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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珊瑚項鏈

2020-07-20 06:36陳熙
青春 2020年7期
關鍵詞:紅珊瑚項鏈姑娘

陳熙

八月初,旅游淡季,水質清澈、水草搖曳的湖邊偶爾有三兩行人經過。沿湖的商鋪鱗次櫛比,藕粉、糕點、油紙傘擺成團團簇簇、豐收喜慶的形狀,有的店鋪打出醒目的旅游公眾號宣傳——“不能錯過的十大伴手禮”。

彥博的一方畫鋪夾在其中,毫不起眼。他賣的不是暢銷的旅行水彩畫,而是一幅幅尺幅不一的油畫。大尺幅只有博物館和大別墅才能掛,小尺幅必須配合足夠長的回廊才行——這小伙子不是做生意的料。

從吱呀亂響的躺椅上坐起身來,彥博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打了個哈欠。到了這個季節(jié),這座城市陰雨綿綿,連綠寶石般的湖上都籠了一層霧氣,煙霧繚繞,讓人提不起精神。用來墊畫架的報紙上,印著的偏偏是“抑郁癥少女跳湖輕生”這種令人喪氣的新聞——十七歲的青春少女,能有什么事情想不開?天色有點反常,怕是要下一場大雨。

彥博走出去,想將擺在外面的兩幅畫收進來,這是他的得意之作,以厚重的顏料、抽象的形狀向路過的蕓蕓眾生展示一個年輕人晦澀的心靈。雖然從來無人理會,但他還是輕手輕腳生怕碰壞了。隔壁綢料店的胖阿姨,在給客人拿料子的間隙斜了他的畫一眼,又斜了他一眼,眼神里三分鄙夷、三分惋惜,還有三分是“如果我兒子不務正業(yè),我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的家長眼神。

“年輕藝術家”或“無業(yè)流浪漢”——彥博情不自禁地聳了聳肩。畢業(yè)那年,他放棄復讀,鬧騰了很久,終于跑到一個旅游城市賣畫。從那時起,面對這樣的眼神,早已釋然。

天已經暗下去了,雨漸漸聲勢浩大起來,連成一片。

隔壁綢料店打烊了,卷簾門里飄出飯菜的香味。彥博給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正當酸菜牛肉面的酸辣味飄蕩在店面里時,門外響起了怯生生的敲門聲。

彥博從面碗上抬起頭,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的店開張以來,走進過三個客人:一對年輕情侶,正處于熱戀期,打打鬧鬧地走進來。過了好一會兒,因為氣氛過于冷清,才恍然驚覺進錯了店,又挨挨擠擠如一對連體嬰般出去了。另一位是個衣著落伍的阿姨,一進門便操一口濃重的方言,連說帶比劃,彥博根本沒有聽懂,但馬上意識到——她在找公共廁所,立刻為她指明了方向。

彥博開了門,眼前站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姑娘。

姑娘打著旅行紀念品攤位上賣的民國風油紙傘,身材瘦削,穿一條鵝黃色的半新不舊的連衣裙,頸上戴著一條細細的紅珊瑚項鏈。

彥博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自己被什么擊中了。平心而論,彥博在藝考集訓時見過的漂亮女生不少,眼前這姑娘并非妖嬈的美人。她面色太蒼白了些,海藻般飄逸的長發(fā)有些發(fā)黃,五官平淡,眼角眉梢卻含著股化不開的愁緒。彥博可以確定,她和他從前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都有點不一樣。

短路的大腦“咯吱”作響,彥博好像聽到自己說:“美女,廁所那邊走?!闭f完恨不得抽自己。

姑娘愣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說:“我只是想看看畫。”

像一根火柴在黑夜中擦亮似的,彥博心中一陣狂喜?!鞍?,隨便看?!彼B忙動手,從店里擺得歪七扭八的畫中收拾出一條小道,把桌上還未吃完的酸菜牛肉面塞進了一個角落。

他看著姑娘的裙子從畫架中飄過,像天空中悠然而過的一朵淡黃的云。淡黃的云停住了,姑娘指著一個小陶罐問道,“這個我很喜歡——多少錢?”

