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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夜

2020-07-04 12:36夏立楠
時代文學(xué)·上半月 2020年4期
關(guān)鍵詞:曉明繼父男友

夏立楠

1

下樓時,已經(jīng)子夜十二點,艾小米挎著包,心里憋屈,忍不住就哭了出來,眼淚撲簌簌地掉,大顆大顆的,從臉上落進(jìn)頸子里,涼嗖嗖的。這個畜生,這個畜生,艾小米邊走邊罵。

出了樓洞,風(fēng)挺大,呼呼地,艾小米盤算著該去哪。走到小區(qū)外,瞅了半天沒見出租車。不遠(yuǎn)處,幾個夜市攤子還在,賣燒烤的,煙子四處飄散,一股油味串過來。正感覺肚子餓,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身邊。

是黑車。

小姐姐,去哪呢?司機是個青年,笑容燦爛,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劍眉星目,挺帥。換作往日,艾小米是不會那么晚出門的,都怪李俊生。昨天來看李俊生,夜里兩三點整了幾下,黎明了又整幾下,到了晚上,又折騰,許久未見,像是吃不夠。結(jié)果艾小米發(fā)現(xiàn)問題,問李俊生。李俊生靠在床頭上吸煙,漫不經(jīng)心地說,也就那么幾次,挺懊悔的。越聽越來氣,艾小米爆了粗,起了身,穿起衣服就往外走。她沒指望李俊生會出來挽留的,但出門那么久了,還是下意識看了看李俊生追沒追上來,哪怕意思意思也沒。

挺心寒的。

砰——

艾小米關(guān)上車門,說去筑城南路。筑城到云城有段距離,二十多公里的樣子,開車約摸半小時。司機說,一百塊。艾小米說,平時可沒那么貴。司機說,小姐姐,你看看這會兒幾點。不用看,艾小米也曉得,夜里價格高,正常。好吧,一百就一百,艾小米說。

車子點燃引擎,紅燈處拐了個左彎,沿著云筑大道駛。艾小米說,咋不走高速。師傅說,走高速要多花二十塊過路費,這邊一樣能到。愛小米想想,行。師傅把導(dǎo)航關(guān)了。艾小米說,能找著路的哈?師傅說,又不是多遠(yuǎn)的地方,熟得很,再說了,手機電也不多了。駛了幾分鐘,艾小米沒怎么再講話,眼睛瞥向窗外,看著浮光掠影,她想起很多舊事來。三年的感情,挺深的,說沒就沒了,還是臨近結(jié)婚的時候,想不明白,這狗日的怎么就在外面瞎搞,又不是說自己長得不漂亮,按理說,哪怕快結(jié)婚了,追自己的人都還挺多,相貌和才華比李俊生強的多了去,當(dāng)初不知道瞎了哪只眼,會看上他。

有心事吧,師傅問。艾小米說,沒。師傅說,有心事我們可以談?wù)?,大晚上的,和男朋友吵架了吧。艾小米想說,關(guān)你鳥事,話到喉邊,給咽回去了。她說,吵了,還挺厲害,想不明白。師傅說,想不明白的事多去了。艾小米說,這話咋講。師傅說,我這么晚還跑車,日子過得一樣潦倒,我也想不明白。艾小米瞅了瞅開車師傅,眉清目秀,一身藍(lán)色牛仔衣,白色T恤,頭發(fā)梳成三七分,側(cè)面看去,鼻梁直挺,棱角分明,哪像潦倒的人。你潦倒啥,艾小米問。師傅說,過得不如意,要錢沒錢,要房沒房,要女友沒女友,就這車還欠了一屁股債。艾小米說,這年頭,哪還有餓死的,你那么勤快,不愁賺不到錢。師傅說,勤啥快,為了討生活,晚上接單,價格高,對了,小姐姐姓啥。艾小米說,免貴姓艾,你呢。師傅說,我叫曉明,黃曉明的曉明,哈哈,沒他高,不過比他帥。說著,師傅從身邊摸出支煙,點上,那架勢,還真有點《上海灘》里黃曉明的味道。

艾小米問他,開車多久了。曉明說,沒多久。艾小米說,云城人?曉明說,你聽我口音像哪的?艾小米說,聽不出,感覺哪里都混了點。曉明說,開陽鄉(xiāng)下的,來筑城四五年了,你呢?艾小米說,云城的。曉明說,大晚上的,到處跑,這時候來筑城干啥?艾小米說,問的真多。

聊天之際,車子竟然跑錯了道。曉明說,哎呀,錯過了剛才那個路口。那咋辦?艾小米問。曉明說,只能先這么走了,下個路口再掉頭。車子駛上一個山坡,挺繞的,拐來拐去。路邊的燈光暗淡下來了,路上冷寂,兩邊樹林越來越深,起先是不高的灌木叢,漸漸變成了松樹林。

