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國航
不曾嘗過離別的滋味,就不會明白歸來的意義。
——題記
我出生在昆明,但我從未把這里當(dāng)作我的家鄉(xiāng)。提到家鄉(xiāng)這詞,我能想到的,只有大理南澗。那個地方,承載著我的童年。
在上小學(xué)前,我的生活都是在南澗渡過的。那里是一個四面環(huán)山的小村莊,自從我爺爺?shù)臓敔旈_始,就已經(jīng)在那里生活了。在那里的日子是無比愜意的。白天時,陽光正好,老??倳蛑懕牵崎e地在土路上散步,蹄子發(fā)出“嘚嘚”的響聲。黃狗在田間奔跑、野雞在山間鳴叫、肥蟬在樹梢歌唱,好一派充滿生機之景。到了傍晚,我和小伙伴便去家旁的水溝中釣蝦。以雞雜做餌,用木棍綁上線拴著,便可以開工了。不用半個時辰的功夫,一筐蝦就已裝滿。那時尚小,也不曉得吃蝦的不衛(wèi)生,回家便讓爺爺將它們都下了鍋。晚飯時吃著蝦,心靈總覺美滋滋的,而到了夜晚,月亮朦朦朧朧之時,奶奶就會在院落中點起一盞小燈,一群孩子圍在她身旁,聽她講那些動人的故事。在夏日的涼風(fēng)中,酣然睡去……
從那時起,南澗,便成為了我對家鄉(xiāng)的全部理解,但上小學(xué)之后,我就回到了昆明。在城市的喧囂中,漸漸闊別了家鄉(xiāng)的寧靜。那時也不懂得什么是鄉(xiāng)愁,只是常常想念南澗的生活,那里的愜意。再次回到那,已是五年之后。
五年間,她的變化可真不小。原來崎嶇得連步行都困難的山路,已經(jīng)成為車輛可以通過的水泥路。原來陳舊的土房,現(xiàn)在換為青磚白瓦的具有典型白族特點的民居。南澗,曾是那么的收悉。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到了夜晚,星辰滿空,奶奶不再講故事了,她去村頭跳廣場舞還未歸來。院落中的伙伴,也僅剩我一人。我望著遠(yuǎn)處起伏不平的連山逐漸消失在地平線,心中百感交集。突然,老牛打起了響鼻,蹄子“嘚嘚”地響著,肥蟬也開始叫了起來,富有節(jié)奏。我看著月光下那一川潑墨似的莊稼,突然明白,南澗,她變了那么多,實際上又什么都沒變。只要懷著對她的愛離去,而懷著歸屬感歸來,她就永遠(yuǎn)不會改變,永遠(yuǎn)都是我的家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