順著她的指尖看去,這正是自己手繪彩陶的得意之作。彥博看了看價簽:“這個50,難得你喜歡,30吧?!?/p>

姑娘在裙子口袋里翻找了一下,猶猶豫豫地放下了手指,低頭不語。

“20?”彥博連忙壓價。

姑娘還是不語,耳朵尖都有些泛紅了。

這是有人第一次看中自己親手制作的東西,彥博一句“送給你吧”就要脫口而出。姑娘卻抬起頭,下了很大決心似地開了口。

“可以用我的項鏈交換嗎?”姑娘說著,解下了頸上的紅珊瑚項鏈。

“那怎么行?”雖然彥博不是珠寶飾物的內行,但看得出這紅珊瑚的成色很不一般,連忙擺手:“你這項鏈可珍貴多了?!?/p>

“沒關系的,我現在身上只有這個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陶罐?!惫媚镎J真地看著他,讓人不忍拒絕。

“我送給你吧。”彥博的小店門可羅雀,因為這單純的喜歡而感動,彥博把陶罐包好塞進了她的手里。

“那怎么行,我不可以白拿別人東西的?!惫媚飯?zhí)意不肯。

“不如這樣吧,你加一下我的微信。等你有時間,你來給我做一次模特,不就不是白拿東西了?”彥博靈機一動。

“啊?”姑娘嚇了一跳。

“不不不,不是那種?!睆┎┟腿话l(fā)覺自己的話似乎有其它意思,不由得漲紅了臉:“是穿著衣服的模特,今天這身衣服就可以?!?/p>

“好啊,”姑娘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這是彥博第一次見她笑:“我沒有帶手機,你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吧?!?/p>

“我叫張彥博?!睆┎┮蛔忠活D地告訴她手機號,看著她用黑色水筆把號碼寫在自己嫩白的手心上。

“我叫蘇明明?!彼p聲細語地說。

彥博目送蘇明明打著傘離去,轉身的一瞬間,她向他露齒一笑,依然是那種含蓄清甜的梔子花的微笑,纖細的身影在鋪天蓋地的雨幕中漸行漸遠。

過了許久,彥博才把目光收回來。燈光下,他看到那串紅珊瑚項鏈還是被掛在了最靠近門的畫架上,在昏暗的雨夜中熠熠生輝。

日子一天天過去,彥博從家里帶來的錢和自己立下的雄心壯志,都如同掉進了神話故事里的陷空山無底洞。

自從蘇明明走后,彥博每天都打開微信,看好友申請十幾次,好不容易盼來個女生頭像的好友申請,欣喜若狂地點了同意,對方立即發(fā)來一句:“帥哥,淘寶刷單有興趣嗎?”氣得他幾乎砸了手機。

又一個雨夜,路上的游人漸漸都散盡了。彥博把那串紅珊瑚項鏈拿在手中,一邊細細看著,一邊盤算著自己剩下的錢還夠應付多久。再這樣下去,自己在這個避難所最多待不過十天,就不得不回去向爸媽服軟,或是向那些根本就不懂藝術的迂腐之輩低頭,任由他們在自己的腦子里裝滿一堆必須裝下的知識。要不就是去哪個工廠擰螺絲,成為機械勞作加人工智能流水線的一部分。

多撐幾天,能不能遇到慧眼識珠的人?

這串項鏈精致美麗,讓處在困境中的彥博看見了一絲希望——如果把這串紅珊瑚項鏈賣掉……不行。他攥緊了項鏈,蘇明明憂傷的眼神和梔子花般的微笑,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蘇明明還會出現嗎?她可能就是來旅行幾天的,說不定回到賓館就隨手把電話號碼給洗掉了,我還苦苦等著人家加我的微信,真是傻透了。他無限悵然地把項鏈舉起來,端詳著上面一顆顆閃閃發(fā)光的珊瑚珠,這些珊瑚珠并不都是圓的,中間還有幾顆接近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他一邊看,一邊想著那天晚上怯生生的敲門聲。那敲門聲仿佛又出現在耳邊。

敲門聲還在響。這敲門聲既不是房東大叔催房租時重重的敲門聲,又不是隔壁綢料鋪阿姨實在看不下去給他送餃子時急促的敲門聲,倒更像是回憶里輕輕的敲門聲。彥博一躍而起,卻又猶豫著開了門。