艾小米心里有些打鼓,她想起前些天網(wǎng)約車出的事,不自禁地打量了下身邊的曉明。有個單身姑娘,也是大晚上打車,結(jié)果被人先奸后殺了,想想都可怕。

曉明開車的樣子挺專注,彎道越來越大,車子速度不均勻,繞得艾小米有些頭暈。慢點吧,艾小米說,這是哪?曉明說,筍子林,過了前面,就能上大道了。車子繼續(xù)爬坡,拐過一個大彎的時候,不知道咋的,就拋錨了??浚瑫悦髡f著,車子熄火了。點了幾次,沒啟動。我下去看看,曉明定了定,打開車門。天挺冷,一股冷風(fēng)灌進(jìn)來。曉明下車的時候,艾小米瞅見他腰間別著一把匕首,一瞬間看見的,但那一瞬間她已經(jīng)看得很清楚。

艾小米的心在跳,怦怦的,心想,算是遇到事了。要是一會兒曉明敢對她咋樣,該如何反擊。她摸出手機,怕曉明察覺,快速地點開了男友的微信窗口,發(fā)了句,在沒。曉明在車前轉(zhuǎn)悠,像是沒找到原因。他開了副駕門,撐起身子去摸東西,幾乎快壓在艾小米身上。艾小米穿著件黑色皮衣,波浪卷的長發(fā),里面是件白色線衣,下身是條咖啡色百褶裙,晚上睡前洗過一次澡,用的潘婷洗發(fā)水,香味繞鼻。找啥?艾小米問。曉明說,火機。艾小米用手摸索著坐墊,說不知道哪去了。曉明打開電筒功能,在艾小米旁邊尋打火機,有那么一刻,艾小米大氣沒敢出,能嗅到曉明身上的煙草氣息,還有勻稱的呼吸。

火機不知道啥時候掉到艾小米腳下的,曉明撿了起來,點了支煙,站在門口邊,車門沒關(guān)。姐,你真漂亮,曉明說著,沖艾小米笑笑。艾小米不知道咋回,說,趕緊想想,車咋辦吧。曉明說,我再看看。曉明摁了摁車鑰匙,后備箱亮了,他從車后備箱里摸出一把大扳手,扳手挺亮,在月光的照應(yīng)下,白锃锃的。

曉明打開轎車前的機蓋,一股異味冒出來。曉明說,不知道咋的了,打不著火。艾小米說,那咋辦。曉明說,姐急不。艾小米說,急也沒用,想想咋走吧。

其實艾小米挺急,男友做完后,有些累,早早就睡下了。手機不停震動,艾小米翻了翻,是個女的給男友發(fā)的微信,連著問好幾次,親愛的在干啥,今天想我沒,咋不回我呢,干啥去了,告訴你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哎,你倒是回下我啊。艾小米沒抑制住怒火,直接一巴掌拍在男友背上,男友惺忪著睡眼,沒搞明白啥事。艾小米說,你給我講清楚。男友見狀,靠在枕頭上,正兒八經(jīng)地說,就是玩玩。玩玩?艾小米發(fā)問,那對我也是玩玩吧?男友摟著艾小米的肩,說對你當(dāng)然不是,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艾小米說,知道你媽!我靠,然后抽了男友一巴掌。問,這女的哪的,男友說,酒吧認(rèn)識的。艾小米感到惡心,連忙起身。臨走的時候,她忍不住說了句,我們分了吧,你也厭倦我了,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出門那會兒,光顧著憤怒,憤怒到想哭,沒想過該去哪,愣了半天,才意識到就該去疾控中心,萬一被感染了咋整。

2

曉明拎著扳手,晃來晃去,說,對不住姐了,可能要等會兒。艾小米沒敢說不,其實她想跑,但荒山野嶺的,能跑哪去。再說了,曉明現(xiàn)在是好是壞,還沒個定數(shù)。曉明說,外面冷,姐你坐車?yán)锇?,我去想想辦法。艾小米不想進(jìn)的,但還是進(jìn)了。曉明關(guān)了車門。艾小米扭門,沒扭開。你鎖我干嘛。曉明說,外面冷,再說了,有個豺狼虎豹的,不安全。說著,曉明離開了,拎著扳手沿著路往下走。

艾小米摸出手機,男友沒回。她定了定位,不是筍子林,筍子林離這挺遠(yuǎn),這地方叫越秀山,沿著現(xiàn)在的路往前走,是個叫龍歸苑的地方。艾小米知道,龍歸苑是塊大公墓。她有點犯急了,發(fā)了個定位給男友,在手機里輸:在嗎?我在這里,你快來。字才打好,沒發(fā)出去,曉明已經(jīng)湊在她窗前了,嚇了她一大跳。

