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從義
解析《燒馬棚》中父與子的言語行為模式
趙從義
(阜陽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安徽 阜陽 236037 )
言語行為理論為解析??思{的短篇小說《燒馬棚》中父與子的言語模式提供了新的視角,具體表現(xiàn)為言語補充行為和行為取代言語。父親阿伯納和兒子莎爾蒂有著不可割舍的血緣關(guān)系,但是父子之間又存在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他們的言語行為勾勒出各自的性格特征,也揭示了美國舊南方?jīng)]落的原因,拓展了小說的現(xiàn)實意義。
言語;行為;聯(lián)系
美國作家威廉·??思{的短篇小說堪稱為“約克納帕塔法”世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短篇小說情節(jié)通俗易懂、語言樸實、結(jié)構(gòu)緊湊,與其長篇小說相比讀者更容易接受和理解。在短篇小說中,??思{多采用寫實手法,很少使用多角度、意識流等手法,小說中人物的言語和行為簡潔明快,它們之間總是有著某種內(nèi)在的聯(lián)系。??思{的短篇小說主題永遠(yuǎn)圍繞美國新舊南方的對比,或描述主人公的成長歷程,或反映那個時代的種族關(guān)系,或反映南北戰(zhàn)爭的影響,或反映戰(zhàn)爭改變?nèi)藗兊膬r值和道德觀念等問題[1],作品的影響超越了與他同時代其他著名的作家,說明福克納在短篇小說的寫作技巧方面有其獨到之處。
本文將通過分析英國著名哲學(xué)家奧斯汀(J. L Austin )開創(chuàng)的言語行為理論(Theory of Speech Act ),從言語和行為之間的關(guān)系來闡述人類言語交際,這種研究方法是研究語言使用的一種重要理論基礎(chǔ)。在中國,言語行為理論已被用于分析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通過分析人物之間大量復(fù)雜的言語行為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體現(xiàn)人物內(nèi)心的思想活動,小說的主題得到清晰的表現(xiàn)。上述事例說明研究言語行為模式是分析人物形象和揭示主題更加有效的手段。言語行為模式理論為解讀??思{的短篇小說《燒馬棚》提供了新的視角。
作為??思{經(jīng)典短篇小說之一,《燒馬棚》曾榮獲1939年美國首屆“歐·亨利紀(jì)念獎”。小說展示了美國內(nèi)戰(zhàn)以后南方白人阿伯納一家的生活,從一個孩子名叫上校沙多里斯·斯諾普斯(昵稱莎爾蒂)出現(xiàn)在法庭聽證會上開始,他的父親阿伯納被指控放火燒了雇主哈里斯的馬棚。阿伯納是南方貧窮的白人,誰一旦惹惱了他,他就會放火燒誰家的馬棚,實行報復(fù)。莎爾蒂從血緣關(guān)系上無法割舍與父親的感情,但是從正義的角度卻無法認(rèn)同父親這種錯誤的行為,他差點在法庭上吐露實情,因為父親的這種行為迫使其全家四處遷徙,永遠(yuǎn)處于顛沛流離、貧困交加之中。在《燒馬棚》中,??思{完美地描述了人物的言語和行為來映射父子之間所卷入的道義斗爭。本文將對《燒馬棚》中父親與兒子之間的言語模式進(jìn)行解析,即人物的言語模式分別表現(xiàn)為言語補充行為和行為取代言語,從而理清言語和行為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準(zhǔn)確地把握作品的主題和人物的性格特征。
小說中的兒子莎爾蒂本身善良單純,渴望安定的生活,與生俱來的正義感使他意識到父親燒雇主哈里斯馬棚的行為是違反道義的,但是他的內(nèi)心深處重親情,不愿看到自己的父親阿伯納受到懲罰,不得不違心說謊,他內(nèi)心說道:(言語)“那個……傷心絕望的感覺又梗在心頭上,……他(父親)要我撒謊呢,這個謊我不能不撒了。”[2]3通過內(nèi)心的言語獨白,幼小的莎爾蒂已經(jīng)陷入到無限痛苦的漩渦中:一邊是親情,一邊是道義。父親在法庭聽證結(jié)束后,對莎爾蒂說:“你得學(xué)會愛惜自己的血,要不你就會落得一滴血不剩,直至無血可流?!