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
(福建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7)
謝琯樵(1811-1864),起初別名采山,后改管樵,三十幾歲因有人誤以為其姓管,乃改為琯樵。謝琯樵出生于素有“書畫之鄉(xiāng)”的福建詔安,因為天資聰慧、勤奮刻苦,又從小深受家學和邑中書畫風氣之熏陶,詩書畫各方面成就極高,時有“三絕”之譽。作為“詔安畫派”的領袖人物,在謝琯樵短暫的一生中,多次東渡臺灣傳播書畫藝術,對臺灣書畫壇起著啟蒙和開拓作用。作為一位詩書畫印兼具的藝術家,謝琯樵在書畫實踐的基礎上,有著極高的文化素養(yǎng),形成了獨有的藝術思想體系;而思想文化的厚重也不斷滲透和滋養(yǎng)著他的藝術作品和人生道路。對于謝琯樵的書學思想,前人大多泛泛而談,因此,筆者從收集到的謝琯樵詩詞、繪畫題跋、書法作品、筆記等一手資料中總結歸納,欲做進一步探究。
中國傳統(tǒng)文人畫,自唐代王維提出“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開始,至宋代的蘇軾、米芾,元代的趙孟頫、明代的董其昌等都被看作是文人畫家的杰出代表,這種現(xiàn)象一直延續(xù)到清代。由此,人們對文人畫形成共識:具有深厚的文學素養(yǎng),作品應是詩、書、畫、印相互融合下的綜合性藝術。而謝琯樵正是這種時代背景下出現(xiàn)的,他作為詩書畫印兼具的傳統(tǒng)文人畫家,嘗言“:人曰‘:余書法實佳于畫而次于詩?!保?]詔安人士也稱謂:“能學得其畫,未必能學得其字;能學得其字,未學得其詩。”[1]顯然,謝氏認為畫中必定要有強大的書法功底做支撐,而文化則是書畫藝術背后更為強大的力量。
正因為文人畫家這個身份,謝琯樵在其一生的書畫藝術道路上更愿意去學習、關注類似蘇、米、子昂、香光、板橋等書畫家,在書學思想上深受他們影響。正如謝琯樵在《竹石圖》的題跋中所寫道:“作畫是書家余事,古今如坡公、米老、松雪、香光,諸公并以書畫名于世。但用筆用意須別有一種氣味,令人得于筆墨之外,此語恒臨工深,乃能領悟,非不以跡象求之也?!保?]謝琯樵認為坡公、米老、松雪、香光諸位文人畫家之所以能以書和畫名于世,是因為首先他們具有深厚的書法功底,他們把作畫當作閑暇之余的事。但是書家以書入畫,在用筆用意上便會區(qū)別于一般畫家,自然有更深層的藝術魅力。人們對于畫家的評判標準,并非只通過表面的筆墨技巧,更難的是突破書與畫之間的審美范疇,透過筆墨感受作品的意趣,感受作者無窮的藝術涵養(yǎng)以及當下的心境。
謝琯樵善畫梅、竹,力推鄭板橋、柯敬仲,認為他們善于以書入畫,運用篆隸遺法、草書法,使其竹具有豪逸之氣,出乎天姿,于是苦學其用筆。這在琯樵的繪畫題跋、筆記中均可得到印證:“板橋先生畫竹,本朝推為大家……其書亦與畫法相參,時帶篆隸遺法,世人好其怪而學之,終莫能肖。蓋先生書本乎蘇黃間,作古體亦不離晉人之意。所謂欲之可反正者也?!保?]謝琯樵認為,鄭板橋的畫極其高古,原因之一是他將其對于書法用筆的理解運用于繪畫中。鄭板橋書法既有坡書的肥厚短悍,又具有黃山谷的欹側之勢,同時融入篆隸筆意,最終創(chuàng)造出獨樹一幟的“六分半書”,作品給人感覺古拙不俗,但始終不離晉人之意。鄭板橋將書法中的篆隸筆意融入繪畫當中,篆籀為書法中的古法,在繪畫中加以運用,必定使畫作更為高古。