門一打開,一股屬于雨水、帶著土腥味的冷氣撲面而來。

像做夢一樣,蘇明明穿著上次那條鵝黃色的裙子站在門前,看起來不那么拘謹了。

“我來給你當模特了?!彼÷曊f。

“坐吧,喝點水?!睆┎┝⒖贪盐堇镒罡蓛舻牡首幼尦鰜恚只琶θニ⒈?。

“不用,我不喝水?!碧K明明連忙制止他。

“我還以為你是來旅游的,不會再來了呢?!睆┎┮贿厰D顏料,一邊說。

“怎么會,我答應了要來做模特的。”蘇明明認真地說,“我就住在附近?!?/p>

“就住在這附近?不會是湖那邊的別墅區(qū)吧?”彥博心稍稍一沉。

“不會呀,我就住在湖里?!闭f完,蘇明明自己也笑出了聲。

“那你就是湖中仙女了?!睆┎┮哺蛉?。

那天晚上,雨格外大,彥博把門窗都關緊了,蘇明明坐在房間唯一的一束燈光下面。在彥博眼中,仿佛全世界的燈光都照在了她身上。用象牙白和橘黃描摹她的膚色,用玫瑰紅暈染她的嘴唇。他畫得認真,近乎虔誠,她也不多說一句話,只靜靜地坐在對面。她神態(tài)自若,坐了很長時間,直到畫作完成,絲毫沒有疲倦的樣子。

沒錢了。租約快要到期,他已付不出下月的租金。沒有人喜愛他的藝術。他可能真有點小小的才華,但這微不足道的才華不足以讓他活在一個現實的世界里。他去小巷子里買一包煙,蹲在石階上像個流浪漢一樣思考自己何去何從。其實他根本什么也想不出來。

天色漸暗,雨點砸下來,漸漸變成密密麻麻的雨簾。他叼著煙躲雨,漫無目的地望著巷子口。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瘦削的身材,海藻般的長發(fā)。他的心狂跳起來。

“蘇明明!”他大聲喊。

姑娘回過頭,她全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她的長發(fā)和裙擺滴下來。真是她。

“怎么不打傘?你在這兒干什么?”他感到奇怪,更多是擔心。

“回家吧,你的爸爸媽媽一定很想你。”她以輕柔的語調說,好像隔得很遠。

“你怎么了?”他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那雙手幾乎沒有溫度。

“我想我爸爸媽媽了?!碧K明明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淡淡的憂傷變成了漆黑的悲傷:“可是,見不到了?!?/p>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跑掉了。彥博一路追趕,來到附近一處有些年頭的居民樓。他站在樓下,透過樓道的窗子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從一樓到五樓,消失在五樓的最左邊。他在樓下站了許久。

彥博收拾好了行裝,把一些雜物扔進了垃圾堆。他決定回去復讀,邁入同齡人大多已經邁入的大學門檻。這間小店面,下一位租戶可能會做出熱騰騰的早餐,也可能推銷花樣翻新、吸引孩子們的玩具。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一個人一旦決定妥協,或者決定認清生活的面目,事情就豁然開朗了。把幾幅畫嚴嚴實實地打了包,寄送到了唯一的朋友家里。他家的房子大,塞得下足夠多的秘密。

他終于鼓足勇氣,再次來到那座居民樓前,敲響了五樓最左邊那戶人家的門。在走上樓梯的過程中,他已經想好了要對她說什么,不過到了門口就又忘記了。

腳步聲近了,響起的卻不是她的聲音,而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誰呀?”

“我是——蘇明明的朋友?!睆┎┦剂衔醇埃行┗艁y地回答。

等待他的是漫長的沉默。良久,門打開了:“你是明明的朋友?”

好像成了某種習慣,中年女人把彥博領到她的遺像前,就像把客人請進客廳一樣自然。他久久地凝視著蘇明明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長發(fā)垂肩,眼中含著化不開的愁緒。照片中的女孩頸上戴著細細的紅珊瑚項鏈,中間幾顆珊瑚珠是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他觸摸著口袋里冰涼的珊瑚珠,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蘼曮@動了男主人,他走出來,默默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小桌上除了遺像,還擺著一個陶罐?!笆裁磿r候放上去的?”中年女人有點疑惑了。彥博一眼認出了它——水草和小魚,是他親手畫上去的。它們渴求自由,享受自由。

明明,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你。我來遲了——他在心中默默地說。

“叔叔阿姨,她很想你們。”看著這對悲傷的父母,他轉達了她埋藏在心里的強烈信息。在他們的目光中,彥博默默轉身離去。這串奇異的紅珊瑚項鏈,解開了他郁結難解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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