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晶
上海大學外國語學院
語言的經濟性原則使得英語介詞逐漸出現(xiàn)一詞多義現(xiàn)象,由于缺乏語言文化背景,介詞一直是二語學習者在寫作和口語中誤用頻率較高的一類詞。關于介詞的多義現(xiàn)象,國內外研究正呈跨學科多角度發(fā)展的態(tài)勢,其中認知語義學是當前英語介詞研究的主要流派,主要體現(xiàn)在利用原型范疇理論和意象圖式理論對詞義網絡的結構進行分析,表明介詞的多義現(xiàn)象與介詞的空間意義密切相關。但當前我國介詞研究視角過于單一集中、分布不均(屈瓊等,2017)。而Tyler和Evans(2003)的原則性多義模式作為多元視角的集大成者,在介詞on的語義構建上更為全面。在前人的基礎上,他們提出了原型意義和獨立義項等新術語。該模式首先區(qū)分了意義和義項:意義只在各種具體語境下產生出的在線意義,而義項指儲存在長時記憶中的獨立意義。介詞語義網絡分析的是數量有限的獨立義項而不是無限的在線意義。原則性多義模式建構了以原型意義為基本意義,并以其原型意義通過意象圖示引申出多個獨立義項構成的輻射性語義網絡。因此,本文旨在通過收集CLEC中介詞的誤用案列,分析其誤用頻率和具體案例,在認知語義學視角下,運用原則性多義模式框架分析中國英語學習者介詞on誤用的原因。
原則性多義模式下英語介詞的原型意義描述了兩個實體之間的空間關系,原型意義能引申出大量非空間意義。人類把對世界的感知和體驗切分為若干個空間場景,每個空間場景代表兩個實體之間的獨特關系,從而形成人腦中的各種意義和概念。Tyler和Evans提出的原則性多義模式是將介詞的意義構建過程抽象化,從而使得介詞的冗雜的意義有了結構化的語義網絡。如表1所示,作者提出了5條界定介詞的原型意義和2條界定由原型意義引申出來的多種獨立義項。
表1原則性多義模式標準
是否具有原場景以外的非空間意義或與原場景中不同的射體/界標關系結構是否有實例證明此意義不因語境的變化而改變(Tyler&Evans,2003)獨立義項
《牛津高階英漢雙解字典》中關于介詞on共有18個義項。據上述5條原型意義的判定標準,可得出“射體與界標相接觸”為介詞on的原型意義。由于原型意義具有語法預見性,介詞on還引申出3個空間意義:“射體與界標的邊緣相近或相鄰”、“射體與界標的一部分”、“射體朝向界標的一部分”。再根據原則性多義模式提出的2條關于獨立義項的標準,可得出介詞on具有13個獨立義項。根據原則性多義模式和《牛津高階英漢雙解字典》描述的18個義項,再結合鄢春艷(2006)和楊前輝(2012)關于介詞on的認知語義分析,本文重新構建出如下表的介詞on的語義網絡。
表2介詞on的語義網絡
(1)中國大學生使用英語介詞on的錯誤類型具有什么特征?
(2)英語專業(yè)學生和非英語專業(yè)學生在使用介詞on的頻率和義項有何異同?
本研究的語料采用桂詩春(2003)的CLEC,該語料庫是中國第一個英語學習者語料庫,收集了100萬詞。其中對言語失誤現(xiàn)象進行了詳細的人工標注,對于中國英語學習和教學科研具有重大意義。該語料庫根據學習者的學習階段差異,將語料庫分為5個子語料庫。本文的研究對象為中國大學生英語學習者,故選擇大學英語四級子庫(St3)、大學英語六級子庫(St4)、英語專業(yè)低年級子庫(St5)和英語專業(yè)高年級子庫(St6)。
(1)檢索處理。利用AntConc3.5.8分別檢索四個子語料庫中介詞on的頻率,檢索顯示,四個子語料庫中on的使用頻數均在1000次以上,on在所有詞中使用頻率在0.4%~0.8%。CLEC對介詞失誤進行了兩種標注:pp1和pp2。檢索結果如表3:
表3介詞on誤用頻次
(2)錯誤分類。根據上文得出的介詞on的語義網絡,將AntConc檢索出的117項誤用案例進行錯誤分類,見表4:
表4介詞on的錯誤類型
(1)介詞on錯誤義項的比較。通過SPSS25.0計算各個義項錯誤頻數的均值,發(fā)現(xiàn)中國大學生在關于、時間、支撐、基礎和影響這5大義項中誤用頻次最高(見表5)。由此可見,介詞on的義項雖多,但容易導致誤用的義項卻比較集中。
表5介詞on錯誤義項的比較
