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亞
苔,是時間之物,是歲月留存的吻痕。它入乎道,近乎禪。它,點化萬物,化腐朽為神奇。破敝的木門,伴以青苔,就有了機趣;呆頭呆腦的頑石,覆以青苔,就具有了靈性;庭院深深,青苔染階,便有了古意,有了荒寂之色。它卑微渺小,卻有浩然之氣,撼人心魄。
它為大地穿上青衣,它匍匐著親吻土地,謙卑而又虔誠。它悄無聲息地攻城略地,召喚浮躁不安的塵埃歸于泥土,給遼遠空曠的大地帶來綿延不絕的生機。
據(jù)說屋瓦上的苔叫屋游,又叫無根草,多貼切的名字??!它們可不就像一群流浪的人,四海為家,沒有自己的根,有的只是頑強的生命力。對生活環(huán)境不挑剔,對物資的索求極少。幾星泥土,幾滴春雨,便能發(fā)芽滋長,綠遍天涯孤旅。
苔,最能耐得住寂寞。在荒涼的山谷,它慢慢地生長、攀爬,幾千年,甚至幾萬年,老了秋月春風(fēng),老了天涯相思。它靜靜地守候著內(nèi)心的一方熱愛,堅韌地與時間抗衡。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溫柔了青蔥歲月,驚艷了寂寥的時光。
(果果摘自《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