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穎 陳宇 黃哲

中圖分類號 R95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0408（2019）23-3185-07

DOI 10.6039/j.issn.1001-0408.2019.23.03

摘 要 目的：考慮患者對仿制藥認可度的異質(zhì)性，建立制藥企業(yè)與政府之間的博弈決策模型，為政府對仿制藥一致性評價補貼政策的制訂提供決策依據(jù)。方法：基于患者異質(zhì)性分別建立無政府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3種補貼策略下的兩階段博弈模型，對比分析3種補貼策略下患者異質(zhì)性對制藥企業(yè)及政府決策的影響。結(jié)果：患者對仿制藥認可度的增大，仿制藥的市場需求也隨之增大;仿制藥的市場價格與政府補貼的關(guān)系在補貼仿制藥企業(yè)時呈負相關(guān)，在補貼消費者時呈正相關(guān)。結(jié)論：政府補貼可以增進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并且政府采取補貼患者和補貼仿制藥企業(yè)所產(chǎn)生的社會效益相同。政府在達到相同社會福利的前提下，可采取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降低政府支出;采取補貼患者的形式鼓勵仿制藥企業(yè)進行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開展。

關(guān)鍵詞 患者異質(zhì)性;仿制藥;一致性評價;政府補貼;博弈模型

Subsidy Strategy of Generic Drug Conformance Assessment Based on Patient Heterogeneity

LIU Yuying，CHEN Yu，HUANG Zhe（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Shenyang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16， China）

ABSTRACT ? OBJECTIVE： To consider the heterogeneity of patients’ acceptance of generic drugs， to establish a game decision-making model between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and the government， and to provide decision-making basis for the government to formulate subsidy policies for the generic drug conformance assessment. METHODS： A two-stage game model was established on the basis of patient heterogeneity under three subsidy strategies： the government does not subsidize， subsidize generic drug companies and subsidize patients. Effects of patient heterogeneity on the decision-making of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and the government were compared and analyzed under three subsidy strategies. RESULTS： With the increase of patients’ recognition of generic drugs， the market demand for generic drugs is also increas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arket price of generic drugs and government subsidies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hen subsidies were given to generic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and positively correlated when subsidies were given to consumers. CONCLUSIONS： Government subsidies can increase consumer surplus and social welfare， and the social benefits of government subsidies for patients and generic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are the same. On the premise of achieving the same social welfare， the government can adopt the strategy of subsidizing generic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to reduce government expenditure. The form of subsidizing patients is adopted to encourage the generic pharmaceutical enterprises to carry out the generic consistency evaluation.

KEYWORDS ? Patient heterogeneity; Generic drugs; Conformance assessment; Government subsidies; Game model

仿制藥一致性評價是指對已經(jīng)批準上市的仿制藥，按與原研藥品質(zhì)量和療效一致的原則，分期分批進行質(zhì)量一致性評價，即通過一致性評價的仿制藥可認為在質(zhì)量與藥效上達到與原研藥一致的水平，但是價格卻可能遠遠低于原研藥。仿制藥一致性評價作為提升仿制藥質(zhì)量的重要舉措，對促進醫(yī)藥產(chǎn)業(yè)升級、推進國家供給側(cè)改革、提高公眾健康福利有著重要意義[1]。隨著仿制藥質(zhì)量和療效一致性評價工作程序、參比制劑備案等多個政策的相繼出臺[1-4]，仿制藥質(zhì)量和療效一致性評價工作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

