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榮

陳毅元帥生前有詩詠青松：“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以此詩意境言項英、陳毅及南方各游擊區(qū)同志的斗爭精神，那是再貼切不過。紅一方面軍主力長征后，他們堅持了三年游擊戰(zhàn)爭，實現(xiàn)了黨的戰(zhàn)略意圖，保住了革命火種，在中共黨史和中國革命史上，留下了可歌可泣、可傳可誦的一章。而這一切折射出來的，正是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

牢記初心

項英、陳毅及南方各游擊區(qū)同志，是指紅一方面軍主力和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等中樞機關，于1934年10月上中旬之際離開中央蘇區(qū)，開始戰(zhàn)略突圍（即長征）后，留在蘇區(qū)堅持游擊戰(zhàn)爭的紅軍，以及地方武裝、地下黨組織（為行文方便，以下統(tǒng)稱“紅軍游擊隊”，簡稱“游擊隊”）。其時，為了保衛(wèi)中央蘇區(qū)和土地革命勝利果實，也為了消減紅軍主力撤離中央蘇區(qū)引起的社會震蕩、群眾恐慌，先后成立了以項英為書記的中共中央分局，以陳毅為主任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辦事處，以及以項英為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的中央軍區(qū)。同時留下了以紅二十四師（只有2000余人）為主力的軍地武裝力量1.6萬余人，連同政府機關工作人員、傷病員，共約3萬余人，歸他們指揮和保護。而黨中央交給項英他們的任務是：牽制國民黨軍，掩護紅軍主力轉移;保衛(wèi)蘇區(qū)，破壞進占蘇區(qū)的敵人的統(tǒng)治，準備配合紅軍主力反攻，恢復失地。

相對于各種力量都很強大的敵人，相對于肩上的擔子，項英他們真可謂勢單力薄，困難重重。加之隨著國民黨當局對根據(jù)地的反復“清剿”，紅軍游擊隊的生存和活動空間日漸萎縮;內部的失敗情緒、逃跑和叛變現(xiàn)象頻發(fā)，游擊隊的戰(zhàn)斗力不斷削弱;在最初的三個月里，與黨中央失去了聯(lián)系，一些重大決策得不到黨中央的及時指導和批準，使得項英他們更是難上加難，幾陷絕境。

正是歲寒而后知松柏。在如此困境險局下，項英、陳毅和游擊隊的大多數(shù)人牢記初心，堅持斗爭，終于戰(zhàn)勝了各種困難，戰(zhàn)勝了敵人，戰(zhàn)勝了自我的消極思想與情緒，迎來了勝利。這個初心，就是蘇區(qū)時期黨員入黨誓詞強調的“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斗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就是《中國工農紅軍誓詞》宣示的：“我們是工農的兒子，愿來當紅軍，完成蘇維埃給我們的光榮任務，為著工農解放奮斗到底;我們是蘇維埃柱石，誓以我們血與肉發(fā)展民族革命戰(zhàn)爭，實行土地革命，推翻國民黨，保障蘇維埃，打倒帝國主義，爭取中國解放，武裝保護蘇維埃完成革命，為社會主義前途斗爭?！?/p>

為著大家牢記初心，項英和陳毅牢牢抓住政治思想工作這個關鍵，不斷對紅軍指戰(zhàn)員、地方干部進行革命形勢、革命前途、革命傳統(tǒng)、革命氣節(jié)的教育，引導、鼓勵大家不怕困難、敢于斗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越過黑暗、迎來曙光。

1935年4月上旬，項英和陳毅在開啟贛粵邊游擊區(qū)三年游擊戰(zhàn)爭的重要時刻，在大余縣河洞鄉(xiāng)長嶺村召開了軍政干部會議，進行動員與部署。項英在報告中首先強調要正確認識革命形勢，反對失敗情緒。他指出，中國革命正在新的條件下向前發(fā)展，蘇區(qū)雖被失掉，但主力紅軍存在和游擊戰(zhàn)進行，不僅有新的發(fā)展，而且將推動新的形勢到來。要反對一切悲觀失望，堅決進行游擊戰(zhàn)，為恢復蘇區(qū)而斗爭。陳毅接著講話，他首先針對盲目樂觀情緒指出，大發(fā)展暫時做不到，紅軍必須接受中央蘇區(qū)丟掉的教訓，迅速轉變戰(zhàn)略思想和斗爭方式，徹底適應游擊戰(zhàn)爭的需要，才能堅持下來。他著重針對悲觀情緒指出，革命高潮必然要到來，因為形勢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新的、日益增長的民族矛盾，一個全面抗擊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民族戰(zhàn)爭，遲早要到來。他為大家描繪了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紅軍大發(fā)展的光輝前景，預想了現(xiàn)在的幾個人發(fā)展為幾十人、幾百、幾千乃至幾萬人的隊伍的局面。項英和陳毅的言詞中肯而富有激情，所說道理淺近而深刻，給大家以極大的教育與振奮。