曉明說,沒找到人,尋了半天,也沒個人家,咋辦?艾小米緊忙收回手機,不知道說啥,心里亂成一團麻。曉明繞到主駕門邊,開了門,拎著扳手上了車。艾小米心里瘆得慌,說,你拎著扳手怪嚇人的。曉明說,哦,不好意思,然后把扳手丟后座上。氛圍挺尷尬,曉明點了支煙,吸了兩口。艾小米說,你后備箱里沒水嗎?曉明說,有,不過好像早喝完了,剛才拿扳手沒看到水,姐渴了啊?艾小米說,不礙事。吞云吐霧之際,曉明問艾小米,要不要來一支?艾小米說,姐不抽煙。曉明說,姐這樣子,像御姐,御姐都抽煙,有范。艾小米說,我不是御姐,抽起煙來駕馭不了,四不像。曉明說,那姐是啥,難不成還是小蘿莉,知性女?艾小米不知道咋答。曉明打量了下艾小米,說,姐,你真美。艾小米說,別光顧著和我說話,想想車咋走。曉明說,沒辦法了,我們估計要困在這里一宿。艾小米說,那不行,我有急事,再說了,咱們這樣,多不好。曉明說,有啥事那么急,難不成姐比我還急?曉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曖昧。艾小米說,反正我急著回去。曉明說,我已經(jīng)盡力了。艾小米摸出手機,要打電話。曉明看著她,她正翻出媽媽的號碼。曉明一把伸了過來,搶走手機。艾小米說,你干啥?曉明說,姐,陪陪我,就一宿。

艾小米的心在跳,怦怦的,連她自己都感覺要跳出來了。曉明把她手機丟在后座上,一把摟過艾小米,嚇得艾小米驚了一聲。你干啥?艾小米雙手推著曉明。曉明拱起身子,一把拽住艾小米的白色線衣,衣質(zhì)柔軟,車?yán)镆缰∶咨砩系牡逑?。艾小米說,別這樣。曉明說,姐,我沒惡意,就抱抱,抱抱行嗎?

曉明放開艾小米,艾小米定睛看著他。怎么抱?艾小米問。曉明說,你喜歡怎么抱?艾小米說,我不知道,就姐弟式的吧。她的心沒有在跳,這會兒很平靜,剛才的掙扎用了些力,她感覺自己頭發(fā)都有些亂了。姐喜歡從前面抱,還是從后面?艾小米說,我不知道。曉明說,那我就從前面抱抱。曉明下了車,繞到副駕門的位置,開了門,一把抱住艾小米。公主抱的姿勢,把她抱進(jìn)后座上。艾小米下意識地去摸手機,曉明給撿開了。你想干啥?艾小米問。曉明說,就抱抱。曉明張開手,環(huán)抱住艾小米,艾小米的發(fā)香更加濃重,一股股往曉明鼻子里鉆。

曉明抱住艾小米,問,姐,你多大了?艾小米說,二十六。曉明說,比我長三歲,聽過女大三抱金磚沒?艾小米說,沒聽過,問曉明,抱好了沒?曉明說,反正我們今晚走不了了,讓我多抱會兒,你不覺得這樣暖和點?艾小米說,沒覺得。曉明說,意思還不夠暖和,那我要不緊點,不行的話來點激情的。艾小米說,你既然叫我姐,就請尊重我,你抱也抱了,夠可以了吧。曉明說,我可沒說只抱一下,再說了,你又不吃虧。艾小米說,咋不吃虧。曉明說,我抱你的時候,你也在抱我,咱倆算扯平了。你嘴真油。這你也感覺到,曉明說,都還沒親呢,你就曉得油了。艾小米作掙脫狀,得了吧。

曉明放開艾小米,一副正經(jīng)表情說,姐,我說真的,你真漂亮,我很久沒抱過女人了,你讓我抱會兒。艾小米說,你是空虛了吧,你那么帥,會沒女人?曉明說,帥都是我自己認(rèn)為,沒人覺得我?guī)?,要是帥,會連女朋友都沒一個?艾小米感覺到曉明說到了動情處。她定睛看了看眼前這個人,是挺帥的,至少他皮囊上沒那種面生橫相的樣。艾小米說,姐也是可憐人,你放了我吧。曉明說,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放了你,我不放心。艾小米冷笑了聲,現(xiàn)在和你我才沒有安全感。曉明說,講真的,我喜歡你,咱能不能來一回。不行,艾小米正經(jīng)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她挺后悔,她想起了網(wǎng)上發(fā)布的那些遇險事件,這種情況下,盡量滿足歹徒欲望。其實來一回又有啥呢,不就是兩腿一張的事,誰干都是干。

