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望著頭頂?shù)奶炜?。那一片無垠的湛藍(lán),像平靜的海水般美麗溫柔。暖風(fēng)吹過,云卷云舒,柔軟的白云像極了揚(yáng)帆的船只,在海面上漸行漸遠(yuǎn)。
這時候,村子里的大人都去田間勞作了,小孩子們則不甘寂寞地聚到了一起,玩起了各種各樣的游戲。
不記得是誰最先提出來的,“我們來玩捉迷藏吧!”話音剛落,周圍立即一片附和聲。
“好啊好啊?!?/p>
“好久都沒有玩捉迷藏了?!?/p>
……
“可是,讓誰來當(dāng)鬼抓我們呢?”忽然有人問道。
人群中一陣沉默。這樣一句話,猶如涌進(jìn)屋子的冷風(fēng),將他們?nèi)计鸬钠诖c希望,吹滅成灰。
但很快,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男孩,嘴角牽扯出一絲竊喜。
男孩又矮又瘦,身子像飄搖的狗尾草一樣弱不禁風(fēng),平日里也表現(xiàn)得膽小畏懼,自然成為了別人欺負(fù)的對象。
男孩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好像那些投擲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有重量似的。
“我?我不行的、不行的……”他慌忙擺手,卻在盛氣凌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好吧。”他無奈地垂下了頭。
男孩面對著一棵大樹,在心里數(shù)完一百聲后,轉(zhuǎn)過了身。
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就算豎起耳朵細(xì)細(xì)聆聽,也聽不見一絲人聲。
究竟都去了哪里呢?
在尋找了好半天無果后,男孩停下了腳步,他一邊瞇起眼,望向頭頂那片藍(lán)得像夢一般的天空,一邊認(rèn)真地思考著。
難道他們躲在更前面的地方?
這樣想著,男孩不由得脊背發(fā)涼。
前面,有一座荒了很久很久的寺院。到底有多久呢?就連村子里最長壽的老人也不知道。寺院大門的紅漆,早已褪成了霉一樣的紫黑色,墻面也斑駁得不成樣子,脫落的碎屑像丑陋的傷疤,在厚重的塵土的映襯下,更顯滄桑。經(jīng)過它的時候,能感受到從院內(nèi)傳來的陰冷氣息,里面的空氣潮濕得好像能擠出水來,不禁讓人心生寒意。
村子里一直流傳著這樣的故事,說是有妖怪居住在寺院里面。一旦有人進(jìn)入,就會被妖怪監(jiān)禁,再也無法出來。所以,在男孩很小的時候,父母、相鄰的村民都時常這樣告誡他:“一定不能去寺院玩耍啊,要當(dāng)心會被妖怪吃掉!”
想到這些,男孩開始止不住地哆嗦,膽怯的心也不受控地怦怦亂跳起來。
還是逃回去吧!
就在男孩轉(zhuǎn)過身的時候,身后卻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笑聲清脆得宛如在風(fēng)中搖響的銀鈴。
是女孩子們溫婉的聲音。
男孩停了下來,細(xì)細(xì)地聽著,感覺耳膜都要在這花蜜一般甜美的聲音里融化掉了。過了一會兒,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千真萬確,聲音是從寺院里傳出來的!
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呢?男孩尋思著,難道有人躲在里面?
男孩慢慢地向著寺院靠近,抬起手正要推開大門,忽然又想到了村子里流傳的那個傳說。
會是妖怪嗎?
男孩猶疑地杵在那里,而此時,耳邊的笑聲卻更清晰了。這樣明朗柔和的聲音,只會讓人聯(lián)想到溫暖的陽光,怎會和青面獠牙的妖怪有關(guān)呢?
這樣想著,男孩還是打算進(jìn)去看看,可心中到底還是恐懼的。為了給自己壯膽,男孩用力地推開門,刻意將門撞擊出很大的聲響。
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男孩第一次來到寺院,只見眼前延伸著一條長長的石階,因為年代久遠(yuǎn)的緣故,石階有些破損了,露出凹凸不平的印痕。石階兩旁,綠意盎然,一簇一簇開著的,是藍(lán)色的紫陽花。豐滿的藍(lán)色花朵,藍(lán)得像是染上了天空的顏色。
“咦?有人進(jìn)來了?!?/p>
女孩子們止住了笑聲,耳語一般,輕輕說起話來。
“嗯,還是個男孩子呢?!?/p>
“看樣子,他會不會是來參加典禮的?”