同年10月中下旬之際，已出任粵軍少將“剿共游擊司令”的原中央軍區(qū)參謀長龔楚，制造了襲擊北山游擊區(qū)、致使我50多名游擊隊員和干部當場犧牲的“北山事件”。原來，龔楚與史猶生帶隊到了樂昌、宜章附近后，就帶一營人叛變，投向廣東軍閥。為了邀功請賞，就帶了粵軍化裝成紅軍，由仁到北山，企圖捉拿阮嘯仙、李樂天等，進而消滅該地區(qū)的游擊隊。為騙取游擊隊信任，他們先跟敵周文山部假裝打了一下，并貼一些標語，欺騙群眾說，他們是湘南來的紅軍，來這里找關系。這時正當游擊隊后方采買人員出來買東西，沒有細察就帶他們上了北山，終至游擊隊毫無防備遭受重大損失。項英、陳毅得悉后，十分震驚和悲痛。他們連夜研究，決定在黨內和游擊隊內開展階級教育與紅軍優(yōu)良傳統(tǒng)教育，贊揚為革命光榮犧牲，譴責為保命可恥叛變，加強說服教育，搞好內部民主，以防止叛變事件的再次發(fā)生。

一次，陳毅在一支游擊隊了解到有個戰(zhàn)士逃跑又回來的事，便趁機對全體隊員進行教育。他懇切地說：“目前南方的游擊戰(zhàn)爭非常艱苦，打死、病死、餓死隨時都可能發(fā)生。身體弱的，跑不動的，不能堅持，可以自愿回家，我們發(fā)給路費。不過出去了，要站穩(wěn)立場，不要叛變，不要去當反革命，不要翻臉為仇。不要不辭而別，要握手告別，后會有期。出去了，待不住，愿意回來的可以回來。”他當眾表態(tài)：“你們別看我面黃肌瘦，長著滿臉胡子，我是要在這個地方堅持斗爭的，就是剩下我一個人還是要干，這是黨交給我的任務?！彼脑捝钌畹馗腥玖舜蠹遥爢T們紛紛表示也要堅持到底，絕不動搖。

稍后，項英在信豐縣潭塘坑和擔任警衛(wèi)任務的戰(zhàn)士談心時，也進行了這樣的氣節(jié)教育。他說，現(xiàn)在我們處在最困難的時期，我們留在這里堅持斗爭的同志有隨時被打死、餓死、病死的可能，我們要有隨時為革命而犧牲的準備?！暗牵覀冎灰Ｏ乱粋€人，也要頑強地堅持下去，共產黨的紅旗不能倒，游擊隊的旗幟不能倒，革命的火種不僅消滅不了而且還會燎原，燃遍萬里江山，黑暗總會過去，光明必然會到來。當然，在這樣艱難的時刻，總會有少數(shù)人經不起考驗，開小差的、叛變的都有可能發(fā)生。不過這也沒有什么了不起，除掉了砂子，金子會更加閃閃發(fā)光?！?936年4月，項英還親自起草了長達6000來字的《關于開展反叛徒斗爭討論大綱》，以中共贛粵邊特委名義下達，在游擊隊和地方黨組織中組織學習討論，進行革命氣節(jié)教育，開展反叛徒斗爭。

永葆本色

紅軍是工農武裝，是工農子弟兵，和游擊區(qū)的地方干部一樣，他們都來自普通人民群眾，和人民群眾有著天然聯(lián)系、利益攸關。因而，他們素有勤勞儉樸、艱苦奮斗、密切聯(lián)系人民群眾、為人民群眾謀幸福的政治本色、階級本色。

