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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圓沙書院性質(zhì)及所刻《廣韻》版本問題探究

2021-07-20 10:44李福言
現(xiàn)代語文 2021年2期

李福言

摘 ?要:杜信孚、漆身起所輯元代江西刻書書院共有七個,經(jīng)考察,真正屬于元代江西刻書書院的可能只有興賢書院、廣信書院、武溪書院。圓沙書院有可能是江西的書坊,由于江西、福建毗鄰,所以其刻書具有建陽刻書的特點。元代泰定年間,圓沙書院曾刊刻簡本《廣韻》,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原本《廣韻》雖然同屬略本系統(tǒng),但是與原本《廣韻》相比,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南山書院本的關系更近一些。簡本《廣韻》主要是對注解、引文、典故進行省略,這種省略與《廣韻》的前身《切韻》系韻書性質(zhì)不同,簡本《廣韻》主要是在《廣韻》基礎上的省略,其又音異讀并未省略,音系框架仍屬于《廣韻》系列。略本《廣韻》同樣具有查找音義的作用,只是其類書功能有所減弱。

關鍵詞:書院刻書;圓沙書院;簡本《廣韻》

一、關于元代江西書院刻書

(一)問題的提出

在杜信孚、漆身起先生所著的《江西歷代刻書》(下文簡稱“杜書”)第二章“元代江西刻書”中,共收錄了七個元代刻書書院[1](P27-28),筆者轉(zhuǎn)錄如下:

1.興賢書院

《滹南遺老集》45卷 ?(元·藁城)王若虛著。至元二十年(1283)廬陵興賢書院刻本。

2.廣信書院

《稼軒長短句》12卷 (南宋·歷城)辛棄疾撰。大德三年(1299)廣信書院刻本。半頁9行,行16字,白口,左右雙邊。此刻本為行書刻寫,字畫圓潤秀麗,裝印精善,流傳最廣,為歷代所注重。

廣信書院即鉛山之稼軒書院,在鉛山縣期思渡,宋秘閣修撰稼軒辛先生棄疾寓居,舊名瓢泉書院。

3.臨汝書院

《通典》200卷 ?(唐·京兆萬年)杜佑撰。大德十一年(1307)臨汝書院刻本。

臨汝書院位于撫州路,距府城西南五里,一名南湖書院,宋淳祐九年(1249)馮去疾提舉江南西路,以朱子嘗臨是邦,故立書院祀之。

4.圓沙書院

《大廣益會玉篇》30卷《玉篇廣韻指南》1卷 ?(梁)顧野王撰,(唐)孫強增字,(宋)陳彭年等重修。延祐二年(1315)圓沙書院刻本。

《朱子易圖說》1卷《周易五贊》1卷《筮儀》1卷 (南宋·婺源)朱熹撰,董楷輯。延祐二年(1315)圓沙書院刻本。

《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前集》10卷《續(xù)集》10卷《別集》10卷 (宋)林駉、黃履翁撰。延祐四年(1317)圓沙書院刻本。

《大宋重修廣韻》5卷 (宋)陳彭年等奉詔重修。泰定二年(1325)圓沙書院刻本。

5.武溪書院

《新編古今事文類聚前集》60卷《后集》50卷《續(xù)集》28卷《別集》32卷《新集》36卷《外集》15卷《遺集》15卷 (宋)祝穆輯,(元)祝淵續(xù)。泰定三年(1326)廬陵武溪書院刻本。

6.梅溪書院

《千金翼方》30卷 (唐)孫思邈撰。大德十一年(1307)梅溪書院刻本。

《韻府群玉》20卷 (宋)陰時夫輯,陰中夫注。元統(tǒng)二年(1334)梅溪書院刻本。

《皇元風雅》30卷 (元)蔣易輯。梅溪書院刻本。

7.象山書院

《北史》100卷 (唐·相州)李延壽撰。象山書院刻本。

筆者認為,杜、漆二先生所輯錄的這些江西書院的刻書,性質(zhì)比較復雜。由于書中沒有對“書院刻書”中的“書院”進行界定,所以很難有統(tǒng)一的判斷標準。不過,從其收錄內(nèi)容來看,作者似乎認為所有涉及“書院”名字的都應該是書院刻書。筆者通過對相關信息的考證辨析,發(fā)現(xiàn)實際情況可能并非如此。

