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藍，劉智勇，應 丹

(長沙廣播電視大學，湖南長沙 410005)

一、問題的提出

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而人才是鄉(xiāng)村振興的重要支撐。湖南省實施的“農民大學生培養(yǎng)計劃”，是以遠程教育形式全面提高農村基層干部的科學文化素質、全面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重要舉措。按照該計劃培養(yǎng)的留得住、用得上、懂技術、善經營的農民大學生，是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具體實踐者，是描繪農村美好未來的“領頭雁”和“帶頭人”。

學習力是人類發(fā)展的核心內驅力，學習力決定發(fā)展力[1]。學習力潛在地影響學習活動的開展，是學習質量高低的決定因素[2]。研究農民大學生的學習力，對提高其學習能力，使其成為會學、愿學、樂學的主動學習者具有重要意義。

很多知名大學將提升學習力作為重要的培養(yǎng)目標。英國開放大學提出了“有支持的自主學習模式”，學習是學生的自主行為，教師的任務是為學生創(chuàng)造學習環(huán)境，并對學習進行指導，促進學生自主學習。香港公開大學采用多元化的教學方式，目的是讓學生領會到終身學習的重要性，懂得如何學習，學會主動學習。然而，對學習力進行有針對性的指導和培養(yǎng)，需要科學的測評工具作支撐。本研究在借鑒、吸納國內外學習力研究相關成果的基礎上，構建適合測評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指標體系，并研制相應的測評量表，為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提供可操作的測評工具。

二、指標體系的構建基礎

(一)學習力相關研究概述

學習力概念自20世紀60年代被提出后，逐漸成為學習型組織研究的核心話語。近年來，通過構建學習力為學習者終身學習提供能量，激活其學習潛能并服務于其終身成長需求[3]，成為學習研究的熱門話題。

對學習力內涵的相關研究，已從關注單個要素轉變到強調復合要素。有學者關注高級思維能力[4]；也有學者認為，學習力是塑造個體參與學習的價值觀、傾向、態(tài)度和能力的集合體[5]；還有學者在對相關文獻進行分析的基礎上，指出學習力內涵存在四種定位傾向：能量觀、品質觀、素質觀和能力觀[6](見表1)。

表1 學習力內涵的四種定位傾向

基于農民大學生的學習特征，我們認為，農民大學生的學習力是能夠有效促進其學習動力、毅力、認知力、學習方法、學習策略與學習結果相互促進、實現升級的動態(tài)能力系統(tǒng)。學習力推動農民大學生完成學習目標，幫助他們實現終身學習。

關于學習力的構成要素，目前有影響的觀點有四種:一是“四要素說”，有學者提出了學習力構建的四個要素為順應力、策應力、反省力、互惠力[3]；二是“六要素說”，有學者認為，學習力主要包括學習方法、學習動力、時間管理、學習習慣、學習心智、學習意志，六個要素互相關聯(lián)又相對獨立[10]；三是“七要素說”，相關研究將學習力的構成要素明確為變化和學習、探究意識、意義構建、創(chuàng)造力、學習關系、策略意識、順應力，七個要素相互依賴、相互促進，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面[11]；四是“綜合體說”，有學者指出，學習力應該是包括學習動力、學習態(tài)度、學習方法、學習效率、創(chuàng)新思維和創(chuàng)造力的綜合體，學習力還包括興趣、好奇心等非智力因素[1]。

關于遠程學習者的學習力構成，具有代表性的觀點有兩種：一是從學習動力、學習毅力、學習能力和學習轉化力四個層面對學習力進行劃分[2]；二是認為學習力包含學習驅動力、學習順應力、學習策應力、學習反省力、學習互惠力五個維度[12]。

綜上所述，學者們對學習力的構成進行了大量探索，但是對遠程學習者學習力的相關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對農民大學生的學習力進行評價需要研制相應的指標體系和測評量表。

(二)深度訪談

為獲得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評價指標，本研究的研究團隊對隨機選取的20名農民大學生進行深度訪談。訪談對象的構成為：男性11名，女性9名；社區(qū)工作者7名，村干部和后備干部9名，農村合作社負責人2名，種養(yǎng)專業(yè)戶2名。訪談以面對面訪談為主，輔以電話和微信語音通話等形式的非面對面訪談。訪談安排在2019年3月，其中面對面訪談安排在農民大學生到校參加面授的課余時間，非面對面訪談安排在晚上。訪談圍繞農民大學生對學習力內涵與要素的理解等內容展開。

