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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zhàn)強權(quán)觀念 追求人性平等尊嚴

2019-09-10 09:46張榮升丁威
關(guān)鍵詞:強權(quán)弱勢群體伊麗莎白

張榮升 丁威

[摘要]喬利深刻體會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態(tài),以不動聲色的敘事揭露了強權(quán)化的二元觀念非此即彼、非友即敵的殘酷?!端箍票认壬闹i語》批判了護士長為代表的強權(quán)文化,展現(xiàn)了以斯科比為代表的老年群體的生存危機;《皮博迪小姐的遺產(chǎn)》贊揚了身處逆境卻彰顯人性光輝的作家霍普威爾;《可愛的嬰兒》贊頌了青年知識分子為自由和理想所進行的努力和拼搏;《代理母親》剖析了當代知識分子在感情和事業(yè)被邊緣化的尷尬處境。喬利聚焦弱勢群體,贊揚了弱勢群體追求平等自由、捍衛(wèi)人格尊嚴付出的努力,彰顯了生命意識和平等尊嚴之上的人性張力和人生審美。

[關(guān)鍵詞]伊麗莎白·喬利;弱勢群體;強權(quán);人性尊嚴;知識分子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志碼]A

伊麗莎白·喬利(Elizabeth Jolley,19232007)是澳大利亞當代著名女作家。由于其卓越貢獻,她榮獲澳大利亞榮譽勛章,當選為澳大利亞作家協(xié)會主席,并被四所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喬利是位令人望而生畏的作家,黃源深教授認為,喬利作品主題模糊、含混、抽象,難以捉摸;筆下的很多人物性格怪僻,舉止出格,讀者不容易把握;小說提供的圖像又常常是零散、跳躍、不完整的,需要讀者費力地去重組[1]。喬利在《斯科比先生的謎語》(1983)《皮博迪小姐的遺產(chǎn)》(1983)《可愛的嬰兒》(1984)《井》(1986)《代理母親》(1988)《果園竊賊》(1995)和《天真的紳士》(2001)等作品中,以不動聲色的敘事揭露了強權(quán)化的二元觀念非此即彼、非友即敵的殘酷;并通過作品中弱勢群體的不懈抗爭,張揚了弱勢群體和弱勢文化的生存權(quán)力;批判以剝奪和毀滅為特征的強權(quán)文化,強調(diào)了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尊嚴。

一、批判強權(quán)文化、強調(diào)生命意識和平等尊嚴

《斯科比先生的謎語》(Mr. Scobie's Riddle,1983)是喬利創(chuàng)作的第三部小說。目前國內(nèi)只有梁中賢教授的“權(quán)力陰影下沉默的符號意義”運用符號學視角解讀了該作品。斯科比先生是圣·克里斯多佛和圣·裘德療養(yǎng)院的患者,被親人拋棄,被療養(yǎng)院的護士長冷落。他生活的唯一慰藉是靠回憶打發(fā)時光。被安置在療養(yǎng)院后,他感到一切都很陌生,只能在音樂的世界里尋找和諧。小說家哈利被斯科比播放的音樂吸引,“在這個精神的荒原,還有被救贖的希望么?只有在你的音樂中才能找到。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饑餓多年,是的,饑餓,當然我指的是文化饑餓”[2]99。這不禁使人想起T.S.艾略特的《荒原》,用藝術(shù)賦予混亂的生活以秩序和意義。與唯美主義、零度寫作不同,喬利強調(diào)藝術(shù)的功用。作為作家,喬利肩負著神圣的使命感,她的作品關(guān)注人類生存狀況,再現(xiàn)了弱勢群體遭受的困境與磨難。薩特認為:“如果文學什么都不涉及,它便一文不值。這就是我所謂的‘介入”[3]。喬利的小說就是一種“介入文學”,《斯科比先生的謎語》展現(xiàn)了老年人的孤獨與困苦,揭露了人們靈魂深處的貪婪與冷漠,書寫了老年人對理想精神家園的苦苦追尋。