雖然政府大力推進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進行，但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在我國處于起步階段，仍面臨著資金短缺、研發(fā)能力不足、評價方法不完善等問題，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推進[2]。為解決上述難題，江蘇、貴州、陜西等多地以及多個?。▍^(qū)、市）已紛紛出臺政策，明確以政府補貼的方式鼓勵制藥企業(yè)加速完成一致性評價工作[3]。但由于相關(guān)經(jīng)驗的缺乏，在實際實施過程中政府補貼的形式和額度仍存在爭議。政府的資源是有限的，如何最大限度地保證社會福利的最大化是目前補貼政策制訂中面臨的重要問題。因此，對政府補貼的形式與力度進行定量研究以保證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順利實施具有非常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目前，關(guān)于政府對仿制藥一致性評價的補貼策略研究所見甚少，但可以看到一些其他背景下政府對企業(yè)補貼的研究成果[4-20]。例如，有些研究[4-7]以中國醫(yī)藥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對政府補貼與企業(yè)研發(fā)投入和公司績效間的關(guān)系進行了相關(guān)的實證研究。此外，還有些研究[13-19]對不同政府補貼形式與企業(yè)決策進行了研究?？梢钥吹?，已有的研究涉及醫(yī)藥行業(yè)的補貼大都是針對政府對制藥企業(yè)的實證研究，理論研究有待進一步擴展。此外，對于醫(yī)藥企業(yè)補貼的研究只考慮了制藥企業(yè)與政府之間的博弈，沒有考慮患者異質(zhì)性對醫(yī)藥市場的重要影響，忽略了患者在醫(yī)藥市場決策與利益主體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诖?，本文以政府對仿制藥一致性評價的補貼政策為背景，考慮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程度的差異，建立了制藥企業(yè)與政府之間的兩階段博弈模型，分別分析了在無政府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3種不同補貼策略下各博弈主體及患者的收益，以期通過對博弈均衡解的分析為政府對仿制藥一致性評價補貼政策的制訂提供決策依據(jù)。

1 模型構(gòu)建

1.1 問題描述

假設(shè)藥品市場上只存在兩種藥品：一種為原研藥，由原研藥企業(yè)生產(chǎn);另一種為通過一致性評價的仿制藥（后文簡稱為仿制藥），由仿制藥企業(yè)生產(chǎn)，且每種藥品的生產(chǎn)企業(yè)在藥品市場上各只有一家。為促進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開展，政府的補貼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對通過一致性評價的仿制藥企業(yè)給予定額補貼;另一種為加快通過一致性評價的藥品進入醫(yī)保目錄，通過降低藥價以達到補貼患者的目的。不同于其他研究的是，本文補貼患者的方式為折扣補貼，更加符合藥品醫(yī)療保險報銷的方式。

消費者通常在商品價格敏感度和質(zhì)量屬性的估值上存在差異，這被稱為消費者異質(zhì)性[21]。同樣地，患者在購買藥品時也存在對藥品價格及質(zhì)量屬性估值上的差異，這在該文中被稱為患者異質(zhì)性。患者的異質(zhì)性具體體現(xiàn)在患者的購買行為上，而通常影響患者購買行為的因素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患者的個人特征和心理因素，如受教育程度、購買能力等，這將極大地影響患者的購買行為;另一方面是環(huán)境因素，患者的購藥行為除了受到個人意愿的影響之外，還受到醫(yī)師指導(dǎo)、社會風(fēng)氣以及政府政策的影響。這兩方面的影響都將導(dǎo)致患者對仿制藥會產(chǎn)生不同的認知水平從而對仿制藥的估值存在差異。因此，患者異質(zhì)性的存在對藥品的定價及藥品開發(fā)有重要影響。

患者的異質(zhì)性具體體現(xiàn)在不同的購買行為上。這種購買行為是指患者在購買藥品時將最大化個人效用，一般研究假設(shè)市場中潛在消費者都是理性的。所謂效用，是指患者對所購買的藥品的滿意程度。在本文中，考慮在政府提供補貼的激勵政策背景下，一個由原研企業(yè)、仿制藥企業(yè)以及患者組成的藥品市場?？紤]藥品市場中的異質(zhì)性患者，依據(jù)Hotelling模型，假設(shè)患者服從[0，1]線性市場上的均勻分布，線性市場的不同位置，代表患者對仿制藥不同的認可程度，患者越靠近1代表患者的認可度越高，意愿支付價格越高;反之越靠近0，則越低。當(dāng)患者的意愿支付價格高于藥品的實際支付價格時，患者獲得正效用，將會購買此藥品;反之，將不會購買。同時，假設(shè)患者為理性的，會始終選擇購買效用較大的藥品[22]。

由于患者對于仿制藥的認可度存在異質(zhì)性，因此存在不同的支付意愿價格。若患者對原研藥的支付意愿價格為θ，對仿制藥的認可度為δ，那么患者對仿制藥的支付意愿價格為δθ（θ∈[0，1]）。此外，這里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又體現(xiàn)了患者對兩種藥品支付意愿的差異，即1-δ，δ越大，表明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越高，兩種藥品的支付意愿差異越小;δ越小，表明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越低，兩種藥品的支付意愿差異越大。基于Choudhary V等[23]構(gòu)建的患者效用模型，若患者對藥品的支付意愿價格為ν，藥品的市場價格為p，則患者購買該藥品的凈效用（U）為U=ν-p。

