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

今年的夏天又比往年熱那么一點，雖說已是處暑但還是很悶熱，一陣太陽一陣雨，這估計是今年出紅菇最后的一造了吧。象棋鎮(zhèn)舅舅家的老幺們天還沒亮就起來了，一個兩個手里拿著菜籃子，揉著惺忪的眼靜悄悄地推開門栓，生怕驚動了雞舍里的小動物們。原來她們是抓住暑假的尾巴去尋找樹林里的寶藏去了。

去摘紅菇的山離舅舅家有點遠(yuǎn)，要翻過一座山，再越過兩條嶺才能到達(dá)目的地。小表妹才6歲，非要跟著去，兩個姐姐還沒起床她已經(jīng)洗漱好了在床邊等著。姐姐們也奈何不了只能許了。她屁顛屁顛地跟著兩個姐姐的身后，生怕自己跟丟了。姐姐只好讓她走在中間，一前一后護(hù)著。這是小表妹第一次去摘紅菇，雖然一開始出發(fā)時心里興奮著，但走在黑黑的山路里還是會有一絲小恐懼。為解除妹妹的恐懼感，兩個姐姐唱起了《采蘑菇的小姑娘》。森林里的動物們被姐妹們的歌聲喚醒了，布谷鳥，鷓鴣，蟋蟀，還有不知名的鳥兒蟲兒一個兩個接著來和聲了。瞬間，山里開啟了音樂盛會。姐們?nèi)耆珱]了倦意。

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仿佛籠罩著一層輕紗。隨著一聲雞鳴，東邊開始泛起一片白。趕在太陽還沒升起來之前姐妹三終于到達(dá)了菌山。這會兒她們開始精神抖擻了，因為得瞪大眼睛認(rèn)真尋找寶物了。野生紅菇子實體多生于林中潮濕、富含有機質(zhì)的肥沃土壤上，基質(zhì)均為腐爛秸稈、雜草、樹葉等濕潤高溫的腐質(zhì)層。對氣候的要求也甚是講究。年均氣溫為12～18℃，年降雨量為700～900mm，相對濕度為60%～85%是紅菇比較適宜的氣候條件。紅菇子實體發(fā)生前一般需要降雨，且雨后需要晴天，降雨量的多少與雨后是否天晴直接影響紅菇產(chǎn)量。由于對土壤、氣候條件的苛刻，野生紅菇難以人工栽培，這就是它珍稀的原因。象棋紅菇出名，尤其是花灘那一帶產(chǎn)的紅菇，被稱為“菇中之王”。舅舅家的山在富祝村黎竹景，和石表山景區(qū)隔河相望，與花灘相距大約10公里，產(chǎn)出的大紅菇的質(zhì)量也是上乘的。每年的6—8月是紅菇繁衍的季節(jié)，農(nóng)民最期盼的就是這個時候。采摘收成的紅菇會是一筆豐厚的收入，這是上天對辛勤勞作的農(nóng)民們的饋贈。

昨天剛下過雨，空氣變的濕漉漉的，小草沾著雨露，螞蟻開始冒出泥土忙碌起來了。趁著太陽還沒升得很高，三姐妹馬上對菌山進(jìn)行地毯式搜尋。有經(jīng)驗的姐姐們熟知紅菇的藏身之地，專去樹根底下，枯枝落葉多的地方尋找，不一會的功夫就采到了七八朵。地上有一個個小水坑，小表妹一不留神就踩進(jìn)小坑里，“呀，我的雙鞋，濕了！”。姐姐們咯咯咯地笑起來，“都叫你要小心一點，跟實我兩個咯，好了唄”說罷，大姐還是憐惜妹妹，把妹妹摻到一邊去，用紙巾擦了擦妹妹的鞋，又往里邊塞了兩張紙巾，“堅持一陣?yán)?，摘滿菜籃就回去了。剛好過幾日你就要上小學(xué)了，我叫爸把賣紅菇收到的錢給你買雙新鞋吧?！毙”砻眠@下可高興壞了，連呼道“姐姐最好了！姐姐最好了！”太陽漸漸探出了頭，天邊的魚肚白一點一點地被橙黃的晨光吞噬，大地一會兒就亮了。三姐妹的菜籃子也開始沉甸起來，兩位姐姐的戰(zhàn)績甚是喜人，小表妹由于缺乏經(jīng)驗雖說瞪大了眼睛搜索但還是難以發(fā)現(xiàn)紅菇的身影。眼尖的二姐似乎覺察到妹妹失落的表情，引領(lǐng)她到藏著三朵紅菇的大樹底下然后故意走開。小表妹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扒開樹葉，興奮地大叫“大姐，二姐，快來！我找到了！”姐姐們聞訊趕緊跑過來，“哇，是菌嚕！又靚又大。”姐姐教小表妹用小樹支輕輕地戳松紅菇周圍的泥土，然后在紅菇正下方深深一翹，一頂紅菇拔土而出，用手輕輕擦拭紅菇表面的泥土，淡淡的菌香味撲鼻而來。曬干之后風(fēng)味更佳，香氣也變得濃郁。所謂的菌嚕就相當(dāng)于紫紅色的花骨朵兒，菇傘沒打開，這樣的紅菇才是上乘之乘，賣出的價格比菌傘全開的紅菇要高很多。所以要趕早采菇，才能遇到這樣的小可愛，不然等到太陽升起菌傘就全開了。紅菇不但風(fēng)味獨特，味道鮮美，還具有很高的營養(yǎng)成分。近年來，隨著網(wǎng)絡(luò)、電商的發(fā)達(dá)，象棋紅菇的名氣越來越大，城市人對紅菇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特別受福建一帶的人群青睞。

陽光已經(jīng)灑進(jìn)樹林里，草叢上的露珠閃爍著金黃就像跳動的小精靈，樹上的鳥兒也開始打開嗓音鍛煉歌喉了。三姐妹掂著沉甸甸的菜籃子返程，一路上有說有笑，心里高興著，期盼著今年的紅菇能賣上好價錢。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