療養(yǎng)院本應是老人獲得關(guān)愛的地方,此類機構(gòu)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年老體弱的人,卻并不以改善提高服務質(zhì)量為宗旨,也不以延長患者的壽命為目標;職員們關(guān)心的是個人的貪欲,他們的工作依據(jù)效率而非患者的需求。更令人擔憂的是,來這里療養(yǎng)的老人都受到了醫(yī)院不同程度的盤剝。斯科比被外甥強行安排住進療養(yǎng)院,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令他感到壓抑。“與其它地方的習俗相比,澳大利亞人也許更容易把老人委托給類似的機構(gòu)”[4]。然而,在療養(yǎng)院老人遠未受到應有的對待。斯科比在給外甥的信中寫道:“我在這里很孤獨,很悲傷。你什么時候能來看我?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這里一點都不適合我”[2]124。療養(yǎng)院的居住環(huán)境惡劣: “這里的生活沒有尊嚴,絲毫沒有。廁所門根本關(guān)不上。”[2]46。狹小的空間里蒼蠅滿天飛,室內(nèi)散發(fā)出難聞的尿味和臭味。隔壁房間里喋喋不休的閑聊聲、打麻將的聲音,老人受盡辛苦,連休息、睡覺都難以保障。作品中,護士給老人洗澡的場景更是觸目驚心。老人像物品一樣被任意扔、塞、堆,已沒有任何尊嚴。小說家哈利同樣感嘆老年人的不幸遭遇:“我們只不過是調(diào)查問卷的素材,被他們用來統(tǒng)計數(shù)字和結(jié)果而已”[2]177,因此,不要對他們有所期待。在這個冷酷的療養(yǎng)院,老人得不到友善的對待,只是一個物品。謎語的使用是這部小說的一個重要象征。斯科比多次向身邊的人提問:“人人都知將要去,卻不知什么時候、如何去的地方是什么”[2]165喬利在作品中沒有給出“謎語”的答案,但細心的讀者定會猜到謎底是“死亡”。

斯科比是一位雖處彌留之際仍追求人格獨立、維護人性尊嚴的音樂教師。雖然在療養(yǎng)院受盡剝削,為了保住自己的房子和土地,斯科比勇敢、機智地與護士長進行著頑強的抗爭。他想盡辦法,三次嘗試逃離療養(yǎng)院。逃離與求索是《斯科比先生的謎語》著重表現(xiàn)的主題之一。縱觀世界文壇,不難發(fā)現(xiàn)逃離與求索是作家反復表現(xiàn)的原型主題。斯科比自搬進來就渴望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努力探尋更有意義的生活。為了逃離療養(yǎng)院,斯科比向他人尋求幫助,他首先向外甥女瓊求助:“瓊,我不想呆在療養(yǎng)院。一天也呆不下去,一天也不愿多留,我想回家”[2]45,可外甥女絲毫沒有憐憫心,心中始終盤算著如何把舅舅的房子弄到手:“舅舅,你的那片土地很值錢,你一個人享用太自私了”[2]50。瓊更是不經(jīng)老人同意,私下和租戶簽了約,讓老人有家不能回:“你現(xiàn)在回不去了,我已經(jīng)租出去了,租期至少一年,我又不能把人家趕出去”[2]51。第二個求助對象是他的外甥。外甥來后,他迫不及待地表達想要回家的愿望:“你終于來了,哈特雷,我想離開療養(yǎng)院,必須離開”[2]126。然而,他的外甥和外甥女一樣冷漠無情,根本不顧及老人想家的心情,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舅舅回家。他先假裝給老人租了另一個房子,后來又謊稱房子被拆掉了。老人的心被親人的冷漠傷透了。但他沒有放棄,而是向志愿者懷特小姐尋求幫助:“請一定要帶我離開這里,你是開車來的么?我必須想辦法離開,你要相信我,我身體很好,我只想回家,一天也不想呆在這里”[2]172。反復求救,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伸出援手。無奈之下,85歲的斯科比勇敢地面對困難,決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向命運抗爭。有一次,為了躲避身邊認識的人,老人借故躲到廁所,翻墻而出,步履艱難地走到火車站,卻因工人罷工導致火車停運。老人回家心切,不顧旅途勞累,步行回家,結(jié)果不堪重負,終因體力不支被警察帶回療養(yǎng)院。第二次,老人順利買到火車票:“買單程票,我再也不想回來了”[2]167。登上火車后,斯科比便開始暢想著回到家的情景:“家里的一切應該和被帶走前一樣吧”[2]170。但最終,他還是被護士嬈玲發(fā)現(xiàn),帶下了火車。為了自由,為了生命的尊嚴,斯科比決定再搏一次,準備趁著外面下暴風雨匆匆離開,卻被看護人員發(fā)現(xiàn):“我告訴你,你今天哪也別想去”[2]187。一句話讓斯科比的心涼了半截。家是老人心靈的港灣,作品中的老人都是在違背自己意愿的情況下被強行送進了療養(yǎng)院,“作品展現(xiàn)了一幅悲涼的存在主義畫面:老人們的努力注定徒勞,回家的愿望永遠無法實現(xiàn)”。[5]雖然,沒能成功逃離療養(yǎng)院,但他反抗強權(quán),追求人格平等的行為值得稱贊,為維護生命尊嚴所做的努力值得同情。人終有一死,每個人都將面對。如何善待老人?如何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如何讓老人老有所用,老有所為,在晚年的生活也具有尊嚴和生命意義?喬利在《斯科比先生的謎語》中聚焦老年人的危機,提高了社會對老年人弱勢狀態(tài)的人性化關(guān)注,批判了以護士長普萊斯為代表的強權(quán)文化,教導我們換位思考,善待老人,善待人生,善待我們自己。

