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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傷害的法律責任探討*

2020-12-09 00:37馬修米頓郭樹理
蘇州大學學報(法學版) 2020年2期
關鍵詞:隊醫(yī)冰球法律責任

[美]馬修 J.米頓 著 郭樹理* 譯

一、對觀眾的傷害

在普通法上,體育設施運營者對觀眾的法律責任,取決于當事人之間關系的法律性質。體育賽事的觀眾一般會被界定為“受邀者”,意思是他們是應邀請進入某一場館來觀看一場比賽或賽事的(通常是作為付費的顧客)。因此,“公共設施的所有者在此種情況下對受邀者負有合理的注意義務”(1)Allred v.Capital Area Soccer League, Inc., 669 S.E.2d 777 (N.C.App. 2008).,該義務要求場館的所有者或運營者必須維護場館,使其處于合理的安全狀態(tài)下,以防止觀眾因設施的正常使用而受傷。例如,在格雷訴路易斯安娜山丘賽馬場案(Grayv.LouisianaDowns)(2)585 So. 2d 1238 (La. Ct. App. 1991).中,法院裁決馬賽跑道的所有者/運營者對一名顧客跌落馬下負有法律責任,因為前者未能合理地檢查和移除廢棄的設施、堆放的雜物、賽場地板上的其他碎片。

場館所有者所負有的保護受邀者的合理注意的一般性義務,并不會擴展到保護觀眾在觀看體育賽事時,免受他們所承擔的具體體育項目的固有風險的傷害。在考慮體育設施運營者、俱樂部或球員對一名受傷的觀眾的法律責任時,大多數法院都采用了通常被稱為是“有限責任”的規(guī)則(limited duty rule)。根據該規(guī)則,“并不存在法律義務來提醒觀眾:觀看一場體育賽事時,存在 ‘尋常的、經常發(fā)生的、可預見的’固有風險,例如,被飛來的物品(比如棒球)擊中,法律也不會保護因此而受傷的觀眾”(3)Jones v.Tree Rivers Mgmt.Corp., 394 A.2d 546, 551 (Pa. 1978).。一般情況下,體育設施所有者如果向指定要某座位的觀眾提供了鐵絲網后面的座位,就遵守了有限責任下的義務。一家法院在審查該有限責任規(guī)則在棒球比賽中的適用情況時——阿爾瑞德訴首都地區(qū)足球聯(lián)盟案(Allredv.CapitalAreaSoccerLeague,Inc.)(4)669 S.E.2d 777 (N.C.App. 2008).,表示:

“如果棒球場館設施的運營者提供了一些有鐵絲網保護的座位,來保護顧客不會被亂飛的棒球擊中,運營者‘就應當被認定為免除了它們對觀眾進行安全保障避免被投擲或擊中的棒球飛過來砸中的危險的全部責任’。即使是在觀眾十分擁擠的非正常情況下,并且該顧客無法獲得鐵絲網之后的座位,有限責任規(guī)則也是適用的?!?/p>

一名評論者已經簡明地進行了解釋:“由于原告已經知悉該座位的危險但還是選擇了該座位,體育設施運營者唯一的義務就是提供一些合理的安全設施?!?5)一般性論述,參見Dan B.Dobbs, The Law of Torts §215,New York:West Group, 2000, p.547。支持有限責任規(guī)則的人常常明確引用的原理是:觀眾們所受到的傷害,是他們自愿承擔的所涉體育活動的固有風險。另外一個支持該規(guī)則的原理在于:保護消費者的偏好。這種觀點的支持者堅持認為,不對體育設施的所有者課以承擔組織賽事固有風險的義務,能夠讓所有者為滿足消費者的選擇而建造座位。消費者可以選擇坐在受保護區(qū)域的座位,也可以選擇不受保護的區(qū)域內的座位,后者不會影響他們的視線,從而使他們可以更親密地與該特定的體育比賽接觸,融入其中。

在瑟蒙德訴威廉王子職業(yè)棒球俱樂部案(Thurmondv.PrinceWilliamProfessionalBaseballClub,Inc.)(6)574 S.E.2d 246 (Va.2003).中,一名觀眾在觀看一場比賽時,被誤擊的棒球砸中了臉部,導致嚴重傷害,她要求獲得賠償,弗吉尼亞州最高法院適用了有限責任原則,駁回了她針對職業(yè)棒球俱樂部的過失訴訟請求:

“(自甘風險原則)要求我們必須考察,某具體的原告是否完全明白該周知的危險的性質和程度,以及是否是自愿地使她自己暴露于該風險之下。所以,我們認為,當一名具體的、具有普通智力水平的成年原告觀眾非常熟悉棒球比賽,該觀眾就承擔了觀看一場棒球比賽的普通風險——包括坐在體育場未有鐵絲網保護區(qū)域的座位上被誤擊的棒球砸中的危險。

“我們的結論是,理性的人都會同意如下觀點,即瑟蒙德熟悉棒球比賽,也知悉被擊飛的棒球砸傷的風險——她自己承認,在整個比賽過程中她是保持警惕的,在受傷前已經觀看了至少7局投球與擊球——而且一直坐在未有鐵絲網保護的座位上,自愿將她自己置于這種風險之下?!?/p>

在瑟羅塔訴全球光譜公司案(Sciarrottav.GlobalSpectrum)(7)944 A.2d 630, 638 (N.J.2008).同時參見Allred v.Capital Area Soccer League, Inc., 669 S.E.2d 777 (N.C.App. 2008)(觀眾自愿承受體育固有風險的原則,拓展到了對體育比賽之前的熱身與準備活動中)。中,新澤西州最高法院駁回了原告的主張,原告堅持有限責任規(guī)則不應當適用于比賽前的熱身活動中,法院卻認為:“對同一賽場上的相同的風險,僅僅根據它們是否是在比賽進行過程中當時發(fā)生的,就必須對注意義務進行分割和區(qū)別,這種要求是不現實的,也是不具有支撐理由的?!?/p>