(二)元代江西書院刻書辨析

就目前的文獻資料來看,我們認為,真正屬于元代江西刻書書院的可能只有興賢書院、廣信書院、武溪書院。

興賢書院,據(jù)光緒年間《江西通志》記載:“興賢書院在延福坊,明萬歷間知縣何課士所??滴醵荒曛h王清彥修。乾隆四十八年重修?!?/p>

象山書院在鷹潭貴溪。據(jù)光緒年間《江西通志》記載:“象山書院,一在貴溪縣南三峰山下。宋陸九淵嘗結廬講學于縣南八十里,應天山以山形如象,更名象山。紹定四年,江東提刑袁甫請于朝,遣上舍生洪陽祖改建三峰山下,徐巖賜額象山書院,中為圣殿,翼以兩廡,后為彝訓堂,翼以居仁、由義、志道、明德四齋堂,后為仰止亭,有池,上建濯纓、浸月二亭,堂左為儲云、佩玉二精舍,右為九韶、九齡、九淵祠,賜額象山書院。(袁甫記略:寧宗皇帝更化之末年,興崇正學,尊禮故老,慨念先朝鴻儒,咸錫嘉謚,風厲四方,謂象山陸先生發(fā)明本心之學,大有功于世教,錫名文安,庸是褒美。于是慈湖楊先生、我先人絜齋先生,有位于朝,直道不阿,交進讀論,寧考動容,天下學士,想聞風采,推考學問,源流所自,先生之道,益大光明。甫承學小子,將指江東,筑室百楹,既壯且安,士遐邇咸集。齋曰志道、明德、居仁、由義,精舍曰儲云、佩玉,又皆象山先生之心畫也。顧瞻之間,已足以生恭敬,消鄙俗,知入德之門,規(guī)模信美矣。乃其本末上之,朝有詔賜額:象山書院。)元季兵毀,明景泰間巡撫韓雍、知府姚堂重建,并置田以供歲祀。正德間,提學李夢陽、知縣謝寶修,嘉靖二十二年袁鳳鳴增修。萬歷八年,詔廢天下書院,祭亦裁。知縣伍袁萃捐資贖,還避書院名,改為象山祠。尋詔復,仍編祭,歲久傾圯。三十一年,知縣吳繼京新之,申請陸氏裔孫奉祠。一在城東南隅??滴跞?,知縣張鵬冀于梅花敦建義學?!?/p>

