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廣東省揭陽普寧市城東中學(xué)
“上帝的磨盤轉(zhuǎn)動很慢,但是卻磨得很細(xì)?!比松南才c悲,估計每一個人都得好好品嘗。沒有人可以走得一路順?biāo)?,不管在命運的交叉路口,你作出了怎樣的選擇。只是不管你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都要記得愛自己,因為愛自己,才是一生浪漫的開始。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的序言:“在這個以物質(zhì)為上帝的時代,用淺薄的幸福、成功來量死你的世界,你該怎樣過完你的人生?人生如夢,你是希望枕著月亮還是六便士?”活在別人的世界里,你看到的便是滿地的六便士;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就會抬頭看見月亮。
“他生活在夢中,現(xiàn)實被他視若無物?!彼继乩锟颂m德四十歲前,是英國一家證券交易所的經(jīng)紀(jì)人,跟他妻子有著十七年的婚姻生活,育有一兒一女,有著安逸舒適的家和像普通人一樣的幸福生活;四十歲時棄家出走,到巴黎去追求繪畫的理想,基本都過著祈求別人施舍的生活,物質(zhì)不需要,名利不需要,妻子兒女不需要,甚至于有大半年的時間,他每天都只靠一塊面包、一瓶牛奶活著。
一個本來沉湎于聲色犬馬的人,面對各種誘惑又可以絲毫不動心;一個過慣了舒適安逸生活的人,卻不把生活的困頓看成是艱苦。他過的全然是一種精神生活。就算是四十歲了,就算之前并沒有正式地學(xué)過畫畫,就算知道自己或許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成為偉大的畫家,然而他還是選擇拋棄自己現(xiàn)有的一切,只因他覺得控制不了自己了,他只能叫嚷道:“我必須要畫畫!”“我必須要畫畫!”“我必須要畫畫!”
個人對畫畫的瘋狂欲望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理智對自己生活的評判。正如他所說:“做自己最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心平氣和,怎么能叫作作踐自己?”
與這個世界的所有世俗通通決裂,只因他在人至中年,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他只是瘋狂地沉浸在畫畫中,所畫的作品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rèn)可,也接受不了別人的評判,甚至于,當(dāng)他畫完畫后,也能平靜地把畫送給別人,或者用一把火把它們?nèi)珶恕?/p>
是的,他一生的許多作為都讓人覺得他是一個令人嫌惡的人,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一個偉大的人。因為他生活在自己的幻境中,然而,他在幻境中找到了自己。
他活得比誰都純粹,只是在幻境的這一邊,你我大多在踽踽徘徊,而不敢向前。
如果說,有人活得像一團熊熊烈火,那么就有人活得像一泓汩汩而流的清泉。在遭遇摯愛的妻子出軌、好友思特里克蘭德自殺的雙重打擊后,斯特洛夫心灰意冷地準(zhǔn)備從巴黎搬回荷蘭自己的家鄉(xiāng),去過屬于自己的日子,離開時他說了這樣一段話:
“世界冰冷而殘酷。沒有人知道我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我們必須深懷謙卑。我們必須看到寧靜之美。我們必須隱忍地生活,這樣命運之神才不會注目我們。讓我們?nèi)で蟠緲?、善良者的愛吧。他們的無知比我們的知識更可貴。讓我們保持沉默,滿足于我們小小的角落,像他們一樣平靜溫順吧。這才是生活的智慧。”
只是,隱忍和謙卑,人生就不會遭遇各種各樣的不幸了嗎?天地正因為如此之大,所以我們要足夠渺小,才能渺小如螻蟻般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自己的一生嗎?
不可否認(rèn),斯特洛夫雖是個蹩腳的畫家,但是他確實是個好人。當(dāng)思特里克蘭德還默默無聞時,只有他對他的畫作給予最高的評價,甚至很多人要跟他買畫時,他還讓別人去買思特里克蘭德的畫作;當(dāng)?shù)弥继乩锟颂m德得了一場大病時,只有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fù)?dān)心他的生死,甚至還為了方便照顧他,求自己的妻子把他帶回家照顧……其他的,更別說他對妻子一如既往的愛與付出。只是這一腔熱情,卻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回應(yīng)。
活得越是卑微的人生,就越活不出自己的價值。正如賈拉爾·阿德丁·魯米所說:“你生而有翼,為何竟愿一生匍匐前進(jìn),形如蟲蟻?”
一位二十三歲的年輕作家的視角,貫穿了整本書。他既是思特里克蘭德人生的見證者,又是斯特洛夫的好友。他并不支持斯特洛夫的人生觀,但又驚訝于思特里克蘭德自我燃燒生命的方式。
于是,他在六便士與月亮之間,邊走邊思索,尋找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承認(rèn)這種生活的社會價值,我也看到它井然有序的幸福……我的心渴望更加驚險的生活。只要我能有所改變——改變和不可預(yù)知的冒險,我將踏上嶙峋怪石,哪怕激流險灘?!?/p>
他并不否定井然有序的幸福,只是,如果生活被安排得太井井有條,太一成不變,他卻又會感到恐慌。他的內(nèi)心還是渴望著改變的。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在一個城市生活得沒有樂趣,就收拾包裹去另一個有趣的城市生活,做著自己熱愛的事情,不餓壞自己,不擔(dān)心物質(zhì),活得有尊嚴(yán),追求自己的夢想。
他也曾與思特里克蘭德討論,如果在一個荒島上寫作,只有自己能看到自己寫下的東西,他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堅持寫下去。甚至于,他都覺得身為作家,這樣的一份職業(yè),實在是太可憐了,遭受那么多的痛苦與苦難,或許也只能僥幸給讀者幾個小時的休閑,或者打發(fā)掉他們在旅途中的單調(diào)與乏味。
而思特里克蘭德的想法卻恰恰與他相反:“有時我也想過一座迷失在無邊無際大海上的荒島,在島上我可以住在隱秘的山谷、奇異的參天大樹間,周圍的一切都寂靜無聲。在那里,我認(rèn)為可以發(fā)現(xiàn)我想要的東西?!弊詈螅猜爮牧俗约盒撵`的呼喚,到了與世隔絕的塔希提島,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王國。
“只有詩人和圣人才會在柏油路上澆水,滿懷信心地期望能長出百合花來回報他們的辛勞?!鄙踔劣?,思特里克蘭德都不期待生活的回報,他只要活出自己想要的,那么所有經(jīng)歷過的一切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了。
而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是詩人和圣人,我們都用自己的方式愛著自己。只是一生浪漫的開始,不僅愛自己的軀體,也愛自己的靈魂。在月亮與六便士的取舍中,去看清自己,去發(fā)現(xiàn)自己。
一本好的書,一本讓人百讀不厭的書,估計其最大的價值,就是引起人們無限的思考。人生的問題,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答案,要靠你我追尋的腳步,去上下求索。
然而,你我的人生該怎么走?請傾聽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