項英、陳毅及南方各游擊區(qū)的同志，身處強敵包圍、封鎖、“清剿”之中，只能柄身于深山老林。生命安全、疾病防治、糊口裹腹、御寒衣物、信息溝通、打擊敵人等，都離不開人民群眾的支持配合。這使得他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保持政治本色、階級本色的極端重要，而緊緊依靠人民群眾。

為此，項英和陳毅反復教育紅軍游擊隊戰(zhàn)士，要牢固樹立依靠人民群眾的觀念。陳毅常常對大家說，我們的全部地盤，就是這么幾個“島子”，但是我們有著浩瀚的海洋作依托，那便是廣大的人民群眾。沒有人民的積極支持，沒有與人民群眾生死與共的團結，要想堅持下來是不可能的。他以詩性語言深刻表達了革命者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靠人民，支援永不忘。他是重生親父母，我是斗爭好兒郎。革命強中強?！?/p>

項英和陳毅要求紅軍游擊隊時時、處處關心和維護群眾利益，與群眾同甘共苦共患難。農忙時，要幫助群眾收割、耕種。對欺壓群眾的保甲長，要設法規(guī)勸、警告，使其收斂。對群眾痛恨的作惡多端的地頭蛇，要堅決懲治，為民除害。對被國民黨軍抓去的群眾，要設法營救。因而，游擊隊走到那里，都能和群眾打成一片，親如一家，得到群眾的保護與支援。拿糧食來說，敵人搞“移民并村”以孤立游擊隊時，群眾就把大米、干菜等埋起來，告訴游擊隊去取。日子一久，群眾怕游擊隊斷糧，就去跟敵人鬧，要進山種地打柴。敵人只好在每月初一、十五日開禁，用武裝押送群眾進山。群眾趁機把隨身帶的糧、菜、鹽丟在路旁，讓游擊隊去“撿”。

陳毅和項英強調越是困難的時候，越要注意執(zhí)行政策，寧愿自己多受苦，也不能加重群眾負擔。不能把游擊戰(zhàn)爭變?yōu)閱渭兊拇蛲梁阑I款，以至將各個工作的重心放在打土豪籌款上。打土豪，要嚴格執(zhí)行階級路線，決不能把富農當豪紳地主打，更不能損害中農利益，商人的合法利益也應保護。項英還及時總結紅軍游擊隊群眾工作經驗，編寫了《群眾工作必讀》的小冊子，詳盡論述了群眾工作的性質、方針和方法;指出群眾工作做得好壞，是檢驗游擊隊工作的尺度。

陳毅和項英以身作則，面對饑寒交迫依然樂觀從容，身藏不少金條卻坦然公開。“北山事件”發(fā)生時，項英他們?yōu)楸荛_叛徒襲擊，轉移到一處森林隱蔽。這時什么東西都丟了，飯也沒吃，餓到第三天連水都沒得喝（山頂無水）。項英毫不氣餒，鼓勵戰(zhàn)士們堅持下去，終于到達目的地。陳毅和項英身上都藏著組織上交給他們作為活動經費的金條，被少數(shù)戰(zhàn)士發(fā)現(xiàn)后悄悄議論開了。兩人為此商量后，決定把事情向大家講明白。一天，他倆把金條、銀元、鈔票攤開在桌上，對大家說：“這是黨的經費，黨要我們保管，我們從來沒有亂用過一分錢。發(fā)展黨的事業(yè)，要靠這筆錢;發(fā)展部隊，也要靠這筆錢。現(xiàn)在，形勢越來越有些緊張，我們有責任通知大家，萬一我們犧牲了，尸首可以不要，錢無論如何要拿走，這是黨的錢，不能落到敵人手里。”項英、陳毅的坦蕩心胸、廉潔風范，深深地感動、教育了戰(zhàn)士們。戰(zhàn)士們對領導同志更加信任、信服，對革命前途更有信心。

