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年紀輕辰光,只曉得對同志要胸懷坦白,對組織要忠誠老實,根本勿曉得啥叫 “隱私”,更不懂得要保護自家和別人的“隱私”了?;叵肫饋恚灿胁簧倏扌Σ坏玫氖麦w。
要吵外面吵
現(xiàn)在回到家,厚厚的防盜門一關,各家過各家的日腳,隔壁人家吵相罵就是打開了頭,吵翻了天,儂也聽勿見。而在“七十二家房客”年代,儂不想“聽壁角”也困難。有些房間的隔斷用的是板壁,隔壁鄰舍房間里的聲音稍微響一點,都聽得清清爽爽。那辰光住房面積小,特別是到了大熱天,為了通風散熱,家里只要有人在,沒有一家人家是關起門來的。房門一開,開門見山,彼此之間一覽無余。記得我五六歲辰光,隔壁人家有個老阿姨,一張老唱片聽了一遍又一遍,還哇啦哇啦地跟學唱。姆媽最覅聽京戲了,她曾經(jīng)好幾趟上門要求,“儂能不能把聲音格(調)得輕一點?”那女人眼烏珠一彈,“已經(jīng)是最輕了!”仍舊我行我素。于是阿拉兩家人家有了芥蒂,就變得勿客氣了。姆媽只要聽到隔壁人家在聽京戲,她就打開無線電(收音機)聽紹興戲,聽滑稽戲,除了京戲,無線電里放啥就聽啥,并且把聲音格到最響。大人之間的勿開心,當然也影響到阿拉小囡之間的來往。姆媽規(guī)定不讓阿拉兄妹倆再踏進他家房門一步,當然也不歡迎他家的小把戲來阿拉屋里白相。
好在這樣的“冷戰(zhàn)”辰光勿長,這家人家搬走了。新搬進來是一對新婚夫妻,丈夫是位中學教師,看到人總是笑嘻嘻的。新娘子是個醫(yī)生,說話細聲細氣。隔壁人家的噪音頓時消失,爹爹姆媽都很開心。姆媽聽無線電總是把音量格得很輕很輕,像在聽敵臺。爹爹也一直吩咐阿拉兄妹,講話聲音輕點、再輕點。不過石庫門房子隔音條件不好,再當心聲音也會傳來傳去。有一趟我聽到隔壁夫妻倆在嘀嘀咕咕地爭著什么,后來聽清了新娘子的一句話,“要吵到外面去吵”。果然一歇歇辰光,夫妻倆都板著面孔,一前一后走出房間,走下樓,走出了弄堂。姆媽也聽到了,對阿拉“噓”了一聲,輕聲輕氣地說,“伊拉(他們)出去吵相罵了”。其實阿拉這幢樓里,即使有的人家發(fā)生“內戰(zhàn)”,吵起相罵來照樣驚天動地,不怕整幢樓里的人都聽見,這家人家可算是個特例。后來我發(fā)現(xiàn),只要看到他們夫妻倆一前一后氣呼呼地出門,就曉得兩家頭又出去吵相罵了。有一趟我實在忍不住了,偷偷跟在他們后面,看他們走出弄堂,走到對馬路的小花園里,兩個人在樹叢中站停,真的開始吵相罵了。平時看上去文縐縐的老公,眼烏珠瞪得老大,平時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老婆,也會用臟話罵人。想想真發(fā)噱,那些年要面子的人吵相罵也要尋地方去吵。
那些年,弄堂房子到了大熱天,弄堂里乘風涼的人們魚貫而坐,好不熱鬧。嘎訕胡的人們正缺乏談資,要是哪家人家未過門的媳婦或是毛腳女婿走過,接受乘風涼人們指指點點的集體檢閱之后,大家的話鋒便常常轉到了他們身上。三姑六婆們傳遞著各種小道新聞,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于是“一傳十,十傳百,你嘴生葉,他嘴開花,傳到最后,忘了老家”。走樣了的拷貝,彌漫在人們的嘴角唇間,只是苦了那些被消費的人和事。當然啥人都沒有把傳播人家的“隱私”跟自家的道德品質掛上鉤,因為大家根本勿曉得啥叫 “隱私”,有趣的事體(不管是好事體還是壞事體)當然是傳來傳去的,有啥好大驚小怪咯。
朋友生氣了
剛才講的是那些年阿拉上海人的居住環(huán)境,給大家保護自己的“隱私”確實帶來某些尷尬。存在決定意識,當初沒有對自家“隱私”的保護意識,跟這種環(huán)境有點關系。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不少人還真的不懂啥叫“隱私”。比如,不懂得在公共場所覅“哇啦哇啦”講自己的私人事體(其實人家不一定要聽);不懂得進門前(不管是住家還是辦公室)需要先敲敲門;老是喜歡在人家背后談論人家的私人事體(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別人家來了人客(客人)會在窗門外探頭探腦、指指點點;去醫(yī)院里看毛病,儂只能在周圍圍著一圈病人的環(huán)境里,向醫(yī)生訴說自己的病情;入住招待所,儂剛躺下打算瞇一歇,服務員會用鑰匙直接開門進來,送熱水瓶或是整理房間;女勤雜工可以大明大方走進男廁所打掃衛(wèi)生……一切,大家都覺得習以為常。我有一位同事離婚的理由之一,就是因為公婆時常會突然之間闖進小夫妻臥室,門也不敲一下?!斑@樣的日腳哪能過得下去?”