二、身處逆境、彰顯人性光輝

坎坷的生活經(jīng)歷和艱辛的創(chuàng)作歷程使喬利深刻體會作家的弱勢狀態(tài):他們是思想的巨人,現(xiàn)實的弱者。“作家可能是渺小的,可能是弱者,可能面臨種種危機,然而,其作品的光芒卻可以溫暖他人?!盵6]《皮博迪小姐的遺產(chǎn)》(Miss Peabody's Inheritance,1983)中塑造了身處逆境、彰顯人性光輝的作家霍普威爾(Hopewell),贊揚了作家偉大的道德光輝。喬利聚焦作家危機書寫,提高了人們對作家弱勢狀態(tài)的關(guān)注,彰顯了生命平等尊嚴和人生審美。

霍普威爾是喬利筆下身處困境的知識分子的典型代表。多年前發(fā)生了一次事故,她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脊柱嚴重受損,從此困在床上不能自由行動,只能在養(yǎng)老院度過余生。她非常清楚:“作家沒有朋友,……即使有朋友也不會讀作家創(chuàng)作的作品?!盵7]69,這句話道出了作家經(jīng)常面臨的尷尬境地,沒有朋友,就自然缺少與他人的交流,沒有交流,就自然面臨難以忍受的孤獨。人類的孤獨感是與生俱來的。人類崇拜自然,崇拜祖先,崇拜上帝,崇拜各種各樣的牛鬼蛇神,都蘊涵著尋求依賴,擺脫孤獨的愿望,而且這種愿望至今仍然存在,這也常常使有創(chuàng)造性的作家深陷孤獨之中。許多著名的作家都曾有過孤獨的內(nèi)心體驗,“雖九死其猶未悔”的屈原,“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意大利詩人但丁,“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陳子昂,“唯見長江天際流”的李白,“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杜甫,等等,都充分展現(xiàn)了作家的孤獨。

霍普威爾是幸運的,黑暗中有一盞燈為她而點起。帶給她快樂和幸福的不是別人,是作家夢寐以求的傾述對象,忠實的讀者皮博迪。孤寂之中,霍普威爾偶然收到了皮博迪小姐的一封來信,表示對自己小說的贊賞。皮博迪是倫敦一個五十多歲的打字員,沒有抱負、沒有野心,沒有期待,生活枯燥乏味。作為家中唯一的孩子,除了上班外,就只有回家侍侯臥病在床的母親。她根本不知生活還有其他方式,不了解外面豐富多彩的大千世界。世界并不是千篇一律的,生活并不都是枯燥乏味的。人類歷史的進程中,說故事、講故事、寫故事都是為了有人能夠聽故事、讀故事;其目的是為了通過話語,使人看到一個開拓的空間、一個希望的世界、一個行動的準則?!靶≌f的存在本身就是希望的傳遞……伊麗莎白·喬利就是這樣的小說家之一?!盵8]小說作品所蘊含的深刻信息唯有被讀者閱讀并感知之后,才能顯示出教育意義。因此,在接受美學理論家看來,讀者的接受活動不是一個單純的接受過程,而是一個在閱讀中與作家共同創(chuàng)作的過程。斯坦利·費希更是針對新批評的感受謬誤提出“文學就在感受中,文學就在讀者之中”的觀點。[9]閱讀小說激發(fā)了皮博迪生活的活力,給了她把自己的世界變成另一個世界的能力?;羝胀栆埠芨吲d收到來自大洋彼岸的讀者來信,并將正在創(chuàng)作的小說一章章地寄給皮博迪。對于作家霍普威爾來說,皮博迪是她寫作激情得以延續(xù)下去的火種。這其中也隱藏著作家的一個愿望:即理想的讀者是小說存在的理由。而皮博迪小姐就是一個接近于宗教式的虔誠而又崇拜的理想讀者。她甚至專程到圖書館查了作家名字的含義:“自由的自然之主。她和她的一群仙女在山上狩獵。她們生活在樹林中、牧場上。她與樹的培植有關(guān),是富饒女神……她既是貞潔女神,又是生育女神……這些都是戴安娜”[7]73。