其他法院已經采納了更廣泛的法律責任標準,來處理“商業(yè)棒球比賽”引發(fā)的觀眾傷害事件。在愛德華德·C訴阿爾布開克市案(EdwardC.v.CityofAlbuquerque)(8)241 P.3d 1086 (N.M.2010).中,新墨西哥州最高法院裁決:

“商業(yè)性棒球場的所有者/占有者,針對觀眾們負有對等的義務。觀眾必須盡到通常的注意義務來保護他或她自己,免于遭受飛離比賽場地的物體擊中的固有風險;同時,所有者/占有者必須盡到通常的注意義務,不得增加這種固有風險?!?/p>

法院裁決:在賽前熱身訓練時,場館所有者/占有者事先并沒有警告,致使位于小吃部區(qū)域的一名4歲的男童被擊飛的棒球砸中頭部,而小吃部的桌子垂直正對著比賽場地。被告場館所有者/占有者應對該事件負責。

體育設施運營者不得增加觀看比賽或體育活動而受傷的固有風險,婁訴加利福尼亞職業(yè)棒球聯(lián)盟案(Lowev.CaliforniaLeagueofProfessionalBaseball)(9)65 Cal. Rptr. 2d 105 (Cal. App. 1997).可以作為另外一個例證,說明法院已經適用了這一法律原則。在該案中,原告面向賽場坐著,正在觀看一場棒球比賽,當時球隊的吉祥物,一只7英尺長的卡通恐龍,突然且未經警告,用恐龍服裝伸出的尾巴從原告身后去觸碰他,當原告回過頭去看是什么觸碰他時,一個被誤擊的棒球砸中了他的臉,導致了嚴重的傷害。法院認定,球隊吉祥物的出現,并不是棒球比賽的必要構成內容。法院認為,在比賽正在進行過程中,該吉祥物用尾巴去觸碰原告的滑稽動作,構成了法院應當進行裁判的法律事實,即分散原告的注意力,妨礙他看到誤擊的棒球飛來并保護他自己,俱樂部是否因此增加了觀看棒球比賽的固有風險。(10)Gil de Rebollo v. Miami Heat Assns, Inc., 137 F.3d 56 (1st Cir. 1998)(俱樂部要對吉祥物滑稽動作的過失承擔法律責任,在比賽中場休息時的娛樂活動中,該吉祥物導致了觀眾的受傷).

在棒球項目之外的其他體育項目中,就觀眾所承擔的法定注意義務的性質與范圍,司法判例已經有了新的發(fā)展。一開始,法院拒絕承認觀眾自愿承擔了被飛到看臺的冰球球餅擊中的風險。但是一家法院認為,現在“冰球的觀眾面臨著被飛來的球餅擊中的周知的風險,這是不存在爭議的”(11)Nemarnik v.L.A.Kings Hockey Club, L.P., 127 Cal.Rptr.2d 10, 15 (Cal. App. 2002); Hurst v.East Coast Hockey League, 637 S.E.2d 560, 562 (S.C.2006)(“在棒球比賽中被誤擊的棒球砸中受傷的風險,與在冰球比賽中被飛來的冰球球餅擊中受傷的風險是一樣的”).。在2008年的一起案件中,一名觀眾被飛離球場的足球擊中,一家北卡羅來納州上訴法院認為本案不宜適用有限責任原則。法院認為,沒有證據可以顯示,原告或觀看足球比賽的一名理性的人,已然知悉被飛離球場的足球砸中的風險。(12)Allred v.Capital Area Soccer League, Inc., 669 S.E.2d 777 (N.C. App.2008)

有的州通過成文立法,限制了體育設施的所有者與運營者的法律責任。例如,《伊利諾伊州棒球設施責任法》(Illinois Baseball Facility Liability Act)要求:被棒球或球棒擊傷的觀眾,必須證明由于設施的所有者或運營者的過失,導致他或她的座位區(qū)域前面的護欄或絲網破損(并非寬度與高度的問題),或者他或她的受傷是由于設施的所有者或運營者故意或放任的行為所致。(13)745 ILCS§38/10 (West 2008).就觀眾由于被冰球球棍或球餅擊中而受傷的問題,《伊利諾伊州冰球設施責任法》創(chuàng)設了類似的責任豁免。(14)745 ILCS§52/10 (West 2008).制定了特別針對體育運動的侵權責任立法的其他州有亞利桑那州,Ariz.Rev.Stat.§12-554 (West 2008), 科羅拉多州,Colo.Rev.Stat.§13-21-120 (2002),以及猶他州,Utah Code Ann.§78B-4-508(LexisNexis 2008).

由于未能盡到合理的注意義務,管理和控制在比賽過程中擁擠的人群與球迷的瘋狂舉動,體育設施的所有者可能會因此承擔法律責任。盡管必須注意的是,主權豁免理論(the doctrine of sovereign immunity)可能會阻卻針對政府公共機構的過失訴訟,因為政府公共機構未能有效控制人群擁擠或制止觀眾的瘋狂舉動而引發(fā)了這些訴訟。(15)參見,例如,Eneman v.Richter, 577 N. W.2d 386, 1998 WL 50414 (Wis. App. 1998)。一些法院已經裁決,觀眾們?yōu)榱藸帄Z拋上看臺作為紀念品的球而引發(fā)的傷害,不是參加觀看一場比賽的固有風險。在海頓訴圣母大學案(Haydenv.UniversityofNotreDame)(16)716 N.E.2d 603, 606 (Ind. App. 1999).中,法院裁決一所大學負有法律義務去保護觀眾免于可預見的這種受傷風險:

“我們認為,案件的全部事實情況證明,由于橄欖球飛向看臺區(qū)域,導致觀眾們去搶球,圣母大學應當提前預見到第三人的爭搶行為可能會引發(fā)損害結果的發(fā)生。結論是,圣母大學對樂迪薩·海頓(Letitia Hayden)負有義務,應當保護她免受此種傷害。圣母大學從其球迷對其橄欖球球隊的熱情中獲得了利益,而且也理解這種熱情。正是這種熱情驅使一些觀眾試圖將撿到的球作為紀念品。有證據顯示,此前曾經發(fā)生過多起由于球迷爭著去撿球而導致的使人擠壓受傷事故。”

二、對運動員的傷害

(一)侵權責任

1.共同參與者責任

法院已經采納了“注意義務的過失標準”(negligence standard of care)或“故意或魯莽的標準”(intentional or reckless standard)來裁決共同參與者的法律責任。少數法院適用了過失標準,該標準的基礎是,當某人從事某項行為時,必須負有一種合理注意的義務,必須保護他人免于可以提前預見的傷害。但是,大多數法院已經采納了故意或魯莽的注意義務標準,因為,“如果參加者他或她因為常見的不小心行為就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話”,積極參與競技性體育賽事的熱情“可能會被冷卻”,(17)Knight v.Jewett, 834 P.2d 696, 710 (Cal.1992).這種標準還可以阻止由于過失行為導致的體育傷害引發(fā)的潮水般的訴訟。

根據故意或魯莽行為責任標準,被告違反某一體育項目的安全規(guī)則,導致共同參與者受到傷害,并不會理所當然地承擔法律責任后果(但是如果是采用過失標準的話,構成法律責任的可能性要大很多)。正如一家法院所指出的:

“政策原因同樣可以替該原則進行正當性辯護,違反比賽規(guī)則的行為,它們本身,并不足以在身體接觸型的體育項目中施加法律責任:‘即使是某參賽者的行為違反了比賽規(guī)則,而且該違規(guī)者可能會遭到該體育項目自己規(guī)定的內部紀律處罰,對該行為課以法律責任可能會從根本上改變該體育項目的性質,會打消參加者積極參加該體育活動的熱情,而這些體育活動是在既定的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之內的,只應當由這些規(guī)則來規(guī)制它們。’”(18)Karas v.Strevell, 884 N.E. 2d 122, 133-134 (Ill.2008)(黑體字的強調是原文就有的).

絕大多數的州法院,只支持故意或魯莽行為導致的體育賽事共同參與者之間的體育傷害案件,而且不會考慮比賽的層次、參與者的年齡或經驗、該體育項目的組織結構。司法實踐的趨勢是,該法律責任原則既適用于身體接觸型的體育項目(例如:橄欖球、足球、籃球),也適用于無身體接觸的體育項目(例如:高爾夫球),并且集中關注引發(fā)該傷害的風險是否是該特定體育項目所固有的。在湯普森訴麥克內爾案(Thompsonv.McNeil)(19)559 N.E.2d 705, 709 (Ohio 1990).中,俄亥俄州最高法院表示:“在分析體育比賽中遭受傷害的法律責任時,適用體育項目固有的風險這一傳統(tǒng)的注意義務標準,比適用一種非白即黑的、將體育項目劃定為身體接觸型與非身體接觸型體育項目的標準,要更有幫助?!痹谛猎V安案(Shinv.Ahn)(20)64 Cal.Rptr.3d 803, 813-14 (Cal. 2007).中,加利福尼亞州最高法院在參考了其他州法院的相關判例之后,裁定:“高爾夫球員對其他球員承擔的是有限的注意義務,只有他們故意傷害其他選手,或實施的行為‘是如此魯莽,完全超出了該體育項目內的正?;顒拥姆秶?,才違反了這種義務?!?/p>

在比較過失原則(comparative fault principle)得到美國大多數州法院廣泛采納之前,法院關注的重點是原告是否自甘風險(即原告主觀上知悉自愿參與某體育賽事可能受傷的固有風險),自甘風險是對侵權訴訟的有效抗辯理由。在大多數州,目前法院關注的重點是被告保護共同參與者免于比賽中受到傷害的法律義務的性質,這是原告證明構成立案條件(primafaciecase)的內容之一。正如一位法律學者所解釋的:

“主要的自甘冒險(primary assumption of the risk),(21)主要的自甘冒險,自甘冒險的一個種類,與其相對應的是次要的自甘冒險(secondary assumption of the risk)。在普通法的侵權法中,自甘冒險主要包括以下幾種類型:第一,明示的自甘冒險(express assumption of risk),即受害人通過合同或其他形式明確表示同意免除侵害人本應對自己履行的注意義務,同意承擔已知或可能的風險導致的損害后果,這一制度的理論依據來自契約法中的意思自治,并不涉及認定過失侵權的問題;第二,默示的自甘冒險(implied assumption of risk),即受害人雖然未做出任何明示的同意,但從其明知并且估測了侵害人行為產生的風險,仍然自愿趨近該風險的行為,可以推定受害人自愿承擔了風險。默示的自甘冒險又分為主要的默示自甘冒險(primary implied assumption of risk)和次要的默示自甘冒險(secondary implied assumption of risk)。主要的默示自甘冒險是指被告不負注意義務或者未違反注意義務而無過失,且因原告自愿參與該隱含危險之行為或活動,而免除被告之責任。次要的默示自甘冒險則指被告違反法律義務而造成損害,但原告有意識且故意選擇面對該危險,而承擔被告引發(fā)之損害危險。 主要的與次要的默示自甘冒險,二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被告是否違反注意義務以及風險的性質。在次要的默示自甘冒險中,侵害人違反對原告的注意義務是確定的,同時受害人自愿承受的既可能是合理的風險,也可能是不合理的風險。明示的自甘冒險和主要的默示自甘冒險是完全的抗辯,如果成功則被告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但如果是次要的默示自甘冒險,法官則需要考慮雙方各自的責任,被告在其責任范圍內仍可能承擔部分責任。現在,美國法院的通說認為,次要的默示甘冒風險原則已經融入比較過失(comparative negligence)理論,后者與大陸法系的與有過失制度亦無太大差異。參見陳聰富:《自甘冒險與運動傷害》,載《臺北大學法學論叢》2009年第73卷,第143-184頁?!g者注關注的并不是原告是否自愿承擔了某項周知的風險,而是(被告的)(22)“被告的”系譯者增添的內容?!g者注義務的問題。被告是否負有義務,必須保護原告免于體育傷害導致的損害結果的風險?如果該導致傷害的風險是該體育活動固有的因素之一,被告對原告就不負有義務,從而不存在法律責任?!?23)Timothy Davis, Avila v. Cirtrus Community College District: Shaping the Contours of Immunity and Primary Assumption of Risk, Marquette Sports Law Review, Vol.17, Issue 1, 2006, p. 270.