臨汝書院,應是講學書院。據(jù)光緒年間《江西通志》記載:“臨汝書院,在城西南二里。宋淳祐九年,馮去疾提舉江南西路,以朱子嘗臨是邦,故立書院祀之。元延祐間毀,山長黃鎮(zhèn)、同知馬合睦新之。(吳澄記:宋淳祐戊申,馮侯去疾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事。至官之日,以其先師徽國文公朱先生嘗除是官而不及赴,乃于撫州城外之西南,營高爽地,創(chuàng)臨汝書院,專祠文公,為學者講道之所。明年己酉,書院成。位置外□率仿大學,故其屋規(guī)制,非他建書院比。右廡之左豎危樓,貯諸經(jīng)及群書于其間,屬曰尊經(jīng)閣。大元延祐乙卯,樓毀于火,官命重建。越六年庚申四月,廬陵黃鎮(zhèn)來長書院,始克構架。又三年至治壬戌九月,工畢事完,輪奐復舊。同知總管府事、亞中大夫馬合睦提調(diào)其役,相之者,前經(jīng)歷趙諧;繼之者,今經(jīng)歷張允明也。是年春,予往金陵,過撫,山長以樓成,請記,余將行,未暇作。其冬還自金陵,而總管太中大夫杜侯至,與巡按官廉訪副使董侯登斯閣,周回瞻視,且嘉山長之勤。又一新門,外舍廊廡暨池亭,靡不修葺,而以書來促記,命山長躬詣吾門以□。噫!漢賈誼有云,俗吏所務,在于刀筆筐篋,侯下車未暖席,而惓惓焉以儒學所當務為急,其賢于俗吏遠矣哉!書院之創(chuàng),迨今七十余年矣,未嘗刻石記其興造始末,非缺與?今侯急人之所急,而補昔人之所缺,予何敢以囿陋辭。夫尊經(jīng)云者,豈徒曰庋群書于高閣以為尊也哉,尊之一言何所本?始曾子嘗言尊所聞,子思嘗言尊德性。尊者,恭敬奉持不敢褻慢之謂。經(jīng)之所言,皆吾德性內(nèi)事。學者所聞,聞此而已,所聞于經(jīng)之言,則覃懷許公所謂信之如神明,敬之如父母,而后謂之尊。讀其言而不踐其言,是侮圣人之言也。謂之尊經(jīng),可乎?昔日馮侯名此閣,今日杜侯之重揭斯扁□也。其望于學者為何如?予少時一再就書院肄業(yè),不常處也。退而私淑于經(jīng),一句一字,不敢輕忽。資凡力少,用志亦甚苦,然老矣而無聞,僅僅能通訓詁文義之秕糠,于道昧如也,其有負于馮侯之意多矣。繼自今學于書院者,其可不深以予為戒,而惕然警懼,動息語默必知學校之官,故其加意于儒學者此云。)至正元年,照磨王堅孫、山長張震修,明初寇毀。嘉靖三十七年,知蔡元偉移建臨川縣學故基。萬歷三十七年,臨川知縣劉允昌修,久廢?!?/p>

我們根據(jù)上述資料推測,杜書所輯錄的“臨汝書院”刻書,更可能是臨川路儒學所刻。同樣的道理,“象山書院”也可能不是真正的書院刻本,而是儒學路跟書院合刻。

同時,根據(jù)《書林清話》的相關記載與吳國武的考證[2],杜書所收錄的“圓沙書院”和“梅溪書院”可能都不是江西的書院,而有可能是元代福建建陽的書院。而且這兩個書院可能都不是真正的書院,而很可能是吳國武所說的“以書院為名的書坊”。

(三)關于圓沙書院及其刻書問題

就目前的研究來看,圓沙書院到底在哪,是不是書院,仍然是一個具有爭議的問題。吳國武指出,“建陽很有名的圓沙書院,《書林清話》誤歸于元代講學書院。但從所刻五種書籍來看,其字體雕印無疑屬建本,所刻書籍顯然是為科舉服務,書中木記亦具有坊刻特征。比如,所刻《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前集目錄處有‘延祐丁巳鐘式牌記和‘圓沙書院鼎式牌記?!盵2](P28)吳國武先生的論斷有一定道理,但是由于我們?nèi)鄙僮銐虻馁Y料支持,所以姑且存疑。

值得注意的是,清代著名藏書家瞿鏞、丁丙在記錄《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時,均提到了圓沙書院,與吳國武所論大體一致。

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卷十七子部五:“《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前集》十卷《后集》十卷《續(xù)集》十卷《別集》十卷。元刊本?!肚啊贰逗蟆贰独m(xù)》三集,題閩川林駉德頌?!秳e集》題前進士三山黃履翁吉父編。吉父與德頌同為三山人,亦同時,故既序其書而復補作《別集》。明刊本以《前集》《續(xù)集》互倒,且于《太極論》前增《太極圖》及朱子《太極圖解》,全失原本之舊矣。此本《前集》目后有正書墨圖記云:延祐丁巳孟冬圓沙書院刊行。又有鐘氏記云:延祐丁巳。鼎氏篆文記云:圓沙書院。板印清朗,元刻佳本也?!盵3](P439)

