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云
朱鏡我,原名朱德安,又名朱雪純、朱鏡吾,左翼作家,新四軍軍部首任宣傳部長。1901年,朱鏡我出生于浙江省鄞縣(今寧波市鄞州區(qū))朱家峰一戶鄉(xiāng)村塾師家庭,童年生活雖說艱辛,但一家人在一起,還是幸福溫馨的。在他10歲那年,不幸接踵而至,父母相繼去世,家境日漸困苦,19歲的大哥、7歲的小弟和已出嫁的姐姐也先后夭亡。他和大2歲的二哥朱德和相依為命,只得投靠奉化縣吳江涇的外祖母家。好在外祖母對他哥倆很好,支持他們讀書。多次打擊使朱鏡我少年老成,他學習十分刻苦,讀完高等小學后,考入免收學費的寧波師范講習所,畢業(yè)后,又考入甲種工業(yè)學校繼續(xù)深造。
青少年時期赴日求學,尋找救國之策
1918年7月,朱鏡我的二哥考入日本東京東亞預備學校,朱鏡我非常欣喜,和哥哥一起前往日本學習,對未來的學業(yè)充滿了希望。起初朱鏡我靠二哥的官費勉強生活,后來二哥突然病逝。殘酷的現(xiàn)實又一次打擊他,他無依無靠,生活拮據(jù),不得不回國繼續(xù)學業(yè)。1920年7月,朱鏡我以優(yōu)異成績考取浙江公費留日學生,進入東京第一高等學校學習。他如饑似渴地學習先進文化知識。1921年,他轉到名古屋第八高等學校學習。1922年11月,該校教授坂本公然在課堂上污蔑中國國民頑冥而不知恩義,斷言中國極難強盛。朱鏡我聽了十分氣憤,決心尋找救國、強國之策。
當時馬克思主義學說在日本已經(jīng)傳播,朱鏡我尋找機會攻讀了不少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著作,國破家亡的現(xiàn)實使他逐漸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的許多觀點。當時留學日本的中國學子大多學習理工科專業(yè),他為深入研究馬克思主義,進一步尋求真理和救國道路,毅然選擇學習文科,并考取了東京帝國大學社會學系,學習社會科學,1927年春畢業(yè)獲文學學士學位。不久,他又考入京都帝國大學大學院(即研究生院)深造,從事文學研究工作。他勤奮好學、博覽群書,掌握了日、德、英、法4種外語,能熟練閱讀外文書籍。他廣交朋友,結識了當時旅日的一批進步人士,與他們成為好朋友,共同探討救國的道路。為了研究日本的發(fā)展道路,他還參加了日本共青團的外圍組織。他曾周游日本,目睹日本人歧視、欺負中國人的現(xiàn)象,預言中日之間必有大戰(zhàn)。他在日記中寫道:“預備著死于沙場,當然是我們的權利?!?/p>
參加創(chuàng)造社,是提倡革命文化的闖將
1927年,革命文化團體——創(chuàng)造社的元老成仿吾到日本與朱鏡我等人會晤。他們取得共識,認為大革命失敗后,急需加強文化工作,要使廣大文化工作者跟上時代的步伐,必須加強對馬列主義理論的宣傳,尤其要廣泛傳播馬列主義的文藝思想。同年10月,為加強國內革命文化的力量,朱鏡我毅然中止學業(yè),應成仿吾的邀請回到上海,經(jīng)郭沫若介紹加入創(chuàng)造社,成為該社的理論骨干和中堅分子。