霍普威爾的小說,以及信件中所描述的作家生活強烈地吸引著皮博迪小姐,使她不自覺地進入到了小說世界中。小說寫得最好的地方就是小說在小說家和讀者之間交替進行的時候。小說最后,皮博迪放棄了英國的工作,決定去澳大利亞給自己的偶像一個驚喜。然而,令她震驚的是,自己的偶像并沒有像想象的那樣,在農(nóng)場里穿著高筒馬靴從馬背上瀟灑地下來迎接她,而是靜靜地在一家養(yǎng)老院里安然離去。多么仁愛、體貼的作家啊。作家可能是弱者,可能更需要社會的關(guān)注;但是,作家卻能帶著生活中的遍體鱗傷去為他人療傷。在這一點上,作品就是作家們開出的一劑良方。“在艱辛的人生旅途中,霍普威爾飽嘗痛苦,卻為能夠改變他人的生活而感到欣慰”[10]?;羝胀柕男≌f改變了一個人的生活,這個人就是讀者皮博迪。

三、聚焦作家弱勢狀態(tài)、傳遞人性尊嚴

《可愛的嬰兒》(Foxybaby,1984)是喬利的第五部小說。主人公阿爾瑪·博奇(Alma Porch)既是作家,又是教師。小說的藝術(shù)特色獲得了評論界的肯定,同《皮博迪小姐的遺產(chǎn)》一樣,作品使用了小說套小說的技巧。小說融合了多種表現(xiàn)手法,既具有現(xiàn)實主義文學作品故事生動、人物鮮明的可讀性,又不乏現(xiàn)代主義甚至后現(xiàn)代主義寫作特色。小說家以自身的職業(yè)生活為小說的藝術(shù)背景似乎有些狹隘,如果把握失度,很容易陷于當局者迷的思維定式,對審視人生帶來干擾。因此,作家題材是一個很難把握、也很少有作家采用的題材。喬利親身體驗了職業(yè)作家的艱辛,并在作品中深刻地揭示了作家的生存危機,以期提高人們對作家群體弱勢狀態(tài)的關(guān)注。

小說開篇,博奇受邀到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應聘。這個學院位于一個叫Cheathem West的地方,實際上是建立在一個廢棄場所上的暑期減肥學校。這里,文學不再向人類傳播真理和智慧,而是用來供學員們排練戲劇,以此減輕體重。她的作品與減肥有什么關(guān)系? 專職從事創(chuàng)作“精神食糧”的作家,在這里變成了為他人謀取物質(zhì)利益的工具。不僅如此,博奇小姐還要時刻聽從校長的安排和學員的建議,對自己的作品進行解讀和說明,甚至于研討會的主題都得依學員的興趣進行。但無論情愿與否,她都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她需要這份工作以減輕和緩解生存壓力所帶來的孤獨無助感。巴爾扎克認為:“人有一種對孤獨的恐懼。而在所有的孤獨中,精神上的孤獨是最可怕的?!盵11]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受各種因素的影響總是那么地困難。博奇發(fā)現(xiàn)自己在現(xiàn)實世界里成了一個無語者。在這部多半由對話構(gòu)成的小說里,除了博奇小姐朗讀自己的作品外,很少有她的聲音。這充分反映了年輕知識分子博奇真實的生存境遇:物質(zhì)上的艱難窘迫與精神上的孤獨無依。其實,人的孤獨感是與生俱來的、普遍的。除了博奇小姐,小說中的其他人物都展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孤獨。正如維加斯夫人所說:“真相就是,博奇,我到這個學校來不是為了減肥。我到這一類學校來是因為我孤獨。我想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期望你有思考,你有寫作,你不會感到孤獨,事實上你需要大量時間獨處。我太孤獨了。我不屬于任何人也沒有人屬于我?!盵12]這便是現(xiàn)代人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孤獨。

