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 丞，顧 蕓，黃 越

（1.北京大學，北京 100871；2.北京鏡朗生態(tài)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871；3.云南昆明市朱雀鳥類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233）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系列提名地[1]位于黃海生態(tài)區(qū)。黃海生態(tài)區(qū)[2-4]包括黃海、渤海和東海海域的一部分，位于亞洲大陸與太平洋之間，被世界自然基金會列為全球生物保護關鍵區(qū)域——“全球200佳”生態(tài)區(qū)域之一[5-6]。黃海生態(tài)區(qū)涉及中國、韓國、朝鮮3個國家，南至中國長江口、韓國濟州島最南端和洛東江河口，北至黃海和渤海海岸線，經緯度范圍為31°40′～41°00′N，117°35′～126°50′E。黃海生態(tài)區(qū)在中國一側的海岸線北起鴨綠江口，越遼寧、河北、天津、山東、江蘇、上海6省市，至長江口止，逶迤6 500余km，海域面積4.58億hm2。

由于黃河、長江這兩條世界級的大河和鴨綠江、遼河、灤河、海河等大小河流一道，持續(xù)向海洋輸入巨量泥沙和營養(yǎng)物質，這段海岸線上分布著全球面積最大的連續(xù)分布泥質灘涂海岸，并有獨特的輻射狀沙脊和沙洲[7]。在這一漫長的海岸線上，由于沉積物性質、水文和地質條件在不同區(qū)域的獨特性，也形成了規(guī)模宏大的沙丘、湖、巖石海岸和有瀕危鳥類集中繁殖的島礁[8-10]。時至今日，沉積物堆積、大陸架沉降這兩項動態(tài)地質過程仍在持續(xù)塑造著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的景觀和生態(tài)過程[11-13]，使之成為世界上最為多樣、富饒的海岸之一，也是東亞-澳大利西亞這一世界上最為吸引人的候鳥遷徙路線上的關鍵鳥類棲息地[14]。

這一區(qū)域自20世紀末以來即受到國際候鳥保護組織、研究機構的高度重視。黃海生態(tài)區(qū)潮間帶灘涂，是東亞-澳大利西亞遷飛區(qū)（East Asia-Australasia Flyway,EAAF）數(shù)百萬水鳥遷飛的必經地帶，是重要的鳥類棲息地、繁殖地、越冬地、停歇地[15]。據(jù)估計，至少有200萬只涉禽在北遷期間利用這里，占東亞-澳大利西亞遷徙路線上遷徙涉禽總數(shù)的40%。而南遷期間也有大量的涉禽經過這里，數(shù)量至少有100萬只[2,15-17]。在東亞-澳大利西亞遷徙路線上的受威脅的水鳥物種數(shù)量高于世界上其他主要遷徙路線，僅在中國段，就分布有24種受脅水鳥，其中包括極危（CR）種4個、瀕危（EN）種8個、易危（VU）種12個[18]。全球幾乎所有白鶴（Leucogeranus leucogeranus，CR）[19]、勺嘴鷸（Eurynorhynchus pygmeus，CR）[20]、小青腳鷸（Tringa guttifer，EN）[20]、大濱鷸（Calidris tenuirostris、EN）[21]、黑臉琵鷺（Platalea minor，EN）[22]和東方白鸛（Ciconia boyciana，EN）[23]，在其生命史中的某個重要階段，如繁殖和遷徙停歇時，都會集中在黃海生態(tài)區(qū)中國一側沿海的系列重要棲息地，使得這些區(qū)域在生物多樣性保護上具有重要價值，因此具有突出普遍價值潛力。

在東亞-澳大利西亞候鳥遷徙路線范圍內，以及全球各地，存在著多個以候鳥或候鳥棲息地為主要價值要素的世界遺產地或提名地。與這些地點相比，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系列提名地具有哪些特征，使其具有全球獨特性？我們采用全球對比分析框架，分別從生物地理區(qū)劃、物種組成和在保護上的重要性等方面，對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的獨特性進行研究。

1 數(shù)據(jù)來源與方法

1.1 研究區(qū)域

2017年2月，中國向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提交“中國渤海-黃海海岸帶”預備清單，其中涉及14處地點如表1所示。

2018年1月，中國向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提交“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申遺項目。