朱鏡我是提倡革命文化的闖將。他積極寫作,發(fā)表文藝評論,在他主編的《文化批判》及《創(chuàng)造月刊》等刊物上,發(fā)表了大量的文章,從政治、經(jīng)濟、哲學、歷史、社會和文藝等方面,翻譯、介紹和宣傳馬列主義理論,響亮地提出了發(fā)展“普羅列塔利亞文學”(即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口號,批判了資產階級社會學和資本主義文化思想,旗幟鮮明地宣傳馬列主義的皋本原理?!段幕小返?至第5期發(fā)表的系統(tǒng)介紹馬列主義原理的論文,12篇中朱鏡我就撰寫了6篇。《文化批判》發(fā)行到第5期時被國民黨反動當局查封。1929年11月15日,《新思潮》雜志在上海創(chuàng)刊。他擔任《新思潮》雜志主編,著重介紹馬列主義和蘇聯(lián)的情況,批判資產階級思想。他還創(chuàng)辦書店,到大學講課,號召學生到實際斗爭中去,堅持革命文化斗爭。這一時期,朱鏡我翻譯了恩格斯的經(jīng)典名著《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fā)展》(當時書名翻譯為《社會主義的發(fā)展》),糾正了其他譯本中的一些錯誤翻譯,這不僅是中國最早出版的恩格斯這本名著的單譯本,也是大革命失敗后中國最早出版的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著作。朱鏡我翻譯的著作還有《農業(yè)問題理論基礎》《經(jīng)濟學入門》等書,都產生了很好的影響,受到讀者尤其是大革命失敗后迷茫彷徨的進步青年的歡迎。他們說:“這是一種偉大的啟蒙,是迷途上的導師。”
朱鏡我曾指出宣傳的根本目的在于以此來指導變革中國社會的革命行動。當時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兼任宣傳部部長的瞿秋白,看了朱鏡我所寫的《科學的社會觀》一文,非常欣賞,親自約朱鏡我進一步探討。周恩來等領導人也約見他,交談推進革命文化工作的方法和舉措。朱鏡我和當時的一批進步文化人士并肩戰(zhàn)斗,不斷沖破國民黨的文化“圍剿”,堅持宣傳馬列主義思想。
“左聯(lián)”“社聯(lián)”相繼成立,成為發(fā)起人之一
朱鏡我和同事們對于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對于無產階級文學的倡導,使大革命失敗后一度沉寂的革命文化工作又重新活躍起來,促進了左翼文化隊伍的形成,從思想上和組織上為后來“左聯(lián)”的成立打下了基礎。朱鏡我在革命文化工作中的作用,受到了中共中央的肯定。1928年5月,經(jīng)中共中央批準,朱鏡我在上海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從此,朱鏡我成為一名職業(yè)革命家,終生矢志不渝。
1929年,中共地下黨組織在上海創(chuàng)立中華藝術大學,這是一所新型藝術學校。學牛幾乎都是大革命失敗后聚集在上海的文藝愛好者和進步青年。為了使學校教學活動公開化、合法化,當時由夏衍出面請著名語言學家陳望道先生擔任校長。中華藝術大學的教師基本上都是左翼文化人士和中共黨員。朱鏡我、夏衍、許幸之、彭康、馮乃超、鄭伯奇、錢杏邨、沈起予等等,都曾在該校執(zhí)教過。中華藝術大學政治氣氛濃烈,學生思想活躍,學校生機勃勃。
1930年3月2日,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個非同尋常、值得紀念的日子。下午兩點,中國左翼作家聯(lián)盟成立大會在中華藝大一樓大教室召開。到會者五六十人,會場中僅有四五十個位置,都被坐滿,一些人只好站著。魯迅、潘漢年、茅盾、夏衍、朱鏡我等人出席成立大會,成為發(fā)起人。
