認為應該是那個“我”,但有一個同學說“衛(wèi)老婆子”也是整個回憶的線索,因為祥林嫂幾次到魯鎮(zhèn)都是由她牽頭的。再如討論《雷雨》中周樸園對魯侍萍感情的真?zhèn)危n堂上辯得不可開交。一位女同學語出驚人,她說“周樸園并不是某種政治概念的符號,他也是人,他也需要愛情”。
新思維、新觀點是同學們努力的方向,但也不可為出新而嘩眾取寵,弄出一些無稽之談。
3.開門見山。
在考場上寫文學短評,應當開門見山地亮出自己的觀點,而且評論的切口一定要小,抓住一點,不及其余,以免下筆力不從心而流于空泛。平日里,同學們要培養(yǎng)自己對文學作品的敏感度與敏銳意識,看準了,有感覺了,就毫不猶豫地下筆,一吐為快。比如,曹操《短歌行》運用比興手法和典故表述心志;陶淵明《歸園田居》用白描手法呈現(xiàn)日常生活的畫面;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中跌宕起伏的情緒流轉、深沉復雜的人生之思;杜甫《登高》中蘊含的身世之悲和憂國之情;白居易《琵琶行》把抽象無形的音樂化為具體可感的形象;李清照《聲聲慢》中別出心裁的疊詞運用,都可以作為小角度加以評論。
例文展示
活出自己的精彩就是“逍遙”
——給“蜩與學鳩”重新定位
葛秀華
《逍遙游》寫于兩千多年前,應當承認,莊子走在那個時代的前列,他對哲學、對事物的認識相當精辟。但是兩千多年后,現(xiàn)代的人們未必對莊子的觀點全部認同,由此對《逍遙游》中的“蜩與學鳩”就應當重新定位。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從《逍遙游》中的這兩個句子,能不能得出莊子是佩服鯤而瞧不起蜩與學鳩呢?其實不然。有些人認為莊子在此處存有褒貶,其實那是因為這部分人的內(nèi)心存有褒貶。莊子最核心的思想是齊物論,這一點是從老子的思想中來,但是莊子的思想深度又超越了老子。老子側重于事物之間的相互轉化,而莊子認為,一切事物都是相對的,從更深更廣的視野來看,一切事物沒有差別,其實都是一樣的。比如高山很大,但是你站在太空看,那只不過是一個小土堆而已。所以莊子認為“大和小”其實是一樣的,所以蜩與學鳩的局限,與它們的身份是相稱的,如果鯤和它們一樣就與自己不相稱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蜩、學鳩、鯤鵬等等都在追求逍遙之境,但它們對逍遙之境的理解又確實存在很大的差異。大鵬是“大”,蜩與學鳩是“小”。一個大視野,一個小空間;一個是大志向,一個是小追求;一個大智慧,一個小聰明;一個是大逍遙,一個是小自由。莊子通過小蟲和大鵬的對比,讓我們明了什么是“小大之辨”。這里的“小大之辨”,包含了時間、空間、能力、志向、智慧的小大之辨。其中,時空大小、能力大小,最終決定人的志向和智慧,而這成為理解“如何實現(xiàn)逍遙游”的關鍵。實現(xiàn)逍遙游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人通過修煉心靈智慧,不斷抵達新的自由境界的過程。當一個人超越了小的時空束縛,在一個更大的時空狀態(tài)中思索生命與萬物,他就對自由之境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更高的追求,他就能超越小聰明,獲得大智慧,從而在物我融合的忘我之境中,抵達逍遙之境。
生活中有自卑心理的人,實在應該學學蜩、學鳩和斥鴳。因為它們在樹叢中上下翻飛,偶爾望望大鵬鳥,但它們活得很開心、很自在。這個世界上,能獲諾貝爾獎的人屈指可數(shù)。我們普通人發(fā)揮出自己的能力,活出自己的精彩就行,不必強求自己向杰出人物看齊。任何時候,對自己能力的定位要準。正所謂“宏觀微觀,各得其所”,所以我們?nèi)祟悓嶋H上是無權嘲笑“蜩與學鳩”的。
片斷練習
評《琵琶行》中的“同命相憐”。
思路點撥
以他人自況,這在我國文學史上并非白居易首創(chuàng),早在戰(zhàn)國時代,屈原就已用男女關系比喻君臣關系,用美女失寵比喻忠臣遭棄。評《琵琶行》中的“同命相憐”,須牢牢地抓住白居易與琵琶女在身世上的相通之處。詩人用技藝高超的琵琶女遭人遺棄,來諷喻感傷自己才華橫溢,滿腹經(jīng)綸,卻懷才不遇。在評論語言上亦須注意文采,既要專業(yè),又要有可讀性。
(編輯:于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