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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家族》對兩種群眾觀的批判

2019-04-23 16:46任帥軍
黨政干部學刊 2019年12期
關鍵詞:群眾觀歷史生活

任帥軍

[摘? 要]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對思辨唯心主義否定群眾的歷史主體地位進行了哲學批判,對國民經濟學無視群眾的貧困生活進行了政治經濟學批判。他們認為,歷史活動是實現群眾物質利益的活動,指出了無產階級通過消滅私有財產解放自己的歷史使命。他們通過對這兩種群眾觀的批判,既解決了為什么要依靠群眾的問題,又回答了如何依靠群眾開展革命實踐的問題。這說明,馬克思和恩格斯把未來社會的發(fā)展建立在自己的群眾觀的基礎之上,從而使他們的群眾觀成為其社會批判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

[關鍵詞]群眾觀;歷史;生活;思辨唯心主義;國民經濟學;《神圣家族》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19)12-0018-07

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和恩格斯看到了群眾對普遍貧困生活的憤慨,提出了依靠群眾消滅私有財產來改變所處的生活條件,從而與青年黑格爾派否定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唯心主義群眾觀劃清了界限。如果說馬克思和恩格斯對這種思辨唯心主義進行哲學批判,同時就是在清算自己曾經作為青年黑格爾派成員的思想影響,那么他們對國民經濟學拼命維護非人性的私有財產,無視群眾普遍貧困生活狀況的揭露,就是在為無產階級開辟社會主義的未來道路進行政治經濟學批判上的準備。馬克思和恩格斯沒有停留于對思辨唯心主義的哲學批判,也沒有輕視蒲魯東對國民經濟學所做的批判工作。他們沒有把群眾活動想象成一種抽象的自我意識或絕對精神,也沒有對群眾絕對貧窮的生活視而不見,而是不僅發(fā)現私有財產與廣大群眾之間的對立關系,而且還指出群眾意識到自己是私有財產的對立面從而消滅它時,群眾才能成為無產階級。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就是消滅私有財產,自己解放自己。這說明,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的群眾觀已經成為他們的社會批判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樣就可以看出,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立足于廣大群眾,一方面回到了現實生活,徹底批判了脫離群眾的唯心史觀,彰顯了他們在當時所達到的一種思想高度。

一、對思辨唯心主義否定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哲學批判

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對思辨唯心主義否定群眾作為歷史主體地位的論戰(zhàn),指出群眾才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真正力量。他們在《神圣家族》第六章第一節(jié)“絕對批判的第一次征討”中,通過“精神”和“群眾”關系的討論,對思辨唯心主義的群眾觀進行了批判。馬克思認為,“到目前為止,批判的批判看來或多或少是對各種各樣的群眾性的對象進行批判的研究…它一直是靠批判地貶低、否定和改變一定的群眾性的對象和人物來取得自己的相對榮譽?,F在它卻靠批判地貶低、否定和改變普遍的群眾來取得自己的絕對榮譽?!盵1]282馬克思和恩格斯在這里明確指出了作為“批判的批判”的布魯諾·鮑威爾等人的群眾觀,即把歷史理解為絕對精神展開自身的辯證過程,而不是群眾創(chuàng)造歷史的過程。馬克思和恩格斯明確地提出了與之相對的群眾觀。他們指出,這種觀點實際上是照搬照抄了黑格爾對歷史的看法:“‘純粹的批判根據其絕對的性質在登場時將立即發(fā)表與眾不同的‘箴言,但是盡管如此,作為絕對的精神,它必定要經歷一個辯證的過程?!盵1]283