不來的話,我可動粗了,曉明笑著,拔出腰間那把匕首。匕首挺亮,月光下,泛著刀光,冰冷如霜。艾小米說,其實沒必要這樣。曉明嘴角微微上弧,笑道,意思你要主動就范?艾小米說,你真會開玩笑,我的意思是,你人高馬大,不用拿刀我也沒法抵抗,再說了,你這條件,不能好好找一個嗎,干嘛干這個?你在教育我?不是,我是覺得可惜??上叮靠上悴皇俏矣H弟弟。做不了親弟弟,做其他的也行。這樣吧,你要是真想,我有個條件。什么條件?艾小米說,雖然我們可能就這么一回,但我可不想找個文盲,我們玩?zhèn)€游戲。曉明問啥游戲。艾小米說,我問三個問題,你要能答對兩個,我就遂你的愿。曉明說,那我答不上來呢?艾小米說,回答不上來,你也不用怕,反正主動權(quán)掌握在你手里,難不成你個大男生還怕我?當(dāng)然不是。艾小米說,那開始吧。曉明說,你穿幾件衣服。艾小米說,兩件半,準(zhǔn)確地說,一條半,外面是裙子,下面是底褲,你懂的。曉明說,行,我要是答對,就脫一件,如何?艾小米沒有選擇的余地,她瞅了瞅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哪里,她是想拖延時間,希望男友能看到她發(fā)的地址,能意識到她處于危險。好,我答應(yīng)你,艾小米爽快地說道。不過等下。還有啥事。誰贏了誰就講段故事,不然這樣干干,沒點情調(diào)。行,都依你。

艾小米坐起身來,說那你把刀先拿開,明晃晃的,多沒紳士風(fēng)度。曉明把刀放在了一邊。

3

艾小米說,聽著哈,牽手成功。曉明一把抓住艾小米的手,手纖細(xì),軟軟的。艾小米的手縮了回去,摸我手干啥?曉明說,你不是說牽手成功嘛。艾小米說,我這是謎面,讓你打一個字,還沒說完呢,就動手動腳。曉明仰頭思索著,艾小米下意識地巡視車內(nèi),看不見手機,男友睡死了嗎,也不看看消息,不過想想,這個時間點了,除非是腎功能不好,就算腎功能好,那么久不聯(lián)系她,也沒啥值得留戀的,現(xiàn)在就是想保住自身安全。

曉明說,能答幾次。艾小米說,就一次,爺們兒點。曉明說,那我得好好想想,是“扒”嗎?不是。那是啥,曉明問,難道是“搞”?搞你大爺,艾小米說。曉明笑道,我還真想搞……你大爺,他把“搞”字拖得特長。一看就是以前沒好好讀書,是“擲”字,擲地有聲的擲,艾小米正色道。

好吧,我愿賭服輸,這局你贏,你講吧,講個動聽的故事。艾小米不知道該咋講,她看了看擋風(fēng)玻璃,透過山林,遠(yuǎn)處的天光藍(lán)藍(lán)的,暗暗的,這里離城市還是有些距離。她想起了兒時,自己養(yǎng)過一條小狗,那條狗是褐色的,腦袋圓圓的,毛茸茸的。

她說,我養(yǎng)過一條狗,很可愛,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不過那時候他還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啥?就是個普通玩伴,艾小米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挺土的,有點類似于青梅竹馬吧。這還土,比我好,我還沒有這樣的漂亮女玩伴呢。聽我說,艾小米打斷曉明,那狗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媽還在,剛滿月吧,裝在一只紙箱里,我們在吃飯,它好可愛,毛絨絨的腦袋,黑溜溜的眼睛,憨態(tài)可掬,我放下碗去抱它,我媽不許,不讓養(yǎng)。為啥?說怕養(yǎng)死。狗挺好養(yǎng)的啊。你不懂,再好養(yǎng),不也得吃東西嘛。那時候我們家條件不太好,我爸去世后,我媽就帶著我改嫁了,連著我繼父家的兩個孩子,加我總共三個。你繼父家的也是女兒吧?不是,都是男孩,一個比我大,一個比我小。別說養(yǎng)狗,連飯桌上吃飯都不敢大氣出一個,盤子里有肉的話,我也不能夾,我繼父愛他小兒子,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小兒子,很霸道,我那個弟弟,三言兩語不合,就和我打起來。你能打贏他?打不贏,打不贏就咬唄,艾小米微笑道。曉明注視著艾小米,月光皎潔,映在她的臉上,皮膚皙嫩,唇紅齒白。對了,咋說到打架了,本來說狗的。沒事,你想說啥就說啥吧。好嘛。我每次咬我弟,姑且說是我弟吧,我內(nèi)心不承認(rèn)他是我弟的,每次咬他,都會被我繼父打,用皮帶抽,生疼。我就去告我媽,我媽給我講,那是弟弟,讓我讓著點,少惹他,至于我那個哥哥,挺悶的一個人,不大喜歡,從小就不怎么說話,心狠,做起事來六親不認(rèn),你看,我都說到哪去了,明明講狗的。好,你講狗。那天我死纏著,說要養(yǎng),我媽沒許,主要是當(dāng)時吃飯的繼父沒表態(tài),許久,我繼父才說,她要養(yǎng)就讓她養(yǎng)吧。后來,我才曉得,那天我繼父打牌贏了錢,心里高興。養(yǎng)狗以后,我給它起了個名,叫小灰,怕它吃不飽,就偷著用飯瓢從鍋里盛飯給它吃,起先的時候,沒人知道,后來被我弟發(fā)現(xiàn)了,就不得了。他給你繼父講?沒有,他要挾我,讓我?guī)退靛X。我繼父干建筑工地,我媽在街口賣菜,生活挺不易的。我們家屋子少,我媽晚上和我住,她兜里揣些零錢,我弟就讓我?guī)退?。你偷了?偷了,偷我媽的,又不是偷我繼父的,當(dāng)時是這么想,后來很愧疚。我繼父那人心狠,和我哥差不多,不愛說話,板著臉,以前的老婆就是給打跑的。我很后悔幫我弟偷錢,這事害慘我了。怎么慘了。這是后話,一會兒說。