印象中,一個單位的門房間、休息室、食堂,還有接送員工上下班的班車上,常常是傳播、擴散個人“隱私”的場所。幾個人聚在一起,閑得無事,就會嘁嘁促促,“小廣播”“包打聽”,三姑六婆勿少。啥人家老公軋姘頭,啥人家老婆有神經(jīng)病,啥人家兒子偷西瓜被捉進派出所……張家長李家短的,當然講完都會特別關照一句,“覅講給人家聽”。其實,等于零。好事體勿出門,壞事體傳千里,一歇歇辰光,別人家的“壞事體”阿狗阿貓都曉得了。
最頭疼的是,那些年大家腦子里似乎形成了一種“文化”,好朋友之間是不能有私人秘密的,夠朋友就要把自家的事統(tǒng)統(tǒng)講給儂聽,儂也要統(tǒng)統(tǒng)講給我聽。嚇人伐?想起一樁事體:小學里阿拉班級的黃達是我的好朋友,那些年都是多子女家庭,獨養(yǎng)兒子的人家很少,黃達偏偏是個獨養(yǎng)兒子,他的爸爸媽媽對他寶貝得不得了。阿拉小辰光很少有爺娘會接送子女上下學的,特別到了中年級,幾乎絕跡??墒屈S達的媽媽偏偏每天早上送他上學,放學辰光又等在校門口接他回家,從小學一年級到四年級,一趟也沒有脫過班。黃達家里經(jīng)濟條件好,平時穿得很整潔,衣裳挺括,同學們從來也沒有看到他穿過打補丁的衣裳(那些年,學生仔穿打補丁的衣裳是常態(tài)),一雙小皮鞋總是擦得賊骨里亮。冷天皮帽子、羊毛圍巾,熱天戴太陽眼鏡,媽媽給他撐陽傘。好多同學對他既眼癢(眼熱)又妒忌,不大愿意跟他交往。不過我倒是跟他很合得來,從小學一年級起他就跟我是同桌,有一趟交談中得知他跟我是同一天生日,太美妙了!于是我們倆開始以兄弟相稱,有辰光我做阿哥,有辰光他做阿哥。對于黃達媽天天接送黃達上下學的事,五年級時的班主任曾經(jīng)找他媽媽談過一次話,說是要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自主能力,不能過分溺愛孩子,“一直當溫室里養(yǎng)的花朵,對孩子成長不利”。他媽媽好尷尬,只好停止接送。她曉得我是她兒子的好朋友,就特意找到我,送給我一籃蘋果(在阿拉小囡看來,這可算是一份厚禮),說是要我好好保護她兒子,不要讓野小囡欺負他。其實黃達的模子(身材)比我大,應該由他來“保護”我還差不多。不過看著他媽媽期待的眼神,我還是拍了拍胸脯,“一句閑話”。黃達家的房間比較大,可是同學們不能到他家去“開小組”。阿拉念小學辰光經(jīng)常是上半天上課,下半天老師都讓同學們自家做作業(yè)自家玩,每個禮拜還會規(guī)定有一二次在某個同學家里集體做功課、交流,這叫“開小組”。家里住房寬敞點的人家,家長一般都會同意讓住在附近的同學到自家家里“開小組”,一個小組也就七八個同學。不過黃達媽媽卻勿同意在她家“開小組”,她說她看到小囡人多就頭暈,還說“所以我就只生一個兒子呀”。我當然是例外,黃達媽媽不會看到我“頭暈”,我一直是黃達家的常客。我每趟去他家白相,他媽媽總是對我很客氣,有辰光會給我沖一杯麥乳精,或者吃動物餅干、奶油太妃糖什么的。同學之間聚在一起,發(fā)生拌嘴甚至吵架是常事,我跟黃達之間也會拌嘴、吵架。不過吵過以后,總是有人會先開口搭理對方,有辰光是我,有辰光是他,所以好朋友還是好朋友。有一趟我與隔壁班級的一個同學聊天,無意中他悄悄告訴我,“曉得伐?黃達是領得來的,他媽媽是不會生小囡的?!卑??我們是好朋友,可他從來也沒有告訴過我這樁事體。最后那位同學還神秘兮兮地對我說,“覅告訴人家”。雖然我的嘴巴一直比較快,可對于好朋友這個秘密,我一直不敢聲張。不過一直憋在肚皮里很難受,有一趟“開小組”辰光,為了一個“家長可以勿可以打孩子”的問題,我跟黃達爭論起來。黃達說他從生出來到現(xiàn)在,他爸爸媽媽一趟也沒有打過他。我講,這是勿可能的!我問其他同學,小孩子啥人沒有被爺娘吃過生活?大家回答得一式一樣,都說吃過生活的,勿可能勿吃生活的。阿寶更是帶點炫耀的口氣說:“我一直被阿拉爺娘吃生活的,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說得大家笑個不停,只有黃達嘴里喃喃地說:“我真的從來也沒有被爸爸媽媽打過,一趟也沒有,勿騙你們的。”