關于業(yè)余體育活動,一家印第安納州的上訴法院,在馬克訴牟瑟爾案(Markv.Moser)(24)746 N.E.2d 410 (Ind.App.2001).中,解釋道:

“自愿參加體育活動,就意味著自愿承擔該活動所固有和可預見的危險,因而不能獲得受傷的損害賠償,除非能夠證明,是其他參賽選手故意引起傷害,或實施了魯莽行為——該行為完全超出了該體育項目內的正?;顒拥姆秶?。”

法院繼續(xù)解釋:

“在適用上述自甘風險標準的時候,如果導致訴訟的傷害構成比賽中的一種策略行動,是該比賽所固有的或可以合理預見的內容,實施該行動只是為了獲取比賽的優(yōu)勢,那么,就不存在法律責任。因此,當擲球手向跑壘者跑向的球壘擲出棒球,以阻止跑壘者跑出全壘時,而棒球卻擊中了跑壘者,并導致傷害,擲球手的行為是不應當被起訴的。類似地,在橄欖球比賽中,防守方策略性地突然襲擊(“blitzes”)對手球隊的四分衛(wèi)選手,也不會構成侵權責任;或,在比賽結束前幾秒鐘,某籃球球隊領先一分,在對方球員快速從罰球區(qū)沖到籃下準備灌籃時,該球隊的一名隊員選擇了實施犯規(guī),從而迫使對方只能在罰球上扳回比賽,這種犯規(guī)行為引起的傷害也不應當被起訴。

“相反,如果比賽選手通過身體襲擊的方式,向其他選手發(fā)泄憤怒,這樣的行為是可以提起訴訟的。這種侵權行為的例子可能有:一名拳擊手在拳擊比賽中咬傷對手的耳朵,或,一名足球或橄欖球球員在被鏟倒后用拳頭打對方選手。類似的,如果一名棒球擊球手出于憤怒故意把他的球棒扔向對方球隊的休息區(qū),導致某位球員受傷,這種魯莽行為將引發(fā)法律責任?!?/p>

故意或魯莽標準通常也適用于在職業(yè)體育運動中發(fā)生的參賽者之間的傷害責任。(25)Turcotte v.Fell, 502 N.E.2d 964 (N.Y.1986); McKichan v.St.Louis Hockey Club, L.P., 967 S.W.2d 209 (Mo. App. 1998); Averill v.Luttrell, 311 S.W.2d 812 (Tenn.App.1957).在哈克巴特訴辛辛那提孟加拉俱樂部案(Hackbartv.CincinnatiBengals,Inc.)(26)601 F.2d 516 (10th Cir.1979).中,聯(lián)邦第十巡回上訴法院推翻了下級法院的一項裁決,下級法院裁決認為:在職業(yè)橄欖球運動中是不存在傷害侵權法律責任的,因為“NFL已經把戰(zhàn)場上的行為規(guī)范代替了比賽賽場上的行為規(guī)范,在賽場上并沒有‘文明舉止’的一席之地”(27)Hackbart v. Cincinnati Bengals, Inc.,435 F.Supp. 352 (D.Colo.1997).。聯(lián)邦第十巡回上訴法院裁決:“沒有哪一項法律原則會允許法院拒絕審理某些特定的侵權行為案件——該體育賽事本來就很粗野,審理這些案件非常困難,這些都不是理由?!狈ㄔ罕硎荆?/p>

“橄欖球運動通常的慣例,并不允許故意地拳擊對手或毆打對手。所有證人的證言都支持禁止實施這種行為。證人證言證實,比賽規(guī)則同時還有橄欖球運動通常的慣例,都禁止故意襲擊球員的臉部或從身后襲擊球員,用胳膊撞擊對手或拳擊對手也是被禁止的。毫無疑問,這些限制都是為了建立合理的界限,使得橄欖球球員不能故意地對其他選手施加嚴重的傷害。因此,下面這種觀念是錯誤的:所有的權利都已經被放棄了,暴力違規(guī)行為受害者唯一可能的救助就是報復?!?/p>

2.體育醫(yī)療救助者誤診責任

(1)隊醫(yī)。職業(yè)體育球隊與大學教育機構通常都會雇傭醫(yī)生或醫(yī)療團隊來給它們的運動員提供醫(yī)療救助。很多高中也會選擇醫(yī)生來給參加高中校際體育的運動員提供賽前的體檢和緊急的醫(yī)療救助。