假設(shè)仿制藥的單位生產(chǎn)成本為c，一般來說，原研藥相對于仿制藥會有更大的單位生產(chǎn)成本，則設(shè)原研藥的單位生產(chǎn)成本為kc，k為相對單位成本系數(shù)，并且有k>1。

1.2 博弈順序

本文針對藥品市場上的原研藥企業(yè)，仿制藥企業(yè)和政府構(gòu)建兩階段的博弈模型。該博弈模型可看作以政府為領(lǐng)導(dǎo)者，制藥企業(yè)為追隨者的Stackelberg博弈，博弈的決策順序為：第一階段，政府以社會福利最大化為目標確定補貼的形式及額度;第二階段，在看到政府的補貼策略后，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分別同時以各自利潤最大化為目標進行藥品的定價策略。

1.3 參數(shù)定義

模型涉及的主要參數(shù)匯總見表1。

2 模型構(gòu)建

在此部分將分別分析政府不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3種策略下制藥企業(yè)定價策略以及政府的補貼策略。

2.1 無政府補貼

在政府不提供補貼的策略下，根據(jù)問題描述部分模型假設(shè)的內(nèi)容可得到不同購買行為下患者的效用函數(shù)如下：

患者購買原研藥的效用為：UoN=θ-poN （1）

患者購買仿制藥的效用為：UgN=δθ-pgN （2）

表1 模型參數(shù)匯總

Tab 1 Main parameters of model

[參數(shù) 定義內(nèi)容 o 原研藥 g 仿制藥 c 仿制藥單位生產(chǎn)成本（c≤1） k 原研藥相對于仿制藥的單位生產(chǎn)成本系數(shù) θ 患者對原研藥的支付意愿價格 δ 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δ∈[0，1]） N 無政府補貼 M 補貼仿制藥企業(yè) C 補貼患者 r 政府補貼給予仿制藥企業(yè)的補貼 t 政府對購買仿制藥患者的補貼折扣率 qoi，qgi 政府選擇策略i時，原研藥和仿制藥的需求量 poi，pgi 政府選擇策略i時，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價格 pgei 政府選擇策略i時，患者支付的仿制藥的有效價格 πoi，πg(shù)i 政府選擇策略i時，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 S ? i 政府選擇策略i時，消費者剩余 W ? i 政府選擇策略i時，社會福利 G ? i 政府選擇策略i時，政府支出 Uoi，Ugi，U ? i 患者在購買原研藥，仿制藥以及不購買藥品時所獲得的效用 ]

注：表格中的上標i∈{N，M，C}

Note： superscripts i in tables ∈{N，M，C}

患者不購買藥品的效用為：U ? N=0 （3）

通過使式（1）和式（2）相等求得購買原研藥和購買仿制藥的無差異界限為：

θ1=[poN-pgN

1-δ] （4）

聯(lián)立等式（2）和（3）求得購買仿制藥和不購買藥品的無差異界限為：

θ2=[pgN

δ] （5）

因此，得到無政府補貼下的原研藥的市場需求為：

q0N=1-θ1=[1-δ-poN+pgN

1-δ] （6）

無政府補貼下的仿制藥的市場需求為：

qgN=θ1-θ2=[δpoN-pgN

（1-δ）δ] （7）

無政府補貼時，政府不提供補貼，原研藥和仿制藥企業(yè)以各自利潤最大化進行藥品生產(chǎn)和價格決策，該博弈過程可以看作政府為領(lǐng)導(dǎo)者，制藥企業(yè)為追隨者的Stackelberg博弈，因此采用逆推法求解。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函數(shù)可表示為：

