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婷 劉玲 韓嬋娜
女性盆底功能障礙(pelvic floor dysfunction,PFD)是婦產科常見的盆底組織損傷所致的缺陷性綜合征,以壓力性尿失禁(stress urinary incontinence,SUI)、盆腔臟器脫垂(pelvic organ prolapse,POP)、性功能障礙等為主要表現。近年來研究證實,妊娠、分娩是PFD發(fā)生的主要原因[1]。但目前關于不同分娩方式影響產后近期盆底功能的結論不一。有關研究表明,相比陰道分娩,剖宮產可降低PFD發(fā)生率[2]。另有資料顯示,剖宮產與陰道分娩對SUI、盆底肌受損的影響無明顯差異[3]。因此,仍有待進一步研究明確。盆腔臟器脫垂定量分度法(pelvic organ prolapse quantitation,POP-Q)是國際尿控協會(ICS)、美國婦外科醫(yī)師協會(SGS)、美國婦科泌尿協會(AUGS)修訂通過的POP量化系統評估方法,在國際上已廣泛用于POP評估中應用漸廣。鑒于上述研究均未結合POP-Q評分系統量化評估,本研究采用POP-Q評分客觀對比不同分娩方式初產婦產后近期盆底功能的差異,以期為初產婦圍生期保健提供依據,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對象 選取2016年10月至2018年9月在本院完成分娩的初產婦374例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 20~35 歲;(2)孕前 BMI 18~23kg/m2;(3)足月、單胎、頭先露活產兒;(4)新生兒出生體重 2 500~4 000g;(5)對本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經產婦;(2)第二產程≥3h;(3)盆腔手術史;(4)孕前合并 PFD、生殖道畸形;(5)泌尿系統感染史;(6)產科嚴重合并癥、并發(fā)癥;(7)器質性疾??;(8)吸煙史。其中176例采用剖宮產,198例采用陰道分娩。兩組產婦年齡、孕前BMI、孕期增重、新生兒出生體重等一般資料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本研究經本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 由同組婦產科醫(yī)生收集產婦資料,內容包括年齡、孕前BMI、第二產程時間、孕期增重、新生兒出生體重、既往病史等。入組產婦均于產后6周進行盆底功能篩查。
表1 兩組產婦一般資料比較
1.2.2 POP-Q評分系統評定[4]產婦取膀胱截石位,屏氣狀態(tài)中測定POP-Q各項指標。以處女膜為參照點(0點),利用陰道前壁[陰道前壁中線離處女膜緣3cm處(Aa)、陰道前壁脫出離處女膜最遠處(Ba)]、陰道后穹窿距離處女膜處(D)、陰道后壁[陰道后壁中線離處女膜緣3cm處(Ap)、陰道后壁脫出離處女膜最遠處(Bp)]的解剖指示點與處女膜關系來評估盆腔器官脫垂程度。位于處女膜之下以“+”表示,處女膜之上以“-”表示,平行于處女膜以“0”表示。并測定生殖道裂孔(genital hiatus,GH)長度、會陰體(perineal body,PB)長度、陰道總長度(total vaginal length,TVL)。上述測量均由同2位熟練掌握POP-Q評分系統的婦產科醫(yī)生完成。
1.2.3 POP臨床分度標準 參照WHO標準[5]:0度:無脫垂,Aa、Ba、Ap、Bp 均-3cm,D 點量化值<(TVL-2)cm;Ⅰ度:脫垂最遠端距處女膜<1cm(量化值-3~-1cm);Ⅱ度:脫垂最遠端距處女膜<1cm(量化值-1~+1cm);Ⅲ度:脫垂最遠端超過處女膜>1cm,<(TVL-2)cm,量化值+1~(TVL-2)cm;Ⅳ度:下生殖道完全外翻,宮頸脫垂>(TVL-2)cm。
1.2.4 POP臨床分類標準 按脫垂部位可將POP分為子宮脫垂、陰道后壁脫垂、陰道前壁脫垂。POP-Q評分系統中D反映子宮脫垂程度;Ap、Bp反映陰道后壁脫垂度;Aa、Ba反映陰道前壁脫垂度。
1.2.5 SUI判定標準 參照ICS標準[6]:當體位改變、打噴噴、大笑、咳嗽等引起腹壓突然增高而造成的不自主漏尿。
1.2.6 盆底電診斷 采用盆底肌肉刺激儀型號:PHENIX UBS4,法國Electronic Concept Lignon Innovation公司,參數:電流強度0~100mA,電流脈寬50~1 000μs,頻率1~400Hz,肌電位靈敏度 1μV,測定以下指標:(1)盆底肌力:Ⅰ類肌力表示陰道收縮維持于陰道最大收縮度>40%保持的最長時間,分為0級(保持0s)、1級(保持 1s)、2 級(保持 2s)、3 級(保持 3s)、4 級(保持 4s)、5級(保持5s或以上)。Ⅱ類肌力表示陰道快速收縮的陰道收縮最大強度>60%重復的次數,分為1級(持續(xù)1次)、2級(持續(xù)2次)、3級(持續(xù)3次)、4級(持續(xù)4次)、5級(持續(xù)5次或以上)。盆底肌力>3級提示正常[7];(2)陰道壓力:將氣囊壓力探頭放置在陰道內,通過壓力轉化器檢測最大收縮壓力值。正常參考范圍80~150cmH2O(1cmH2O=0.098kPa)[8];(3)肌肉疲勞度:收縮曲線最高端至6s終點的最高端間所產生下降百分比,正常為0%[9]。