經綜合權衡，在申遺文本中提出如表2所示的16處地點[1]，作為系列遺產提名地。相比于表1，從海岸帶生境的完整性出發(fā)，并綜合各地資源價值和當時利益相關方意愿，遼寧補充了蛇島、老鐵山及周邊的旅順口風景名勝區(qū)；河北補充了石河口，將七里海更名為與保護地命名一致，即“黃金海岸自然保護區(qū)”。另外，因為黃驊古貝殼堤并不是典型的關鍵鳥類棲息地，因此河北滄州境內僅保留南大港濕地作為提名地。考慮到連云港鹽場及該區(qū)域灘涂當時沒有保護地建設計劃，故在表2名錄中未包括連云港鹽場和其他濱海濕地。

表2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申報文本中提出的16處提名地

其中，“一期”項目包括江蘇大豐麋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及江蘇鹽城濕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的南段實驗和東沙實驗區(qū)（YS-1）、江蘇鹽城濕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中段（YS-2）。

2019年，應專業(yè)機構建議和保護需要，鹽城市將與YS-1區(qū)域相連的條子泥、高泥等區(qū)域劃為保護小區(qū)或濕地公園，納入YS-1遺產提名地。2019年7月，“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同時，中國政府承諾，將于2022年將中國黃（渤）海沿岸的其他重要候鳥棲息地一次性報出。經多輪專家研討，初步確定考察如表3所列的除去鹽城濕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江蘇大豐麋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以外的其他地點，作為第二期申報的候選提名地。

與表1和表2相比，表3中保留了表2中除“第一期”已經列入《名錄》的地點之外的其他地點，并加入了天津、上海的重要濱海濕地。本研究將以表3列出的地點為研究對象，開展對比研究。

表3 本研究關注的位于中國黃渤海沿岸的地點

1.2 數(shù)據(jù)來源與方法

EAAF從阿拉斯加、俄羅斯遠東地區(qū)苔原自北向南經過東亞、東南亞、南亞次大陸東北部直至澳洲和新西蘭，涉及22個國家。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網站（http://whc.unesco.org）上，檢索這22個國家的世界遺產和預備清單項目，選擇遺產地或遺產提名地中分布著濱海濕地類型的候鳥棲息地，且以標準（ix）或標準（x）列入或提名的遺產地或遺產提名地，作為第一類開展比較研究的對象。

另外，對于不位于EAAF內的國家，檢索這些國家沿海濕地類型的世界遺產和預備清單項目，選擇其中分布有濱海濕地且以標準（ix）或標準（x）列入或提名的遺產地和遺產提名地，作為開展比較研究的第二類對象。

重點關注第一類比較研究對象的Udvardy生物地理[20]區(qū)劃、面積、主要保護對象（價值要素）及其在EAAF內對珍稀瀕危候鳥生存發(fā)揮的作用。重點關注第二類比較研究對象的生物地理區(qū)劃、植物種類數(shù)、鳥類種類數(shù)、主要保護對象（價值要素）和海岸成因?；谠谑澜邕z產中心網站數(shù)據(jù)庫中檢索到的申遺文本，以及在Elsevier Science等科技文獻數(shù)據(jù)庫可以檢索得到的相關資料，對比較研究對象的上述特征進行歸納，并與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相應特征進行對比。

2 結果

2.1 在EAAF范圍內的對比分析

2.1.1 比較研究對象

在EAAF范圍內，包括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系列第一期世界遺產地在內，共有15處位于沿?；虬ê０渡车氖澜纾ㄗ匀唬┻z產地；僅有“中國黃（渤）海棲息地系列（第二期）”和“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2處遺產提名地，分別如表4所示，其空間分布如圖1所示。

鑒于“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與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均位于黃海生態(tài)區(qū)，因此將其作為首要對比研究對象。

鑒于越南下龍灣主要以地質地貌價值標準（標準viii））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生物多樣性及候鳥棲息地并非其突出普遍價值的關鍵要素，而其他遺產地均符合標準（x），因此主要以表4中除越南下龍灣以外的13處遺產地作為對比研究對象，對其生物地理區(qū)劃、主要保護對象和在EAAF中的作用進行比較研究。

圖1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與EAAF范圍內的比較研究對象的空間位置關系（來源：參考EAAFP Secretariat）

