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

摘要：一般而言，《圣經(jīng)》是按照新約、舊約兩個不同而又呼應統(tǒng)一的部分來閱讀和理解的。本文按照人被創(chuàng)造的前后分開來詮釋和理解《圣經(jīng)》。創(chuàng)世紀開頭，是從宇宙的角度描述神的創(chuàng)造，篇幅雖然不長，但蘊藏著非常多的內容，而且在修辭、風格以及敘事結構等方面，有著獨特的美感。人出現(xiàn)以后，是各種題材篇幅較大的篇章，但大體都是從神人互動的角度描繪歷史和人性。這兩個角度雖然篇幅不一、側重不同，但也一樣是相互呼應且統(tǒng)一的整體。

關鍵詞：圣經(jīng)詮釋：創(chuàng)世紀：人性善惡

中圖分類號：B9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19）03-0081-03

一、引言

《圣經(jīng)》是人類社會最重要的書籍之一。就《圣經(jīng)》自身而言，圣經(jīng)是神言，籍著人語而展現(xiàn)，任何人都能從《圣經(jīng)》中得到價值——“圣經(jīng)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叫屬神的人得以完全，預備行各樣的善事”（提后3：16，17）——“屬神”的信徒可以通過圣經(jīng)“得以完全”，但其他人一樣可以從《圣經(jīng)》中“有益”，學習知識。

《圣經(jīng)》有舊約、新約之分，進一步細分為律法書、先知書、福音書等。本文則是按照內容，從創(chuàng)世紀開篇開始將《圣經(jīng)》分為兩部分，前者為創(chuàng)世，蘊藏著宇宙的奧秘;后者為人間，講述人性的變遷與救贖。

二、創(chuàng)世篇的修辭及意義探討

無論如何界定，在科學世界的未解之謎中，宇宙起源、物種起源、人類起源問題一般都會位居前列，而這些在《創(chuàng)世紀》1：1-2：3中，都有相應的解答。

（一）創(chuàng)世篇的修辭

從修辭文體與風格而言，創(chuàng)世篇的文字是宏大、神圣且充滿了美感的敘事詩，通過一系列的遞進式的排比，描述上帝創(chuàng)世的過程。短短的文字，濃縮了偉大的創(chuàng)世之舉，文字直白易懂，卻又極具震撼力，且畫面感極強。開篇如斯，讓人不得不對圣經(jīng)、對上帝油然而生敬意。

從敘事結構看，是從始到終——先是起始（1：1-2），描寫創(chuàng)世的起初，“起初神創(chuàng)造天地”，以及創(chuàng)世前的狀態(tài)，“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二是過程（1：3-31），描寫具體的創(chuàng)世過程，從無到有，光、天地、海陸、植物、星辰、魚鳥、走獸、人等逐一出現(xiàn);三是結束（2：1-3），“天地萬物都造齊了”，上帝也“就安息了”。

從創(chuàng)世六日具體的敘事結構來看，每一日創(chuàng)世中的敘事結構是和整個創(chuàng)世敘事結構相呼應的。首先從“神說”開始。其次是上帝言說的內容，如“要有光”。緊接著是每一日造物的呈現(xiàn)，如“就有了光”。上帝的言說既是描述，也是呈現(xiàn)，是言出法隨、完美合一。第四是神對造物種類的定義，如“神稱旱地為地，稱水的聚處為海”。植物、飛鳥、走獸、日月星辰等上帝并未將其一一命名（只是給了大類的名稱），是將其命名的權利，通過語言和靈性留給了未來將要創(chuàng)造的人類，這也真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福和大愛。第五是上帝對造物的態(tài)度，每一類造物，在創(chuàng)世初始，“神看著是好的”，并且在第六日的最后（1：31），強調“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上帝是用“善”和“美”來創(chuàng)造“真”的世界。第六是上帝的賜福，但次序不同，賜福的內容也不同。在創(chuàng)造陸海等死物中，上帝并無賜福;在創(chuàng)造海獸、飛鳥、走獸、人類后，上帝分別給與了賜福，但程度也不一——海獸只是“滋生繁多”;走獸獲得“青草賜給它們做食物”;而人類則還有“治理這地…‘管理海里”的權利，上帝對人類有著特殊的愛，賜予特殊的福，因為人是“按照自己的形象”造的。最后，是每一日的結束。

