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儀瑤 安徽師范大學歷史系 安徽 蕪湖 230000

“清教”就是那些完全篤信《圣經(jīng)》，承認上帝是全部福音的生活方式，清教徒就是嚴格并努力謹守《圣經(jīng)》中上帝所傳各項律例典章而生活的英國人，他們相信16世紀法國宗教改革家加爾文的言論，強調(diào)《圣經(jīng)》至上，主張基督教會應該恢復到公元1世紀耶穌初創(chuàng)時的純樸狀態(tài)，強調(diào)高度的道德和宗教原則，自我約束和管理，因此是一群理想主義者[1]。

在北美移民時期，清教徒成了移民主體，當時人們共同的價值觀就是清教主義。有原罪說、徹底墮落、命定論、有限贖罪、無條件選擇等基本教義，在此基礎上又逐漸形成了勤勞、節(jié)儉、虔誠、審慎，重視教育等美德。在這種價值觀的激勵下清教徒們不畏艱險，克服各種困難，在蠻荒之地收獲了繁榮與富足，資本主義精神在此時得到發(fā)展，同時美利堅民族精神也初步形成，正如歷史學家巴斯等所說：“沒有對美國清教思想的了解，就不可能理解美國社會”[3]。

一、清教文化促進了美國個人主義的形成

研究美國的發(fā)展，不論是政治文化還是經(jīng)濟生活，都能看出美國人崇尚個性自由、個人奮斗、個人榮譽感、自我完善等，個人主義成為美國民主思想的出發(fā)點和歸宿，成為美國關于人的價值的核心。究其緣由，筆者認為，在16世紀的宗教改革和早期基督教的平等思想中形成的清教文化是個人主義形成和發(fā)展的土壤。

1517年馬丁·路德詳細敘述了教皇兜售贖罪券的種種荒謬，并在羅馬天主教會門口張貼了“九十五條論綱”，西歐宗教改革自此開始。路德認為只要有虔誠的信仰，就可以直接和上帝溝通，靈魂就能獲得拯救，根本不用購買什么贖罪券，更不需要借助教皇等任何中介。他認為每個基督徒都有直接閱讀和解釋《圣經(jīng)》的權利，而不是盲目的去聽信別人的說教。這種“因信稱義”的主張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了教皇的權威，凸現(xiàn)了個人在宗教信仰中的作用，從而提升了個人的自主意識，為個人主義的萌生奠定了基礎。

另外，根據(jù)路德關于“教徒個人的共同教會”原則，清教徒自行組成教會，牧師也是他們選舉出來的，自我管理，教會等級制度被取消，信徒都是平等的。如此一來，就把信徒個人從羅馬天主教森嚴的組織控制下解放出來，把教會變成為信徒的自由聯(lián)盟，拯救成為個人的精神追求。

二、清教移民踐行著民主的傳統(tǒng)與理念

從“五月花協(xié)定”，到普利茅斯契約，再到《獨立宣言》，殖民地的清教徒從一開始就顯示出了民主的傾向，并且將它踐行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從而奠定了美國民主政治的基礎。

一批清教徒于1620年來到普利茅斯，他們在船上簽署了《五月花號公約》，設想在這塊新的殖民地建立一個和睦有序的社會，把公約作為這個沒有得到特許而成立的殖民地的根本法規(guī)，希望建立一個按照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原則實行自治的共和政體，這塊土地上的每一個成員都應當享有平等、自由、選舉等民主權利。北美第一個民主協(xié)定《五月花號公約》，反映了新興資產(chǎn)階級建立自己政權、實現(xiàn)資產(chǎn)階級憲政的愿望，成為后來建立美國式民主的基礎。

“清教徒所信仰的加爾文教主張教會內(nèi)部不能有等級和特權存在，應實行民主選舉，從教徒中選出長老來管理教會，而清教徒將這一理論也應用到殖民地政府的管理”[4]。首批移民到北美大陸的先祖，很多都是他們在國內(nèi)無法生活或受到宗教迫害，有的是為了追求宗教自由、實現(xiàn)宗教生活的民主化而移民的。初到北美的新教派別眾多，無法形成有效的教會，教會更不像歐洲那樣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清教徒為了區(qū)別與本國的不同，他們都反對在這片新土地上建立統(tǒng)一的國教，擔心建立統(tǒng)一的國教會又回到了過去那樣對其他教派的信徒進行迫害。因此，美國的獨立和建國開創(chuàng)了新的法律、宗教和社會秩序，強調(diào)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且平等，這一點在《獨立宣言》中體現(xiàn)的尤為明顯，宗教自由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其結果是，在思想領域中自由民主得到了比較充分的發(fā)展。