還是狗,聊狗,為了把狗養(yǎng)大,我?guī)缀跏前炎约旱哪欠莘纸o它吃的,有次我哥發(fā)現(xiàn)我盛飯給狗吃,倒是沒給繼父講,但是他心里不樂意,說這畜生吃什么飯,家里沒狗糧,就吃豬食好了,一腳踹在狗的肚子上。狗在地上嗷嗷叫,我聽著心疼,就和他理論,他握緊拳頭,像是要打我。我就說,打啊,有本事你打啊。他沒打我,但抄起一根鐵鉗,把我狗的腿抽殘了。那時候我以為它腿斷了,只見狗躺在地上呻吟,翻著白眼。我抱著小灰就往門診跑。村口醫(yī)務(wù)室的阿姨說,她治人,不治狗,見我個小姑娘哭得厲害,就給小灰上了青霉素,避免感染。后面小灰的腿好沒?好了的,后面我還愛帶他出去撒歡,不過就是因為太撒歡了,它才沒了的。

我們家后面有座山,挺大,梅雨前后,多雨,泥路邊冒出許多蚯蚓,你知道嗎?等太陽熾烈,把路曬干的時候,我愛帶著小灰去后山。去干嘛?吃蚯蚓。蚯蚓也能吃?曉明有些不信。說了你不信吧。我也不知道為啥,大概是放牛的人多吧,雨天的時候,牛和人都在那條小路上走,會踩死很多蚯蚓,到了太陽天,路干了,蚯蚓們就暴露在路上,小灰就搖著尾巴挨個挨個地?fù)熘裕鹣任也恢朗球球?,以為它是在學(xué)豬拱土,尋土里的鹽巴或者微生物,后面聽老人們說,蚯蚓能入藥,營養(yǎng)成分高,我就天天盼著天氣晴雨反復(fù),這樣就不會餓著我的小灰了。

還是第一次聽這種事呢,我算是長了見識。你是城里的吧?艾小米問。不是,前面說過的嘛,我家開陽縣鄉(xiāng)下的。哦,對哈。那狗呢,狗后面去哪里了?小灰后面結(jié)果不太好。怎么,死了嗎?艾小米下意識地聽了聽車內(nèi),沒有手機震動的聲音。小灰長大后,我才曉得它是條公狗,公狗比較調(diào)皮。哈哈,還調(diào)皮,是不是天天戀著母狗。也不能這么說,算是天性吧。那年,我們村里的母狗一夜間像都發(fā)了情,小灰也跟著到處跑,有幾天沒回家,我就挨家挨戶地找,沒找著。我媽說,肯定是讓人給藥死了,我不信,還和我媽吵。找了好多地方,才在一家人的院壩里看到狗皮,褐色的,掛在水泥墻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時候天已經(jīng)很黑了,就我一個人,佇在那家人門口。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哇地一聲哭出來了,然后踢開那家人的門,讓他們還我的狗,我抄起那家人的爐子上的鐵鉗,問還不還,那家人正在吃飯。屋里鬧哄哄的,村里的人趕到的時候,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我媽說,我們沒有證據(jù),說話不算數(shù)。我說,墻上的狗皮就是證據(jù)。我媽怕惹事,把我給領(lǐng)回家了,我挺埋怨她的。確實啊,畢竟沒見到人家打狗,也不能把別人怎么著。后來呢?后來,我就沒有再養(yǎng)過狗了,不想害命,主要是害怕分離,失去不可怕,就怕得到后再失去,對了,這事也讓我相信一件事。啥事?色字頭上一把刀,艾小米看了看曉明,她的臉上溢著笑,眼睛里像是泛著光。曉明說,我可不是狗。艾小米說,對啊,你是人。

