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劍
不是我們而是語言破門而入
穿過我們脆弱的喉管。不是蟬鳴而是
它死去的軀殼成為一種聲音的藥引
火車是負(fù)重駱駝,綠皮的人民公社
走遍北方。那些年,從上海到蘭州
六省道路青黃,山河具體,地名有各自呼吸
溫州商人、德州扒雞、河南老鄉(xiāng)、臺(tái)灣方便面
相伴一路,身上漸有彼此氣息
1996年那周來回兩趟,簽下終身合同
半生后,空中眺望城市與河流,已非原先
遲緩模樣。三小時(shí)航程疲憊不堪,想起當(dāng)年
七日穿州過府,六天在綠舟上搖晃
年輕如我,哼著南腔北調(diào),在北中國大地
耐心廝混
仿佛兩手握滿空氣,仿佛一無所有后面
所有花都靜待開放
只剩下地名總是
只剩下地名
房子不在,門牌依舊
街道不再,法國梧桐樹依舊
宋橋拆去青石板,拓寬
成公路,橋頭烤餅攤
二十年了,味道還依舊流水依舊
總是這樣,黑白照片里地名依舊
已故的親人晚秋的桂香依舊
閉上眼你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