2.1.2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與EAAF范圍內的比較研究對象的對比分析

從列入（提名）標準，海岸帶生境成因及類型，受脅物種數(shù)量，和鳥種總數(shù)方面，對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項目與“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進行對比分析，如表5所示。

表5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與“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遺產提名地的比較

以上比較分析結果顯示，中國一側黃渤海海岸帶成因與韓國一側不同，顯示的地貌形態(tài)、生境類型也更為多樣。相應地，中國一側分布的受脅物種數(shù)量和鳥種總數(shù)均超過韓國一側，更能體現(xiàn)標準（x）。

僅從列入（提名）標準、生物地理區(qū)劃、主要保護對象和對EAAF范圍內珍稀瀕危候鳥的意義4個方面，對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項目與13處遺產地類型的比較研究對象進行對比分析，如表6所示。

如下分析顯示，在EAAF范圍內，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項目涉及的區(qū)域在繁殖季節(jié)、遷徙季節(jié)和越冬季節(jié)決定著類群最為多樣性的珍稀瀕危鳥類的生存。除孟加拉國的孫德爾班斯外，其余遺產地的海岸多為沙質洲灘或巖石海岸，缺乏大面積連續(xù)分布的泥質灘涂。在孫德爾班斯盡管也分布有連續(xù)廣袤的泥質灘涂，但其緯度跨度很小，生境基本以紅樹林和光灘為主。其生境類型和地貌形態(tài)遠不如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項目所涉及區(qū)域豐富多樣。相應地，其他遺產地中生存的瀕危候鳥種類數(shù)也遠不及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中的瀕危候鳥種類數(shù)。

表6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項目與EAAF范圍內13處遺產地類型比較研究對象的對比分析

2.2 在EAAF范圍外的對比分析

在世界范圍內，除表4列出的世界（自然）遺產或遺產提名地外，突出普遍價值要素中包括或涉及海岸地帶的世界（自然）遺產地還有23個項目，遺產提名地1個項目，分別是：

歐洲、西亞及北美地區(qū)（13處世界自然遺產，1處世界遺產提名地）：丹麥/德國/荷蘭瓦登海、芬蘭/瑞典高海岸-瓦爾肯群島、挪威西峽灣-蓋朗厄爾峽灣和納柔依峽灣、英國多塞特和東德文海岸、英國“巨人之路”及其海岸、羅馬尼亞的多瑙河三角洲、丹麥格陵蘭的伊路利薩特冰灣、加拿大格羅斯莫訥國家公園、美國奧林匹克國家公園、美國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墨西哥加利福尼亞灣島嶼和海岸保護地、墨西哥埃爾比斯開諾鯨魚禁漁區(qū)和墨西哥圣卡安；土耳其科澤爾河三角洲（遺產提名地）。

拉丁美洲地區(qū)（6處）：巴拿馬達連國家公園、洪都拉斯Río Plátano生物圈保護區(qū)、伯利茲堡礁保護區(qū)、哥斯達黎加瓜納卡斯特自然保護區(qū)、巴西大西洋東南熱帶雨林保護區(qū)和阿根廷瓦爾德斯半島。

非洲地區(qū)（4處）：蘇丹Sanganeb國家海洋公園和Dungonab海灣-Mukkawar島國家海洋公園、南非大圣盧西亞國家公園、納米比亞納米布沙海和毛里塔尼亞阿卡金巖石礁國家公園。

位于拉丁美洲、非洲的10處世界自然遺產中有6處（巴拿馬達連國家公園、洪都拉斯Río Plátano生物圈保護區(qū)、伯利茲堡礁保護區(qū)、哥斯達黎加瓜納卡斯特自然保護區(qū)、巴西大西洋東南熱帶雨林保護區(qū)、毛里塔尼亞阿卡金巖石礁國家公園）是熱帶雨林地區(qū)的海岸生境，包括巖石海岸、珊瑚礁、沙灘和紅樹林，沒有大面積的海濱平原和灘涂。阿根廷瓦爾德斯半島則是寒冷貧瘠的海岸地帶，主要保護對象是豐富的海洋哺乳動物。而蘇丹Sanganeb國家海洋公園和Dungonab海灣-Mukkawar島國家海洋公園、南非大圣盧西亞國家公園、納米比亞納米布沙海則體現(xiàn)了稀樹草原或沙漠向海洋過渡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體現(xiàn)了海岸沙地景觀。