整個創(chuàng)世篇和每一日的創(chuàng)世，都是有始、有過程、有終的，這種呼應也是上帝完美在不同層面的展現(xiàn)?！吧裾f”是創(chuàng)世的起始，也是《圣經(jīng)》的起始，也是我們理解圣經(jīng)的起始——我們要聆聽神的聲音，千萬不要把神的聲音和人的聲音弄混了。

（二）次序及其背后的意義

上帝創(chuàng)世是按著次序進行的，文本的敘事結構也是遞進式的推進，創(chuàng)造是從無到有的、從有到更有的。筆者將其歸納為無中生有;死中得活;活中生神的過程，且每種變化之中，都是連貫的，有中間態(tài)。比如空為無，天地海陸為有，無有之間的中間態(tài)就是光;萬物為死，生物為活，其中間態(tài)是植物;生物為活，上帝為神，人是從上帝來的的靈與動物性的肉體結合的中間態(tài)。

之所以將神（而非人）列入最終的狀態(tài)，僅僅把人作為中間態(tài)，恰恰是想追尋次序背后的意義。第六日的造人并不是創(chuàng)世的終結，第七日的安息也不是真的安息，而是一切完成后，從滿滿的有回歸到無（安息）;也是呼應新約中末日審判后，義人回歸永生稱王;是始，也是終，是阿爾法，也是歐米伽（參考啟21：6）。

（三）與神同行

如果沒有超驗的宗教體驗，很難真正地觸摸神的世界。但是參考創(chuàng)世的次序和“無中生有”的過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獲得類似與神同行的體驗。

人是最后的造物，人的形象和靈都從上帝而來，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上帝的神殿，了解人類自身、了解人l生，一定程度上可以接觸到上帝的領域。同樣，動物中，自然界中，一樣有著上帝的賜福，比如自然的和諧，再比如食草動物與食肉動物的動態(tài)平衡，在赤裸裸的叢林法則中也蘊藏有美。日月星辰，各行其道。最初的光，一樣也是理解上帝的媒介。諸如數(shù)字、時間、空間等，單存的一個點，在數(shù)軸或者時空中永遠無法真正的標出，但卻真實存在，無數(shù)個點構成可視的線段、時空等;宇宙大爆炸假說、黑洞等物理本源知識，也包含著難以理解卻切實存在的無中生有;理性近乎神，即使沒有超驗的體驗，認識自身，認識宇宙，一樣可以一定程度地與神同行。

三、人間篇中的人性善惡

《圣經(jīng)》創(chuàng)世之外的篇章可以稱之為人間篇，其主要通過敘事史詩的方式，描述了上帝與人類之間的互動（主要是人類的不斷墮落與上帝的持續(xù)救贖），按照階段可分為律法之前、律法之下、恩典之下和平安之中四個階段。本文僅就人性的善惡，做一些初步的探討。

（一）人性變遷

在《圣經(jīng)》中，人性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變化。最先，人性可以說是善的（“神說：‘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象，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創(chuàng)1：26）），這個善從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chuàng)造而來;然后，由于受到蛇（撒旦）的引誘，亞當和夏娃背離了上帝的吩咐，從而獲得原罪，人性由善轉惡，圣經(jīng)中也有多處人性淪喪以及上帝天罰的故事;再次是摩西用律法約束人性之惡，并指引正確的方向，但這種約束和指引并沒有改變人性之惡（“因為律法不是為義人設立的”（提前1：9））;第四是耶穌基督的救贖，雖然人性為惡，但可籍著基督由惡轉善（“你們學了基督，卻不是這樣。如果你們聽過他的道，領了他的教，學了他的真理，就要脫去你們從前行為上的舊人，這舊人是因私欲的迷惑漸漸變壞的。又要將你們的心志改換一新，并且穿上新人，這新人是照著神的形象造的，有真理的仁義和圣潔?！保ǜ?：20-24））。最后，義人得以回歸上帝之善。簡單地說，就是從神而來的善，到與神背離的惡，再到神之律法的約束和指引，最后借助神的救贖回歸從神而來的善。

