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雜志編輯部
帕皮提再往南50千米就是馬泰阿。我們問客棧老板有沒有可能坐公共巴士去馬泰阿小鎮(zhèn),客棧老板對著電腦冥思苦想了半天,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干嗎要去馬泰阿呀?”“想去看一看高更博物館?!彼荒樀尼屓唬骸鞍パ?, 那就不要去了,哪有必要這么遠去那個高更博物館呀,除了一些尺寸很小的復(fù)制品,什么都沒有,相信我吧?!蔽覀儺斎幌嘈潘裉斓鸟R泰阿小鎮(zhèn)上的高更博物館,館藏品或許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但那里畢竟是高更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小漁村里的生活,怡然自得,金色的海灘上一種巨大的魚被成排倒掛在樹杈上,魚沒有鱗片,在天光的蔚藍下映出一種如銀絲般的薄藍光澤,賣魚女人懷里坐著年幼的女兒,女人專心地給她梳理著頭發(fā),外面的世界紛紛攘攘,卻是多么遙遠的事情啊。
當年高更尋找一個兀自孤獨的世外桃源,一種讓生命力蓬勃的原始和熱情。一百多年前,高更來到這里時,說了一句:他來遲了。殖民者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今天在大溪地,高更所希望的純凈的熱帶樂土般的生活方式,恐怕早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
傍晚時分,巴士從亂糟糟的帕皮提返回普納奧亞的車緩慢地挪動,寧靜的太平洋深處的大溪地已經(jīng)開始塞車。當我們追隨著高更的腳步來到這個滿是意象的島嶼時,我們想,我們是更遲了一點,遲,就意味著當初的一切皆可能不在,遲,就意味著逝去的歲月不可挽回,真是如此嗎?去往普納奧亞的巴士都收車很早,我們在末班巴士上看到了誘人的夕陽,不由自主地下了車,可忘記了那是末班巴士,錯過了末班車又能如何?只能埋頭苦苦趕路。忽然,一輛車慢了下來,我們一句法語都聽不懂,但那老頭兒只是笑啊笑啊,做手勢讓我們上車,那可愛的微笑和那誘人的夕陽一樣難以抵擋,所以,我們又不由自主地上了他的車,他一直把我們送到了家門口。
如果大溪地有樂土,就應(yīng)該是在這些高更最后停留的地方,高更熱愛的,不僅僅是大溪地的美,更是他筆下的這些大溪地的人們,他們總是能夠給你帶來藍色而澄凈的心情,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變得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