好吧,那第二道題呢,曉明問。艾小米說,你讓我想想。

4

聽好哈,艾小米說。聽著呢,快講,這回我肯定答對。艾小米說出題了。有人說過,偉大的靈魂常寓于短小的軀體,假設(shè)A、B、C、D四個人都特別注意各自的體重,一天,他們根據(jù)最近稱量的結(jié)果說了以下的一些話:

A說:B比D輕。

B說:A比C重。

C說:我比D重。

D說:C比B重。

很有趣的是,他們說的這些話中,只有一個人說的是真實的,而這個人正是他們四個人中體重最輕的一個,請將A、B、C、D四個人按體重由輕到重排列,你怎么排?

曉明說,你這題太繞了,比前面那道還難。艾小米笑道,正是考驗?zāi)愕臅r候,要是聽著繞,你可以用手機記一下,我再復(fù)述一遍。這題對于艾小米來說,也難,還是備考公務(wù)員的時候?qū)W的,老師特意講了好幾道,所以艾小米記下了。曉明說,你再講一遍吧,還真記不住。艾小米又講了一遍。曉明仰著頭,靠在座椅上,思索著。艾小米的視線環(huán)視著四周,看不到手機,也聽不到震動,她的心里冷冰冰的。咋樣,能排出來不。你別催我,前面就是你催,我才錯的。哪能怪我,是你自己笨。

曉明說,A

艾小米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希望天快點亮,可這幾乎不太可能,現(xiàn)在頂多凌晨一兩點,拖一會是一會了。曉明問她,冷不,他開空調(diào)。艾小米說,冷,你還不把我裙子放下來。曉明說,開了空調(diào)就不冷了。他夠了夠身子,打火,點開空調(diào)。艾小米端坐著,不敢有任何動彈,深怕走露半點,說,你快講吧,你的故事。

曉明說,我比你還不幸。艾小米說,敢情我們是在比慘。曉明說,是你帶頭講的,我只是繼續(xù)而已,很小的時候,我媽就沒了。怎么了,艾小米問。跑了,挺丟人的事。我媽走后,我就沒怎么想讀書,整天被人戳脊梁骨,在背后指指點點的,勉強讀到初二,我爸跟人去搶人,蹲了監(jiān)獄,家里就剩我和我爺爺。那時候我們住在一棟老平房里,為了謀生,我爺爺古稀之年了,還擺個烙鍋攤子,白天賣點炸洋芋烤豆干什么的,兼著售點便宜煙酒,就被人盯梢上了,覺得老的老,小的小,好偷。有天晚上,我和我爺睡下了,恍惚聽見門有動靜,當(dāng)時我很害怕,估摸著是強盜來了,其實柜臺上根本沒啥錢,煙也沒幾條,我揉了揉我爺?shù)哪_,他醒了過來,我捂住他的嘴不讓說話,用手示意他門那邊有動靜,然后我打開電筒,亦步亦趨地朝著門邊走去。那是一扇六合門,一面墻都是門,最左右的兩邊門底下有個插銷,同時撬開兩個插銷門就能打開了。門縫有些松,小偷用一根硬鋼片插了進(jìn)來,那個晚上,我和他都在做游戲,額頭上滲出汗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是不是像我們倆現(xiàn)在這樣做游戲?艾小米看了看曉明。曉明似笑非笑,差不多吧。小偷撬開左邊插銷后,就去撬右邊插銷,我趁勢把左邊的插銷插回去,等他撬開右邊的插銷,去推門,推不開,又來撬左邊的,我又趁勢把右邊的插銷插回去,就這樣你來我往,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折騰了好一會兒,小偷自動離開了。挺有意思,艾小米說。有意思啥,差點嚇?biāo)廊?。再后來,烙鍋攤子就沒咋擺了,我沒上高中,我爺爺就死了。他死后,我感覺讀書更沒啥意思,對不起我爺爺?shù)氖菃适罗k得很簡單,甚至可以用草率形容,我爸不在,我掌持不了事,是鄰居幫忙操辦的。決定不讀書后,我去監(jiān)獄探過我爸一次,隔著隔音強化玻璃和他講話,兩個人舉著電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我說我不讀了,沒人供,成績也不好,浪費錢。我爸起先沒哭,后來不知怎么的就抽泣起來,臨再見了,說對不住我,對不住這個家,叮囑我好好照顧自己,其實我心里想,你能照顧好你自己就夠意思的了,還說這沒用的話。