1930年5月30日,根據(jù)黨的要求,朱鏡我發(fā)起成立中國社會科學家聯(lián)盟(簡稱“社聯(lián)”),任第一任中共黨團書記,1930年10月起任“文委”(中共中央文化工作委員會)書記。隨后,中國左翼文化總同盟成立,朱鏡我兼任黨團書記,參與領導左翼革命文化運動和黨的宣傳工作,堅持白色恐怖條件下文化戰(zhàn)線的反“圍剿”斗爭。在此期問,他主編“社聯(lián)”的刊物《新思想》《社會科學講座》等,為宣傳馬克思主義做出了貢獻。
同時,朱鏡我以一名文化戰(zhàn)士的姿態(tài),為“左聯(lián)”和“社聯(lián)”新創(chuàng)辦的刊物積極撰寫文章,發(fā)表了《中國目前思想界底解剖》《意識形態(tài)論》《起來,紀念五一勞動節(jié)》《徘徊在十字街頭的,究竟是誰?》等一系列文章,宣傳馬列主義思想,抨擊國民黨反動政府,為無產階級革命吶喊助陣。20 世紀30年代初期,國民黨御用文人、托派分子挑起了中國社會問題的論戰(zhàn)。這場論戰(zhàn)關系到對中國革命的性質和任務的認識。朱鏡我在他主編的“社聯(lián)”機關刊物《新思潮》上,組織并親自撰寫文章,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系統(tǒng)地對中國革命的性質、對象、動力和任務等問題做了明確的闡述,認為中國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批判了陶希圣等認為中國是資本主義社會的錯誤觀點,同時對托派的謬論進行了有力的批判。
身陷囹圄、堅貞不屈,鼓勵獄友堅持斗爭
1933年初,因上海的斗爭形勢越來越嚴峻,黨中央機關被迫遷往江西蘇區(qū),決定在上海成立中共上海中央執(zhí)行局,領導黨在上海的活動。朱鏡我調到該局工作。1933年6月,中共上海中央執(zhí)行局書記李竹聲被捕后叛變。9月,代理書記盛忠亮也被捕叛變,致使上海中央執(zhí)行局兩次遭到敵人的嚴重破壞,形勢十分嚴峻。1934年9月,上海臨時中央局成立,繼續(xù)領導黨在上海的工作,朱鏡我任中共上海中央局宣傳部部長,參與領導當時極端困難情況下的白區(qū)地下斗爭,處境十分艱難。
1935年2月19日晚,朱鏡我因參加組織活動在上海法租界不幸被捕,同時被捕的還有上海中央局代理書記黃文杰、組織部長何成湘以及中央“文委”成員田漢、“文委”書記陽翰笙、“社聯(lián)”黨團書記杜國庠、黨團成員許滌新以及特科負責人張維一等30多人,被關押在盧家灣巡捕房地下室的幾間牢房里。
面對敵人的威逼利誘,朱鏡我在獄中大義凜然、堅貞不屈。敵人多次前來勸降,他不為所動,守口如瓶。朱鏡我還利用一切機會團結獄友,身患重病的他還用詩人雪萊“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的詩句鼓勵被捕同志堅持斗爭。他們利用牢房做課堂,讀書學習,交流思想。他曾勸田漢說:“老大,你決心讀十年書,出獄后就是中國的莎士比亞。”
3月6日晚,上海法租界特別地方法院開庭審訊,朱鏡我等人被叛徒秦曼云出庭指證,被判12年徒刑,引渡到國民黨上海市公安局。18日深夜,朱鏡我和黃文杰等8人又作為要犯,被秘密解往南京國民黨憲兵司令部看守所,嚴加看守。
1936年12月西安事變后,中共中央力爭和平解決,要求國民黨釋放政治犯,共同抗日。經(jīng)過黨的種種努力和斗爭,國民黨迫于國際國內形勢,釋放了一批政治犯。1937年6月下旬,朱鏡我被黨組織營救出獄,獲得了自由。兩年多的牢獄生活,使他的胃病、肺病嚴重起來,卻使他更加堅定了跟黨走、抗日救亡的決心。他出獄后,未等病體完全恢復,立刻投身抗日宣傳的洪流中去。