反之,他也將繪畫中的意趣、造型、疏密、濃淡、大小等強烈的視覺對比運用于書法中,使其書法作品在章法布局上更具強烈的視覺沖擊,突破書畫審美范疇的界限,信筆揮灑,把自身對于書畫的理解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從側面也能反映鄭板橋過人的才華以及不與時風茍同的孤傲情懷。謝琯樵在作品《墨竹條幅》中寫道:“柯敬仲畫竹,晴雨風雪,榮枯老稚,各極其妙,自云凡踢枝生葉,當用草書法,此語最難解,非積學子不能悟也。”[2]臺灣學者謝忠恒將此“踢枝生葉”解釋為竹子最高枝梢所夾生出的葉子,用“踢枝”二字代替如“抽芽”等詞,除其文學造詣的高妙外,并說明畫竹之生葉,應當運用草書的筆法,就有如踢的動作,使之清新快意。[1]柯九思受文同的影響,也主張以書入畫,曾提出:“寫干用篆法,枝用草書法,寫葉用八分,或用魯公撇筆法,木石用折釵股、屋漏痕之遺意?!保?]古往今來,很多著名的畫家亦是書法家,如,米芾、趙孟頫、董其昌、趙之謙、何紹基等。他們在注重繪畫的構圖、造型之外,最看重的還是筆墨質量。筆墨的內在精神,方為繪畫之大美,筆墨根基深厚,才能使其作品不流于浮薄。
謝琯樵在其一生的繪畫實踐中,反復論證和強調書畫同源這一觀點,認為書法繪畫具有同根性,若不通書法,終難理解繪畫之真諦。在謝琯樵與友人的交流中,也能夠看出他將“書畫同源”這一觀念深深根植于他的書畫藝術中。比如,在贈友人林國芳的繪畫作品《題翠竹臨風圖》中題及:“畫法通于書法,故未有不工書而能畫者,嘗見東坡長卷,新篁數(shù)枝,風致妍秀,雖用墨淋漓而結構健勁,與公書法相類,所謂書畫同一關紐者也。小潭五兄大雅,深于八法,當能悟此意也?!保?“]小潭五兄”即林國芳。“八法”即中國書法用筆中的永字八法:勒、策、掠、啄、趯、側、努、磔。古人喜用日常生活中的事物來比喻書法中的線條、結構、意境,用具象事物來表現(xiàn)抽象畫面,方便人們接受。比如,點如高山墜石、豎如萬歲枯藤、橫如千里陣云等。永字八法則是塑造書法形象最真實、最生動的重要手段。謝琯樵認為,書畫的精髓是相通的,深于書法中的八法便能通其畫法,而東坡畫竹,其用墨、造型皆與書法相類。元代書畫家趙孟頫也曾在《秀石疏林圖》上題道:“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也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保?]趙孟頫認為,畫石頭的筆法類似書法中的飛白體,畫樹木的筆法類似書法中的籀文,畫竹子需要通曉書法中的八法。如果有人想要理解、領悟這一點,就必須知道書法與繪畫在遠古時代本來是同為一體的。趙孟頫一生在書畫藝術的探索上用功甚勤,因此,他將書法運用于繪畫這一實踐也更加有說服力。
在謝琯樵有限的資料中,發(fā)現(xiàn)很多對于法度的論述:“昔人論書,入法貴能離法,畫理亦然。況文人墨戲,當傳神于筆墨之外,如壁間月影,縱橫繚亂,自有天趣,乃為妙品。若枝剪葉裁,按筆求工,不啻落畫工繩墨矣,焉能自出新意成一家法乎?”[2“]昔人論臨書,貴能露己意,始稱高手,此卷雖不能必定何人所書,然筆筆從《十七帖》得來,卻無一筆不露自己筆意。所謂學古不泥于法也。藹人司馬定為明季人書,可謂精于賞鑒矣?!保?“]畫竹隨手自如,勿泥成法,要如窗前燈影,縱橫歷亂,皆有天趣存焉?!保?]