這天我勿曉得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一發(fā)齁,嘴巴就把不住門了,我說:“儂勿是儂爺娘親生的,伊拉(他們)當然不敢打儂。打別人家生的小囡,國家是不允許的,是犯法的!”我話一出口,就曉得闖禍了。我看到黃達的面孔脹得血血紅,心里不免有點發(fā)慌。不過再看看同學們,大家臉上都沒有出現(xiàn)驚訝的表情。我突然明白,其實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雖然每個同學在講完這個“秘密”之后都會關照別人,“覅告訴人家”,“秘密”照樣傳來傳去,家喻戶曉了。這趟黃達真的生氣了,從此以后再也不睬我了,我也不再去他家玩了。我就這樣少了一個曾經(jīng)的好朋友。
后來我才明白,一個人完全有權利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保護好自己的個人隱私。而打探別人的隱私,傳播別人的隱私,才是可恥的!在法制社會,弄不好還會攤上法律訴訟。
后果很嚴重
據(jù)史料記載,上海一解放,人民政府就宣布取消紡織廠的“抄靶子”制度。也就是講,工人出廠門前不允許對他們進行搜身。當時工人們是多少感動啊,人民群眾真正當家做主了。小辰光從《舊上海的故事》里讀到過“抄靶子”,曉得“抄靶子”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同學之間是不能“抄靶子”的。不過小朋友之間發(fā)現(xiàn)少了東西,或者證明自己沒有某件東西,相互之間常常會抄書包,抄口袋,當然也不必大驚小怪。
不過有一樁事體至今卻還忘記不了。阿拉小辰光讀低年級時,老師是不允許學生仔用鋼筆寫字的。學生仔先要把鉛筆字練好,到了念四年級,才允許用鋼筆做作業(yè)。記得四年級時,有一趟快下課辰光,坐在第一排的劉小菲突然尖叫起來,“我的鋼筆不見了,剛才還在鉛筆盒里,現(xiàn)在沒有了!一定是被賊骨頭偷走了!”她丟失的是一支關勒銘金筆,老價鈿了(價格貴),據(jù)說還是她爺娘結婚辰光的禮物。她是背著她爺娘,偷偷拿到班級里來扎臺型(炫耀)的?,F(xiàn)在金筆沒有了,急得她像熱鍋上的螞蟻。老師讓她再仔細找找,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書包、抽屜、衣裳口袋……統(tǒng)統(tǒng)翻找了一遍,沒有!老師有點無奈地看著她,用眼神問她,怎么辦?她提出,“我要求抄……”她的目光已經(jīng)落到了同桌李紫的身上。大家都曉得她倆是好朋友。怎么?她懷疑是李紫偷的?對于劉小菲的要求,老師搖搖頭,卻把燙山芋扔給了我?!扒f大偉,你發(fā)動大家?guī)退艺?。”說完老師拿著講義本離開了教室。教室里一陣騷動,可啥人也不敢隨便離開自己的座位,進入“嫌疑區(qū)域”。我是班長,我也曉得不能隨便抄書包搜身的道理。哪能辦呢?有位同學提議,是不是可以同桌之間互相檢查一下,每個人自己翻書包、翻口袋給同桌看。大家聽了,齁是蠻齁的,可是為了避免嫌疑,大多數(shù)同學還是同意這個提議。好吧,我?guī)ь^打開自己的書包,把書包里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倒到課桌上,然后把自己的衣裳、褲子口袋一只只翻出來,給同桌看。我的同桌也照我樣子翻書包、翻口袋,做了一遍。于是大家便開始依葫蘆畫瓢,忙碌開來?!扒f大偉,她不肯給我抄!”劉小菲眼烏珠瞪得大大的,指著李紫。李紫不動聲色,一邊自顧自做著作業(yè),一邊理直氣壯地說:“儂有啥資格抄我?儂又勿是警察,儂有沒有搜查證???”劉小菲悶脫,拿出手絹,“嗚嗚”地哭了起來。教室更是亂哄哄一片。后來要不是有位眼睛尖的同學,突然發(fā)現(xiàn)講臺下面有支鋼筆(正是那支關勒銘金筆),教室里的僵局真不知哪能(如何)收場?不過從此以后,李紫再也不理睬劉小菲,也不再理睬我了。