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鮑威爾關于精神與群眾、歷史與真理的關系只是得到了黑格爾辯證法的外形,而沒有得到它的真諦。鮑威爾將黑格爾所謂的真理主觀臆想化為自己所理解的自我意識,所以他用神學家的絕對腔調問道:“如果歷史的任務不正是要證明一切真理中的這些最簡單的真理(例如地球圍繞太陽運行),那么還要歷史干什么呢?”[1]284作為從自我意識出發(fā)來論證真理的目的論者,鮑威爾認為歷史之所以要存在是為了證明真理,而真理是自我意識的外形。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了這種主張的實質:“人為了歷史能存在而存在,而歷史則為了真理的論據能存在而存在。在這種批判的庸俗化的形式中重復著思辨的英明:人所以存在,歷史所以存在,是為了使真理達到自我意識。”[1]284在這里,馬克思和恩格斯既揭露了鮑威爾那種黑格爾式的唯心主義,即真理不過是證明自我意識的環(huán)節(jié);又揭露了鮑威爾那種黑格爾式的目的論,即歷史的存在是為了讓真理達到自我意識。因此,正如黑格爾把整個宇宙視為一個唯一的人,“歷史也和真理一樣變成了特殊的人物,即形而上學的主體,而現實的人類個體倒僅僅是這一形而上學的主體的體現者”[1]284。如同斯密把市場視為“看不見的手”一樣,黑格爾把絕對精神視為“看不見的腦”。鮑威爾同樣搬用了黑格爾的這些觀點。

在鮑威爾看來,真理是需要證明的,歷史的作用就在于證明真理,并且真理對于群眾而言從一開始就是不言而喻的。然而馬克思和恩格斯卻認為,真理只有對于批判的批判來說才是不言而喻的,對于群眾來說則并非是不言而喻的。群眾認為不言而喻,是由于他們認為真理無須證明;真理對于批判的批判來說不言而喻,則是由于真理體現著自我意識。批判的批判并沒有想到,“群眾”本身就是一個在歷史中不斷生成的概念,資產階級社會的群眾和中世紀的群眾并不是同一些人。然而,批判的批判卻在證明群眾只不過是真理和自我意識的體現者,“‘真理和歷史一樣,是超凡脫俗的、脫離物質群眾的主體,所以,它不是面向經驗的人,而是面向‘心靈的深處,為了‘真正被認識,真理不去接觸住在英國地下室深層或法國高高的屋頂閣樓里的人的粗糙的軀體,而是‘完完全全在人的唯心主義的腸道中‘蠕動?!盵1]285-286在證明群眾只不過是自我意識的無足輕重的注腳以后,絕對的批判又預言,“群眾同歷史進步的關系將發(fā)生徹底的改變”[1]286。這一批判預言的目的性很明顯。它在告訴人們:歷史的本質是自我意識,而群眾只是一堆沒有思想的軀殼。群眾往往滿足于對自己的膚淺理解,因此,群眾的活動只是歷史上轉瞬即逝的雜音,必然會落得悲慘的結局。

與此相反,馬克思和恩格斯明確指出:歷史的活動和思想就是群眾的思想和活動。要研究真實的歷史,就必須嚴格地分清,群眾對歷史的活動和思想的目的究竟關注到什么程度,以及群眾對歷史的活動和思想的目的究竟懷有多大熱情。群眾在現實生活中的“利益”在“關注”和“熱情”上起了決定性作用。絕不能離開利益而抽象地談論歷史和思想,否則“‘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盵1]286然而,“任何在歷史上能夠實現的群眾性的‘利益,在最初出現于世界舞臺時,在‘思想或‘觀念中,都會遠遠超出自己的現實界限,而同一般的人的利益混淆起來?!盵1]286也就是說,特殊利益以一般利益的面目出現,從而導致特定時代的群眾不是在追求自己的利益,而是在一般利益的掩蓋下實現著特殊的利益。例如,1789年的大革命本質上是資產階級革命,因此對于資產階級來說并不是不合時宜的;它只對于無產階級來說才是不合時宜的。因為在這里的群眾其歷史性表現為,資產階級革命意義上的群眾,其主體只能是資產階級;只有無產階級革命意義上的群眾,主體才是無產階級。馬克思和恩格斯相信,“歷史活動是群眾的活動,隨著歷史活動的深入,必將是群眾隊伍的擴大。在批判的歷史中,事情當然必定是以另一種方式發(fā)生的,批判的歷史認為,在歷史活動中重要的不是行動著的群眾,不是經驗的活動,也不是這一活動的經驗的利益,相反,‘在這些活動中,‘重要的僅僅是‘一種思想?!盵1]287