謝琯樵認為,書畫本來同,最初學習要深入古法,倘若沒有古法的支撐,便難以深入傳統(tǒng),每一位優(yōu)秀的藝術家都必須追根溯源,以古為師,打下堅實的筆墨根基。但是無論是學書還是作畫,都應在“入法”之后懂得“離法”,學古而不泥古,倘若“按筆求工”拘泥于筆墨,則藝術家的性靈會受到限制,無法創(chuàng)作出天趣自然的妙品。藝術品的最高境界,是能“離象取神,妙在規(guī)矩之外”[5]。關于“妙”和“神”,謝琯樵認為“自然天趣,乃為妙品”[2“]筆氣生動,一種豪邁之氣,神溢毫端,□為妙品”[2]。其在作品《墨竹斗方》中也曾題道:“昔人論書,每謂為物寫真。余謂當于筆墨外傳其神耳,何必形似。”[2]東晉時期,畫家顧愷之便提出了傳神論,認為藝術家要以形寫神,讓觀者能通過作品發(fā)揮想象和聯(lián)想,達到遷想妙得的境界。謝琯樵十分贊同其說法,他認為,天地間無物非現(xiàn)成文章,藝術家在將其納為創(chuàng)作素材的同時,要結合自身對于筆墨精神的理解以及藝術家的個人性情,因為每一位藝術家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真正的藝術作品是藝術家用來書寫性靈、傳遞思想的手段和工具。性情所至,信手拈來,不受限于法度,不工于繩墨,自然能創(chuàng)作出神品、妙品來。
在謝琯樵的書畫題跋中,我們常常能夠看到他對于畫竹的論述:“東坡畫竹,意過于形,所謂得其理趣也,曾見大幅風竹,蒼翠萬竿,濛然滃然,實渭川千畝之量,宛然萬目。非胸中有萬壑風雨,安能落筆若此,使觀者如履其地也。”[2“]板橋畫竹,縱橫處可以規(guī)仿,而一種豪逸之氣,出乎天資,非可學而致也。近日學板橋筆法,益知板橋殊未易學也。瘦而腴,勁而秀,人徒知其胸有成竹使然,而不知胸無成竹,方臻妙境也。蓋隨乎自然,無法中皆有法耳。與可畫竹,胸有成竹;板橋畫竹,胸無成竹。余常下一解語云:‘不是有成竹,焉能無成竹。’惜不能起板橋于今日,共參破此偈也?!保?]
謝琯樵認為,東坡和板橋畫竹之所以有“方臻妙境”之感,首先是因為他們胸中有萬千丘壑,即所謂的“胸有成竹”。蘇軾在《文與可畫筼筜谷偃竹記》中評論與可的竹子:“故畫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6]也就是說,要做到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這是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中一個連續(xù)不斷的過程。畫竹子前,先觀察竹子,其后在心里要對竹子有一個大致的形象勾畫,才能下筆如有神助。但謝琯樵認為,東坡和板橋并不拘泥于法度之中,他們不工于形,更追求形式之外的藝術境界。他們融入自己的性情,隨乎自然、筆氣奇健、思致高遠、出之天真??此茻o法,實則“無法中皆有法耳”,正如板橋題畫竹云:“文與可畫竹,胸有成竹。鄭板橋畫竹,胸無成竹。”[7]胸無成竹旨在說明內心不要被既定的法規(guī)所束縛,而要注重發(fā)揮藝術家的主觀能動性,追求筆墨之外的精神境界。所有的法度僅是一時之用,不足以表達藝術的自由自在、宇宙的瞬息萬變。