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香
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要
走入發(fā)屋。我并不愛這里的鐵鏈
鋼管、文身、黑灰色和大格紋垮褲
我更討厭自作主張?zhí)饺胙鄣椎臒簦?/p>
不厭其煩show著男性荷爾蒙的
嗓音和鼓點
可我必須忍受。我必須
在這個煉爐里,剪掉
我那些已然干枯分叉的
思想,那些新長出的裹著灰塵的刺
那些不合時宜的
越來越長的念想和欲望
拍打一些、扭轉(zhuǎn)一些,不行
就用電流去鑄造,用藥水去說服
讓它換一個新的顏色
就像我走出發(fā)屋,見到
寧靜又澄明的天空
那么久,壩上的草木早已在流年里
被漿洗得褪了色。我竟一直
兀自在自己的山谷
一陣甜,一陣痛,那么清晰
像被秋風(fēng)洗凈的天空
迎面走來的是你,轉(zhuǎn)角遇到的
是你,急急趕來的是你,遠遠離去的
也是你——盡管這世界已消瘦得空了
我對著面前的石階笑
對著手里的杯子笑,對著
臺下的同學(xué)笑,對著飄落在我發(fā)梢
不肯離去的銀杏葉,癡癡地笑
可你在哪兒?這被秋風(fēng)吹得
鼓脹擁擠的城市!
天邊的云彩
石青、榴紅、灰紫、靛藍——
不停地變換,也未曾有個你
我的心??!
裝在一個有活口的網(wǎng)袋里
你一拉,便連著手啊腳啊頭發(fā)絲
一起抽搐,生硬地堵在喉嚨口
松一陣,緊一陣
熱一陣,冷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