在這里,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僅像費爾巴哈那樣研究了利益與思想的關系,肯定了利益的重要作用,而且,他們把利益與群眾的歷史地位聯(lián)系在一起,通過“群眾隊伍的擴大”來說明歷史的進步和發(fā)展。這樣就回答了:為什么說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因為群眾是利益的追求者和物質的生產者,是思想的探索者和精神的創(chuàng)造者,是歷史變革和社會進步的主體。

更為重要的是,馬克思和恩格斯還看到了“群眾”在資本主義社會被異化的問題。資本主義是一個通過商品異化人的時代。在這個異化的時代里,群眾本身必然處于被異化的狀態(tài),表現為“在群眾以外的進步之敵恰恰是獨立存在的、具有自己的生命的、群眾的自輕自賤、自暴自棄和自我外化的產物。所以,群眾用反對他們的自輕自賤的獨立存在的產物的辦法來反對他們本身的缺點,就像一個人用反對上帝存在的辦法來反對他自己的宗教熱忱一樣?!盵1]288然而,群眾在實際生活中的自我外化并非自我意識的單純外化。群眾不會把這種自我外化看作是純粹的觀念幻影,也不會通過唯心主義的思辨方式來消滅商品的外化。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群眾要站起來,就需要在思想上成熟起來從而砸碎精神枷鎖,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擺脫實際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外在的枷鎖。而絕對的批判卻從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中學會了一套把現實的客觀世界轉化為純粹的主觀世界的方法,從而也就把一切實際的斗爭變?yōu)榧兇獾乃枷攵窢?。這種單純強調內心轉變的理論看起來似乎極其革命,本質上卻是極其保守的。因為這種思想斗爭脫離了一切群眾的現實形象,也就是批判的批判那種內心批判的自我外化。

首先,馬克思和恩格斯進一步揭露了絕對的批判的論證方式:“絕對的批判是從‘精神的絕對合理性的信條出發(fā)的。其次,它是從精神存在于世界以外即精神存在于人類群眾以外的信條出發(fā)的。最后,它一方面把‘精神、‘進步,另一方面又把‘群眾變成固定不變的本質,即概念,然后又把雙方當做這種永久不變的兩極彼此對立起來?!盵1]289于是,絕對的批判把進步歸結為精神,而把退步和兜圈子歸咎于群眾。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批判的批判根本就沒有研究過現實的“群眾”,而只是為了把一切好的東西都歸到自己頭上,為自己找一個名為“群眾”的對立面,以便把所有不好的東西都歸到“群眾”的頭上。馬克思和恩格斯拿黑格爾與絕對的批判做了對比。“黑格爾的歷史觀又不過是關于精神和物質、上帝和世界相對立的基督教日耳曼教條的思辨表現。在歷史范圍內,在人類世界本身范圍內,這種對立表現為:作為積極的精神的少數杰出個人與作為精神空虛的群眾、作為物質的人類其余部分相對立。”[1]291他們對黑格爾的歷史哲學做出了具體評價,黑格爾歷史觀是以絕對精神為前提的,群眾只不過是這種精神的承擔者,人類歷史只不過是抽象精神的歷史。

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并沒有把黑格爾與鮑威爾等同起來。鮑威爾消除了黑格爾的不徹底性,從而把唯心主義歷史哲學的荒謬之處赤裸裸地暴露了出來。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布魯諾·鮑威爾徹底否定群眾作為歷史主體的邏輯是,鮑威爾宣布自己就是體現絕對精神的批判,群眾被排除在批判之外。批判有目的的承擔和發(fā)揮絕對精神的角色,有意識地完成歷史的進程。在“精神”與“群眾”、批判與群眾的對立中,“一方面是群眾,他們是歷史上的消極的、精神空虛的、非歷史的、物質的因素;另一方面是精神、批判、布魯諾先生及其伙伴,他們是積極的因素,一切歷史行動都是由這種因素產生的…現代的全部歷史都歸結為這兩個方面相互對立的運動。所有的對立都消融在這一批判的對立之中了?!盵1]293馬克思和恩格斯已經指出,批判只能通過制造出自己的對立面——群眾,才能在歷史中具體地存在。這就徹底否定了群眾才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現實存在。由此可見,馬克思和恩格斯對思辨唯心主義的清算,就是要在哲學上徹底批判這種脫離經驗、無視生活、否定群眾的危害性。