位于歐洲和北美地區(qū)的6處世界自然遺產：芬蘭/瑞典高海岸-瓦爾肯群島、挪威西峽灣-蓋朗厄爾峽灣和納柔依峽灣、英國多塞特和東德文海岸、英國“巨人之路”及其海岸、丹麥格陵蘭的伊路利薩特冰灣和加拿大格羅斯莫訥國家公園，均采用標準（viii）提名，體現(xiàn)了地質時代構造運動在海岸留下的化石、熔巖活動或第四紀冰期遺跡。

位于美國的美國奧林匹克國家公園、美國紅杉國家和州立公園則體現(xiàn)了山地森林、河流和海洋構成的全流域生態(tài)系統(tǒng)和景觀，保護著這種環(huán)境下生存的特有、受脅物種。墨西哥加利福尼亞灣島嶼和海岸保護地、墨西哥埃爾比斯開諾鯨魚禁漁區(qū)則保護著下加利福尼亞灣的陡峭海岸、深邃海灣及生活在其中的受脅物種，尤其是多種體型巨大的鯨。墨西哥圣卡安則體現(xiàn)了具有復雜形態(tài)的石灰?guī)r海岸、熱帶森林和紅樹林等植被，以及賴之維系的生物多樣性。以上遺產地都是巖石海岸，不是開闊平坦的海積平原和灘涂。

綜上，只有丹麥/德國/荷蘭瓦登海、羅馬尼亞的多瑙河三角洲2處世界自然遺產地，以及土耳其科澤爾河三角洲世界遺產提名地（空間分布如圖2所示），擁有海濱海積平原、大面積灘涂或大河三角洲等景觀和生境，現(xiàn)僅從列入（提名）標準、生物地理區(qū)劃、物種數(shù)量和三角洲灘涂成因方面，將其與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進行詳細比較，詳見表7。

圖2 與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同處歐亞大陸、緯度相近的海岸類型世界（自然）遺產地或提名地 （來源：EAAFP Secretariat）

表7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與其他海岸及三角洲類型的世界(自然)遺產地或遺產提名地比較

續(xù)表7

以上比較顯示，與歐亞大陸西端的沿海灘涂、三角洲類型的遺產地或遺產提名地相比，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規(guī)模宏大，且由多條世界級大河在漫長歲月中共同塑造，承載的鳥種數(shù)量更為豐富。

3 總結與討論

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系列遺產地和遺產提名地具有全球突出的獨特價值，經上述全球對比分析可總結為如下幾點：

第一，與同處黃海生態(tài)區(qū)的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世界遺產提名地相比，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系列遺產地和遺產提名地形成于不同歷史時期的大河沉積物堆積、特殊的海洋水文條件和東亞大陸架地殼的持續(xù)沉降。其沖積平原、三角洲平原、海積平原、灘涂和輻射沙脊群的成因復雜，在地質、生態(tài)過程方面均與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有所不同，于是二者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和可以維系的生物多樣性也有差異。

第二，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系列遺產地和提名地位于EAAF的中心位置，是種類最多的受脅，尤其是瀕危、極危鳥類的集中停歇地，重要繁殖地或越冬地。而EAAF的北段、南段乃至西緣的南亞地區(qū)東部（如孟加拉國孫德爾班斯），都已經有了大面積的世界自然遺產。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的整體申報，既將極大地填補這一重要生態(tài)區(qū)中世界（自然）遺產的空缺，也將對全球候鳥保護產生深遠的影響。

第三，在世界范圍內，無論從海積平原還是河流三角洲平原、灘涂地貌上看，僅有瓦登海、多瑙河三角洲、科澤爾河三角洲和韓國西南海岸潮間帶等極少數(shù)遺產地或提名地與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系列遺產地和提名地有相似之處，但其成因、規(guī)模和在瀕危物種保護價值等方面卻有很大差異。

綜上，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第二期）系列遺產地和提名地在全球瀕危候鳥保護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突出價值，其地形、景觀和生態(tài)系統(tǒng)也有突出的全球意義，是海岸景觀和生態(tài)系統(tǒng)演化方面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