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卷二十:“《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前集》十卷《后集》十卷《續(xù)集》十卷《別集》十卷,元刊本。怡府藏書。閩川林駉德頌,《別集》進士三山黃履翁吉父編。前有嘉熙丁酉三山前進士黃履翁序,云林君德頌雅有遠度,志在邦典,嘗取治體之大者,約百余目,參古今之宜,窮始終之要,問而辨之,端如貫珠,舉而行之,審如中鵠,以淹貫之學,發(fā)而為經(jīng)濟之文。先生之論,其至論也。故名曰《古今源流至論》?!秳e集》有履翁自序,目錄后有大德丁未建陽書林劉克常識,云此書版行于世,因回祿殘缺,今求到校官孟聲董先生鏞抄本。端請名儒,參考無誤,仍分四集,敬壽諸梓,與四方共之,木記。此麻沙坊刻,每頁三十行,行二十五字。愛日精廬所藏為延祐丁巳圓沙書院刊,較此遲梓十年矣。”[4](P402)

陳力曾指出,“還有不少建陽刻本并沒有標明是哪家書坊所刻,從字體風格以及其他因素綜合分析,可以判斷為建陽書坊所刻”[5](P257),“元人刻書好用俗字(類似今日的簡體字),這也是元刻書的一大特點。一般而言,官刻圖書和學者刻書俗字較少,而書坊刻書則較多”[5](P362)。圓沙書院本《廣韻》本經(jīng)常出現(xiàn)簡體,且文字多有形近而訛者。據(jù)此推測,圓沙書院應該是書坊性質(zhì)的刻書機構。

《中國書院史》在附錄部分特別提到,“在古籍書目里還著錄著一些非書院的書院刻本。潘承弼、顧起潛《明代版本圖錄初編》指出,不少明刻本‘名曰書院,實多私槧。《圖錄》所收明嘉靖二十三年云間陸氏儼山書院刊《古今說?!?,即陸氏‘集梓鳩工,刻置家塾的私塾刻本。王欣夫《文獻學要略》也曾列舉‘名為書院而實則私刻的書院刻本,如方回虛谷書院、茶陵山陳仁子古遷書院、詹氏建陽書院、潘屏山圭山書院、平江路天心橋南梅溪書院、鄭玉師山書院等等。上文列舉的書院刻本中難免有不明真相的私槧混雜其間,如圓沙書院刻本的版式特征、牌記款式就像是書坊中物。但因缺乏確鑿證據(jù),姑仍舊之?!盵6](P969)此書對圓沙書院刻本是真正的書院刻本同樣持懷疑態(tài)度。

此外,方彥壽先生對福建歷代刻書家考證甚詳[7],卻沒有提及圓沙書院。筆者推測,圓沙書院有可能是處于江西的書坊,由于江西、福建毗鄰,文化交流頻繁,彼此相互影響,因此,其刻書具有建陽刻書的特點。

二、元泰定圓沙書院《廣韻》的版本源流

樸現(xiàn)圭、樸貞玉指出,“《廣韻》略本,乃注刪略之書也。此略本依注刪節(jié)之度,可別二大類:即注略本與注略本中再加刪略之本,后者謂之為略多本,另分一節(jié)。又前者注略本,依版面之行數(shù),分為十一行本、十二行本及十三行本。又此十二行本,從版式覆刻與否,細分為覆刻十二行本與據(jù)之而改行本。蓋其十二行本,始自元元貞乙未明德堂本;之后,分為覆刻本與改行本。其特征,非論覆刻本或改行本,將《唐韻》序之孫愐官職‘司法訛為‘司馬。十二行略本之編刊者,出自建安私刻書坊,校勘不精,只求營利,以致亂改,又其后刊者不辨其訛,從之而誤,甚至鴻儒顧炎武難逃其責(唯四庫原本廣韻本未載孫序首題)。其十二行之覆刻本,有共同特征,如版框約縱二十點五,橫十三公分,孫序十行及行二十大字,本文十二行及行約二十七、八小字等;其改行本,未予一統(tǒng)。其十三行本,皆鋟于元朝,而以孫序題之官職稱‘司法為主矣。其十一行本,僅獲去聲一卷,未得詳知,而以版左上欄有耳題為標牌?!盵8](P44-45)