像陳毅、項英這樣身藏金條而不亂花的共產黨人，還有江西省蘇維埃政府主席劉啟耀。1935年初，劉啟耀在于都南部突圍時被沖散，跟部隊失去聯(lián)系。他不敢回家，便隱姓埋名，在遂川一帶行乞討米?？墒钦l也不會料到，這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原來竟是堂堂省蘇主席，且腰問纏著一大包金銀。因為這包金銀是他保管的黨的活動經費，劉啟耀寧愿自己討米度日，也不敢動用一絲一毫。他一邊沿路討米，一邊串連散落在遂川、萬安、泰和一帶的革命同志。1937年初，劉啟耀在泰和馬家洲召集一批蘇區(qū)領導干部開會，決定成立臨時中共江西省委，這才將珍藏了兩年的金銀拿出來，用作省委辦公經費。

正是有了這樣一大批牢記初心、堅守本色、堅決斗爭的共產黨人率先垂范，南方游擊戰(zhàn)爭才能在群眾支持下進行三年之久，完成了黨交給他們的任務，以致能夠保存各游擊區(qū)成為中國人民抗戰(zhàn)的主要支點。

百折不撓

在強敵擠壓、清除下長期堅持游擊戰(zhàn)爭，有著許許多多想得到與想不到的困難，諸如隨時可能被敵人發(fā)現(xiàn)、偷襲;隨時可能出叛徒，被其出賣誘捕;沒有糧食接濟，要忍饑挨餓，三月不知肉味更是平常事;衣單被薄難以御寒，甚至在風雨中只能靠彼此抱團取暖;生病受傷卻缺醫(yī)少藥，只有用土方草藥對付，或者強忍久拖;還有討厭的蚊叮蟲咬，難耐的孤寂愁緒，失去上級指示的彷徨猶豫，等等。情況瞬息萬變，前路茫然難料。陳毅、項英等以共產黨人的錚錚鐵骨，經受住了敵人、疫病和自然環(huán)境給予的殘酷考驗，顯示出他們對黨對人民對革命事業(yè)的無比忠誠。那些考驗有多殘酷，看看陳毅回憶艱苦的三年游擊戰(zhàn)爭的一段話就略見一斑。他說：

三年游擊戰(zhàn)爭，是我一生中經歷的最艱苦的斗爭。整年整月在山里睡，外面跑。春天雨水多，全身都是泥巴，兩個多月沒干過。吃的是野草、楊梅、筍子和蛇。根本不是過人的生活，像野獸一樣。在那三年中，我只進過兩次房子……三年看見四次山外的老百姓……這樣的生活容易使人感到前途渺茫。再加上敵人經常不斷地封鎖、“圍剿”，斗爭就更加艱苦。因此，在游擊隊內部容易發(fā)生動搖、逃跑甚至叛變的情況?！捎诃h(huán)境的惡劣，戰(zhàn)爭的傷亡，死人的事天天有，加上得不到補充，原有一千五六百人的游擊隊，最后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陳毅在第五次反“圍剿”中右腿負重傷，紅軍主力長征前夕，他在周恩來的關心下開了刀，取出了體內一些彈片。但傷口一直未能愈合，時常流膿血，痛得他呲牙咧嘴。一天，他到林子里擠傷口的膿血，痛得沒勁了，又叫警衛(wèi)員接著用力擠。警衛(wèi)員含著眼淚擠，竟然把上次手術未凈的彈片擠出來了。沒想到，陳毅的腿傷奇跡般痊愈了。

對付孤獨寂寞，陳毅、項英他們常用的辦法，一是組織大家開會、學習，討論形勢，商量對策，學馬列著作和蘇區(qū)文件，以及自編教材。二是講故事、說笑話，《三國》《水滸》《西游記》，甚至《紅樓夢》里的故事、段子人人愛聽。三是條件允許時，也就地觀風賞景，吟詩作賦，彈琴下棋?？傊猿鋵嵕駚響?zhàn)勝孤寂。四是注重理想和前途教育，引導大家于黑暗中看到光明，透過敵人表面的強大，看到他們沒落的下場，克服眼前困難，迎接勝利的到來。