中國美學思想認為,無意之作遠比有意來得精妙,刻意為之的總被視作較低層次。謝琯樵始終秉承這一創(chuàng)作思路,不論在繪畫還是書法上,都能重自然、輕雕琢,重神韻、輕形似。他常對著竹子的影子格物,感悟古之六法的奧秘:“月上竹梢,斜影滿壁,悟多少六法不傳之秘?!保?]“觀竹影,悟思六法不傳之秘。”[2]《詔安縣志》曾贊:“其畫以山水、花鳥、蘭竹為著。天資秀逸,學力兼賅,每一著筆,輒饒生趣。詔安畫派之盛,實穎蘇有以發(fā)揮光大之。”[8]可知,謝氏作品受古代傳統(tǒng)文人畫思想的影響,在法度基礎上,下筆又不為客觀物象所囿,神與物游,趣在法外,他深知要“有成竹”安能“無成竹”。
觀謝琯樵作品,我們總能感到一股平淡天真、務脫鉛華、超凡絕俗的高雅之感?!犊滴踝值洹に讞l》中對“俗”的解釋曰:“不雅曰俗。”俗的對立面是雅?,g樵的用筆“雅淡中有別致,如太羹元酒,不假調劑,至味爽人牙頰?!保?]他把自己作品的雅淡比作“太羹元酒”,是不加調料的肉羹,亦是古代祭祀中當酒用的清水,味道并不濃烈,卻令人久久不能忘懷。這與他一直以來追求高格調、不入俗套的藝術觀是相通的??v觀謝琯樵的書畫作品,在氣韻、用筆、構圖、賦色、上總能尋找到六法的奧秘。他使用的色彩常常是清淡雅致,構圖簡練不繁瑣,用筆隨性情所致,再加上洋洋灑灑的題畫詩,既在文化深度中透露當下情感,又巧妙地填補畫面空白處。藝術作品格調的高低,不僅僅在于筆墨技巧,而是透過這些技巧,是否能夠讓觀者感受作者感情的真切程度。我們能從謝琯樵的作品中感受他是十分崇尚高雅而摒棄低俗的?!芭紝憻熒覕?shù)筆,作畫務脫鉛華,歸之平淡。有未盡處,正耐尋思也,求至偶無,此語未易為外人道也?!保?“]鉛華”是指古代女子化妝用的鉛粉。謝琯樵認為好的藝術作品最終務必要脫盡鉛華,歸于平淡。那些不是很完美的地方,更是耐人尋味,讓人遷想妙得,不必面面俱到。
謝琯樵的作品之所以讓人感覺高雅無俗態(tài),除了超高的筆墨功夫之外,更與其讀書和閱歷有關。“少時見古人畫,略解筆意,苦學之,弗得,遂棄之。后移好詩章,潛心十年,時方執(zhí)筆,覺有主張,見古人畫漸知筆外神韻。可知畫雖小技,非讀書不能工,況其他乎?非此中人未易與言此也。”[2]謝琯樵非常強調讀書的重要性,稱自己年輕的時候盡管苦學筆法,也只能略懂一二,不得已而棄之。后來將喜好轉向詩詞文章,潛心研習數(shù)十年,“晨起讀離騷數(shù)篇,胸次灑然,覺此身如游瀟湘沅澧間矣?!保?]暢游書海,與古人對話,讀史知興替,洗滌自身的靈魂。有了深厚的文學積累后,筆底自有雅言,重新拾起毛筆,對于古人的筆墨神韻便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正所謂:畫之道在書法中,論其法者,則在古人文辭中。一切技法皆為表面文章,有法可依,加以天賦和勤奮定能學會。清末狀元吳魯跋謝琯樵畫云:“琯樵先生筆力沉雄,蔚然深秀,蓋書卷之氣溢于毫紙間矣?!保?]謝琯樵所處年代是極其動蕩不安的年代,時代越動蕩,思想越活躍,其博大精深的學識修養(yǎng)以及豐富的人生閱歷,不斷滋養(yǎng)著藝術家的氣質,自然而然地滲透到藝術作品中。讀書并非一日之功,需一輩子恪守,終會在作品中顯露。