寫作是作家生命寄托之所在。但對博奇來說,安靜地寫作卻成了奢望。房間里的喋喋不休的閑聊聲、嬉鬧聲、電話聲,使她不能安心地創(chuàng)作。在學校里,博奇還多次遭到不公待遇。雖然在這所學校任教,但卻得不到一名教師應享受的權(quán)利和尊嚴。即使使用學校廚房電源這樣的小事,都需要經(jīng)過邁爾斯夫人的同意,并自己承擔費用。為了讓自己指導的節(jié)目順利進行,取得更好的藝術(shù)效果,博奇從未付的工資中撥出100澳元給了邁爾斯夫人。還有一次,哈羅小姐要帶她去兩個男同性戀的住處居住,雖然感到十分為難和尷尬,但是她也沒有反對。作家所面臨的生存問題不僅僅是這些,他們常常要無端地遭受尖酸刻薄的評論家們這樣或那樣的批評指責。英國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濟慈就受到了評論界的無情攻擊。濟慈在致友人的信件中清楚地表明,雖然他認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這種無端的指責與莫明其妙的批評,其實他的內(nèi)心總是患得患失的。安徒生的文學之路也不平坦。由于出身低微,他嘔心瀝血完成的作品根本不受重視,也無法得到公正的評價。許多批評家惡語中傷,批評他文章里“別字連篇”,沒有絲毫“文化”。這使得他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跑到國外尋求一點安靜,平靜自己的心緒。

雖然博奇深處困境,備受壓迫和剝削,但她并沒有逆來順受,仍然努力維護自己的權(quán)利與尊嚴,并通過表演的作品傳遞人性的尊嚴和平等意識,使廣大學員終身受益。故事結(jié)尾,維加斯夫人的思想發(fā)生了深刻轉(zhuǎn)變,決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學員們不僅實現(xiàn)了減肥的目的,更重要的是獲得了寶貴的精神財富,思想上實現(xiàn)了質(zhì)的飛越。從這個意義上講,博奇小姐對學校強權(quán)的反抗,為追求平等自由、捍衛(wèi)人格尊嚴付出的努力獲得了勝利,雖然柔弱、孤獨,但她用自己的思想和聰明才智贏得了學員們的尊重和認可。《可愛的嬰兒》的結(jié)尾令人意想不到:原來,故事中所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博奇在公共汽車上做的一個夢。博奇身單影只,對未來的生活感到擔憂和恐懼,尤其是當自己的汽車被撞壞以后,她對所去的學校更增加了某種懼怕。但是由于無人可以傾訴,她的擔憂和恐懼便以夢的形式得到了宣泄。幸福的人決不幻想,不幸的人才需要幻想。在現(xiàn)實中,由于受到自我和超我的抑制以及外在條件的制約,人的本能往往無法得到滿足,于是渴望通過藝術(shù)作品來實現(xiàn)現(xiàn)實中無法實現(xiàn)的愿望。因此,藝術(shù)又是人們擺脫痛苦的一條途徑。寫作正是這樣一條令喬利擺脫痛苦的途徑。充滿挫折與痛苦的生活和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使喬利深刻體會到作家生存的艱難并將作品聚焦于作者弱勢狀態(tài)的書寫上。

四、關(guān)注知識分子的生存困境與道德危機

《代理母親》(The Sugar Mother,1988)是喬利的第八部小說,故事名稱中的“Sugar”是由對“Surrogate”的誤讀形成的。喬利用傳統(tǒng)第三人稱敘述方式,隨著佩奇教授的所見所聞,尤其是他跳躍的紛繁思緒展開敘述。喬利通過對艾德溫教授境遇的深切關(guān)注,揭露了當代知識分子的失落潦倒,深刻反映西方現(xiàn)代生活的荒誕不經(jīng)。作為澳大利亞學院派小說家的代表,喬利通過作品喚醒了讀者重新審視當代知識分子的困境,“喬利的作品展示了學者文人光鮮耀眼生活的另一面,豐富了學院派小說人物畫廊”。[13]如果說學院派小說家布雷德伯里通過作品集中展現(xiàn)了自由人文主義知識分子的軟弱與無助,洛奇的作品更多關(guān)注學者在事業(yè)上的學術(shù)紛爭和爭權(quán)奪利,那么,喬利在小說中更多關(guān)注學者文人在生活、情感和事業(yè)中的弱勢狀態(tài),給讀者展示了象牙塔內(nèi)部分學者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和尷尬處境。