支撐 4 2 7 1 3.50 12.0%基礎 0 2 4 1 1.75 6.0%方式 1 1 1 1 1.00 3.4%關于 27 16 8 5 14.00 47.9%狀態(tài) 2 0 2 0 1.00 3.4%影響 2 1 2 0 1.25 4.3%時間 3 3 10 1 4.25 14.5%接近 1 3 0 0 1.00 3.4%其他 3 1 0 2 1.50 5.1%
誤用頻次較高的前5大義項均為介詞on的原型意義引申出來的意義,說明中國大學生對介詞on的引申意義把握不準確。例如,關于義項是由射體和界標相接觸從而產生聯(lián)系而引申的的義項,通常情況下射體較小且不穩(wěn)定,界標較大且穩(wěn)定,因此關于的引申義通知指比較廣泛的方面(鄢春艷,2006)。但射體與界標產生聯(lián)系的介詞有很多種,如with,in等。如表格中關于義項的誤用案例,學習者就將介詞on與介詞with的所指的聯(lián)系范圍混淆,help幫助指具體某件事項或方面,介詞with的射體與界標大小差距比介詞on小,此處應用with。
時間義項是由介詞on的空間關系投射到時間域中引申為“一個時間點或時間段”(鄢春艷,2006)。時間義項同樣是介詞on的原型意義引申而來,射體與界標相接觸,表明時間域上有一定的時間跨度。時間義項的誤用案例中,學習者忽視了介詞on的所引申的時間跨度,7:00am指代某個瞬間時刻,因此不能用介詞on搭配。支撐和基礎義項引申于射體位于界標之上,界標為射體提供支撐、基礎。射體與界標兩者是平面的關系。支撐義項誤用例句中armchair是立體的空間關系,因此on不適合用于立體關系。影響義項引申于射體與界標接觸時,射體對界標產生一種壓力,同時界標對射體產生一個反作用力,因此射體對界標具有控制或影響的接觸從而產生一定的影響或結果(鄢春艷,2006)。此處學習者由于漢語思維將發(fā)生某事等同于影響于是用on搭配。
(2)英語專業(yè)學生和非英語專業(yè)學生介詞on誤用義項比較。表3顯示了介詞on的誤用頻次,低年級比高年級介詞on的誤用頻率高,非英專比英語專業(yè)學生介詞on誤用頻率高。結合表3和表5,可以顯示兩組學生在具體某個義項上的誤用頻數均值,非英語專業(yè)學生的總頻數均值高于英語專業(yè)學生,但在支撐、基礎、和時間義項上英語專業(yè)學生頻數要高于非英語專業(yè)學生。非英語專業(yè)學生誤用義項較高的分別為關于、支撐、時間、接近和影響,英語專業(yè)學生分別在關于、時間、支撐和基礎義項上誤用頻數較高。
在Tyler和Evans的原則性多義模式的框架下,通過CLEC語料庫檢索,本研究得出如下結論:(1)中國大學生介詞on誤用總體較高,非英語專業(yè)學生比英語專業(yè)學生總體誤用頻率高。(2)介詞on誤用義項主要集中于原型意義的引申的獨立義項,主要誤用義項為關于、時間、支撐、基礎和影響。通過對CLEC中介詞on誤用案例的分析發(fā)現(xiàn),學習者誤用介詞on的原因之一是對其原型意義掌握不準確。介詞on的原型意義是“面”的概念,射體與界標之間相接觸,由原型意義所體現(xiàn)的空間關系引申到其他空間關系和義項是仍保留“面”的核心要素。學習者誤用的另一大主要原因是漢語與英語的思維差異,從而造成介詞搭配不匹配。因此,英語介詞教學應摒棄傳統(tǒng)的母語翻譯教學法,而應加強介詞的原型意義教學,比較各個介詞在原型意義上的差異。
本研究從錯誤分析角度出發(fā),與傳統(tǒng)的語義分析手段相比,更具有針對性和可讀性。Tyler和Evans的原則性多義模式是認知語義學領域發(fā)展多年的理論成果,綜合了意象圖式、概念隱喻和原型范疇等理論,由此得出的介詞on的語義網絡為介詞on的語義網絡提供了更為全面的視角。本文以CLEC為調查對象,得出的五大誤用義項也為中國英語學習者學習介詞on提供了一定意見。但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處,其一是CLEC是綜合的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語料庫建設時間久遠而且關于介詞誤用的案例總比例較小,得出的數據差異性不夠大,今后的介詞誤用研究可考慮建專門的語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