“隊醫(yī)”給運動員提供醫(yī)療服務,隊醫(yī)是由雇傭他們的機構或單位——而不是接受治療者或他的父母或監(jiān)護人——來安排、支付薪金(至少是部分薪金)的。(28)一般性論述,參見Joseph H.King, Jr., The Duty and Standard of Care for Team Physicians, The Houston Law Review, Vol.18, Issue 4, 1981, p.658。隊醫(yī)最基本的責任是為運動員的身體健康提供醫(yī)療服務。隊醫(yī)必須向運動員提供醫(yī)療救助和建議,這些醫(yī)療救助和建議必須符合運動員各自的最大健康利益,因為在隊醫(yī)和運動員之間存在醫(yī)生和病人的醫(yī)患關系。盡管隊醫(yī)的目標之一是避免對體育活動不必要的限制,但他的最重要的職責應當是保護競技運動員的健康。(29)一般性論述,參見Matthew J. Mitten, Team Physicians and Comparative Athletes: Allocating Legal Responsibility for Athletic Injuries, The 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Law Review, Vol.55, Issue 1, 1993, pp.140-141。隊醫(yī)可能會面臨教練、球隊經理、球迷、運動員的巨大壓力,他們要求他提供醫(yī)療救助來清除參加比賽的障礙,有時是在比賽過程中要求立即進行處理以使運動員能夠馬上返回賽場。

在體育醫(yī)療過程中,醫(yī)療誤診事故的恰當的注意義務標準是什么?在已經公布的判例中,只有很少幾個案件討論了這一問題。目前的趨勢是適用全國統(tǒng)一的注意義務標準,因為有全國特殊行業(yè)資格證書委員會的存在,來保證專業(yè)培訓和資格證書的頒發(fā)程序。隊醫(yī)通常都是內科醫(yī)生、家庭醫(yī)生或整形外科醫(yī)生。其他的一些專家例如心臟病專家或兒科醫(yī)生,同樣也在為運動員提供醫(yī)療救助服務。隊醫(yī)負有法律責任,必須遵守他們各自領域內專業(yè)培訓所教授的注意義務。長期以來,法院已經裁決,體育醫(yī)療并不是一種獨立的醫(yī)療專業(yè),因為體育領域并不存在單獨的全國的醫(yī)療專業(yè)委員會來頒發(fā)證書或進行標準化的培訓。(30)參見,例如,Fleischmann v.Hanover Ins. Co., 470 So.2d 216,217 (La.Ct.App.1985) (否認在體育醫(yī)療行業(yè)存在特殊的專業(yè)性)。法院的這種司法意見似乎會發(fā)生變化,因為體育醫(yī)療正在成為醫(yī)療行業(yè)內被承認和接受的一個專業(yè)分支。美國骨科醫(yī)生聯(lián)合會(American Osteopathic Association)有體育醫(yī)療方面的專門證書委員會,并且,美國醫(yī)療專業(yè)理事會(American Board of Medical Specialties)下設的專業(yè)委員會:家庭醫(yī)生專業(yè)委員會、內科專業(yè)委員會、醫(yī)療急救委員會、兒科專業(yè)委員會,都已經承認體育醫(yī)療是一個單獨的醫(yī)療專業(yè)分支。

近期的一些體育醫(yī)療誤診事故案件,采納了“可接受的實踐”(accepted practice)的注意義務標準,來裁決醫(yī)生的法律責任。(31)Classen v.Izquierdo, 520 N.Y.S.2d 999, 1002 (N.Y.Sup.Ct.1987)(對運動員進行治療的醫(yī)生,必須“遵守良好的、可接受的醫(yī)療服務的標準來從業(yè)”).例如,在麥克爾森訴哈斯拉姆案(Mikkelsenv.Haslam)(32)764 P.2d 1384, 1386 (Utah Ct.App.1988).中, 猶他州一家上訴法院維持了一審陪審團的裁決,該裁決認定一名外科整形醫(yī)生必須承擔法律責任,他建議一名患者將其臀部全部進行更換,以此來參加滑雪運動,陪審團認為該建議“背離了外科整形醫(yī)生的醫(yī)療職業(yè)標準”。根據該標準,可接受的或合理的醫(yī)療實踐(而不是慣常的實踐),界定了醫(yī)生在治療運動員時合法的注意義務的范圍。(33)一般性論述,參見Matthew J.Mitten, Emerging Legal Issues in Sports Medicine: A Synthesis, Summary, and Analysis, St.John’s Law Review, Vol.76, Issue 1, 2002, p.5 (對隊醫(yī)醫(yī)療事故責任問題進行了全面討論)。在醫(yī)療事故案件中,如果要證明法律責任的存在,關于體育醫(yī)療恰當標準的專家證言是必不可少的。在吉布森訴狄吉格利亞案(Gibsonv.Digiglia)(34)980 So.2d 739 (La.App.2008).中,上訴法院維持了下級法院的判決,該判決駁回了一名運動員的醫(yī)療事故訴訟請求,因為不存在“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對一名‘球隊醫(yī)療主管/協(xié)調員’所要求的注意義務標準是什么,原告也未能提出任何證據來支持該訴訟請求:(該醫(yī)生的)行為未能達到這種所謂的專業(yè)領域的醫(yī)療服務的注意義務標準?!?/p>

在對運動員實施醫(yī)療救助之前,隊醫(yī)必須告知運動員并獲得其同意。這一要求建立在個人自治的原則(the principle of individual autonomy)之上,即一名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有法律權利決定對他自己的身體采取什么行動,包括接受或拒絕醫(yī)療救助。一名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運動員能夠就醫(yī)療救助表達自己的意愿,但是一名未成年的運動員接受醫(yī)療救助的同意通常必須來自他的父母或監(jiān)護人。在某些情況下,同意可能是默示作出的,例如,當運動員在比賽過程中陷入昏迷,并需要緊急醫(yī)療救助。在這些情況下,法律通常會假設:如果該受傷的運動員已經知悉他自己的情況,并且他是心智正常的,他也會授權接受恰當的治療。