二、對國民經濟學無視群眾貧困生活的政治經濟學批判

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批判國民經濟學鼓吹私有財產存在的合理性,以及無視群眾普遍貧困生活的群眾觀,對國民經濟學進行了政治經濟學批判。他們通過分析蒲魯東在私有財產關系問題上的主張,開始用政治經濟學批判的方式表達群眾想要改變生活條件的現實要求。這表明,在群眾觀的問題上,馬克思和恩格斯已經從哲學批判上升到了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維度。他們認為,“對任何科學的最初的批判都必然要拘泥于這個批判所反對的科學本身的種種前提”[1]255。蒲魯東的《什么是財產?》就是根據國民經濟學的理論前提、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對國民經濟學所做的批判。他嚴格根據國民經濟學所論及的議題,批判了把私有財產當作不被質疑的前提的做法。然而,布魯諾的兄弟——埃德加·鮑威爾針對《什么是財產?》,在他的《蒲魯東》中不但沒有論及國民經濟學,而且根本沒有意識到維護私有財產的正當性正是國民經濟學的核心內容。埃德加反而用他的思辨唯心主義理解魯普東對私有財產的批判,認為“蒲魯東發(fā)現了某種絕對的東西,發(fā)現了歷史的永恒基礎,發(fā)現了為人類指引方向的神。這就是公平?!盵1]258馬克思和恩格斯指責埃德加對蒲魯東進行了“賦予特征的翻譯”和“批判性的評注”。這是因為,埃德加用德文來表達蒲魯東用法文撰寫的著作,賦予了該文本以自己想要的翻譯,而且往往沒有表述清楚蒲魯東的觀點就急于給予否定的評價。這使埃德加·鮑威爾認為,蒲魯東除了否定私有財產并沒有在研究國民經濟關系上有任何新的發(fā)現。

然而,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蒲魯東的著作《什么是財產?》給予了高度評價。“蒲魯東則對國民經濟學的基礎即私有財產作了批判的考察,而且是第一次具有決定意義的、無所顧忌的和科學的考察。這就是蒲魯東在科學上實現的巨大進步,這個進步在國民經濟學中引起革命,并且第一次使國民經濟學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科學?!盵1]256他們認為,西哀士的《第三等級是什么?》對現代政治學的影響有多大,蒲魯東的《什么是財產?》對國民經濟學的影響就有多大。蒲魯東認真反思了國民經濟學的前提——私有財產存在的合理性問題。而國民經濟學家們把私有財產的各種形式,例如商品、價格、貨幣、工資、商業(yè)等等,僅僅看成是私有財產的具體表現,對破壞和否定這些個別的具體的私有財產的行為進行攻擊。比如,亞當·斯密會抨擊資本家,德斯杜特·德·特拉西會批評銀行從業(yè)者的匯兌行為,西蒙德·德·西斯蒙第否定工廠制度,李嘉圖對土地所有制進行抨擊,而上述這些人幾乎都攻擊了通過消費者來體現財產的非產業(yè)資本家。他們把私有財產當作合理的國民經濟關系的前提,發(fā)現不了私有財產扭曲了國民經濟關系中的人性。但是,蒲魯東卻做到了。

