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
早上隨意抽出本書,名字叫《一首詩的誕生》,很薄的冊子。這是我十八年前買的,那時我正在學(xué)寫詩。它給了我一些幫助,但具體有了哪些幫助我已經(jīng)忘掉了。但仍記得幾乎每天晚上,我都從臨時寄居的小黑屋里走出,穿過窄窄的平房胡同,沿著一條小河逆流而上,坐到單位的小電腦前,每敲出一個字,光標(biāo)閃動,我的心一跳一跳地激動。那就是我寫的詩嗎?
這本書是《詩刊》的王燕生和他人主編的,一翻竟有我認(rèn)識的兩位詩人。一位是黑龍江省的李琦,一位是作家出版社的洪燭。一位寫菊花,一位寫蝴蝶。但他們都是在寫愛與人生,寫自己的思悟。大雪的寒冬懷抱一束菊花,可不就是像懷抱孩子嗎?母親的溫情那一瞬間融化了冬天。菊花自由地舒展下垂,就像熟睡的孩子。而窗外的雪又像是另一場菊花。那也有人生的感悟吧。母愛與人生的話題,在李琦的筆下變成了意象的菊花,玉化成了詩。她是一個內(nèi)心特別有溫情的人,她以前是一位舞者。
洪燭我們一起去過貴州,一起在呼倫貝爾采風(fēng)。他個子不高,剃著寸頭,渾身上下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很精短。實(shí)際也是這樣的,我見他從未買過什么東西,一切都很簡便。甚至我們談到孩子與愛人,才知道他是一個人。那時,我還不理解,一個人怎么生活呢?現(xiàn)在明白了,寫作大多需要安靜與思考,需要自由和空間,作家的思維和生活有時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因此,我現(xiàn)在讀到他的詩,感覺他是在寫愛。他在前面的解讀文字中也寫到,這首詩是他從南方逃離來到北方重鎮(zhèn)的一個有暖氣的冬天所寫,名字是《蝴蝶的睡眠》。詩文里,他寫到了愛人,有幾次提到。同時他也談到了距離、懷念,他的思辨力與思考的深度,以及詩性的表達(dá)都真的很好。
由此,我想到冬天讓人清醒,讓人思考。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冬天感傷,在冬天思悟。張煒說過,冬天寫下的文字通常是好的。因?yàn)橛袗鄣娜?,心里飽含著無法釋放的真情,一旦遇到一朵盛開的花,一對閉合的翅膀,都在詩人的心頭發(fā)生了微妙的震顫,愛像花粉讓這個世界充滿甜蜜的感傷。無論是植物還是昆蟲,都是愛的世界,愛的寄托。
他們都有一種樸素的審美,并不太多的裝飾。因?yàn)樗麄儍?nèi)心都是豐盈的,盡管也顯出無比的脆弱。是的,詩人的心都是嬌嫩的、嬌貴的,需要小心地呵護(hù)。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這樣子的。
真正的文學(xué)都是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