研究團隊將訪談內容用Excel表記錄后，運用內容分析法將分析結果進行定量描述，對內容進行編碼。通過對訪談中出現的高頻詞匯進行篩選，獲取出現頻次在3次以上的關鍵詞，發(fā)現農民大學生對學習力的關注聚焦于需要、興趣、實踐、能力提升等方面。研究團隊成員和農民大學生的班主任一起對關鍵詞進行精煉、評價、修正，形成文字通俗易懂、反映受訪者真實意圖的指標與題項。初步獲得包含5個一級指標、25個二級指標的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見表2)。

表2 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

三、研究思路

(一)研究目標

根據文獻調研情況，結合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訪談結果，設計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與測評量表。

(二)問卷設計

研究團隊在文獻分析與訪談材料整理的基礎上，對負責農民大學生教學、管理工作的部分責任教師、班主任進行了非正式訪談。并根據團隊成員多年來對遠程學習者的調查經驗，提煉出五種要素(內驅力、順應力、策應力、認知力、轉化力)作為一級指標。問卷包括兩部分內容：一是學生的基本信息，如性別、年齡、學習層次等；二是需要調查的學習力問題，包括內驅力(6題)、順應力(5題)、策應力(6題)、認知力(5題)、轉化力(5題)。對學習力問題的調查采用五分制李克特量表，每項指標從“很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為五個等級，得分為1～5。

為了確保調查的有效性和合理性，在研制問卷的過程中進行了多輪迭代論證。一是在文獻分析的基礎上，研究團隊結合訪談中農民大學生對學習力的理解，擬訂調查問卷初稿；二是研究團隊內部針對問卷舉行專題會議充分討論，進行修改；三是邀請專家、責任教師以及班主任進行訪談，進一步修訂問卷；四是選取5名農民大學生進行試測，了解問卷用語是否通俗易懂、表述清晰、符合學生的思考習慣，依據反饋的情況對問卷再次進行調整和完善。

(三)調查對象

本研究通過文獻調查、訪談(訪談對象為農民大學生、責任教師和班主任)，對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進行理論構建，經過反復研討、論證，與學生研討后進行試測。

調查對象為長沙廣播電視大學校本部及教學點的在讀農民大學生。共發(fā)放問卷150份，回收問卷139份，剔除無效問卷(答題不完整或答案完全統(tǒng)一)后，獲得有效問卷120份，有效率為86.33%。問卷調查采取隨機抽樣的方法，調查對象中：男性占45%，女性占55%；25歲以下占5%，25～35歲占48.3%，36～45歲占42.5%，45+歲以上占4.2%；專業(yè)和層次覆蓋行政管理專業(yè)(村鎮(zhèn)管理方向)?？坪捅究茖哟?、工商企業(yè)管理專業(yè)(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管理方向)?？茖哟?、休閑農業(yè)專業(yè)專科層次，其中?？粕?5.8%，本科生占14.2%。

(四)數據收集

本研究通過發(fā)放與回收紙質問卷開展調查。問卷調查安排在2019年上學期學生到校參加面授課時進行，歷時兩周，調查問卷當場發(fā)放、填寫并回收。測評結果運用SPSS17、AMOS23軟件進行信度、效度驗證。

四、要素指標的驗證

克隆巴赫a系數是用來檢驗問卷題項之間一致性的信度系數，其值越高說明題項之間的內在一致性越高。本研究總量表的克隆巴赫a系數為0.937，大于0.9，說明問卷的內部一致性高。一般來說，KMO值在0.7以上，且巴特利特球形檢驗P<0.05，表示適合進行因子分析。本研究問卷的KMO值為0.907，巴特利特球形檢驗的近似卡方為2086.707，顯著性概率為0.000，達到了因素分析的相關要求。

(一)探索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共同因子，運用最優(yōu)斜交旋轉法求出因子負荷矩陣(見表3)。經過反復比較分析，篩除因子負荷小于0.40的題項，篩選出兩個或兩個以上因子具有相近負荷(因子負荷同時大于0.40)的題項，留待進一步分析論證。

表3 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的因子負荷

經過探索性因子分析，內驅力維度得到6個題項，因子負荷為0.428～0.885。其中題項“學習快樂”(其完整表述為：“我對學習很感興趣，在學習的過程中感覺很快樂?！?，在因子1和因子2上雙重負荷。研究團隊對該題項進行了專門研討，結論為：該題項描述學習者的學習興趣，語義清晰，屬于內驅力范疇。順應力維度保留原設定的5個題項，因子負荷為0.652～0.739。策應力維度的題項“將所學運用于實踐”(其完整表述為：“學習時，我會盡量將所學與實踐建立聯(lián)系，思考如何將所學運用到工作實際?！?，各因子的負荷均小于0.40，故刪除該題項及其對應的二級指標“遷移”，該維度獲得5個題項，因子負荷為0.438～0.549。認知力維度保留原設定的5個題項，因子負荷為0.584～0.732。轉化力維度保留原設定的5個題項，因子負荷為0.607～0.777。最終提取初始特征值大于1的題項(公共因子)26個，因子排列整齊，解釋總方差的貢獻率為65.736%(見表4)。