樸現(xiàn)圭、樸貞玉認為,元代《廣韻》的略本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注略本,一種是注略多本。與詳本《廣韻》相比,前者在注釋部分略去了很多文字,而后者的注釋部分比普通的略本還要簡略。本文所論的圓沙書院本《廣韻》也屬于注略本。關于略本何時形成的問題,樸現(xiàn)圭、樸貞玉闡釋說:“首論《廣韻》略本究為何時刪注?據(jù)朱彝尊‘重刊廣韻序(題張刊澤存堂本),以為明中涓取而刪之,略均其字數(shù),然而略本已出于元朝,并非明中涓所刪也。又略本書中有避宋廟諱字(除十二行改行本等少數(shù)),如陽韻匡字紐十三字及漾韻誆字,避宋太祖諱;又如震韻眘字,避孝宗諱;又如東韻融字注朗字及宕韻蕩字切韻朗字,皆缺一筆,他處朗字均不避;除此,其余宋諱皆不避。是則此略本既避宋諱,而刪注成于宋朝,實由略本初刻者為建地私人書肆所出,疏于翌代不諱例,而未盡回復宋諱;除此,元版書亦偶見如此,或避宋諱,或不缺筆,則可知此略本并非刊于宋朝,而出于元代矣?!盵8](P45-46)作者認為略本源自元代,是由建陽私人書坊所為??瘫局员芩螐R諱字,是由于沒有刪改徹底造成的。筆者同意這一觀點。

圓沙書院本《廣韻》有兩種:一是元延祐乙卯二年刊本,二是元泰定乙丑二年刊本。關于乙卯本,樸現(xiàn)圭、樸貞玉指出:“歲次乙卯,元有延祐二年,明初有洪武八年。向來學者謂之為元延祐刊,早于泰定二年槧,而唯阿部隆一以為斯書之字樣流于明初風,遂推為洪武槧。然而余見中圖藏卷四、五殘卷,其字體刀刻卻類乎元版,又圓沙書院之刻書期,以元延祐、泰定間為主,如美國國會圖書館藏《山堂先生群書考索前集》之目次末有延祐庚申圓沙書院新刊書牌,而未聞明初鋟版之事,則仍題歲次乙卯為延祐二年是也?!盵8](P53-54)關于該書的來源,作者認為,“本書之行款版式等特征,若以十二行略本校一過,即知互有覆刻之支派,唯版式微有奪落,字體少有肥瘦,他處無一不同。此十二行覆刻本,蓋疑始于元貞乙未明德堂本,惜乎余未親睹其明德堂本之實物或影抄紙,然由前人之辨識,略得其概,并可推之為圓沙書院之據(jù)本。”也就是說,乙卯圓沙書院本乃是來自于元貞乙未明德堂本。

關于元泰定乙丑二年圓沙書院本的來源,樸氏認為,“本槧乃覆同書鋪刻龍集乙卯本也。然亦有不同處,則除覆刻時偶佚摹字之外,本字若遇于其注解時,龍集乙卯本畫直線而不書其字,本槧一一重寫之矣?!盵8](P55)

依據(jù)樸現(xiàn)圭、樸貞玉的研究,我們對圓沙書院本的大致源流進行了梳理:元貞乙未明德堂本→乙卯圓沙書院本→元泰定乙丑二年圓沙書院本。

不過,日本江戶時代學者森立之、澀江全善等的《經(jīng)籍訪古志》卷二“經(jīng)部下”曾記載:

《廣韻》五卷,金槧本,求古樓藏

有“泰定乙丑菊節(jié)圓沙書院刊行”木記。[9](P157)

按照這一記載,元泰定乙丑圓沙書院刊行的略本《廣韻》是來自金槧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略本《廣韻》最早在金代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金代刊本應是元代泰定乙丑刊本甚至之前的明德堂本的祖本。不過,由于缺乏證據(jù),我們只能是暫且存疑。