故事開篇,埃德溫教授獨自一人在家,打掃房間,煮個雞蛋,讀讀報紙,看看電視,來到書房撰寫論文,生活單調(diào)、孤寂而壓抑。他的研究領域是伊麗莎白時期的法律,已經(jīng)54歲,為人謙和內(nèi)向,不常與人交往,稍有感觸便引經(jīng)據(jù)典:“小說不外乎兩種,一種以主人公們終于結(jié)婚并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為結(jié)尾,另一種以主人公們已經(jīng)結(jié)婚,生活得不幸福為開頭。[14]19埃得溫不時陷入回憶,又不時從回憶中驚覺回現(xiàn)實。這符合他逐漸進入老年的生理、心理特征。學校里的年輕同事似乎都在等他退休了,妻子也大大咧咧地建議他提前退休,“你可以去去畫廊或者在我忙的時候幫幫忙?!盵14]13喬利的小說大多描寫當代人的生存困境與掙扎,他們在生活中的壓迫感、孤獨感、恐懼感。埃德溫夫婦的生活看似輕松、愜意,但已漸入老年,膝下無子一直是二人婚姻生活中不可承受之痛。隨著埃德溫的思緒,聰明的讀者可以隨時發(fā)現(xiàn)他們對孩子的渴望。他每天早上都穿過馬路,經(jīng)過一片松木種植園,步行到學校上班,但生命變得如此脆弱,毫無意義。他喜歡孩子們尖叫的聲音?!耙侨骼騺営幸粋€自己的女兒的話,事情也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了?!盵14]105而妻子塞西莉亞也是每日都經(jīng)受精神缺失的煎熬。沒有孩子這件事成為了利拉母女引誘埃德溫上當?shù)闹苯诱T餌。妻子一走,家中格外冷清,埃德溫教授伏案備課至深夜,卻意外地聽到有人敲門,原來是鄰居鮑特(Bott)夫人和20歲的女兒利拉(Leila)因被鎖在門外前來借宿。埃德溫一向最怕人打攪,害怕有陌生人出現(xiàn),卻慷慨地接納了她們。他發(fā)現(xiàn)波特夫人是料理家務的能手,尤其燒得一手好菜,并且隨時注意不讓他生厭。在隨后的對話中,利拉的母親開始慫恿埃德溫請利拉代孕生子。她多次旁敲側(cè)擊地詢問埃德溫對代孕生子的看法?!澳銈兛紤]過領養(yǎng)一個孩子嗎?”[14]64如果你們不想領養(yǎng)孩子的話,“總是有解決辦法的,他們都怎么說的,代孕母親,是嗎?”[14]67“這比領養(yǎng)好多了,這就像是你親手做的蛋糕一樣,是你自己在家做的,你了解里面有什么。”[14]68利拉母親顯然在有步驟地實施她的計劃,先問埃德溫想不想領養(yǎng)孩子,如果不想領養(yǎng)孩子的話,自然就需要代孕生子 (surrogate)了。