最終，在這種民主氛圍的影響下，自由主義得到長足發(fā)展。早在殖民地時期，清教徒就從《圣上》上了解到上帝賦予每個人的權利就是自由，這個是不依賴于自然界和社會，而是依賴上帝的精神性因素。新教改革主為每個人都能和上帝直接交流，在這個過程中，當有形的人在面對無形的上帝時，個人的意志就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個人必須有良好的自我約束能力和意志力，在各種環(huán)境下都能夠自省和慎獨，從而獲得精神上的提升。這種體現(xiàn)著獨立性和神圣性的個人意志正是自由主義的核心。而每個人的個人意志又是多元的，這種多元的價值觀就為美國的自由民主政治又提供了精神支柱。

三、清教主義塑造了美國人的民族性格

美國文化也是民族文化，它很獨特，美國人與眾不同的民族性格在清教主義潛移默化中被塑造出來，比如這個民族勇于開拓、勤儉致富，有強烈的使命意識等。

韋伯在《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一書中就曾指出，宗教改革后，新教認為，讓上帝喜悅的唯一手段，并非通過修道士的苦行，而是履行入世義務，即投入個人的終身職業(yè)中，去努力賺錢。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清教徒就必須努力克服自身惰性，擺脫不合理的沖動，消除無拘無束的生活享樂，不斷檢視行為，并權衡其是否符合上帝誡命的要求，過一種警醒、自覺而明澈的生活，達到榮耀上帝的目標。如此便可獲得恩寵，成為上帝的選民，最終獲得拯救。這樣一來，職業(yè)便不僅僅是世俗的職業(yè)，而被賦予了一種神圣的使命，成為了一種“天職”。清教徒都自覺地努力工作并把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工作視為快樂，相信自己通過努力工作便能取悅上帝。

正是在這種新教苦行倫理和世俗職業(yè)神圣觀的推動和影響下，資本主義精神發(fā)展起來了。一方面，它反對無拘無束的享受財富，限制消費，又賦予職業(yè)勞動、財產(chǎn)營利以宗教意義，使之神圣化、合法化，促進了勤儉、節(jié)約精神和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另一方面，他們不斷地開拓邊疆、征服自然來滿足他們追求財富的神圣欲念，無形中又養(yǎng)成了敢于冒險、不斷進取的精神，從而在很短時間內(nèi)把一個荒野的不毛之地發(fā)展成為強大的工業(yè)國家。

最后，“天職”的神圣宗教意義又使美國人帶有了一種使命觀。第一次踏上美洲大陸的時候，清教徒眼中看到的是湛藍的湖泊、古木參天的茂密森林，以及成片未開發(fā)的土地，這個時候，他們仿佛看到了《圣經(jīng)》中關于伊甸園的原始風貌畫面。他們自以為作為上帝的選民，是上帝把他們從墮落的舊世界挑選出來，又賦予了他們神圣的使命，讓他們把人類這塊未開發(fā)的土地建設成人世間伊甸園。在這種神圣使命的激勵帶動下，這批清教徒以極大的熱情和樂觀主義，投入到建設新大陸生產(chǎn)中去，認為“美洲人是特殊的上帝選民……我們是這個世界的先鋒……政治上的救世主已經(jīng)來臨，我們?yōu)槊绹黾檬碌耐瑫r也就是施惠于世界”。

綜上所述，宗教是維系美國社會秩序的主要力量，清教文化對美國產(chǎn)生了不容小覷的影響。對美國來說，清教主義不能只看作為一種教義，更是一種文化氛圍，對鑄造美國人的價值觀和民族性格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它來源于歐洲文明，并在此基礎上，結合自身特點，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美利堅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