蒲魯東通過分析國民經濟關系中人性的假象,發(fā)現了國民經濟關系所產生了非人性的現實,即不公正的現實。他認為,資本主義社會普遍貧困的事實是與公正相違背的。私有財產非但沒有給國民帶來財富,反而使國民日益貧窮。國民經濟學不去考察現實生活中存在的貧窮事實,反而一味地鼓吹私有財產創(chuàng)造了社會財富,這就體現了國民經濟學充滿矛盾的本質。個別的國民經濟學家看到了私有財產在個別形式上的扭曲,卻看不到私有財產作為總體對人性的扭曲。如果說國民經濟學家仍然停留在對私有財產個別形式的論證層次,那么蒲魯東就把私有財產作為國民經濟關系的總和進行分析,而且發(fā)現作為整體的私有財產是導致國民經濟關系扭曲的根本原因。所以,蒲魯東認為,從國民經濟學對維護私有財產的前提出發(fā),不能得出符合人性的國民經濟關系。要想使國民經濟關系合乎人性,就必須通過對私有財產的否定才能真正實現。蒲魯東就在這里超越了國民經濟學。他的超越就在于,從群眾普遍貧窮、貧困的生活事實出發(fā),發(fā)現私有財產違反人性的最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方,進而否定國民經濟學對私有財產必然存在的合理論證。

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對埃德加把貧窮和財產合二為一,然后用神學的方式把這一整體歸結為是絕對的公正的做法進行了批判;另一方面對蒲魯東認識到財產與貧困之間有內在聯(lián)系,只有消滅私有財產才能消滅貧窮的做法予以肯定。他們進一步指出,蒲魯東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解開了貧困與財產作為矛盾共同體的秘密,即群眾普遍貧困的生活正是私有財產所造成的。也就是說,群眾與財產作為一個整體的兩個對立面,構成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形態(tài)。當群眾意識到自己正是私有財產的對立面時,他就會對這種非人性的私有財產進行反抗,他就是無產階級了。所以,馬克思和恩格斯一針見血地指出:“私有財產作為私有財產,作為財富,不得不保持自身的存在,因而也不得不保持自己的對立面——無產階級的存在。這是對立的肯定方面,是得到自我滿足的私有財產。相反,無產階級作為無產階級,不得不消滅自身,因而也不得不消滅制約著它而使它成為無產階級的那個對立面——私有財產。這是對立的否定方面,是對立內部的不安,是已被瓦解并且正在瓦解的私有財產?!盵1]260-261

作為無產階級的群眾,在私有財產占主導地位的國民經濟關系當中,表現出了人的異化現象。群眾過著一無所有的貧困生活,從自己的異化中能感受到的就是被資本主義社會所唾棄。他們的這種非人性的生活就是由于不占有私有財產所造成的。他們要想改變這種被全面否定的生活狀況,就要消滅產生自己生活條件的根源——私有財產。然而,群眾的這種異化現象與資產階級的異化現象形成鮮明對比。資產階級因為占有私有財產而過上了人性的生活。他在這種生活中感受到了幸福和滿足,感受到了自己作為統(tǒng)治者被確證的力量。這種力量就是私有財產所形成的異化力量。所以,在私有財產與廣大群眾的對立當中,資產階級是肯定的一面,廣大群眾是否定的一面。代表資產階級的國民經濟學,試圖通過肯定私有財產來保持資本主義社會的這種對立。而過著普遍貧困生活的群眾,卻想通過反抗來消滅產生對立的私有財產。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私有財產在這種對立的運動中會使自己走向瓦解。然而,資產階級從來不會自行退出歷史舞臺,私有財產也不會自行消滅。只有當群眾意識到,私有財產造成了作為無產階級的無產階級,使他們在精神和肉體上都無法擺脫貧困,使他們過著非人化的生活,從而不消滅私有財產就無法獲得合乎人性的人的外觀時,無產階級就獲得了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自我主張。