這種人性善惡變遷，是和創(chuàng)世呼應的——上帝從無中創(chuàng)有，從有中創(chuàng)造更有，最后安息，變成一定程度的無。人性從善中生惡，背離上帝，不斷墮落，最后通過救贖，又回歸于善。這種無處不在的輪回與呼應，顯示了圣經(jīng)無處不在的美感。

和創(chuàng)世整篇與創(chuàng)世一日的開始、過程、結束呼應，上帝與人性之間的張力也一直在整個人類歷史和具體的歷史時期、事件中不斷重演。比如舊約中，以色列人不斷地敬畏上帝，獲得恩賜，又崇拜偶像，背離上帝的輪回，如“他們卻不聽從，竟硬著頸項，效法他們列祖，不信服耶和華他們的神”。（王下17：14）上帝在不斷救贖中，顯示著仁愛;人在不斷的墮落中，也保持了信仰的源力，也有向上的動力。在整個歷史進程和具體歷史事件中的持續(xù)懲惡、救善，也彰顯了上帝無處不在的圣與愛。

（二）善惡的選擇與判斷

無論是在舊約中還是新約中，都給出了為善的方法——“世人哪，耶和華已指示你何為善。他向你所要的是什么呢？只要你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神同行”;（彌6：8）“第一要緊的就是說：‘以色列啊，你要聽！主我們神是獨一的主。你要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神。其次就是說：‘要愛人如己。再沒有比這兩條誡命更大的了?！保R可福音10：29-31）為惡則主要是“被自己的私欲牽引誘惑的。私欲既懷了胎，就生出罪來。罪既長成，就生出死來?！保ㄑ?：14-15）

在其他地方，《圣經(jīng)》中也有大量鼓勵為善或者摒棄為惡的論斷或者行為，涵蓋生活的方方面面，也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和幫助人們?yōu)樯频镁融H。當然最多還是讓大家信神、愛神，遵守神的規(guī)矩等。但拋開與神同行、愛神等神圣部分不談，公義、憐憫（愛人）、謙卑都是做人或者說人性最基本的內涵。一個人肆無忌憚地為惡，我們常說他喪盡天良，即使沒有神的懲罰，也有類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樸素意愿。尤其是謙卑之心——憐憫易有（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公義難明，但謙卑之心卻更容易被錯解。

即使是虔誠的基督徒，也往往容易陷入缺少謙卑之心的陷阱，比如現(xiàn)在網(wǎng)上經(jīng)常有熱心的基督徒，熱衷于轉一些明顯帶有謠言或者謬誤的帖子，借以傳播上帝的榮光，他們并不關注論據(jù)的合理性，甚至故意忽略其謬誤性，這本質上就是缺乏謙卑之心的驕傲，不光不是榮光，反而是一種墮落。

個人中有善惡兩面，人群中也有善人惡人，若為純善，則超越成神（或者回歸神國），約為純惡，一樣難在世間存活。惡來自欲望，來自動物性;善來自從神而來的靈，來自區(qū)別于動物性的“人”性，但無論是性善還是性惡，都是不可能脫離人，在人（肉體+靈魂）中統(tǒng)一?！叭酥愑谇莴F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孟子），棄惡揚善，滅人欲、存天理，方能成就自在，得到救贖。

四、結語

康德有言：“世界上有兩件東西能震撼人們的心靈：一件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標準;另一件是我們頭頂上燦爛的星空”，人性與宇宙，也是本文想從《圣經(jīng)》中梳理出來的一個學習和理解的方向，并以期從中得到啟示——基督徒可以更加容易地向主靠攏;非基督徒也能從中得到人生和宇宙中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