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
摘要:本文主要從《安魂曲》的形象層入手,通過對文本的分析揭示《安魂曲》的內部結構,利用邏輯的、理性的思維解讀感性的詩歌。這種嘗試一方面有助于更加全面、系統(tǒng)地了解阿赫瑪托娃中期的詩歌創(chuàng)作手法,讓讀者同女詩人一起經(jīng)歷國家與個人的災難與不幸,感其所感、痛其所痛;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對其他俄語詩歌進行更為清晰、科學和綜合的研究,將文本置于文學傳統(tǒng)和社會時代背景中從宏觀上把握作品的實質。
關鍵詞: 阿赫瑪托娃,安魂曲,文本,形象
(一).緒論
1.1. 《安魂曲》的作者阿赫瑪托娃:
阿赫瑪托娃出生于貴族家庭,從小信仰東正教。16歲時父母離異,兄弟姐妹因病相繼離去,這使她飽嘗家庭離散的辛酸和接近死亡的恐懼?,F(xiàn)實的殘酷無情和生命的脆弱早已在少年詩人的心中就埋下了種子。年少時的不幸僅是阿赫瑪托娃坎坷一生的第一步。21歲時她與詩人古米廖夫結婚,由于丈夫在感情上不成熟、缺乏家庭責任感,女詩人長期處在苦悶和憂郁的哀傷之中,在兒子長大后,她便選擇結束這段婚姻。這一期間家庭和感情的不幸在她早期的抒情詩集《黃昏》、《念珠》中都有所反映,這些詩被稱為“愛情室內詩”。它們都是以情感經(jīng)歷的坎坷為主題,描述主人公內心的苦悶與惆悵,流露對幸福美滿生活的向往。如此一來,詩人產(chǎn)生于痛苦和悲傷的創(chuàng)作力量就使她后來得以從痛苦中解脫。20世紀初的俄國發(fā)生了巨變,阿赫瑪托娃在二十年之內連續(xù)經(jīng)歷了一戰(zhàn)、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及國內戰(zhàn)爭。1921 年,好友勃洛克去世,隨后古米廖夫因“反革命叛亂罪”被槍決。在阿赫瑪托娃眼中,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動蕩使祖國和人民陷入絕境,詩人自己也失去了親人和朋友。于是她對戰(zhàn)爭和革命產(chǎn)生了畏懼的情緒,在詩中加入恐懼的主題。她將希望寄托于宗教,為遇難的人祈禱,以告慰無辜的靈魂。此時,悲傷、恐懼、絕望、死亡和宗教的主題逐漸占據(jù)詩人的創(chuàng)作空間,賦予作品凝重的歷史感。與詩人希列伊科結合的第二次婚姻并未給阿赫瑪托娃帶來感情的歸屬;相反,丈夫對女詩人創(chuàng)作的限制和不屑令她窒息,她無法拋棄早已深入骨髓的詩歌創(chuàng)作,只得選擇再次離婚。她開始從孤獨中汲取力量:在許多知識分子選擇移民以躲避戰(zhàn)爭的時候,詩人決定留在俄羅斯,她相信自己與多災多難的祖國之間存在某種神秘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意識到自己在混亂、痛苦和復興中的俄羅斯的使命就是留守和創(chuàng)作。遇到藝術史家尼古拉·普寧之后的日子給阿赫瑪托娃帶來片刻的安寧,但不久她便因為是布爾什維克敵人古米廖夫的遺孀而受到來自各方的誹謗和中傷。在這一時期,阿赫瑪托娃轉變身份,開始減少詩歌創(chuàng)作轉而從事對普希金生活和創(chuàng)作的深入研究。與普希金的隔世交流一方面使阿赫瑪托娃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命運,她感覺到自己在家庭和感情生活上與普希金有同樣的不幸,以旁觀者的角度審視自己,她意識到自己除了做一名詩人,也必須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承擔生活的責任,對世事的態(tài)度也趨于平和;另一方面,阿赫瑪托娃在自己的研究著作中多次表達了對普希金的思想和寫作技能的興趣和贊揚,同時也從普希金身上獲得了語言和思想上的繼承,為后期進一步的詩歌創(chuàng)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二). 文本的形象層
2.1.《安魂曲》的形象分析
文學作品中的藝術形象是在客觀事物的基礎上注入作者情態(tài),是客觀映像于主觀的藝術形象,也稱意象。文學作品中的形象層,就是線性拓展的生活圖景,是一個完整、具體、生動的虛構世界。在小說中指人物的想法、言論和行動;抒情詩主要是截取生活的某一個片段來寫人的內心感受,缺少相對完整的事件過程和情節(jié),所以抒情詩中的形象主要指“物象”,物象是表達情感的基礎、情感是物象的升華,二者是相互關聯(lián)、相互作用的。
2.2.《安魂曲》的形象特點
“日、月、山、河、星辰”等是現(xiàn)實世界中的客觀存在,本身沒有特別的意義;但當它們被納入文本中時,同語境中的其他事物形成一個形象系統(tǒng),在與其他要素的相互關系中被賦予了形象意義?!岸汲恰薄ⅰ氨O(jiān)獄的門閂”、“囚車”等形象本身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栋不昵肺谋局凶匀恍蜗笈c社會形象或并列、或交叉出現(xiàn),這樣的結構布局一方面使文本的形象多樣化,勾勒出有具象的詩歌畫面;令一方面賦予自然形象社會意義,社會形象富含的意義和表達的情感在自然形象的襯托下更為深刻。同時,作者在詩歌中運用宗教形象、借用宗教的普世觀反襯極權專制的殘酷;以受難者與耶穌對照,暗示這不是一個人的苦難,而是全民族的苦難;將母親的形象從個體的母親升華到全羅斯、全人類的母親,頌揚了母性的崇高,同時反襯整個民族的不幸是無可估量的悲劇。詩人用三類形象勾勒出許多幅意蘊豐富的畫面。自然形象在與社會形象的交替出現(xiàn)中被賦予社會意義,社會形象在自然形象的襯托下內涵被深化,宗教形象反襯現(xiàn)實,贊揚了母性的偉大、將個人的不幸升華為國家民族的不幸,體現(xiàn)了詩人的愛國主義情操和人道主義情懷。
(三). 結語
《安魂曲》的意義并不局限于阿赫瑪托娃的個人創(chuàng)作活動。這組詩的創(chuàng)作起源于肅反政治背景下詩人親人不幸的遭遇;文本的創(chuàng)作動力是詩人看到在這一事件中受難者不是她個人,是整個社會用詩給予他們心靈的慰藉和解脫。因此,詩人在文本的創(chuàng)作中直接或間接地反映她作為社會的一份子所經(jīng)歷的社會事件,思考由這一事件的悲劇性引發(fā)的社會問題,表現(xiàn)整個環(huán)境內的人們對公正和正義的祈求。阿赫瑪托娃將這一有廣泛影響的社會事件作為自己創(chuàng)作的主題,并積極投身于與現(xiàn)實生活的抗爭中,去關注遭遇不幸的人們和同他們相關的一切,去思考在這樣殘酷的現(xiàn)實社會中生命的卑微和脆弱、國家的前途和命運,從而努力使自己創(chuàng)作的作品包含豐厚的社會內容和深刻的社會內涵。
(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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