除了遵守可接受的或合理的醫(yī)療實踐標準,來診斷和治療運動員的傷害,并作出符合醫(yī)療資格的建議之外,隊醫(yī)還必須根據該運動員的身體條件,充分地告知他:參與某項體育運動任何實質性的風險。如果未能做到這點,根據故意侵權或過失原則,可能會導致隊醫(yī)承擔法律責任。

法院已經裁決:隊醫(yī)因為故意或過失沒有告知運動員,在他接受治療的條件下參加比賽可能具有的風險,或治療計劃潛在的后果這些實質性信息,隊醫(yī)的行為是可以被起訴的。在克瑞格訴圣弗朗西斯科49人隊案(Kruegerv.SanFranciscoFortyNiners)(35)234 Cal.Rptr.579 (Cal.Ct.App.1987). 克瑞格最終獲得了236萬元美金的傷害賠償判決,但是與被告達成和解協(xié)議后獲得的賠償是100萬至150萬美金。中,一家加利福尼亞上訴法院裁決認定,職業(yè)橄欖球球隊未能主動告知一名球員:如果他繼續(xù)參賽,他的膝蓋將遭受無法治療的損傷,這是不誠實的隱瞞行為。法院發(fā)現,隊醫(yī)未能告知原告他的膝傷的真正性質和嚴重程度、類固醇注射治療的后果、在他接受治療的狀況下繼續(xù)參加職業(yè)橄欖球賽的長期風險。法院認為,這種隱瞞行為的目的是誘使原告繼續(xù)參加橄欖球賽——盡管他已經受傷,因此,該行為構成了欺詐。

(2)運動傷害防護師。運動傷害防護師通常會向運動員提供各種各樣的體育醫(yī)療服務,例如體能訓練、傷害預防、緊急醫(yī)療救助、傷后恢復,如果未能恰當地實施,這些都可能會引發(fā)法律責任。(36)參見,例如Howard v.Missouri Bone and Joint Center, Inc., 615 F.3d 991 (8th Cir. 2011) (專家證言證明了,運動傷害防護師在安排練習賽項目時存在過失,導致大學運動員遭受傷害)。在瑟爾斯訴圣約瑟夫學院董事會案(Searlesv.TrusteesofSt.Joseph’sCollege)(37)695 A.2d 1206, 1210 (Me.1997).中,緬因州最高法院認為,一名運動傷害防護師在給運動員提供照料和治療時,“負有義務遵守一名普通的、專注的運動傷害防護師所要求的注意標準”。該法院裁定,因為未能將某球員受傷的嚴重程度向球隊教練進行報告,或未能告知某運動員在他接受治療的狀況下不應該繼續(xù)再參加比賽,一名運動傷害防護師可能要承擔過失侵權法律責任。在杰羅訴奧爾良教區(qū)學校董事會案(Jarreauv.OrleansParishSchoolBoard)(38)600 So.2d 1389 (La.Ct.App.1992).中,路易斯安那州一家上訴法院支持了一審陪審團的裁決,該裁決認定,高中橄欖球球隊的一名運動傷害防護師一直到賽季結束,都未能將一名球員的手腕受傷情況向骨科醫(yī)師進行通報。該運動傷害防護師遲延將該球員轉給骨科醫(yī)生治療,致使該球員骨折的愈合需要更長時間的治療,并且導致了永久性殘疾。

運動傷害防護師——就像提供體育醫(yī)療服務的其他任何人員一樣,不會僅僅因為治療加劇了運動員的傷害,就承擔過失侵權法律責任。在格拉斯帕訴猶他州立學院案(Gillespiev.UtahStateCollege)(39)669 P.2d 861 (Utah 1983).中,猶他州最高法院裁定,一名學生運動傷害防護師不用承擔法律責任,該運動傷害防護師治療了一名籃球球員的腳踝受傷,但其實該傷不用接受治療也會自己愈合。法院認為,要確認運動傷害防護師法律責任的存在,必須證明過失的治療事故導致了運動員遭受的傷害。

(3)運動員的共同過失(Contributory Negligence)。運動員負有法律義務,必須實施合理注意來保護他自己的健康和安全。例如,他必須向隊醫(yī)誠實地披露他的醫(yī)療病史和疾病癥狀。(40)參見McGee v.Covington County Sch.Dist., 2012 WL 48026 (Miss. App.) (免除了護理人員的責任,其在中學體育運動員參加比賽之前對他們進行了體檢,有學生后來在比賽練習中死亡,該護理人員被免除法律責任,因為運動員與他的母親未能誠實地披露該運動員的疾病歷史)。在杰羅訴奧爾良教區(qū)學校董事會案(Jarreauv.OrleansParishSchoolBoard)(41)600 So.2d 1389 (La.Ct.App.1992).中,法院在適用了共同過失原則之后,認定一名受傷的高中橄欖球球員必須自己承擔1/3的過錯,因為他未能向他的私人醫(yī)生進行咨詢,也未提出要求將他自己轉給校醫(yī)。

受傷后什么情況下不需要獲得第二次治療的機會就能夠返回賽場,關于這一問題,運動員通常會信賴隊醫(yī)的建議或隊醫(yī)指定的專家的咨詢意見。運動員對隊醫(yī)的建議的信賴被視為是合理的信賴,因為隊醫(yī)是具有體育醫(yī)療的專業(yè)資質的,運動員并不需要獲得對該醫(yī)療意見的進一步的確認。(42)Mikkelsen v.Haslam, 764 P.2d 1384 (Utah Ct.App.1988); Krueger v.S.F.Forty Niners, 234 Cal.Rptr.579 (Cal.Ct.App.1987).

