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賀、申雨霏和江睿的詩可歸于口語體的自發(fā)狀態(tài),編者所說的自發(fā)狀態(tài)是指詩人在寫作中以直接、簡潔而果斷的詩歌表現(xiàn)手段來呈現(xiàn)詩歌形式與內(nèi)容的本真狀態(tài)。直接是詩歌語言的直覺性運用,比如姜馨賀的《相冊》一詩,如果我們把詩句中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換成祖父、祖母、父親和母親,或者單獨把媽媽換成母親,人物稱呼的改變會讓這首詩歌變得乏味且僵硬。簡潔與果斷是讓詩歌材料呈干凈與澄明的持久狀態(tài),“妹妹突然大喊/你好/墓地”(姜馨賀)、“假如我是一只蜥蜴/我要在一個大蛋糕里住下/餓了就吃一口蛋糕/等有人來時/我會趕緊逃掉”(申雨霏)、“主人騎著摩托下山/狗狗在后面追/跑了幾步/跟不上/狗狗停下來/默默地看著主人遠去/吊著尾巴回家了”(江睿),亞里斯多德說詩人不必像歷史學(xué)家那樣一定要忠于事情本身,而姜馨賀、申雨霏和江睿忠于現(xiàn)場和感覺,在詩歌表達上有著幼稚的情緒上的偏執(zhí)。
谷鋒、李解和陳可馨的詩歌帶有明顯的修辭成分和道德的陳述,“蓮藕成絲,在水中撈月/打撈起陽光、月光,以及我短小的目光”(谷鋒)、“低垂的星空掩蓋了大地/在屬于沙鷗的山丘上/種一株鮮紅的玫瑰”(李解)、“可憐的風(fēng)/呼呼呼/被牧羊人趕過了和藹可親的秋天/到達冷酷殘忍的冬天”(陳可馨),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谷鋒、李解、陳可馨的詩歌同姜馨賀、申雨霏和江睿的詩歌相比多了一些修辭的色彩與色調(diào),形容詞的夸張運用,辭藻的華麗和溢出以及對于一些場景的描述注入了過多的道德的判斷。如果詩人寫出“微弱的東方”(faint east)和“蒼白的西方”(wan west)肯定有其表達上的意圖和訴求,那么我們也能理解谷鋒等詩人試圖通過修辭性詞語的大量運用以期同復(fù)雜多變的世界建立起某種詩意上的認同關(guān)系。
林江合、唐海峰和彤寶的詩歌則偏向于在“事實的謬誤上”營造出新鮮與虛幻的體驗,“我在深夜的珠穆朗瑪峰/把雪一片一片地堆積成/不知名的事物”(林江合)、“雨后綠的精靈不由自主的撲面而來/我穿著草裙奔跑”(唐海峰)、“我們來找一找/小貓在杯子里/星星在樹上/蘋果長在小女孩的耳垂上”(彤寶),詩人的想象力被魔幻、荒誕的想法挾持,卻也能讓眾多的虛構(gòu)之物在詩歌中顯示出情感與溫度。
當下,90后詩歌寫作日趨成熟,00后和10后小詩人寫作也形成了一種蔚為可觀的態(tài)勢。近幾年,《詩歌月刊》每年堅持以“小輯”的方式向詩歌界和讀者有意地推介小詩人們的作品,刊物的這種胸襟、眼光和作為也體現(xiàn)了一種責(zé)任與擔(dān)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