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可

[摘要]在紫砂界中，不論是花貨，還是光貨，都備受社會大眾的追捧，被視如珍寶。獨特的材質和造型結構以及豐富多樣的紋飾讓紫砂壺不僅僅有儲茶、泡茶之功能，更具有厚重的文化藝術氣息。從紫砂壺的材質、精神內涵、陶刻、外部造型結構等方面分析紫砂壺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紫砂壺;內在品格;外觀藝術

小小紫砂壺海納百川，不僅涵蓋了道家、佛家、儒家等思想，還融匯了宗教、哲學、人文、書畫等各類文化藝術。在給歷朝歷代人們提供可口茶水的同時，教會人們修身養(yǎng)性、淡泊名利的道理。紫砂壺樸拙無華，卻將自然之美和生命的延展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下面，筆者將深入研究紫砂壺的藝術風格。

一、紫砂壺的內在品格

（一）樸拙無華的材質

紫砂壺的材質取自宜興地區(qū)的礦山之中，疏松的氣孔結構和質堅而溫潤的泥性，給人一種厚重、沉淀之感。紫砂泥按照泥色分，可分為紫泥、紅泥、綠泥等。在實際制作中，紫砂藝人多采用人工調色，將不同色澤的泥料按照一定的比例進行混合，使得燒制而成的紫砂壺的壺色與作者想要傳達的壺意相符，做到黃而不嬌，紅而不嬈，此所謂紫砂壺的俏色。紫砂泥料由大顆粒狀的礦粒堆積而成，使紫砂壺氣孔率和吸水率都很高，燒制后的紫砂泥收縮率非常小。以紫砂泥作為茶壺，不僅能保證茶久置而茶色和茶味不變，還能保證茶水溫潤，沸水入壺不燙手，紫砂壺久用而不開裂。紫砂泥之美不在于華麗，而在于樸拙，沉著的色調不僅讓人感覺安定，也是紫砂藝人表情達意的重要基礎。

（二）深遠的意境和豐富的精神內涵

壺小意大是紫砂壺的制作風格，也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含蓄內斂的特征。紫砂藝人常常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融入紫砂壺中，營造出深遠的意境。如以竹子、花莖的形狀來塑造壺柄，寓意頑強的生命力、節(jié)節(jié)高升的仕途和謙遜的品格;以獅子、老虎、大象等瑞獸的形狀雕塑壺鈕，有威震八方的意味，給人以生機勃勃之感，將牡丹花形狀的泥料貼塑于壺面，給人以雍容富貴之感;將“蘭花”貼塑于壺壁，寓意義結金蘭，表達的是濃濃的兄弟情義和堅貞的愛情，將烏龜、松樹等形象貼塑于壺身，常常有多子多福、萬壽無疆的寓意。在制壺過程中，紫砂藝人常常將詩詞中的多種意象搬至紫砂壺，來展現(xiàn)人物的精神品格，讓紫砂壺更具有詩情畫意。如歲寒三友壺，作者運用了松、梅、竹三種意象，它們都是耐寒之物，寓意頑強的生命力和高潔的精神品格。

二、紫砂壺的外觀藝術

（一）紫砂壺陶刻的獨創(chuàng)性

不論是不多加修飾的方壺、圓壺，抑或是變化多端的筋紋壺、花壺。紫砂藝人都喜歡將自己的姓名、制作時間刻于紫砂壺壺底，這是紫砂壺陶刻的開端。紫砂的陶刻不是一般的雕刻，紫砂壺的表面凹凸不平，寫字尚且困難，更何況是在壺面練書法、繪畫。陶刻不僅要求手藝人刀工精湛，還需要手藝人懂得書法、繪畫等技藝。好的紫砂壺應該做到形、神、韻兼?zhèn)?。因此，紫砂陶刻文化與器物需要做到外形與精神內涵和諧統(tǒng)一。紫砂藝人以紫砂壺為紙，手藝人的刻刀為筆，將紫砂壺變成了傳承傳統(tǒng)文化的載體。