另一方面,運動員未能遵循他的醫(yī)生的指示,會構成共同過失,因而可能會減少或阻止他能夠獲得的賠償。在格拉斯帕訴猶他州立學院案(Gillespiev.UtahStateCollege)(43)669 P.2d 861 (Utah 1983).同時參見Holtman v.Reese, 460 S.E.2d 338 (N.C.Ct.App.1995)(未能聽從按摩師的建議,去參加高強度的富氧運動、滑雪、滑水橇等項目)。Starnes v. Caddo Parish Sch. Bd., 598 So. 2d 472 (La. Ct. App. 1992)(違反醫(yī)生的建議,打排球時未戴護膝)。中,一名大學生籃球球員被裁定必須對加劇的腳踝傷害自己負全責,因為他未能遵循醫(yī)生關于正確治療和恢復的指導。

(二)刑事責任

在美國,因體育比賽過程中發(fā)生的傷害而提起的刑事公訴案件非常罕見,法院認定指控的罪行成立的案件就更罕見了。在人民訴弗里茲西蒙斯案(Peoplev.Fitzsimmons)(44)34 N. Y. S. 1102, 1109 (1895).中,該案涉及一場拳擊公開賽中,一名職業(yè)拳擊手的一記直拳導致他的對手死亡,該拳擊手被控謀殺,法院指示陪審團:

“政府有利益保護它的公民的人身安全,當任何個人的安全受到威脅——無論該威脅是由他自己引起的還是由別人引起的,政府的這種利益就受到了侵害。涉及身體對抗的體育比賽可能是受到人們贊美的具有男子漢氣概的體育項目,但也可能是一種非法的比賽。這取決于它是否是威脅到生命的比賽。因此,在橄欖球比賽過程中意外引發(fā)的死亡案件的訴訟,要由陪審團來判斷該體育項目是否是危險的;因為,如果是球員同意參加為他們安排的那些比賽,并不會保護某球員免于遭受刑事起訴。

“換而言之,紳士們,9位男士,或組成橄欖球隊的其他任何人,從事某項比賽,他們同意這種觀念,比賽只有在他們中的一半人死亡或嚴重受傷后才能終止,這是違法的;但是,如果比賽規(guī)則或比賽的慣例,被所有參加者接受了,并且不會故意誘導嚴重傷害或結束生命,那么,比賽后面出現了突發(fā)事故,那么應當免除追究殺人罪行。

“無論如何,任何比賽規(guī)則或慣例都不能將這塊土地上的法律認為不合法的東西合法化,但這塊土地上的法律也沒有說,你不應該做任何有可能會引起其他人死亡的事情?!?/p>

陪審團宣告被告過失殺人罪不成立。

現代的一些案件顯示,美國法律在對體育比賽中發(fā)生的死亡事件或嚴重受傷事件追究刑事法律責任時,仍然還是保持和弗里茲西蒙斯案完全一樣的態(tài)度。在人民訴史查克案(Peoplev.Schacker)(45)670 N.Y.S.2d 308 (N.Y.Dist.Ct.1998).中,法院裁決,“正義的利益”(the interest of justice)要求駁回針對被告人的人身傷害三級罪名的起訴,該被告人在一場成年人的業(yè)余冰球比賽中傷害了對方球隊的一名成員。涉及該刑事控訴的事實如下:

“……在優(yōu)勝者冰球場(the Superior Ice Rink)上……被告人羅伯特·史查克(Robert Schacker)正在參加一場冰球比賽,在比賽結束、裁判的哨聲響起之后,他走到安德魯·莫倫博格(Andrew Morenberg)身后,莫倫博格當時正站在靠近球門的地方,史查克襲擊了莫倫博格的脖子后面,導致他的頭砸在球門上,引發(fā)了腦震蕩、頭痛、視力模糊、失憶。”

法院裁決:

“為了追訴在冰球比賽中發(fā)生的犯罪行為,案件的事實因素必須能夠證明,被告人的主觀意圖是要對對方實施身體傷害,而這種傷害與體育比賽是完全無關的。盡管比賽已經結束,但是當時的情況并不能夠顯示,該身體接觸就與比賽沒有任何關系了。另外,該種傷害必須是非常嚴重的,以至于不能被正常的比賽所接受,接受這種傷害會改變比賽的性質。這種類型的傷害在本案中并未出現。首先,接受醫(yī)療的傷害是由于砸到球門上而造成的,而不是來自與被告人的直接身體接觸。其次,醫(yī)院的記錄也沒有顯示受害者有任何外傷。

“冰球球員應該被起訴的觀點,與體育賽事中鼓勵自由與激烈對抗的政策相沖突。在庭審中公訴人主張,本案涉及的是未經注冊的冰球聯(lián)盟。盡管職業(yè)聯(lián)盟的規(guī)則可能禁止某類行為,并可以減少潛在的傷害,但是無論如何,參賽者仍然自愿承擔了競技賽事激烈對抗的風險。冰球比賽中的正常行為不能構成刑法典上的犯罪行為的標準,刑法典也不應當適用于一場冰球比賽,否則會與鼓勵體育競爭的政策相互沖突。 ”

類似于侵權法,如果某行為是“比賽的一部分”的話,身體接觸引發(fā)的參賽運動員嚴重傷害或甚至死亡的結果,也不會構成刑事犯罪?!巴狻笔菍剐淌轮缚氐牧硗庖粋€抗辯理由,必須審查“被告人的行為是否構成了比賽過程中可以預見的行為”,以及受害人的受傷是否只是“比賽本身的副產品而已”。(46)State v.Shelley, 929 P.2d 489, 493 (Wash.Ct.App.1997).法院已經確認了就這些傷害導致的刑事指控:在棒球比賽和橄欖球比賽中故意拳擊對手。(47)參見,例如,State v.Floyd, 466 N.W.2d 919 (Iowa Ct.App.1990); People v.Freer, 381 N.Y.S.2d 976 (N.Y.Dist.Ct.1976).正如一家法院指出的:“在籃球比賽,或甚至是橄欖球或冰球比賽中,并不允許以受害人同意作為對此類行為的抗辯理由?!?48)State v.Selley, 929 P.2d 489, 493 (Wash.Ct.App.1997).