樸現(xiàn)圭、樸貞玉還指出,元貞乙未明德堂本是《四庫全書》所收原本《廣韻》之祖本。作者說,“本書題‘乙未于元朝,凡有二者,即成帝元貞元年(1295)、順帝至正十五年(1355)。元熊忠《古今韻會舉要》,蓋著成于大德元年,刊于至順二年(1331)。熊忠書曾引本書,則本書須早刊于熊書,當作乙未歲為元貞元年。”[8](P50)將原本《廣韻》與圓沙書院本進行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的相似度確實很高,應來自同一版本系統(tǒng)。圓沙書院本與原本《廣韻》相同部分有293例,加上圓沙書院本、原本《廣韻》、重修本《廣韻》三者完全相同的731例,總數(shù)占所有比較內(nèi)容(1069例)的95.8%。

不過,樸現(xiàn)圭、樸貞玉又將原本《廣韻》的祖本定為原藏于清內(nèi)府的明內(nèi)府刊本:“此四庫提要著于紀昀等之手,本書提要頗類乎紀昀‘書明人重刻廣韻后。又紀昀等嘗校明內(nèi)府本之誤刊字,本書予以修定?!盵8](P146)這一觀點與前面所言其祖本為“元元貞乙未明德堂本”相矛盾。劉芹在分析原本《廣韻》性質(zhì)時,也采納了樸現(xiàn)圭、樸貞玉的“原本《廣韻》成書于明代”的觀點。劉芹從編排體例、注釋、注音、韻字字形、韻字收錄等方面,對四庫所存原本《廣韻》與覆元泰定本《廣韻》進行了比較,認為兩書無論從編排體式上還是內(nèi)容編定上,都極其相像,由此得出結論:“《四庫全書》所存原本《廣韻》成書晚于《重修廣韻》,來源于明內(nèi)府刊版刪削,最早所據(jù)底本可溯至元元貞乙未明德堂本,與《覆元泰定本廣韻》一卵雙生”[10]。這種說法未免絕對。筆者認為,原本《廣韻》成書于明代并非祖本就是明代,其祖本應該還是樸現(xiàn)圭、樸貞玉所說的元代。

我們對原本《廣韻》與泰定圓沙書院本《廣韻》進行了全面考察,發(fā)現(xiàn)兩書雖然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是仍存在一定差異,具體表現(xiàn)在圓沙書院本有訛誤而原本《廣韻》沒有;同時,圓沙書院本與《重修廣韻》有相同處而與原本《廣韻》并不一致。因此,我們認為,圓沙書院本與《原本》廣韻雖然同屬略本系統(tǒng),但是與原本《廣韻》相比,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南山書院本的關系更近一些。筆者比較了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南山書院本平聲東韻字的所有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二者完全一致。樸現(xiàn)圭、樸貞玉亦指出,至正丙午南山書院本由泰定乙丑圓沙書院本而來[8](P84),這是可信的。

三、從詳本《廣韻》到略本《廣韻》

作為韻書,編撰《廣韻》的最初功能就是在作詩押韻時便于查檢,它是從《切韻》發(fā)展而來的。熊桂芬曾從“增字”的角度,論述了從《王三》到《廣韻》的變化,“總的來看,《王三》和《廣韻》是增字的兩座高峰。從《切韻》到《廣韻》所增字頭的類型主要是語詞用字、異體字以及多音互見字?!锻跞匪鲎诸^中名物字的數(shù)量與其他類型的字相比是平分秋色的,而《廣韻》的增字中名物字則比別的語詞用字多近一倍。《廣韻》增加的字頭中異體字所占的比例也遠遠高出《王三》”[12](P910)。熊桂芬亦從“加訓”的角度,闡釋了從《切韻》到《廣韻》的變化原因,“從訓釋內(nèi)容來說,從《切韻》到《廣韻》,除了對每個字的詞匯意義訓釋得更詳細外,還增加了很多百科知識的內(nèi)容,包括姓氏、地名、職官、名物、典制、異聞傳說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尤其對姓氏源流、州郡的建置與沿革等的解說尤其詳備,這使《廣韻》成為一部兼具韻書、字書和類書特色的綜合性辭書”,“姓氏內(nèi)容、異聞傳說的大量增加是從《唐韻》開始的,職官、典制、名物的內(nèi)容則是從《廣韻》開始大量增加的。在韻書里大量加入這些內(nèi)容與當時的社會文化背景有關。唐代姓氏學、地名學都相當發(fā)達,志怪傳奇興起,類書編纂盛行,這些都影響了《切韻》修訂者的編撰思想”[12](P910)。當然,這里主要是針對詳本《廣韻》而言的。