后來呢,你去了哪里?艾小米問。去了筑城,沒手藝,沒技術(shù),又沒啥能力,干啥都干不好。那些年啥都干過,爬高下低當(dāng)過洗樓工,給運輸隊跟過車,勉強混到十八歲,進(jìn)了家排檔,從洗碗開始,老板見我老實。你還老實?艾小米不禁問道。我是挺老實的,老板吩咐的活,能干的我都干,不能干的也幫著干,就這樣,我被安排去做了切菜師傅,切了一年,又學(xué)炒菜。后來,我離開了老東家,去了家飯店,干炒菜師傅。那你應(yīng)該收入不錯啊,咋來跑黑車。我運氣不好,那飯店老板神經(jīng)不對勁,老板娘是個熱心人,見我白天晚上炒菜,沒時間洗衣服,順手丟洗衣機幫我洗,就是也不分個類,外衣外褲,內(nèi)衣內(nèi)褲,抓啥洗啥,洗啥晾啥。老板那人多疑,有天喝了酒,回來很晚了,把我叫到他面前,拎著幾只褲衩,問我咋回事。操他媽的,我咋知道咋回事,搞得一頭霧水。我說,叔,沒搞懂啥意思。他說,沒搞懂?那老子就讓你搞懂,接著就給我一巴掌,扇得我臉火辣辣的,然后飛起又給我一大腳,我被踹在地上。說實話,我是個懂法的人。艾小米笑了,你還懂法?曉明嘴角上翹,也有點笑的意思,說別打斷我,我也不想和他計較,不然就他那年紀(jì)和身高,三兩個都打不過我。當(dāng)天晚上,我就卷了鋪蓋出去,越想越想不通,趴在旅館里竟然哭起來,我他媽犯誰惹誰了,心里憋屈,第二天早上報了案,警察判來判去,讓他給我道歉。道歉頂個雞吧屁用。別說臟話,艾小米說。好,曉明說到動情處,似乎余氣未消,我碎了他一句,你個蠢逼,別讓我再見到你。

然后呢,艾小米問,你就跑黑車了?沒有,曉明說。早些年我迷戀打彩票,開始玩的小,漸漸的賭得大,身上的錢都往里面砸了,其實就是圖個翻身,可人要翻身難啊。腦袋進(jìn)水了吧,覺得實體店玩不過癮,就在網(wǎng)上玩時時彩,錢砸了不少,還貸了款,網(wǎng)貸,利滾利,拆東補西,實在不見啥進(jìn)賬了,才借了錢買這個車,可他媽的跑來跑去還是不夠還錢,現(xiàn)在是債臺高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有時候想想,人挺沒趣的,在這世上圖個啥,親人沒有,朋友躲著我,想干啥啥都干不成,很自卑。我其實想好好處個對象,人家一聽,娘跑了,爹還蹲了大獄,都不怎么打算和我處,時間久了,也就懶得找,說實在的,姐,今晚上我真是鬼迷心竅了,覺得你漂亮,也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給點了火,就干起這事。

行了,你的事也挺虐的。你冷嗎?曉明問,開了半天空調(diào),好像沒見啥熱風(fēng)。是啊,有些冷,估摸著是空調(diào)壞了,我關(guān)掉吧。曉明夠了夠身子,去關(guān)空調(diào)。

5

該你了,你出題。還出?。堪∶卓粗鴷悦?。說好的,你可不能耍賴,再說了,好不容易到手的鴨,不能沒煮就飛了。艾小米說,你才是鴨。曉明說,我要是鴨,也不會在這坐著了,出吧。

艾小米想了想,說,樹上10只鳥打死1只還剩幾只。曉明說,哪有來這套的,這不是春晚上趙本山問過范偉的問題嘛,我答啥都是錯。艾小米說,你不能耍賴,題我出了,你得答。好,我答,曉明說,9只。艾小米說,你看,你錯了吧,1只都不剩。曉明說,這是道數(shù)學(xué)問題。艾小米,世間哪來那么多數(shù)學(xué)問題,最后還不都是現(xiàn)實問題,1只都不剩就是1只都不剩。

曉明說,好吧,那你講。艾小米說,現(xiàn)在幾點了。曉明說,還早,一點半。艾小米說,不早了,我真有事,挺急。曉明說,再急,也得講完。艾小米努力回想和男友做愛的時間,大概就是兩點到三點的樣子。男友在外瞎搞,看那女的在李俊生微信里回復(fù)的意思,大體是那女的被感染了的,要是現(xiàn)在自己也被感染了,那咋整。她是想去疾控中心的,不管是性病還是艾滋,24小時內(nèi)可以服阻斷藥。