漸入晚年等待退休的埃德溫早已被社會邊緣化,學術(shù)平平的他也無法獲得學界的認可,生活對他來說,無疑是平淡、乏味的,而利拉母女的出現(xiàn)使他壓抑已久的本我又充滿了“各種沸騰的興奮”。當朋友達芙妮勸他采取辦法趕走她們時,他竟遲疑起來,覺得心里想得越來越多的是利拉,而不是妻子。他盼望妻子永遠留在埃及,不再回來。這恰恰反映了西方文明下道德約束的蒼白無力和知識分子面臨的道德危機。故事按利拉母親的計劃如期展開,利拉很快懷孕,埃德溫每天下課就迫不及待地回家,利拉總是在門廳笑臉相迎。埃德溫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安全和滿足。他對利拉母親的“善解人意”和“通情達理”還表現(xiàn)出些許的贊賞并開始重新考慮遺囑的問題,“利拉,利拉的母親和孩子一定都要考慮在內(nèi),妻子塞茜利婭已經(jīng)不再是唯一的受益人,其他三個人一定要在遺囑的分配中獲得應有的份額”[14]129。經(jīng)過醫(yī)生的推算,孩子的預產(chǎn)期將是3月14日。當妻子回家后,孩子已經(jīng)3個月大了。他外婆一再稱贊“長得與爸爸一模一樣”,但埃德溫很高興孩子完全像利拉。她喂養(yǎng)孩子的神態(tài)令他敬意油然而生。此時,妻子突然決定提前回家,埃德溫緊張得不知所措, 不得不匆忙地安排利拉與母親匆匆離去。他付了所有應付的款項,外加兩件昂貴的毛皮大衣的錢。他請達芙妮來照看孩子,自己準備去接妻子,但是孩子哭鬧不休,這時,利拉與母親突然轉(zhuǎn)回來,看都不看埃德溫一眼,一把抱過孩子喂起來。利拉母女沒有按約定淡然離去,卻突然返回,使得埃德溫突然感覺自己只是一個外人,根本不是孩子的父親,他也不再確信利拉母親之前所說的都是真的。埃德溫開始痛苦地意識到,他也許真的不是孩子的父親。最后,他別無他法,決定送她們暫時去鄰屋安歇,帶上了孩子所有的東西。家里頓時恢復得與原來一模一樣。他與達芙妮等候妻子回來,卻接到電話說她暫時因航班問題困在埃及了。埃德溫雖知那孩子并非己出,卻沉湎于兒子、情人、父親的三重角色中,柔情繾綣、情不自禁。他恍惚中聽見窗外似乎有腳步聲,擔心明天她們已不在那里,又擔心她們?nèi)栽谀抢铩?/p>

五、結(jié)語

寫作是喬利生活的中心,樂趣之所在。雖然喬利的寫作生涯停止了,但其對強權(quán)文化的批判、對弱勢群體生存狀態(tài)的關(guān)注對如何理解世界、如何建設人類的未來都十分重要。生活的坎坷和創(chuàng)作的艱辛使喬利獲得了對生活新的認知視角,并在多部小說中展現(xiàn)了弱勢群體的困惑與危機。療養(yǎng)院里的音樂教師斯科比先生;癱瘓在床的作家霍普威爾;生活得不到保障的作家博奇;事業(yè)、家庭面臨雙重危機,被排擠、被邊緣化的埃德溫教授等都是喬利筆下弱勢群體的典型代表,他們是社會的弱者、他者、邊緣人,是需要社會關(guān)注的群體。喬利將社會上備受忽略的弱勢群體的尷尬、痛苦與無助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并通過作品批判了以剝奪和毀滅為特征的強權(quán)文化,提高了社會對弱勢群體的關(guān)注,贊揚了弱勢群體為獲得平等權(quán)利所付出的努力,歌頌了他們?yōu)榫S護人性尊嚴和自由所彰顯的偉大人性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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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Elizabeth Jolley. The Sugar Mother[M]. Western Australia: Fremantle Arts Centre Press, 1988.

[責任編輯]甄欣

Challenging Hegemony, Pursuing Human Dignity

——An Interpretation of Australian Female Writer Elizabeth Jolley's Novels

ZHANG Rongsheng1, DING Wei1,2

(1.School of Western Languages,Mudanjiang Normal University,Mudanjiang,157011,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083,China)

Abstract:Due to her rough life experience and hard writing career, Elizabeth Jolley has a deepfelt understanding about the living conditions of the disadvantaged groups. Mr. Scobie's Riddle criticizes the hegemonic culture represented by Big Nurse and reveals the survival crisis of the elderly group represented by Mr. Scobie; Miss Peabody's Inheritance focuses on the writer's vulnerable state and praises Mrs. Hopewell, a writer who is handicapped but perseveres and inspires her readers immensely. Foxybaby focuses on the weak state of young intellectuals and publicizes the hard work for freedom and ideals by the disadvantaged groups. The Sugar Mother focuses on the dilemma of middleaged Professor Edwin and analyzes the embarrassing situation of contemporary modern intellectuals being marginalized in their feelings and career. Jolley focuses on and raises people's concerns about the living conditions of the disadvantaged groups, and challenges the concept of hegemony through many novels, while praising the efforts of the disadvantaged groups to pursue equality and freedom, defending the dignity of the humanity, and demonstrating the ethnic tension and morality beyond the living consciousness and equal dignity.

Keywords:Elizabeth Jolley;disadvantaged group;hegemony, human dignity;intellectu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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