陳力認為,“與前代相同,元代的坊刻圖書主要以適應科舉需要的圖書以及醫(yī)學等日常生活用書居多”,“元代儒學、書院數(shù)量龐大,生員眾多,因此,科舉圖書成為書坊刻書的重點”[5](P353)。吳志堅則指出,“元代規(guī)定鄉(xiāng)試、會試,許將《禮部韻略》外,余并不許懷挾文字。事實上,《禮部韻略》只有在第二場考古賦詔告章表時才能派上用場?!盵8]由此可見,元代在科舉考試時是不準使用《廣韻》的,但這并不妨礙它為科舉服務的功能。陳力還指出,“一般文人作詩填詞、引經(jīng)據(jù)典的工具書也是書坊刻書的重點。元建陽書坊劉錦文日新堂《新增說文韻府群玉》有牌記云:端陽陰君所編《韻府群玉》,以事系韻,以韻摘事,乃韻書而兼類書也,檢閱便益,觀者無不稱善。本堂今將元本重加校正,每字音切之下,續(xù)增許氏《說文》以明之。間有事未備者,以補韻書之編,誠為盡美矣?!盵5](P353)在一定程度上說,《廣韻》也具有同樣的功能。

如前所述,元代從詳本《廣韻》到略本《廣韻》的變化主要體現(xiàn)在對注釋的省略上,同時還出現(xiàn)了略多本,即比略本還要簡略的版本。樸現(xiàn)圭、樸貞玉指出,“然其略多處皆見于注解較長之字,而他字如略本,未予刪節(jié)。又其每小韻收錄字之次順,別具格式,異乎詳本、略本”[8](P75)。需要說明的是,它主要是對注解的省略,跟《廣韻》之前的《切韻》系韻書性質(zhì)不同。

值得注意的是,元代雖然也曾刊刻詳本《廣韻》,但是其版本數(shù)量遠不如略本多。樸現(xiàn)圭、樸貞玉指出,“元人之有略本,愈來愈熾,刻版甚多,明人亦爾。而其詳本概至元末,被人多忘,而于其版本之源流表上,元末及明朝已不識詳本之存在,則本槧之刻年應為元初矣?!盵8](P35-36)董婧宸《南宋監(jiān)本〈大宋重修廣韻〉版本補考》(未刊稿)也指出,“元代以來,為便于查檢,形成了反切在前、刪改說解、改動小韻下字序的略本《廣韻》,成為明代以迄清初的主流刊本”。那么,圓沙書院與元代書坊為什么會大量刊刻略本《廣韻》呢?我們認為,其主要目的應是樸現(xiàn)圭、樸貞玉所說的“只求營利”[8](P45)。陳力也解釋說:“書坊刻書專為營利,所以質(zhì)量稍差,但其傳布較廣,讀者面大,對于圖書事業(yè)的發(fā)展也是功不可沒?!盵5](P361)

綜上所述,杜信孚、漆身起所輯元代江西刻書書院共有七個,由于作者并未對“書院刻書”中的“書院”進行界定,所以很難有統(tǒng)一的判斷標準。筆者對相關資料進行了考察,認為真正屬于元代江西刻書書院的可能只有興賢書院、廣信書院、武溪書院。圓沙書院有可能是江西的書坊,由于江西、福建毗鄰,所以其刻書具有建陽刻書的特點。元代泰定年間,圓沙書院曾刊刻簡本《廣韻》,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原本《廣韻》雖然同屬略本系統(tǒng),但是與原本《廣韻》相比,泰定圓沙書院本與南山書院本的關系更近一些。簡本《廣韻》主要是對注解、引文、典故進行省略,這種省略與《廣韻》的前身《切韻》系韻書性質(zhì)不同,簡本《廣韻》主要是在《廣韻》基礎上的省略,其又音異讀并未省略,音系框架仍屬于《廣韻》系列。略本《廣韻》同樣具有查找音義的作用,只是其類書功能有所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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