1.3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22.0統計軟件。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產婦產后6周POP-Q評分系統各項指標比較剖宮產組 Aa、Ba、Ap、Bp、GH、PB、TVL 與陰道分娩組相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均優(yōu)于陰道分娩組;而兩組D點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2 兩組產婦產后6周POP發(fā)生情況比較 剖宮產組陰道前壁脫垂率(45.4%)、陰道后壁脫垂率(32.4%)低于陰道分娩組(85.9%、63.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68.634、36.414,P<0.05);而子宮脫垂率(5.7%)與陰道分娩組(8.1%)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829,P>0.05)。不同POP脫垂程度上,剖宮產組陰道前壁脫垂、陰道后壁脫垂分度低于陰道分娩組(P<0.05),但兩組產婦子宮脫垂分度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2.3 兩組產婦產后6周SUI發(fā)生及盆底評估情況比較兩組產婦SUI、陰道壓力異常、疲勞度異常、盆底肌力異常發(fā)生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研究認為,妊娠、分娩均可引起PFD發(fā)生,其中分娩方式與PFD關聯性更大[10]。妊娠期由于子宮體逐漸增大,重力作用慢性牽拉、壓迫盆底可誘發(fā)軟組織不同程度損傷;加之激素水平改變,盆底組織膠原代謝發(fā)生變化,造成盆底支持結構弱化,進而增加了PFD發(fā)生風險。分娩過程中,由于直接機械損害或過度擠壓,盆腔組織擠壓程度超過耐受范圍,可造成盆底肌肉收縮、彈性降低,導致肌肉神經系統損害,進而誘發(fā)PFD[11]。鑒于妊娠期即可發(fā)生盆底組織損傷,難以避免,故合理選擇分娩方式顯得尤為重要。
表2 兩組產婦產后6周POP-Q評分系統各項指標比較(cm)
表3 兩組產婦產后6周POP發(fā)生情況比較[例(%)]
表4 兩組產婦產后6周SUI發(fā)生率及盆底評估情況比較[例(%)]
本研究中,剖宮產組陰道前壁、后壁脫垂率及分度低于陰道分娩組。分析原因在于:陰道分娩時,胎頭經過軟產道、骨性產道,產生的擠壓與牽拉可影響盆底肌肉、神經組織,程度過大可對盆底支持組織的韌帶、結締組織產生損害,引起盆腔臟器結構移位、改變,甚至導致盆底肌與筋膜損傷嚴重、斷裂,影響盆腔功能[12];或出現肛提肌神經支配、血液供應障礙,進而增加POP發(fā)生風險及分度。相比之下,剖宮產可避免上述損傷,對盆底肌肉、神經具有相對保護性作用[13]。而兩組產婦子宮脫垂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考慮與產婦產次、年齡、觀察時間等因素有關。此外,POP-Q評分系統中,D反映子宮脫垂程度;Ap、Bp反映陰道后壁脫垂度;Aa、Ba 反映陰道前壁脫垂度。剖宮產組 Aa、Ba、Ap、Bp、GH、PB、TVL與陰道分娩組相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優(yōu)于陰道分娩組;而兩組D點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陀^驗證了兩種分娩方式對POP的影響。
Ⅰ類肌纖維分布在肛提肌深層,收縮能力持久,不易疲勞;Ⅱ類肌纖維分布在肛提肌淺層,收縮快速敏捷,易疲勞[14]。陰道分娩產生的會陰撕裂、側切對神經、肌纖維存在損傷,可降低會陰張力。而結合上述理論,剖宮產對盆底肌肉與神經損傷較小[15]。但本研究中,兩組產婦SUI、陰道壓力異常、疲勞度異常、盆底肌力異常發(fā)生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分析認為:陰道分娩導致盆底肌部分去神經支配、陰部神經障礙,該改變在SUI、盆底肌力異常中尤為明顯[16]。就整體而言,剖宮產對盆底存在一定損害:腹壁切開縫合、腹肌撕拉、膀胱反折腹膜以及子宮切開等可損傷盆腹腔組織;加之瘢痕形成、筋膜纖維化、盆腹腔粘連將促使盆腹腔動力變化,壓力指向盆底肌肉[17],故亦可引起SUI、盆底肌力異常等。此外,上述異??紤]還與膀胱活動度、激素變化等多因素影響盆底組織及膠原異常有關[18]。但相關研究表明,對于陰道分娩產婦,產褥期盆底肌鍛煉聯合生物反饋電刺激能夠改善肌力,減少脫垂,促進遠期盆底功能的恢復;且該方式對預防女性近遠期盆底功能障礙疾病具有較好效果[19-20]。
綜上所述,兩種分娩方式下初產婦產后近期子宮脫垂率與分度、SUI發(fā)生率無明顯差異,但結合POP-Q評分提示,陰道分娩對產后近期盆底功能的影響更大,可加強產褥期鍛煉,促進盆底功能恢復。在遠期盆底功能及盆底功能干預方面,還有待大樣本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