從對思辨唯心主義否定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哲學批判,到對國民經濟學無視群眾貧困生活的政治經濟學批判,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完成了對處于社會底層的廣大人民群眾才是歷史的真正主體的邏輯論證,使他們的群眾觀具有了現實的內容和基礎。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群眾已經意識到自己在資本主義社會過著非人性的生活,不僅在思想上意識到了自己不是資本主義社會的主人,而且在現實生活中也遭受著無法再忍受的貧困。在私有財產所造成的這種必然性的壓迫中,群眾意識到不消滅資本主義社會的這種非人性的生活,就無法實現自身的解放。此時的群眾已經意識到物質生活條件對他們而言的意義,才把所肩負的歷史使命聚焦為改變自身的生活條件。這樣,底層的廣大群眾就以無產階級的身份登上了歷史舞臺。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了無產階級歷史使命的本質:“問題不在于某個無產者或者甚至整個無產階級暫時提出什么樣的目標,問題在于無產階級究竟是什么,無產階級由于其身為無產階級而不得不在歷史上有什么作為。它的目標和它的歷史使命已經在它自己的生活狀況和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的整個組織中明顯地、無可更改地預示出來了。英法兩國的無產階級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歷史任務,并且不斷地努力使這種意識完全明確起來”[1]262。

三、《神圣家族》對兩種群眾觀進行批判的意義

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對思辨唯心主義否定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做法進行哲學批判,科學地解決了為什么要依靠群眾的問題。無論是馬克思還是恩格斯,都反對青年黑格爾派的抽象思辨,強調通過科學方法來分析和解決社會問題。然而,鮑威爾等人沉浸在黑格爾哲學體系的自我意識當中無法自拔,通過制造“精神”與“群眾”的對立,宣揚“批判的批判”創(chuàng)造歷史的唯心主義英雄史觀。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把“利益”和“歷史”的概念引入到“思想”當中,批判了思辨唯心主義無視群眾現實生活的做法。他們認為,群眾才是歷史的真正主體。伴隨著群眾隊伍的壯大,必然是無產階級登上歷史舞臺,推動自然科學和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馬克思和恩格斯把人類史(社會發(fā)展史)和自然史統(tǒng)一了起來,稱之為“歷史科學”:“我們僅僅知道一門唯一的科學,即歷史科學。歷史可以從兩方面來考察,可以把它劃分為自然史和人類史。但這兩方面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類史就彼此相互制約。自然史,即所謂自然科學,我們在這里不談;我們需要深入研究的是人類史,因為幾乎整個意識形態(tài)不是曲解人類史,就是完全撇開人類史。意識形態(tài)本身只不過是這一歷史的一個方面。”[1]516-519這里的人類史就是通過揭露資本主義造成人的異化現象,而探尋人類解放自身的人的科學。而且,“馬克思和恩格斯所說的自然科學,是以自然界對人來說的生成作為研究對象的科學”[2]。在《神圣家族》中,他們對現實生活中的人的關注,表明他們已經達到了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上的自覺。

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對國民經濟學無視群眾貧困生活的政治經濟學批判,解決了如何依靠群眾開展革命實踐的問題。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僅是無產階級理論家,更重要的是無產階級革命實踐家。他們從來都不是為了單純地批判青年黑格爾派的思辨唯心主義,也不是空想的共產主義者,而是試圖通過無產階級革命解放社會底層的廣大群眾,推動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這就決定了,他們從來就不把希望放在自我意識的主觀世界當中,而是強調對無產階級生活條件的改變上面。他們既沒有單純地否定鮑威爾等人的唯心主義群眾觀,也沒有單純地肯定空想共產主義的美好愿景,而是在無產階級的革命實踐中實現否定和肯定的統(tǒng)一。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只有意識到不消滅強加于自己身上的生活條件,就無法擺脫普遍貧困的生活狀況,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革命目標和歷史使命。