πoN=（poN-kc）（[1-δ-poN+pgN

1-δ] ） （8）

πg(shù)N=（pgN-c）[[δpoN-pgN

（1-δ）δ] ] （9）

通過驗證易得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πoN，πg(shù)N是關(guān)于原研藥和仿制藥價格poN，pgN的凹函數(shù)，根據(jù)最優(yōu)化一階條件分別對利潤函數(shù)求關(guān)于藥品價格的一階導(dǎo)數(shù)并令導(dǎo)數(shù)等于0，得到原研藥和仿制藥的最優(yōu)定價和市場需求為：

poN=[2-2δ+2kc+c

4-δ] （10）

pgN=[δ-δ2+δkc+2c

4-δ] （11）

qoN=[2-2δ-2kc+δkc+c

（4-δ）（1-δ）] （12）

qgN=[δ-δ2+δkc+δc-2c

δ（1-δ）（4-δ）] （13）

命題1 無政府補貼策略下，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與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及需求的影響為：

[[б]poN

[б]δ

] <0，[[б]pgN

[б]δ

] >0，[[б]qoN

[б]δ

] <0，[[б]qgN

[б]δ

] >0

命題1表明原研藥的市場價格和需求與仿制藥認可度負相關(guān)，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和需求與仿制藥認可度正相關(guān)。這與本文的前提假設(shè)和實際情況是一致的?；颊邔Ψ轮扑幍恼J可度越高表明患者對原研藥和仿制藥兩種藥品支付意愿的差異越小，導(dǎo)致仿制藥的市場需求增大，而原研藥的市場需求減小。隨著仿制藥認可度的不斷提高，仿制藥企業(yè)將提高藥品價格以最大化自身利潤，而原研藥企業(yè)為了保持企業(yè)利潤將采取降價的策略以擴大市場需求。

命題2 原研藥與仿制藥的市場競爭關(guān)系：1）當(dāng)δ>[2-2kc+c

2-kc] 時，原研藥將在藥品市場上不存在;當(dāng)δmin{1，Y}時，仿制藥將在藥品市場上不存在;當(dāng)X<δ

2-kc] ，Y}時，原研藥和仿制藥在藥品市場上共同存在（由于計算值較長，為便于表示，此處用X，Y代指患者對仿制藥認可度的閾值，如下所示）。

X=[1+kc+c-√（1+kc-c）2-8c

2]

Y=[1+kc+c+√（1+kc-c）2-8c

2]

命題2表明原研藥和仿制藥在藥品市場上的競爭關(guān)系與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有密切聯(lián)系。當(dāng)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δ>[2-2kc+c

2-kc] 時，患者對仿制藥的療效認可度高，并與原研藥的差距非常小，此時由于仿制藥的市場價格遠低于原研藥，患者將選擇購買仿制藥從而導(dǎo)致原研藥的市場份額逐漸減小直至消失。反過來，當(dāng)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很低，即δ

2-kc] ，Y}）這一區(qū)間時，原研藥和仿制藥在藥品市場上共同存在。因此，仿制藥企業(yè)和政府應(yīng)加大仿制藥政策的宣傳力度，合理引導(dǎo)社會輿論和群眾預(yù)期，增大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進而增大仿制藥的市場需求。

下面討論在無政府補貼下的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的總福利情況。在無政府補貼時，消費者剩余等于不同購買行為的患者所獲得效用關(guān)于其支付意愿的積分總和，結(jié)合式（4）、（5）可將消費者剩余表示如下：

S ?N=[1][θ1] U0（θ）dθ+[θ2] [θ1]Ug（θ）dθ+[0] [θ2]U（θ）dθ

=[1] [poN-pgN

1-δ] （θ-poN）dθ+ [poN-pgN

1-δ] [pgN

δ] （δθ-pgN）dθ （14）

該策略下不存在政府支出，則社會福利W ?N僅包括原研藥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πoN和πg(shù)N以及消費者剩余 ? ? S ?N，社會福利可表示為：

W ?N=πoN+πg(shù)N+S ?N （15）

2.2 補貼仿制藥企業(yè)

在政府采取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下，對通過了一致性評價的仿制藥企業(yè)進行定額補貼，即對其給予一次性補貼，在該模型中體現(xiàn)為單位成本降低了r（即單位成本補貼額度）。在該策略下的市場需求函數(shù)與無政府補貼時相同，且該博弈仍可看作政府為領(lǐng)導(dǎo)者，制藥企業(yè)為追隨者的Stackelberg博弈，因此采用逆推法求解。則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函數(shù)可表示為：