艾小米說,我講完的話,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曉明說,行。艾小米說,我媽后來死了,得的肺癌,其實我想不大明白,她一個女同志,不抽煙不喝酒,咋會得這病,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期了。我繼父在醫(yī)院里守了些時間,做化療的時候,我媽疼得不省人事,整個人瘦得像只麋鹿,卷縮在鋪蓋底下,我都不敢給她擦身子,怕看見心里難受。醫(yī)生問我繼父,說有進(jìn)口藥,挺貴,但能拖延些時間,話雖這么說,又強調(diào)了句,說你們這種家庭,自己想想嘛,用不用你們定。我繼父沒定,他來問我,我心想著,你個大男人都不定的事,問我,不明擺著的嘛,不想用就不用,反正結(jié)果都是一樣,拖延反倒更痛苦。我媽走的那幾天,火化和葬禮都是繼父料理的,我哥我弟臉上看不出悲色,就跟沒事人一樣,我沒怎么緩過來,還把她的枕頭衣被都留著,就跟她還在我身邊似的。

后來讀了高中,我就很少待在那個家了,反正也沒啥留念,再說了,我跟我哥我弟幾乎也沒啥聯(lián)系,偶爾在街上撞見了,招呼都不給我打的那種。我就這樣過了三年,勉勉強強考上大學(xué),提早跟著男友住到校外。大四才畢業(yè),我找了個地方實習(xí),工資才2000,交了房租和水電,幾乎借著錢過日子,但這也正常,周邊同學(xué)都這境況??赡菚r候,我弟不知道咋找到我的,說自己做生意,缺點錢,向我借,我不想理會的,但想著畢竟還算是一家人,總算也有點情分,就借了八千塊給他,多數(shù)錢是從男朋友和別處借來的,哪曉得他拿了錢就不見了,后來才曉得,是賭博,被人追到到處跑。小時候他喊我偷錢,那會兒他就喜歡在街邊打牌、炸金花了。這事害慘我,差不多那小半年都在為他還債。感情方面呢,也不怎么順,就在今晚上,我男朋友說他出軌了,還找的不是啥好貨色,他說感覺身體不對勁,不敢去查,我聽后心里又怒又怕,出門的時候,就想著打車去疾控中心。哪曉得會遇到你,還被挾持到這里來,你說我倒不倒霉。

曉明不知道該咋接話茬,沉吟了片刻,他說,是去疾控中心服阻斷藥吧。艾小米說,對啊,我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快到24小時了,所以姐剛才問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不,送我去吧,好死不如賴活著,等我吃了藥,你想咋整就咋整。艾小米這么說,曉明倒顯得有些別扭。說真的,姐,我沒想過要害你性命。如果你不告我,我倒是可以送你去。我不告你,我告你干啥,你只要把我平安送去就行。

好,我信你。曉明下了車,打開車門,他伸手去抱艾小米。艾小米問他要干啥。曉明說,你坐前面吧,我答應(yīng)送你過去,不過你坐后面,我還是不放心,萬一你真報警了咋辦。艾小米說,我手機都找不到了咋報?曉明說,我給你找。找到了手機,曉明沒給艾小米,說到了疾控中心再給。

曉明上了車,點燃引擎,車子沒任何問題,掉了頭,朝著大路上駛。艾小米問,現(xiàn)在幾點了,曉明說,馬上兩點,應(yīng)該能趕到。艾小米說,就怕去了還有其他程序,耗費時間。曉明說,我盡力。車子提了速,路上,曉明說,姐,說句內(nèi)心話,你覺得我這人咋樣。艾小米說,哪方面。曉明說,還能是哪方面,就是看著咋樣。艾小米說,看著像個好人,但干的事不像你干的。曉明說,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問個問題。艾小米說,啥問題?曉明說,你真分了?艾小米說,分了,想想沒意思,你看,這會兒也沒個電話短信問候啥的,他心里沒我。再說了,我眼里也容不下沙子。曉明說,要是我做你男朋友如何。艾小米笑了笑,沒說話。曉明又問。艾小米說,講真的?曉明說,講真的!艾小米說,如果我們換種方式認(rèn)識,或許有可能,但是這種方式認(rèn)識,讓我瘆得慌。有啥瘆的。艾小米說,萬一哪天你開車,再這樣禍害別的姑娘呢。曉明說,不會的。

車子進(jìn)城后,沒選對路,夜里兩點,前面竟然在施工。曉明又掉頭換了其它路。艾小米讓他把手機給她。握住手機的艾小米,翻了翻微信,男朋友沒回復(fù)。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不知道能不能準(zhǔn)時趕到疾控中心。

好不容易,到疾控中心門口時,已經(jīng)兩點過了。艾小米從包里摸出一百塊,丟在車上,急著下了車,直突突地往疾控中心大門跑。曉明探出車窗,在后面喊,姐……姐……

艾小米沒應(yīng)。曉明又喊,艾小米。艾小米回過身。曉明手里握著張卡片,說,我不要你的錢,還有,你的名片落車上了,想知道我為啥會猜對第二道題。艾小米隔著老遠(yuǎn),說,為啥。曉明說,這個暫時先不講,你快進(jìn)去吧,我等你。

艾小米的嘴角微微上浮,有笑,漾在晚風(fēng)流動的光影里,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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