“可是典禮晚上才開始呀……”
……
“是誰在那邊說話?”男孩耐不住性子地問道。
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蟬聲。
男孩疑惑地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聽到背后的花叢中,嗖的一聲,有什么穿過似的。
回過頭,只見幾朵碗口大的紫陽花,正在微風(fēng)中輕輕顫動。
原來是有人躲在那。男孩對著面前的紫陽花喊:“喂,你們出來,我看見你們啦!”
“哎呀,竟然被注意到了,真讓人不好意思?!币粋€害羞的聲音說。
“如果方便的話,請晚上再來參加典禮吧,現(xiàn)在我們都不太方便見人呢?!笔橇硪粋€女孩的聲音。
男孩有些蒙了,但還是按照女孩說的,原路退了回去。掩上大門的時候,他從縫隙里,再次瞥見了那些藍(lán)色的紫陽花,一朵朵開得耀眼。
離開的路上,男孩心里一直想著典禮的事情。要知道,村子里之前從未舉行過什么典禮,女孩們口中的典禮會是什么樣子呢?男孩越想越入迷,甚至忘記了還要找尋藏起來的小伙伴。他把典禮一事當(dāng)作秘密,偷偷揣在懷里,誰也不愿意告訴。
當(dāng)最后一道暮靄消失在西邊的天際,男孩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門。說來也奇怪,膽小的男孩只身一人站在寺院外的時候,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
推開門,男孩被眼前的光景吸引住了。
四周都是飛舞著的螢火蟲,清幽的光芒閃閃爍爍,讓男孩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中。
男孩從未見過這么多的螢火蟲,即使是在村子里草木最為密集的田野,也沒見過數(shù)量這么龐大的螢火蟲,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隱隱約約地,好像有人在唱歌。男孩借著螢火蟲的微光,向著石階那邊看去,只見幾個小小的人影,正朝著自己走來。
等距離更近一些,男孩看清了,原來是一些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少女們個個將頭發(fā)綰到腦后,穿著顏色與紫陽花一樣藍(lán)的和服。她們穿著木屐,朝他走來的時候,木屐蹬著地面,噔噔直響。
她們就是白天跟我說話的人吧,大概是從遙遠(yuǎn)的日本過來的。男孩想。
“你來啦,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其中一個女孩說。
男孩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問什么典禮,便立刻被一個女孩看穿了心思。她細(xì)心解釋道:“這是我們的習(xí)俗,為了紀(jì)念夏天的到來?!?/p>
說著,她便拉起了男孩的手,一步步走向石階盡頭。其他的女孩也緊跟在后。不知是不是男孩的錯覺,他覺得女孩的皮膚冰冷得好像沒有溫度。
石階一直向著遠(yuǎn)處延伸,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耳邊仍有婉轉(zhuǎn)的歌聲盤旋著,仿佛鳥群在云端吟唱。直到歌聲清晰可辨,女孩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到了?!?/p>
男孩抬起頭,瞬間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真是不可思議,面前竟是一片空曠的原野!
啊,寺院里竟會有這樣的地方 ……
男孩在心里感嘆著,忍不住朝前看去。
前方的草地里,零星地放置著橢圓形的燈籠,燈籠忽明忽暗地散發(fā)著綠色的光。一群身穿藍(lán)色和服、趿著木屐的女孩,正手拉手,站在原野中央。她們圍成一個圓,一邊旋轉(zhuǎn)著,一邊唱著男孩聽不懂的歌。
“喂,有人來了!”將他引領(lǐng)過來的女孩,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唱著歌的少女們一下子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望向男孩這邊。
這么多人突然一齊注視自己,男孩一陣臉紅。
“你要來和我們一起玩嗎?”站在原野上的一個女孩說。她拿起地面上的一只燈籠,走上前,輕輕遞到了男孩手中。
男孩看著手中的燈籠,閃爍的幽光將掌心涂上了一層薄薄的綠。他這才恍然大悟地意識到,原來裝在燈籠里面的,都是螢火蟲啊 ……
與此同時,所有女孩都拿起了一只燈籠。
“那么,讓我們開始吧?!比巳褐许懫鹆诉@樣的聲音。
于是,在場的女孩們?nèi)紝艋\打開了,從里面飛出一只只螢火蟲,黑夜里,它們猶如破碎的星光,飄浮在他們四周。
我一定是沉浸在夢中。男孩一邊這樣想,一邊也打開了手中的燈籠。
