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玲
本期主筆中張夢陽老師在所編“年譜”最后提到我向他求稿情況,并言“士為知己者死”,“名作”對其“恩重如山”,真是讓我心懷惴惴,惶恐萬分;商金林教授在本期開始連載的系列稿“認識在北大執(zhí)教過的老師們”的開欄語中也同樣陳述了我向其求稿的經(jīng)過,并提到葉圣陶曾說過的一句話:“編輯出版家最大的本領(lǐng)就是發(fā)現(xiàn)作者。”作為編輯,我深以為然。編輯之樂,在于追求“奇文共欣賞”的公心,通過“發(fā)現(xiàn)”好作者,讓其妙手織就的錦繡華章廣為傳播,從而影響到更多的人。
發(fā)現(xiàn)許子?xùn)|老師的“百年中國文學”系列,源于一次上班路上的聽書,偶爾在三聯(lián)中讀APP上聽到許老師講述的“百年中國文學”系列,借助現(xiàn)代通信手段快速與許老師取得聯(lián)系,并誠懇表達希望在“名作”連載的愿望,不曾想經(jīng)過幾次溝通,許老師慷慨賜稿,這讓我欣喜不已。連載幾期之后,副總編傅書華老師跟我說道:“許老師真會寫?!比欢谖铱磥?,“會寫”并非“好作者”的全貌,“會寫”的背后,是“會讀”與“善讀”。人人識字,都可讀書,自古而今,也不乏讀書寶典,古人張載所謂“濯去舊見,以來新意”,朱熹所謂“讀書無疑者,須教有疑;有疑者,卻要無疑,到這里方是長進”,均是教人如何讀書的,而能否真正于書中有所會意,絕非閱讀量一條所能涵括,尤其經(jīng)過時間的淘洗,留下的經(jīng)典恒河沙數(shù),于人人所熟悉的經(jīng)典中讀出新意,溫故并能知新,絕非易事,因此,同一本書,有人讀出了糊涂,有人卻讀出了灼見。如本期許子?xùn)|老師對魯迅《狂人日記》《藥》和《阿Q正傳》的重讀,再如鮑鵬山老師對《水滸》的新解,都讓我們讀后拍案叫絕,竊以為,推出此類文章,是身為編輯的榮耀,同時也是讀者的福祉。
至于何為好作者,標準不一,見解殊異,其中一條,先得符合了刊物的宗旨和文風。其二,我想應(yīng)該有一個共同的標準,文章能給到讀者什么?這必然指向了文章的功用論,古代漢儒講“通經(jīng)致用”,宋儒講“明體達用”,二者雖解經(jīng)理路有別,但為學而“用”的目的始終如一,今天我們讀書寫文章,大概亦不出此。然而,文學有“無用之用”,文學之“用”并不直接作用于一物一事,甚至于人情物理,也非人人能夠領(lǐng)會,如果泥于文學的日常之用,可能于讀書寫文章便是南轅北轍,緣木求魚了。說到底,好的文章,是智性之思和審美之光的交相輝映,“名作”期待著這樣的好作者和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