也就是說,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所主張的群眾觀,并不是青年黑格爾派的唯心主義群眾觀,不是與群眾毫無關系的、鮑威爾等人的純思辨活動,也不是國民經濟學無視群眾現實生活的群眾觀,而是在普遍貧困生活中進行無產階級革命實踐的群眾觀。對于馬克思和恩格斯而言,生活與群眾的關系構成了歷史唯物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思辨唯心主義由于把自身脫離于群眾之外,不僅無法影響群眾,更無法正確解讀歷史。與此相對,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群眾一直要求改變自己的生活條件。他們所主張的無產階級的自我解放,是與對群眾的依靠、教育和實踐分不開的。這表明,馬克思和恩格斯已經意識到,無產階級的革命實踐既與無產階級的生活條件聯(lián)系在一起,又與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聯(lián)系在一起。無產階級對自身生活條件的憤慨又反過來增強了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從而使無產階級在革命實踐中完成自我解放。這樣,我們就能明白,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群眾觀的提出,主要是基于在資產階級社會里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實踐需要。他們已經意識到,革命的主力軍就是要求物質利益的廣大底層群眾。所以有學者認為,“《神圣家族》中有一個引人注目之處,是對‘群眾是歷史活動的主體的確認?!盵3]這一評價是中肯的,但需要從物質利益思想出發(fā),揭示無產階級想要改變貧困生活的迫切要求,才能真正說明無產階級是歷史的判定人。

有學者認為,青年黑格爾派把歷史的前進歸結為“自我意識”或“絕對精神”的自我展開過程,而“馬克思認為,社會革命和歷史發(fā)展應該從塵世出發(fā),用物質的利益來解釋一切,革命的主力也是體現了物質利益的群眾。馬克思對思辨哲學實質的揭示,說明其思想又向唯物史觀邁進了一步,開始為唯物史觀奠定更加堅實的哲學基礎”[4]。這說明,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群眾觀是其社會批判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是從已經意識到自身歷史使命的群眾出發(fā)來批判現實的資本主義社會的。而青年黑格爾派卻試圖用自我意識或絕對精神來取代現實社會。這種做法連空想社會主義者們的高度都沒有達到。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無產階級革命實踐的群眾觀,使空想社會主義成為了科學社會主義?!叭绻鐣髁x的著作家們把這種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作用歸之于無產階級,那么這決不像批判的批判硬要我們相信的那樣,是因為他們把無產者當做神。事實恰好相反。由于在已經形成的無產階級身上,一切屬于人的東西實際上已完全被剝奪,甚至連屬于人的東西的外觀也已被剝奪,由于在無產階級的生活條件中集中表現了現代社會的一切生活條件所達到的非人性的頂點,由于在無產階級身上人失去了自己,而同時不僅在理論上意識到了這種損失,而且還直接被無法再回避的、無法再掩飾的、絕對不可抗拒的貧困——必然性的這種實際表現——所逼迫而產生了對這種非人性的憤慨,所以無產階級能夠而且必須自己解放自己。”[1]261-262這樣一來,馬克思和恩格斯就把未來社會的發(fā)展建立在自己的群眾觀的基礎之上。

可以說,在《神圣家族》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從來沒有滿足于對青年黑格爾派的哲學批判,而是在否定鮑威爾等人唯心主義群眾觀的同時,轉向了對國民經濟學的政治經濟學批判。他們從無產階級迫切要求改變普遍貧困生活的現狀出發(fā),提出無產階級才是歷史的真正創(chuàng)造因素,才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現實主體。青年黑格爾派僅僅關注“自我意識”的主觀世界,他們批判了青年黑格爾派無視人民群眾現實生活的做法。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回到現實生活,一方面回到人民群眾,從而使他們徹底清算了青年黑格爾派的思辨唯心主義,轉向彰顯廣大群眾力量的唯物主義和社會主義。列寧在這一方面看得非常清楚。他于1895年閱讀《神圣家族》時,就對書中的批判思想和革命力量做過高度的評價。他說:“在這里,馬克思由黑格爾哲學轉向社會主義:這個轉變是顯著的,——可以看出馬克思已經掌握了什么以及他如何轉到新的思想領域。”[5]6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群眾的現實生活中看到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未來發(fā)展方向,從而依靠群眾來解釋和解決資本主義社會存在的現實問題。他們依靠群眾的實踐力量消滅私有財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歷史的群眾觀,具有永恒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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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列寧全集(55)[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責任編輯? 姚黎君? 魏亞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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