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志杰

【摘 要】 長期以來，史學界對洋務運動的評價一直眾說紛紜，褒貶不一。筆者認為，這是一個值得進一步研究的重大課題。為此，本文試圖從洋務運動對中國近代民族工業(yè)影響的角度來探尋洋務運動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

【關鍵詞】 洋務運動 民族工業(yè) 近代化 民族資產階級 無產階級

洋務運動是一次失敗的自強求富運動，但它在中國近代歷史上對促進民族工業(yè)的發(fā)展方面的作用是不可否定的。本文力圖通過對洋務運動在近代歷史中的作用，使我們能夠對洋務運動重新審視和評價。

一、對封建傳統(tǒng)觀念的沖擊

1. 洋務運動從根本上動搖了幾千年的中國農業(yè)文明“重農輕商”的觀念?！爸剞r抑商”政策從根本上造成了中國社會的落后，這是造成近代中國落伍于西方的重要原因。幸而日后由于時勢的發(fā)展，洋務派領導人物體會到了列強經濟侵略的嚴重性，掀起了以“富國富民”為主的重商運動，為清朝自強帶來了新的活力，使中國的近現代化工商業(yè)萌生并漸漸成長。

2. 洋務派固然是在維護封建制度的框架內學習西方，這一原則后來被概括為“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但是，從完全排斥“西學”到決定“西學為用”，這是一個歷史的進步。

近代的中國，在社會發(fā)展水平上和西方國家出現巨大的反差。17世紀中葉至19世紀中葉，西方主要國家相繼確立了資本主義制度，從農業(yè)文明步入工業(yè)文明，新發(fā)明、新技術不斷出現，生產力以驚人的速度增長，社會面貌日新月異。而中國卻正處在封建社會江河日下的階段，政治腐朽，經濟、軍事落后。落后招致受欺，在兩次鴉片戰(zhàn)爭中的失敗使中國蒙受了空前的民族屈辱。有著數千年文明史、社會發(fā)展水平曾長期居于世界前列的中國，竟然遠遠地落在了世界潮流的后面，這是十分可悲的事實。然而，更為可悲的是，清朝統(tǒng)治集團中的大部分人在連續(xù)遭到兩次鴉片戰(zhàn)爭失敗的情況下仍然不能正確地認識這個事實。他們一方面對手持先進武器的侵略者束手無策，屈辱求和；另一方面卻仍然沉迷在“天朝上國”的夢幻里，自我欣賞，夜郎自大，拒不承認落后。鴉片戰(zhàn)爭時期道光皇帝的情況就很有典型性。在《中英南京條約》簽訂之后，他在“上諭”中仍不斷使用對英軍“開恩”、“示恩”等詞句。

洋務運動把西方近代文明成果呈現在對其茫然無知的中國人面前，使人們開始耳聞目睹和親身體會這些成果的優(yōu)越之處，從而逐步澄清了對“西學”的種種誤解，由一味抵拒，漸至批判地吸取。越來越多的國人開始客觀地面對現實，承認兩方科技的進步，不再反對把“西學“引入中國。

二、洋務運動是中國民族工業(yè)的開端

洋務運動從西方引進先進技術和機器生產，實現了中國從手工業(yè)制造轉入機器生產的起步。

中國傳統(tǒng)社會是一個以農業(yè)為本的相當自足的社會體系，生產主要靠人力。中國自古有較多的科技發(fā)明，并長期在世界占領先地位，但自14世紀后科學技術一直處于僵滯、停頓的狀態(tài)，以致沒有出現像西方那樣的科學革命。

19世紀60年代，洋務派以學習西方的“堅船利炮”、“師夷長技以制夷”為目的，創(chuàng)辦了一系列軍事工業(yè)。70年代，洋務運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洋務派在繼續(xù)興辦軍事工業(yè)的同時，又著手興辦民用工業(yè)。輪船招商局、開平礦務局、天津電報總局、上海機器織布局等是當時最重要的幾個官督商辦民用企業(yè)。

這些民用企業(yè)的性質屬于資本主義性質的企業(yè)。這些企業(yè)采取了機器大生產，引進了大量的機器設備與技術，生產出了自己的工業(yè)產品，在一定程度上抵制了西方的經濟侵略。例如李鴻章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輪船招商局，成立六、七年來，已收入運費二千萬兩，將中國航運業(yè)的權利收回了約五分之三。所以說這些企業(yè)終究意味著中國古老大地的出現表明了新興的生產方式——資本主義性質的生產方式。

洋務派舉辦的民用企業(yè)，從一開始就與外國在華企業(yè)進行了激烈的斗爭，但由于它們經營不善，管理落后，不足以抵御外國資本主義的經濟擴張。但無論如何，這些資本主義性質的近代企業(yè)意味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中國的出現，洋務運動是中國歷史近代化的開端。

三、洋務運動客觀上促使了中國新階級的誕生和發(fā)展

1. 洋務運動促使中國誕生了最早的民族資產階級。

投資洋務企業(yè)的多數“商股”，后來成為中國早期民族資產階級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基本成分是官僚、買辦、商人及地主。依經濟力量的強弱，這個階級有上層和中、下層之分。一般說來，由官僚、買辦、地主轉化而來的，其企業(yè)的資金、規(guī)模和發(fā)展，優(yōu)于出自普通商人和手工工場主的資本家，前者屬于民族資產階級的上層，后者則屬于中下層。民族資產階級各階層同外國資本主義和本國封建主義之間，都是既相聯系又相矛盾的，只在程度上各有不同，由此決定了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在政治上具有兩面性的特征。盡管有革命和妥協的兩面性，民族資產階級畢竟是當時新的社會生產方式的體現者，它所進行的維新與革命運動，都代表了歷史前進的方向。

2. 洋務運動也促進了中國近代無產階級隊伍的發(fā)展與壯大。

中國無產階級是晚清社會最早出現的一個新階級，先于中國資產階級數十年。鴉片戰(zhàn)爭后，外國資本主義勢力侵入五口通商地區(qū)，使當地的自然經濟日遭破壞。破產的農民和手工業(yè)者為求生計，或入外資在華企業(yè)做工，或充口岸碼頭工人及外國輪船海員，第一批產業(yè)工人即由此誕生。洋務運動時期，隨著洋務企業(yè)的興辦、民族資本企業(yè)的興起和外資企業(yè)的增加，產業(yè)工人的隊伍不斷擴大，到光緒二十年（1894年），除碼頭工人沒有統(tǒng)計數字外，全國產業(yè)工人總數約計10萬人左右。

中國工人階級是中國新的社會生產力的代表者，是近代中國最進步的階級，它自誕生之時，就身受外國資本主義、本國封建主義和資產階級的三重剝削與壓迫。因此，中國工人階級從一開始就不斷以罷工形式進行斗爭，或反抗外國資本主義的侵略與欺壓，或針對本國業(yè)主及封建勢力的壓榨與凌虐，顯示出強烈的革命性。雖然在洋務運動中及五四運動前沒有登上政治舞臺，但它卻是一個最有希望、最有前途的革命階級力量和政治力量。

清政府從19世紀六十年代開始的以“自強、求富”為目的的洋務運動雖然由于種種原因遭到了失敗，但洋務運動的開展又從客觀上促進了中國近代民族工業(yè)的發(fā)展。對洋務運動，我們應該進行一分為二的評價，既要看到它的消極影響，又要看到它的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