表4 模型解釋的總方差統(tǒng)計

(二)驗證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運用AMOS23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對探索性分析得到的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模型進行檢驗。通過不斷修正，該模型達到擬合優(yōu)度水平(見表5)。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x2/df、TLI、CFI、IFI、RMR、RMSEA指標值達到良好水平，GFI、AGFI指標略低于良好水平，但仍高于可接受水平，可見研究設計的模型與觀測到的數據適配良好，模型合理。

表5 模型擬合指數

進一步檢驗模型的結構效度。已有研究表明，當因素負荷量大于0.5，臨界值(T)大于2，組合信度(CR)大于0.7，平均變異量抽取值(AVE)大于0.5時，測量模型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14]。經過驗證性因子分析，本研究構建的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模型各因子的標準化因素負荷為0.601～0.909，臨界值為6.334～9.333，組合信度為0.814～0.891，內驅力、順應力、策應力及轉化力四個維度的AVE值均大于0.5，認知力維度的AVE值為0.469，大于可接受水平0.4，說明量表具有較好的收斂效度(見表6)。

表6 收斂效度檢驗

在相關系數矩陣中，除內驅力維度外，其他維度指標之間呈現出0.583～0.823的中高度相關(見表7)，表明學習力各維度之間并非彼此孤立，而是相互依賴、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關系。單一維度只能表征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某個方面，只有對所有維度進行綜合分析，才能對農民大學生的學習力作出客觀、有效的評價。

表7 相關系數矩陣

(三)信度、效度分析

對測評量表進行信度分析，各維度的克隆巴赫a系數(內部一致性系數)均大于0.80，且總量表的克隆巴赫a系數為0.931，基于標準化的克隆巴赫a系數為0.936(見表8)，表明問卷具有較高的信度。

表8 信度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17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AMOS23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對量表通過反復迭代修正，構建了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模型。測試結果表明，該模型擬合度較好，構建的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比較合理。從分析結果可以看出，量表的結構效度較好。

五、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在借鑒國內外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對學生、教師與管理人員的訪談結果，綜合運用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方法構建了包括5個一級指標、24個二級指標(見表2，刪除其中二級指標“遷移”)、26個題項(見表6)的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其中：二級指標“外部驅動”的設置，體現了農民大學生作為特殊的遠程學習者，他們參加“農民大學生培養(yǎng)計劃”的動機多樣性和復雜性；二級指標“交流”的設置，符合農民大學生工學矛盾突出，在線學習容易產生孤獨感、無助感的特點；二級指標“信息搜索”的設置，體現了信息社會對農民大學生信息技能的基本要求；設置二級指標“實踐”，體現實踐是培養(yǎng)農民大學生的重要環(huán)節(jié)，農民大學生必須具備“干中學，學中干”的能力；二級指標“工作能力”“合作能力”“社會競爭力”“應用能力”“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意識與能力”，反映了農民大學生對學得會、用得著、能解決問題的技能的熱切期望，他們希望通過學習能明顯提高動手能力、創(chuàng)業(yè)能力、指導和管理農業(yè)生產的能力。

在問卷調查中，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指標體系構成因子的影響權重由大到小依次為順應力、內驅力、轉化力、策應力和認知力。人們一般認為，學習毅力是保持學習者精力充沛、排除各種干擾、堅決完成學習任務的優(yōu)良品質，這與本研究的結論一致。學習者的需求和興趣是推動其持續(xù)學習的源泉和動力，是影響其學習效率和學習質量的重要因素。轉化力的影響權重排在第三位，而策應力和認知力的影響權重居后，說明農民大學生比較重視知識的轉化和創(chuàng)新，相對而言不太重視知識的學習和掌握。

本研究一方面從學理層面對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構成問題進行探討，解決了概念模型的建構問題；另一方面為承擔農民大學生培養(yǎng)任務的學校開展農民大學生學習力評價，提供了可供操作的指標體系和測評量表等評價工具。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一是調研數據來源于長沙市，覆蓋面有限；二是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主要立足于對農民大學生的學習要求，而學習力是動態(tài)發(fā)展、不斷變化的，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指標體系也需要與時俱進、適時調整，以確保指標能全面客觀地反映農民大學生學習力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