針對美國職業(yè)運動員的刑事指控非常罕見,但是一家加拿大法院裁定馬蒂·麥克索尼(Marty McSorley)構成使用武器傷害罪,在2000年2月21日NHL的冰球比賽中,他使用冰球球棍故意擊打唐納德·布拉謝爾(Donald Brashear)的頭部。該案中的證據顯示,使用冰球球棍故意擊打球員的頭部是冰球比賽規(guī)則所禁止的行為,也違反了NHL球員與裁判均默示同意接受的行為準則。法院認定:麥克索尼“突然起意,擊打了(布拉謝爾)的頭部。他的思想觀念——一直都是表現為侵略性的——讓他這樣做。他猛砍對方頭部。一名NHL的球員永遠都不會擊不中目標。布拉謝爾被擊倒,正如麥克索尼所預見的?!狈ㄔ焊綏l件地釋放了麥克索尼,判處他18個月的緩刑,并禁止他將來參加任何與布拉謝爾對抗的體育賽事。(49)在1998年,明尼蘇達北極星隊(Minnesota North Star)的球員蒂諾·齊格拉里(Dino Ciccarelli)被判處一天的監(jiān)禁,并處以1 000美元的罰金,他在全國冰球聯(lián)盟的一場比賽中,數次使用他的球棍擊打一名對方球員的頭部。

除了若干例外,(50)達維德·斯丁森(David Stinson),肯塔基州快樂公園高中(Pleasure Park High School)的前任橄欖球主教練,曾遭到刑事起訴,因為一名球員在2008年8月的訓練中因中暑而死亡。 2009年9月17日,陪審團宣布指控他的輕率過失殺人罪(reckless homicide)與玩忽職守致人死亡罪(wanton endangerment)均不成立。絕大多數美國近期的刑事指控都是由于在業(yè)余體育比賽或體育休閑活動中,參賽選手對另外一名參賽者造成的嚴重傷害或死亡而引起的。在人民訴霍爾案(Peoplev.Hall)(51)999 P.2d 207 (Colo.2000).中,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裁定,南申·霍爾(Nathan Hall)必須接受輕率過失殺人罪名(reckless manslaughter)的審判。在滑雪時,霍爾飛過了一個小圓丘,撞到了艾倫·科布(Allen Cobb),后者正橫穿過霍爾下面的圓丘的側面??撇荚馐芰祟^部震蕩的傷害,由于這次撞擊導致了他的死亡。法院表示:

“我們認為,在本案的特殊情形下,霍爾是否構成輕率過失殺人罪,必須對事實進行審查來作出決定??紤]到最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霍爾的行為——滑雪直接沖向一個陡峭的、崎嶇的斜坡,踩在滑雪板上,手伸向身體兩側,失去平衡,從一個雪坡被拋向另一個雪坡,在一段時間和一段距離內失去控制,這種高速度導致他的滑雪板和受害人的頭部最脆弱最輕薄的部分之間產生了巨大的沖擊力——造成了對他人的實質性和不正當的死亡風險。一個有理性的人都能夠作出推論,被告人,一名接受過滑雪安全訓練的前滑雪比賽選手,故意忽略了這種風險。為了預審(preliminary hearing)的有限目的,公訴人提供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了起訴的合理根據(probable cause):被告人的魯莽行為導致了受害者的死亡。”

陪審團裁決霍爾的過失殺人刑事罪名成立,該裁決在上訴審中得到了維持。(52)People v.Hall, 59 P.3d 298 (Colo.Ct.App.2002).霍爾被判處90天的監(jiān)禁,并被命令從事240個小時的社區(qū)服務,在考驗期內還被禁止飲酒和參加滑雪活動。

2000年9月,伊利諾伊州一名16歲的高中冰球球員被判處2年的緩刑,并在此期間禁止其參加任何身體接觸型的體育活動,并要求其從事120個小時的社區(qū)服務。被告人針對毆打輕罪(misdemeanor battery)的罪名指控作出了阿爾弗德答辯(Alford plea)(53)在美國,被告人即使堅稱自己是無辜的,依然可以選擇做阿爾弗德答辯。根據這項制度,被告人雖然自認為自己無罪,但是因為控方掌握的證據對自己極端不利,于是采用有罪辯訴來與控方達成降低處罰的交易,但是在當庭的有罪辯訴過程中依然宣稱自己是清白,法官通常只會簡要地審查一下案件的事實基礎,就會接受這種答辯。該制度的起源是1963年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的阿爾弗德案,美國最高法院曾裁決該項制度是符合美國憲法的。——譯者注(不承認自己有罪,但是知道有足夠的證據能夠構成對他的罪名指控)。在一場高中校際冰球比賽結束之后,被告人在對方選手的身后,雙手持冰球球棍以兩手間的棍身撞擊對方身體(cross-checked),導致對手頭朝地栽倒在冰球場上,自胸部以下永久癱瘓。

2000年2月,托尼·李猛(Tony Limon)——德克薩斯州一名高中籃球球員,被判處在州管教所服5年的感化刑,他曾在一場比賽中,故意肘擊對手的臉部(對手遭受了頭部震蕩,并被擊碎鼻梁)。該行為與正在進行的比賽沒有任何關聯(lián),但是當時裁判也沒有吹犯規(guī)。李猛此前有過入室行竊罪的前科,他那次被判處4年的緩刑,但是本案之前他并沒有暴力行為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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