πoM=（poM-kc）（[1-δ-poM+pgM

1-δ] ） （16）

πg(shù)M=（pgM-c+r）[[δpoM-pgM

δ（1-δ）] ] （17）

采用與無政府補貼時同樣的求解思路，可得到原研藥和仿制藥的最優(yōu)定價和市場需求為：

poM=[2-2δ+2kc+c-r

4-δ] （18）

pgM=[δ-δ2+δkc+2c-2r

4-δ] （19）

qoM=[2-2δ-2kc+δkc+c-r

（4-δ）（1-δ）] （20）

qgM=[δ-δ2+δkc+δc-2c+（2-δ）r

δ（1-δ）（4-δ）] （21）

命題3 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下，政府補貼對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及需求的影響為：

[[б]poM

[б]r

] <0，[[б]pgM

[б]r

] <0，[[б]qoM

[б]r

] <0，[[б]qgM

[б]r

] >0

命題3表明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價格都與政府補貼成負相關(guān)，原研藥的市場需求隨政府補貼的增大而減小，仿制藥的市場需求隨政府補貼的增大而增大。因為隨著政府補貼的增大，仿制藥企業(yè)將繼續(xù)降低價格，從而擴大市場份額以增大自身利潤，而原研藥企業(yè)只能選擇降低原研藥的價格以提高市場需求，增強市場競爭力。

政府進行補貼決策時不僅要考慮制藥企業(yè)的收益情況，還要關(guān)注整個社會的消費者剩余。政府補貼仿制藥策略下的消費者剩余等于不同購買行為的患者所獲得效用關(guān)于其支付意愿的積分總和，因此消費者剩余表示如下：

S ?M=[1][θ1] U0（θ）dθ+[θ2] [θ1]Ug（θ）dθ+[0] [θ2]U（θ）dθ

=[（qoM+δqgM）2+δ（1-δ）qgM ? 2

2] （22）

下面將討論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策略下藥品市場總的社會福利。政府在進行補貼決策時，不僅要考慮制藥企業(yè)的收益情況和消費者剩余，還要考慮政府的財政支出能否帶來最大的社會福利。因此社會福利W ?M不僅包括制藥企業(yè)的利潤πoM，πg(shù)M和消費者剩余S ?M，政府支出G ?M也是社會福利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下，政府支出可表示為：G ?M=rqgM。因此社會總福利可表示為：

W ?M=πoM+πg(shù)M+S ?M-G ?M=πoM+πg(shù)M+S ?M-rqgM （23）

命題4 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策略下，社會福利最大時的最優(yōu)政府補貼為：

r*=[δ（6c+2kc+2）+4c-δ3（3-δ+kc+c）

δ4+18δ2-8δ3-14δ+4]

2.3 補貼患者

在政府補貼患者的策略下，通過對購買仿制藥的患者給予折扣的方式補貼患者，以擴大仿制藥的市場份額。在該策略下患者同樣有3種選擇：購買原研藥、購買仿制藥或者不購買藥品。根據(jù)第二部分構(gòu)建的模型可以得到該策略下：

患者購買原研藥的效用為：UoC=θ-poC （24）

患者購買仿制藥的效用為：UgC=δθ-pgC+tpgC （25）

患者不購買藥品的效用為：U ? C=0 （26）

通過使式（24）和（25）相等求得患者購買原研藥和購買仿制藥的無差異界限為：

θ1=[poC-（1-t）pgC

1-δ] （27）

聯(lián)立等式（25）和（26）求得購買仿制藥和不購買藥品的無差異界限為：

θ2=[（1-t）pgC

δ] （28）

因此得到補貼患者策略下的原研藥的市場需求為：

q0C=1-θ1=[1-δ-poC+（1-t）pgC

1-δ] （29）

補貼患者策略下的仿制藥的市場需求為：

qgC=θ1-θ2=[δpoC-（1-t）pgC

（1-δ）δ] （30）

在政府補貼患者的策略下，博弈過程可以看作以政府為領(lǐng)導(dǎo)者，制藥企業(yè)為追隨者的Stackelberg博弈，因此采用逆推法求解。原研藥企業(yè)和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函數(shù)可表示為：