黑夜似乎被撕裂開無數(shù)的小口子。那些微小的光亮慢慢匯聚著,等所有的螢火蟲都聚集完畢,它們又一齊朝著黑色的夜空飛去。男孩仰著頭,久久凝望著那些飛走的螢火蟲,它們的身形越來越遠(yuǎn),光芒卻絲毫不減。
是要變成星星了吧。男孩想。
正在這時,身旁的一個女孩忽然說道:“我們來做游戲吧?!?/p>
男孩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問做什么游戲,女孩就從和服的袖口里,取出一條藍(lán)色的絲帶。星光下,藍(lán)絲帶顯得更加光滑、柔軟。
女孩用它輕輕地蒙上了男孩的眼睛。
耳邊又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我說,你來抓我們呀。”
于是,男孩就在廣闊的原野上摸索了起來。奇怪的是,耳邊明明回蕩著熟悉的笑聲,可他卻始終抓不住一個女孩,哪怕只是手指輕輕地擦到對方的衣袖。
男孩忍不住將絲帶從眼前摘了下來。出乎意料,四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頭頂?shù)男强?,正溫柔地閃著光 ……
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喂,你們在哪兒?”他對著夜空放聲大喊。
“我們要休息了,以后的夜晚,你再來同我們一起玩吧?!迸⒌穆曇舨恢菑哪膫€方向傳過來的。
男孩悻悻地走下了石階。原路返回的時候,他看到兩旁的紫陽花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著,像是在歡送他一樣。
后來的每一個夜晚,男孩都會只身跑到寺院,輕輕推開那扇沉重的門,與迎接他的少女們一起,追逐著一同游戲。
每當(dāng)夜深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女孩走到男孩跟前,將一條藍(lán)色的絲帶系在他的眼前。
“喂,你來抓我們呀?!币贿呥@樣說,一邊又笑著跑開了。
每一次,男孩解開絲帶之后,都不見四周少女們的身影,只剩她們動聽的聲音,如海浪一般在他耳畔起起伏伏,盤旋、回蕩在寂靜的夜里。
有一次,男孩終于忍不住了,他站在女孩們中間,問:“為什么每天晚上我都找不到躲起來的你們呢?”
沒有人回答。女孩們相互間對視一眼,目光碰撞瞬間,又心照不宣地偷笑起來,像是用眼神傳遞著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孩反問男孩:“你以后還會來找我們玩嗎?”
似乎沒有預(yù)料會被這么問,男孩呆滯地立在原地,隨后才對著正看向自己的女孩們,用力地點點頭。
“不管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你都愿意和我們玩嗎?”
男孩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深不可測的夜空里,蕩漾起女孩們天真的笑聲,銀鈴一般丁零丁零……
在那之后,又過了好些天,一件古怪的事發(fā)生了。
依舊是一個尋常的傍晚。樹上的鴿子撲騰起翅膀,追逐起橙色的晚霞,深藍(lán)的夜色也從遠(yuǎn)方的地平線處一點點孵出。
晚飯過后,男孩和往常一樣,悄悄來到了寺院。但這一次,石階入口處卻沒有人站著迎接他。
寺院里一片漆黑,兩旁的紫陽花,在暗影中耷拉著腦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男孩站在原地等待著,希望不久之后,便會有提著裝有螢火蟲燈籠的女孩來迎接自己。但他還是失望了,在石階的另一頭,好久都沒有走來一個人。他側(cè)耳傾聽,聽到的卻不是女孩們的歡笑,而是一片寂靜。
男孩只得無奈地走回了家。
第二天晚上,同樣,他沒有在寺院里遇上任何人。
第四天、第五天,也是如此。
她們是離開這里了吧?可是,怎么連聲招呼都不打……男孩十分困惑。
就這么一直到了第七天的夜晚,在男孩走進(jìn)寺院的那一刻,一雙冰涼的手,忽然從背后捂住了他的雙眼。
“一定不能回頭看哦?!?/p>
這么說著,一條絲帶又系在了男孩眼前。
不知為什么,男孩覺得女孩的聲音變了,變得有些干澀、嘶啞,不再像過去那樣動聽,有點像上了年紀(jì)的婦女發(fā)出的。
“等到月底的那一天,你再來過來吧?!?/p>
“為什么?”男孩問。
“那天會有最后的典禮,為了告別。”女孩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所以,請記得一定要來參加。” 說完,便將男孩推出了門外。
男孩還想繼續(xù)問些什么,卻只聽吱的一聲,大門緊緊關(guān)上了。
四周黑黢黢的,空氣中游離著詭異的氣息。男孩忽然感到害怕,慌慌忙忙地跑回了家中。
男孩始終沒有忘記那個約定,他滿是歡喜地等著月底,等著參加最后的典禮,等著再見到那群可愛的女孩子。
可是,告別……為什么是告別?是要告別什么呢?
再一次來到寺院的時候,男孩覺得自己仿佛又進(jìn)入了瑰麗的夢境。
漫天飛舞的流螢,像是為自己引路一般,星星點點地引著他朝石階走去。而遙遠(yuǎn)的石階那頭,也隱約閃現(xiàn)著輕薄的亮光。
她們,在原野那邊等著我哪!