面對敵人的進攻、“清剿”、誘降，項英、陳毅他們毫不畏懼、視死如歸。能戰(zhàn)則戰(zhàn)，不能戰(zhàn)也要盡力保存自己，積蓄力量再戰(zhàn)，絕不屈服于敵人的軟、硬兩手。1935年春，贛南黨政軍機關率領獨立六團，離開仁風山區(qū)突圍時，遇到敵人的強勢堵截，許多戰(zhàn)士倒在血泊中。贛南省軍區(qū)政治部主任劉伯堅多次負傷仍堅持戰(zhàn)斗，子彈打光后被敵人捕去。在獄中，他嚴詞拒絕了敵人的勸降，堅貞不屈，最終英勇就義。贛南省委書記阮嘯仙上了年紀，體質又差，而且長期帶病工作。當他走到牛嶺，正指揮戰(zhàn)斗時，一顆流彈擊中他的胸口。他喘著氣高呼：“為革命戰(zhàn)斗到底！”后才緩緩倒下。何叔衡、賀昌、瞿秋白等留下打游擊的蘇區(qū)領導人，以及游擊區(qū)縣委書記曾紀才等，也是為了蘇維埃、為了新中國視死如歸、寧死不屈。何叔衡曾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同臨時中央政府工農檢察部長、內務部長等職，其時年近花甲。1935年2月，他在從瑞金向長汀轉移途中，被敵人圍困在山崖上。眼看脫身無計，為不連累同志，便高呼“我為蘇維埃流最后一滴血！”縱身跳下山崖，壯烈犧牲。

知錯即改

陳毅、項英他們在領導南方三年游擊戰(zhàn)爭過程中，由于對形勢判斷的失誤，對內部離心傾向估計不足，對群眾在敵人高壓下產生的復雜心理分析不夠，還因為情緒急躁、方法欠當?shù)仍?，也犯過大小不一的錯誤。但他們以革命事業(yè)、群眾利益為重，不斷吸取教訓、提高認識、知錯即改，從而堅持了下來，取得了勝利。

主力紅軍突圍后的頭幾個月里，項英寄希望于野戰(zhàn)軍打勝仗，重返蘇區(qū)，遲遲未能改變領導方式和斗爭方式，也沒有很好地準備轉變，因而吃了虧，部隊損失很大。1935年春，項英得到黨中央從長征途中發(fā)來的指示后，痛定思痛，終于認識了先前的錯誤，進而和陳毅等一道，提出了“依靠群眾，堅持斗爭，積蓄力量，創(chuàng)造條件，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游擊戰(zhàn)爭方針。自此轉入以游擊戰(zhàn)爭為中心的思考與實踐中去，開創(chuàng)了游擊戰(zhàn)爭的新局面。他們還把游擊戰(zhàn)術編成歌訣：

團結群眾，配合行動;

支配敵人，自己主動。

硬打強攻，戰(zhàn)術最忌;

優(yōu)勢敵人，決戰(zhàn)要避。

敵人正面，力量集中;

攻打費力，又難成功。

敵人側翼，力量虛空;

集中兵力，堅決猛攻。

駐止之敵，施行襲擊;

進行之敵，采用伏擊。

動作突然，敵難防范;

不行火戰(zhàn)，白刃來干。

行跡飄忽，敵難追蹤;

死板不動，挨打最痛。

勝利要快，進攻進攻;

保守主義，革命送終。

為著鞏固內部，防止動搖逃跑現(xiàn)象發(fā)生，游擊隊曾經對此實行過嚴管、狠斗、追殺的辦法，結果弄得互相猜忌、人人自危。陳毅、項英認為這樣“鞏固內部”不行，這是自亂陣營、自挖墻腳的做法，是幫了敵人害了自己，進而改用說服教育、革命自愿、民主管理、經濟公開，領導帶頭艱苦奮斗，以及善待逃跑后又回隊的人等舉措，穩(wěn)住了局面，安定了軍心。

在隨時改正錯誤，維護黨的形象和群眾利益、革命事業(yè)方面，項英、陳毅等領導人做出了榜樣。他們拿起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武器，跟自身、跟同志中存在的各種不正確、不健康傾向進行斗爭，嚴于責己、寬以待人，以理服人、以情感人。他們善于學習，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并且及時傳達給大家，使之成為共同的精神財富。誠如陳毅在當年的《贛南游擊詞》中所言：“勤學習，落伍實堪悲。此日準備好身手，他年戰(zhàn)場獲錦歸。前進心不灰?！?/p>

（責任編輯：聶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