πoC=（poC-kc）（[1-δ-poC+（1-t）pgC

1-δ] ） （31）

πg(shù)C=（pgC-c）[[δpoC-（1-t）pgC

δ（1-δ）] ] （32）

采用與無政府補貼時同樣的求解思路，可得到原研藥和仿制藥的最優(yōu)定價和市場需求為：

poC=[2-2δ+2kc+c（1-t）

4-δ] （33）

pgC=[δ-δ2+δkc+2c（1-t）

（4-δ）（1-t）] （34）

qoC=[2-2δ-2kc+δkc+c（1-t）

（4-δ）（1-δ）] （35）

qgC=[δ-δ2+δkc+δc-c（1-t）（2-δ）

δ（1-δ）（4-δ）] （36）

命題4 政府補貼患者的策略下，政府補貼對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及需求的影響為：

[[б]poC

[б]t

] <0，[[б]pgC

[б]t

] >0，[[б]qoC

[б]t

] <0，[[б]qgC

[б]t

] >0

命題4表明當(dāng)政府補貼患者時，原研藥的市場價格和需求都和政府補貼成負相關(guān)，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和需求都和政府補貼成正相關(guān)。由于政府對購買仿制藥的患者進行補貼，將擴大仿制藥的市場需求，相對應(yīng)的降低原研藥的市場需求。仿制藥企業(yè)在這種補貼策略下將提高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從而分攤政府的補貼，而原研藥廠商將繼續(xù)降低原研藥的市場價格，以保持市場競爭力。

同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一樣，政府進行補貼決策時不僅要考慮制藥企業(yè)的收益情況，還要關(guān)注整個社會的消費者剩余。政府補貼仿制藥策略下的消費者剩余等于不同購買行為的患者所獲得效用關(guān)于其支付意愿的積分總和，因此由式（27）、（28）可得消費者剩余表示如下：

S ?C=[1][θ1] U0（θ）dθ+[θ2] [θ1]Ug（θ）dθ+[0] [θ2]U（θ）dθ

=[1] [poC-（1-t）pgC

1-δ] （θ-poC）dθ+ [poC-（1-t）pgC

1-δ] [（1-t）pgC

δ] [δθ-（1-t）pgC]dθ （37）

下面將討論政府補貼患者策略下藥品市場總的社會福利。政府在進行補貼決策時，不僅要考慮制藥企業(yè)的收益情況和消費者剩余，還要考慮政府的財政支出能否帶來最大的社會福利。因此在政府補貼患者的策略下，政府支出可表示為：G ?C=tpgCqgC。因此社會福利可表示為：

W ?C=πoC+πg(shù)C+S ?C-G ?C=πoC+πg(shù)C+S ?C-tpgCqgC （38）

命題5 政府補貼患者策略下，社會福利最大時的最優(yōu)政府補貼為：

t*=[δ（6c+2kc+2）+4c-δ3（3-δ+kc+c）

c（δ4+18δ2-8δ3-14δ+4）]

3 比較研究

在這一部分將比較并分析無政府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3種不同策略下的市場價格，患者對仿制藥的有效支付價格、市場需求以及社會福利的差異。

命題6 無政府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3種情況下的原研藥與仿制藥的市場價格、需求量以及企業(yè)利潤的比較如下：

（1）p0C=p0M

（2）pgeM=pgeC

（3）q0M=q0C

（4）π0C=π0M<π0N，πg(shù)N<πg(shù)M<πg(shù)C

命題6表明原研藥的市場價格在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患者時相同且低于無政府補貼的策略;仿制藥的市場價格在無政府補貼時最高，補貼患者時次之，補貼仿制藥企業(yè)時最低。這表明政府補貼可有效降低仿制藥的市場價格，提高仿制藥的市場需求，從而可倒逼原研藥企業(yè)降低藥價，提高藥品的可及性和可負擔(dān)性。此外，患者對仿制藥的有效支付價格在無政府補貼時最高，在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給患者時相同。

原研藥的市場需求在無政府補貼時最高，在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時次之且相同;仿制藥的市場需求在補貼給制藥企業(yè)和患者兩種策略下相同，且高于無政府補貼的情況。這是因為補貼患者時仿制藥企業(yè)會提高藥品價格以分攤政府的補貼，但是政府對患者的補貼則彌補了仿制藥企業(yè)抬高的價格，從而使患者面臨的實際購買價格是相同的，因此在政府補貼患者和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兩種補貼政策下的患者支付的有效價格相同，因而其市場需求也是相同的。