紫砂壺的陶刻文化與大眾飲茶分不開。唐宋以前，大眾品茶方式多為煎茶，壺器較大;而明清時期，大眾多沖泡茶，講究茶葉快速入味道。因此，茶器越小越好，小巧而養(yǎng)生的紫砂壺成了這一時期的新寵。紫砂壺大方樸素的外觀造型、天然的色澤深得文人墨客的喜愛。在品茶之余，文人墨客更多地將情感寄托于茶壺，于是每當紫砂壺出樣定制時，他們總喜歡在紫砂壺的某個角落揮毫灑墨，陶刻由最開始的著于壺面逐漸轉向壺內腹。詩句、銘文、囑托、繪畫等藝術形式層出不窮。品茶者在飲茶的同時，凝視壺面的刻字、山水畫，不免陶醉其中。在觸覺、視覺、味覺的共同作用下，仿佛有了“人在畫中游，詩從茶中來”的藝術美感。

（二）紫砂壺外部造型的獨特性

就外部造型而言，紫砂壺之美體現(xiàn)在內外部協(xié)調統(tǒng)一，它既包含了道家的道法白然，又蘊藏了儒家的中庸和諧。除了花貨外，方壺、圓壺、筋紋壺，多講究比例均勻，結構對稱。方壺以四面、八面示人，塊面筆直，給人一種為人正直之感。以方壺代友，不免讓人感受到壺主人端莊的品行和高尚的節(jié)操;圓壺圓潤，處處展現(xiàn)著優(yōu)美的弧度和曲線，對稱而平穩(wěn)，以圓壺待客，體現(xiàn)了壺主人圓滑的處事風格。方壺和圓壺的特征結合在一起，體現(xiàn)了天圓地方的哲學思想。筋紋壺以南瓜、葵花等自然植物的形狀為外部造型，凹凸有致、陰陽相交，展現(xiàn)了極強的生命力。無論是從哪個角度觀察都富有變化，流暢的線條產生動感，讓人心生愉悅。而花壺的外部造型看似變化多端，實則內外統(tǒng)一。多寓意人生百態(tài)，以不變應萬變的處世之道。除了素貨和花貨以外，紫砂壺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壺型。例如，多足壺就帶有青銅器的某些特征。扁圓壺、圓壺常常給人以厚重的感覺，為了減輕人們的視覺負擔，紫砂藝人常常在紫砂壺下端添加三只足或者四只足，以虛構“支撐”空間，讓整個紫砂壺更為統(tǒng)一協(xié)調。此外，許多紫砂壺還配有硬提梁或者軟提梁。這些提梁有固定的作用，不僅增加了紫砂壺的形式美感，讓紫砂壺更加飄逸高雅，還起到了平衡欣賞者視覺感受的作用。

例如，作品《水墨瓜語》，整個壺都帶有南瓜的造型，作者以南瓜莖為壺柄，盡顯生命的張力。其次以南瓜頭為形狀雕塑壺蓋，黑黃色相間，壺蓋與壺身緊緊相扣，好似剛從南瓜上切下來，惟妙惟肖，無不讓人感嘆其做工之細膩。同時，作者以南瓜葉的形狀捏造壺嘴，讓茶壺出水更加自然、流暢。壺面貼有一枚“腐爛”的南瓜葉，呈黑色，近觀仿佛已有脫落的跡象，成熟的意味不言而喻。整個壺既有圓壺的圓潤之狀，又有花壺豐富的紋飾。壺面紅中泛黃，略帶水墨色，好似熟透了的南瓜，質樸而自然。以此壺儲茶、泡茶，所泡之茶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更多了幾絲南瓜的質感。

紫砂壺歷史悠久，既有茶具的功能，又有工藝品的美感。好的紫砂壺作品不僅泥料正宗，外部造型獨特，裝飾優(yōu)美高雅，而且寓意深遠，具有極高的審美情趣。紫砂藝人應該在保證紫砂壺功能性的基礎上，借助自然界動植物的形狀雕塑紫砂壺，通過在紫砂壺上陶刻書畫，讓紫砂壺更具文化藝術氣息和生命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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