1937年10月,朱鏡我受中共長江局派遣去老家寧波等地活動,負責恢復和重建黨的組織,建立了中斷5年之久的黨組織,開展一系列的活動,擴大黨在群眾中的影響。
開始軍旅生活,出任新四軍軍部首任宣傳部長
1938年1月,新四軍軍部由武漢遷至南昌,中共中央東南分局在南昌成立。朱鏡我奉調離開浙江到江西南昌新四軍辦事處和中共中央東南分局宣傳部工作,任宣傳部副部長,主編《劍報》副刊。10月,在皖南新四軍軍部,朱鏡我被中共中央任命為新四軍政治部宣傳部第一任部長,兼軍部刊物《抗敵》雜志編委,從此開始了戎馬倥傯的新四軍軍旅生活。
朱鏡我經(jīng)常夜以繼日地伏案起草文件電報,撰寫講話提綱,修改報告文章,向軍部首長和知名文化人士約稿,編審稿件,深入部隊指導各支隊、各團的宣傳工作,領導軍直各單位的思想建設。他在全軍為工農子弟掃除文盲,開展學用500字運動,還建成了圖書館,供他們借書學習。為宣傳新四軍敵后抗日,他承擔了國統(tǒng)區(qū)、敵占區(qū)的采訪,來訪者接待工作以及外國記者的翻譯工作。國際友人、著名記者史沫特萊與朱鏡我是熟識,對他由知名文化人轉變?yōu)榭箲?zhàn)軍人十分欽佩。朱鏡我還創(chuàng)作了歌曲《我們是戰(zhàn)無不勝的鐵軍》的歌詞,由知名作曲家何士德譜曲。這是一首戰(zhàn)斗性、鼓動性很強的歌曲,展現(xiàn)了新四軍廣大將士英勇頑強、報國為民、奮力殺敵、百折不撓的作風和意志,在新四軍廣為流傳。
為提高部隊的理論文化素養(yǎng),朱鏡我還常常親自為干部、戰(zhàn)士講授馬列主義基本理論、國際國內形勢和黨中央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運用唯物辯證法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利用各種資料,既縱論世界時事,又善于抓住重點,把錯綜復雜的抗日戰(zhàn)爭和國際形勢聯(lián)系起來,縝密而有條理地分析,深入淺出地講解,從而使聽眾自然而然得出中國和世界人民必然戰(zhàn)勝日、德、意法西斯的結論。大家普遍愛聽他的課。陳毅握住他的手說:“你這個大理論家把馬列主義講活了。黨中央調你到這里當部長,要的?!?/p>
創(chuàng)辦報刊,請周恩來為《抗敵報》題寫報名
朱鏡我先后參與創(chuàng)辦《抗敵報》《抗敵畫報》《抗敵》雜志以及業(yè)余刊物《文藝》,主持各種報刊的選題、組稿、寫稿、審稿工作,十分繁忙。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抽空寫了不少富有理論性、戰(zhàn)斗性的文章,在報刊上發(fā)表,署名的就有20多篇。他為《抗敵》雜志和《抗敵報》撰寫的《論現(xiàn)階段的英美遠東政策》《美國的參戰(zhàn)趨勢與世界大戰(zhàn)的持久性》等許多重要文章,深受我黨我軍高級干部和國民黨有識之士的贊賞。這些報刊內容廣泛,公開發(fā)行,質量很高,在軍內外影響很大。《抗敵》雜志曾有“向著光明的燈塔”之美稱。
1939年2月,周恩來視察皖南新四軍軍部。他在視察機關、部隊時,路過位于湯村的政治部宣傳部門口,《抗敵報》編輯委員會委員朱鏡我和薛暮橋站在門口等候。朱鏡我、薛暮橋就請周恩來進來看看宣傳部編印的《抗敵報》。周恩來一聽說看報很感興趣,立即走進來,翻閱報刊,詳細詢問《抗敵報》和《抗敵》雜志的編排情況,還到印刷所看望了工作人員,當場表揚報刊辦得很好。袁國平和朱鏡我趁周恩來看報興濃之際,請他為《抗敵報》報頭題字。周恩來爽快答應,欣然為《抗敵報》題寫了報名。
不愿先撤退,堅持要和部隊一起行動