我從小喜歡寫日記,我總覺得自己的寫作能力提高,跟我的這個習慣很有關系。我曾經(jīng)寫過一本給中小學生看的《寫作100法》(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其中的一法就是“堅持寫日記”。寫日記是自己跟自己對話,是寫給自己看的,可以用不著遮遮蓋蓋,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寫,不是一本正經(jīng)地做文章,沒有受“起承轉合”“鳳頭豬肚豹尾”之類條條框框的約束。用真情實感寫出來的文章,常常是最生動的。當然自己的日記,誰也不想讓別人隨便翻看(包括自己的爺娘)。不過爺娘偷看自己子女的日記,驚呼“早戀”之類的事屢有發(fā)生。捍衛(wèi)少年兒童自身權利和家長監(jiān)護者的責任之間的爭論,至今似乎還沒有一個像樣的定論。我很理解學生仔們的心情,都希望有一個鑰匙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帶鎖的抽屜。文具店里曾經(jīng)出售過帶鎖的日記本。其實,抽屜、包、本子,都是私人物品,人們都不希望旁人隨便地闖入。我小學里有位同學,從小就喜歡寫作,“文革”中在報刊上發(fā)表一些小評論,記得有一本《工農兵學哲學》的小冊子里,收入過他的文章。單位里的領導也很器重他,把他從工人崗位調到了科室里(那辰光是多少不容易?。?。不料后來出了樁大事體。由于他的日記本沒放好,被同宿舍的同事偷看了,同事發(fā)現(xiàn)他的日記本里有“反動”內容,就上交給領導。結果他被開出科室,被開批斗會,還差點當作“現(xiàn)行反革命”捉起來。嚇煞人!看到人家寫日記吃的苦頭,我有一段辰光,把日記本變成了記事本,某年某日某事,僅作“錄以備考”,變得“可讀性極差”。
記得那些年,把私人之間的來往書信,當作揭發(fā)材料拿出去的,也大有人在。我的一位同事在本單位找了個女朋友,倒也滿意,準備結婚。正當這位老兄忙著布置新房,購買家具辰光,不料對方另有新歡,決意與他分手。其實也是樁正常的事體,強扭的瓜不甜。可這位老兄偏偏是個“一根筋”,隨便哪能也不答應分手,看樣子接下來的事體會鬧得很難堪。沒想到過了兩天他們倆便風平浪靜,很快和平分手了。我從這位同事那里一打探,原來他女朋友惡狠狠地警告他,如果他再敢繼續(xù)糾纏下去,她就要把他寫給她的情書,講的私房話,統(tǒng)統(tǒng)“公開”出來,抄到報告紙上,貼在食堂里的墻報上去?!皟z曉得咯,兩個人好的辰光,啥個閑話都講的。我也記不得是不是講過啥個反動閑話?唔沒辦法,只好舉手投降?!彪[私,成了頗具殺傷力的炸彈!“文革”期間人們貼大字報,隨便公開人家的隱私,公開個人私信、日記本上內容的情況,比比皆是,完全不用負法律責任,想必過來人都會記憶猶新。
前面談到的“聽壁角”,我發(fā)覺現(xiàn)在不少電視劇編劇編故事編不下去了,常常會設計“偷聽”的橋段。于是劇中人和觀眾全都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如此”,也就不必吃吃力力費神“編編編”了。其實小辰光姆媽就教育阿拉偷聽人家的講話不好,是不道德的行為。同樣姆媽最反感人家在公眾場合(比如公交車上)哇啦哇啦地講自家屋里廂的事體。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會對人家說,“倷(你們)講得輕一點好伐?人家又勿要聽?!?/p>
那些年,大家都勿曉得啥叫“隱私”,有點這方面意識的人,還要破費兩鈿。比如那辰光黃頁電話簿里刊登家庭電話號碼,如果儂不想公開自家的電話號碼,對不起,要付10元錢。算是保密費嗎?我一直想不通。后來傳說,外國人是不問女士年齡的,更不會去打聽人家的收入,我覺得很稀奇。再后來,香港有個陳先生修個電腦,“艷照門”被全世界看到,結果被迫退出娛樂圈。算啥個名堂?
現(xiàn)在好了,勿曉得啥叫“隱私”的年代已經(jīng)過去?!靶V播”“包打聽”“消息靈通人士”,都成了貶義詞。大家都曉得要保護好自己的隱私,不要打探別人的隱私。打探、傳播別人的隱私,不但是不道德的行為,嚴重的還可能觸犯刑法吃官司。
請保護好個人隱私,勿管是啥人的。
(說明:本文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