男孩快步跑上了石階,疾風(fēng)般朝前飛馳過去。
終于到達(dá)了目的地,在他彎著腰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身著和服的女孩們走了過來。
“真的辛苦你了。”
“我們一直在這里等著你呢。”
“典禮也快開始了?!?/p>
……
女孩們對男孩紛紛說道。
很奇怪,一段時間未見,女孩們的聲音竟全都變了,像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似的,既沉悶又渾濁。這樣的聲音,是只有上了年紀(jì)的老婆婆才有的 ……
男孩慢慢抬起頭,正想問個究竟,卻一下被眼前的場景嚇癱在地上。
身邊穿著藍(lán)色和服的人,哪里是之前見過的什么少女,她們一個個,全都是臉上長滿了皺紋的老婆婆!
老婆婆們一個個瞇著眼,對著男孩微笑。
“妖、妖怪啊……”
男孩情不自禁地大聲尖叫,拔腿就往回跑。他回憶起與少女們相處的一幕幕,此刻,只覺得詭異又恐怖。直到現(xiàn)在,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在寺院里認(rèn)識的那群少女,其實都是妖怪!
“喂,我們不是……”
身后,響起了老婆婆們蒼老的聲音。或許是因為男孩跑得太快,也或許是因為那聲音太過微弱,還沒來得及聽清,它竟如風(fēng)中顫抖著的燭火,噗地一下,在耳邊熄滅了。
男孩壓根沒心思知道她們說了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跑,拼了命地向前跑。
不能停,不能?!徊骄鸵怀缘袅耍?/p>
直到跑出寺院大門,跑回了家門口,男孩緊繃的心,這才放松下來。
得救了……
男孩一邊慶幸著妖怪沒有追上來,一邊沙啞著嗓子用力呼喊:“快來人啊,我看到妖怪啦!”
原本陷在黑夜里,像嬰兒般熟睡的村子,一下被驚醒了,屋內(nèi)開始亮起蠟燭,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向路邊的男孩走來。
直到所有村民都聚集在一起,男孩這才驚恐地講述了自己的經(jīng)歷。
人群一片沸騰。
“怎么辦?村子被妖怪盯上了……”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地,將焦慮的目光投向寺院的方向。最后還是舉著火把的村長走到了村民面前,他頂著一張憂心忡忡的臉,安慰大家道:“是時候去城里請來一位驅(qū)魔師了!”
幾天過后,在一個微醺的早晨,驅(qū)魔師真的來了。他是位很有精神的老人,穿著道服,右臂搭著一把拂塵,腮下的胡子像密密匝匝的草叢,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帶路吧?!?驅(qū)魔師說。他說話的聲音也是神秘的。
男孩還有村民引領(lǐng)著驅(qū)魔師來到寺院,驅(qū)魔師推開了那扇古樸的大門。
這也是村民們第一次看到寺院里的景象,他們緊挨著站在驅(qū)魔師身后,畏懼地打量著那條延伸向遠(yuǎn)處的石階,以及石階兩旁蔥蘢的綠蔭。
“在那邊,順著石階走,那里有一個妖怪出沒的原野?!蹦泻⒅钢胺剑瑢︱?qū)魔師說道。
可當(dāng)他們走到原野的時候,卻看見四周空蕩蕩的,什么妖怪也沒有,只有一些破損的燈籠,凌亂地躺在地面上,看起來,似乎被人遺棄了。
村民跟著驅(qū)魔師朝著原野深處走去,離得近了,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些破燈籠周圍,鋪滿了起皺的、凋零了的藍(lán)色花瓣,如同枯萎的藍(lán)色星星。
驅(qū)魔師捋了捋自己的長胡子,蹲下身,抓起一把花瓣放在掌心。他細(xì)細(xì)地看著,忽然重重嘆了口氣:“紫陽花的花期過了?!甭曇羯n涼又哀婉。
起風(fēng)了。
紫陽花的花瓣飛旋在空中,男孩望著四周那片繾綣的藍(lán),心中一片傷感。
夏寂,生于1998年初春,愛做夢的雙魚座,時而安靜沉默,時而鬧騰搞怪,學(xué)著英語專業(yè),卻也喜歡音樂與書籍,對文字懷有敬畏之心,偶爾創(chuàng)作小說與散文。最欣賞的作家是安房直子,一直努力于寫出像她筆下那般溫情、溫暖與溫柔的故事。
而擺在你眼前的這個故事,就是我的一次嘗試,它的靈感來自大二暑假,在夜晚聽到的一首叫作《紫陽花》的曲子。希望你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