新四軍在抗日戰(zhàn)爭中不斷發(fā)展壯大,人民群眾歡欣鼓舞,而國民黨頑固派卻更加恐懼和仇恨,千方百計對新四軍加以限制、打擊,必欲除之而后快。1940年10月,國民黨頑固派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國民政府調集軍隊,向新四軍軍部逼近,形成了包圍圈的態(tài)勢。
中共顧及全民族抗日大局,決定將新四軍在皖南的部隊撤往長江以北。1940年12月初,軍部根據(jù)中共中央的電示,決定后方機關非戰(zhàn)斗人員及老弱病殘者,先期分批轉移到蘇北去。鑒于朱鏡我身患嚴重的胃病,軍部決定讓他先行撤離皖南,繞道上海去蘇北根據(jù)地。政治部組織部長李子芳向朱鏡我傳達軍首長的決定,要他準備出發(fā),他不肯先走。接著,統(tǒng)戰(zhàn)部長夏征農又來勸他,他仍堅持要和大部隊一起行動,同進退、共患難。朱鏡我說:“我是宣傳部長,怎么可以離開部隊先走?在這危急關頭,理應與大家同牛死共患難,更何況北撤前還有大量宣傳教育工作要做,我決意留下和部隊一起行動?!?/p>
1940年12月3日,朱鏡我15歲的女兒朱伊偉和軍部服務團等單位先行北撤。臨行前,朱鏡我將自己津貼中省下來的幾元錢塞給女兒,語重心長地說:“伊偉,要堅強些,學會自己照顧自己?!?2月9日凌晨,16歲的兒子朱庭光隨著教導總隊一起北撤,朱鏡我在村口和兒子告別:“庭光,你妹妹先走了,軍部隨后很快也要北撤,你要照顧好自己?!彼贿呎f,一邊取出插在上衣口袋的派克鋼筆送給兒子,囑咐:“這是史沫特萊送給我的,你好好使用吧?!敝焱ス庾叱鲆欢温?,回頭看時,父親依舊站在村口不停向他揮手。這一對兒女不知道,這竟是他們和父親的永別!在全國解放后,朱庭光把這一支鋼筆送到故鄉(xiāng)的四明山烈士陵同陳列室展陳。
不愿連累戰(zhàn)友,跳崖壯烈犧牲
朱鏡我抱病參與轉移時各項工作,在犧牲前9天,即1941年1月4日編輯出版的《抗敵報》告別號上,發(fā)表了經(jīng)項英審定的《臨別之言》和葉挺、項英、袁國平、周子昆署名的《新四軍為離開皖南進軍敵后告皖南同胞書》,激勵官兵斗志。1月4日晚,軍部北移,朱鏡我因為身體贏弱,路途顛簸,大口吐血,李子芳剛動過闌尾炎手術,軍部派了兩副擔架抬著他們走。陰雨連綿數(shù)日,道路泥濘,寒風凜冽,外面漆黑一團,行軍速度很慢。6日夜,隊伍行至涇縣茂林地區(qū),與攔截我軍的國民黨頑軍發(fā)生戰(zhàn)斗,皖南事變的槍聲在此地打響。在艱難轉移途中,朱鏡我不停地為大家鼓氣。老朋友錢俊瑞來看他,勸他:“葉軍長說,形勢十分危急,希望你能設法化裝到農民家里躲躲?!敝扃R我還說:“我們最后是會成功的?!?/p>
新四軍在石井坑突圍之際,敵人迅速地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13日凌晨,部隊突圍到西坑時,又被敵人包圍。這時敵人放火燒山,四面槍聲大作。部隊立即又一次實施突圍,朱鏡我看到自己拖累大家,就對擔架隊員說:“你們不要抬我,把我放下,不必為我犧牲,你們快走,快沖出去!”同時又對警衛(wèi)員說:“我命令你,向我開槍,我決不當俘虜!”警衛(wèi)員怎肯執(zhí)行。朱鏡我奪過槍,卻被警衛(wèi)員奪回。為不拖累戰(zhàn)友,朱鏡我趁大家不注意,咬牙坐起來,用盡力氣縱身一躍,跳下山崖壯烈犧牲,年僅40歲,實現(xiàn)了他早年就立下的為國戰(zhàn)死沙場的夙愿。
(責任編輯:賈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