原研藥企業(yè)的利潤在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的策略下相等，且低于無政府補貼的情況;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在補貼患者時最高，補貼給制藥企業(yè)時次之，在無政府補貼時最低。由此可看出，政府補貼將增加仿制藥企業(yè)的利潤，且在補貼患者的策略下可達到最高利潤，這也說明了政府的補貼將激勵仿制藥企業(yè)進行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并且在補貼患者的策略下即采取將通過一致性評價的仿制藥納入醫(yī)保報銷范圍的方式非常具有激勵作用。

命題7 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的策略下，政府支出的比較如下：

G ?M

命題7說明相較于補貼患者，政府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將產(chǎn)生更小的政府支出，因此對于政府來說更愿意采用補貼給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但是政府資源是有限的，在考慮補貼策略時不單單只是考慮政府支出這一方面，而是以社會福利最大化為目標進行決策。下面將討論不同補貼策略下對社會福利的影響。

命題8 無政府補貼、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和補貼患者三種策略下的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比較如下：

S ?N

命題8表明政府的補貼有利于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的增加，并且在補貼患者和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策略下的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是相同的。

4 討論與展望

仿制藥一致性評價作為提升仿制藥質(zhì)量重要舉措，對促進醫(yī)藥產(chǎn)業(yè)升級、推進國家供給側(cè)改革、提高公眾健康福利有著重要意義。本文以政府仿制藥一致性評價的補貼政策為背景，基于患者對仿制藥認可程度的異質(zhì)性建立了仿制藥企業(yè)，原研藥企業(yè)與政府三方之間的博弈模型，研究了政府不同補貼策略對博弈各方主體的經(jīng)濟收益及社會福利的影響，并針對不同補貼策略下的博弈模型進行了比較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結(jié)論和啟示。

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度與原研藥和仿制藥的市場競爭有密切影響。政府應(yīng)該加大對支持、鼓勵提升仿制藥質(zhì)量政策的宣傳力度，合理引導(dǎo)社會輿論和群眾預(yù)期，營造推進高質(zhì)量仿制藥替代使用的良好氛圍;加強藥師隊伍建設(shè)，提高藥師技術(shù)水平，強化藥師在處方審核和藥品調(diào)配中的作用，推動臨床合理用藥，鼓勵仿制藥的臨床替代使用，從而提高患者對仿制藥的認可程度。此外，政府應(yīng)該進一步鼓勵仿制藥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進行，從根本上確保仿制藥的質(zhì)量，加大對仿制藥的監(jiān)管力度，以提高仿制藥對于原研藥的相對價值，最終提高患者的購買意愿。

同無政府補貼相比，政府補貼增進了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并且無論在何種補貼策略下，政府補貼均可降低仿制藥和原研藥的市場價格，提高仿制藥的市場需求，提高藥品的可及性和可負擔(dān)性。政府補貼應(yīng)該以需求為導(dǎo)向，優(yōu)先采購?fù)ㄟ^一致性評價的臨床必需，療效確切，供應(yīng)短缺的低價高質(zhì)的仿制藥，并加速其進入醫(yī)保報銷范圍，以緩解醫(yī)保支付壓力，促進公眾健康水平的提高。

政府采取補貼患者和補貼仿制藥企業(yè)兩種策略下所產(chǎn)生的消費者剩余和社會福利是相同的，并且政府可在達到相同社會福利的前提下，通過采取補貼仿制藥企業(yè)的策略來降低政府支出;通過采取補貼患者的方式激勵仿制藥企業(yè)一致性評價工作的開展。此外，政府在制定補貼政策時應(yīng)根據(jù)一致性評價工作推進的程度以及仿制藥和原研藥的市場競爭情況探索多元化和差異化的補貼方式，以保證社會福利的最大化。

未來可以從以下兩方面進一步深化研究：（1）文章中只研究了患者對仿制藥認可度一個方面，未來可將患者的異質(zhì)性從多維度展開研究。（2）藥品市場的相關(guān)利益主體除了制藥企業(yè)，政府和患者之外還包括醫(yī)院、零售藥店等多主體，未來的研究可增加相關(guān)利益主體建立博弈模型，尋求最佳的補貼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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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3-22 修回日期：2019-10-08）

（編輯：劉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