但作品格調的高低不是勤學苦練出來的,靠的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謝琯樵曾言:“畫法可學而得,畫意非學而有之者,惟多書卷以發(fā)之,廣見聞而廓之?!保?]又言:“壯年縱游四方,所見既廣,各體兼?zhèn)?。”?]謝琯樵一生足跡遍布天南海北,有如北京、浙江、江蘇、湖南、福州、廈門、漳州、泉州、建甌、建寧等地,亦渡海至臺灣流寓數(shù)年。[10]他在文學方面孜孜不倦,在旅途中增長見識,這些精彩的人生經歷悄無聲息地融在他的生命里,化為情感表達于作品中,也為其自成一家的書畫面貌打下堅實基礎。
一位偉大藝術家的誕生,必定是多方面綜合因素的結果。除了本身技法的熟練高超以及自身的讀書、閱歷能讓琯樵作品透露出雅淡絕俗的氣質外,他的家國情懷與人格氣度也令其作品有著非凡的格局。他能在國家危難當頭,投筆從戎,將生死置之度外,曾言:“大丈生逢亂世,宜立功疆場,何必局促書生,博領青衫耶?”[2]謝琯樵一生雖歷盡滄桑,卻依然豪情壯志,胸懷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正因為有這種堅勁不屈的氣概,他更喜畫四君子,敬佩其高潔堅貞的品格、飄逸優(yōu)雅的姿態(tài)。畫梅時他認為:“寫梅要有一種堅勁不屈之氣,雖霜壓雪催,無憔悴衰落之態(tài),所謂窮益堅也。物各有品,況人乎?”[2]梅花一身傲骨,雖經歷風霜雨雪的摧殘,依舊有一股堅勁的力量,絲毫沒有表露出衰落之態(tài),物都如此何況人呢?畫竹時,他認為:“畫竹須挺然森立,有勁健不拔之勢。老杜所謂:‘請君放筆為直干’者也?!保?]竹清雅淡泊、虛心直節(jié)。四君子自古以來便成為人格象征,謝琯樵通過一花一草,賦予了自己一片真情,他想讓自己有限的生命藝術通過此種形式升華成無限永恒的美。藝術家自身的品格與所書寫內容的契合,讓其作品整體格調更加高雅。從其書法作品中我們也不難看出其用筆有米芾的爽利遒勁,率性而天真,結體有顏真卿的寬綽渾厚,彰顯忠心愛國的大將之風,總體而言,作品給人以雄邁俊逸、清新脫俗之感。
日本學者尾崎秀真稱贊謝琯樵為:“清朝中葉南清畫壇第一巨腕?!保?]可見其超高的藝術造詣。謝琯樵在繼承和發(fā)揚中國元明清以降文人畫的基礎上,結合漳州詔安本土藝術特色,將書畫藝術帶到臺灣,給臺灣早期的書畫壇帶來了一股流行與學習的潮流,他在閩臺兩地有著重要的地位和影響力,被譽為“臺灣美術的開山祖”[8]。至今,他的畫作依然懸掛在臺灣忠烈祠和歷史博物館。只可惜當年他于漳州萬松關遇難,隨身攜帶的作品都散佚殆盡,老家僅存的作品也被日本人掠奪而去。僅存的珍貴文物對于新時代的書畫藝術,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謝琯樵短暫的一生,不斷實踐、不斷體悟,形成了自己對藝術的獨到見解。他秉承著書畫本來同的原則,將書法筆法運用于繪畫中,在傳統(tǒng)法度中恪守,又跳出法度的牢籠,隨性情所致,自然天真、不落俗套,作品格調高雅。目前對于謝琯樵的研究和推廣只局限于閩臺兩地,還有許多地方值得后來者深挖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