盵2]7父親阿伯納的言語是對自己燒馬棚行為找出的理由,給兒子灌輸?shù)氖羌彝パ壷赜谝磺械牡懒x理念;而莎爾蒂卻不認(rèn)同父親的這種行為,在他看來,是父親侵害了哈里斯的利益,因此,他無法把哈里斯看做仇人,只能在絕望中用言語安慰自己:“那可是我們的仇人,……不光是他的,也是我的!他是我爸爸啊!”[2]1這種內(nèi)心的糾結(jié)導(dǎo)致了他以后的行為:“那古老的血液又涌上來了。這一腔古老的血,由不得他自己選擇,……這一腔古老的血,……誰知道是怎么來的?是多少,……才哺育了這樣一腔熱血?”[2]22莎爾蒂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他的行為此時完全偏離自己的言語,表現(xiàn)出非道德的一面,這種備受煎熬的痛苦使他明白了生活中最為可貴的東西:公平和道義。
父親阿伯納平時言語極少,很少與人交流,就是和家人說話也是冷冰冰的聲音,給人的感覺永遠(yuǎn)是居高臨下。兒子莎爾蒂在法庭上第一次做偽證下來,從人群中經(jīng)過時有個孩子悄悄地罵他是燒馬棚的賊,他和那個孩子扭打了起來,腦袋撞了個嘴啃泥,滿臉是血,等到他一骨碌爬起來去追時,那個孩子已經(jīng)沒命地逃跑了,他拔起腿去追時被父親一把拉了回來,冷冰冰的言語在他頭頂上說:“去,到大車上去?!盵2]5回到大車時母親看到兒子滿臉是血,就要爬下車。父親卻叫住了她:“上去!”“他弄破啦。我得去打點水,給他洗一下……”,父親卻還是說:“回車上去!”兒子爬過后擋板,也上了車。父親爬到趕車的座上,拿起去皮的柳條,朝瘦騾身上猛抽了兩下…… 他總是一手揮鞭,一手勒住牲口[2]5。這段父親和家人之間的言語清晰地傳遞了某種信號,家庭是社會最基本的單元,家庭觀念根植于一個社會文化中,父親阿伯納對家人的寥寥言語暴露了他暴君式的家長作風(fēng),他的形象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舊南方的化身:一方面,父親是家庭的支柱,有勇敢、堅強(qiáng)、不屈不撓的優(yōu)點;另一方面,父親又是凌駕于家人之上,有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缺點。福克納通過描述《燒馬棚》中父親對家人冷酷的言語來顯示冷漠的家庭關(guān)系,展現(xiàn)舊南方家庭的腐朽和敗落,通過父親非人道的行為來揭示舊南方的解體和舊秩序的敗落。
《燒馬棚》中對莎爾蒂的母親、姨媽和兩個姐姐著墨不多,這正是??思{描述舊南方婦女形象的獨具匠心之處。南方婦女無論是在南北戰(zhàn)爭之前還是之后都處于十分卑微的地位,整個南方社會強(qiáng)調(diào)種族、階級和性別,信奉男尊女卑、白人優(yōu)越論和莊園主高人一等的思想。南方婦女被看成謙遜、貞潔、虔誠、自我犧牲等一切美德的化身和家族榮譽及社會聲望的代表。小說中母親和姨媽的言語極少,這正是說明她們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地位極低,沒有任何發(fā)言權(quán),對父親的任何言語和行為都只能是言聽計從,不可違抗,在家里無非是生火做飯,拾掇家務(wù)。前面敘述莎爾蒂和別的孩子打架受傷,滿臉是血,父親的行為顯得不屑一顧,母親看到后把手放在他肩頭上了:“痛嗎?”媽媽問?!安弧彼f,“不痛,甭管我?!薄翱囱冀Y(jié)塊了,你干嘛不早點擦一擦呢?”[2]5母親簡單的幾句言語問候就足以說明上述南方婦女善良的本性,和父親冷漠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在父親又一次準(zhǔn)備燒德·斯潘馬棚時,兒子莎爾蒂忽然聽見了母親絕望的聲音(言語):“阿伯納,干不得!干不得!哎呀,天哪,天哪!阿伯納呀!”[2]26母親在一次次忍讓之后終于敢發(fā)出反叛的言語,雖然無力阻止父親的行為,但畢竟反映了女性覺醒的意識。
父親去燒德·斯潘馬棚前,為了防止莎爾蒂前去通風(fēng)報信,他命令母親和姨媽一并抓住他,說道:“不行,要抓得牢一點,…… 恐怕還是把他綁起來保險一點。”[2]23父親走了以后,莎爾蒂嚷起來:“放我走!”“放他走!”姨媽說,“老實說,他就是不去我也要去呢!”[2]24姨媽的這句話情緒達(dá)到了高峰,父親一次次燒馬棚的行為加速了母親和姨媽倫理意識的覺醒,兩位女性面對偏執(zhí)暴戾的阿伯納,從最初毫無作為到極力勸阻其行為,直至參與反叛阿伯納——放開莎爾蒂并鼓勵他去維護(hù)公平和道義。這與??思{一貫描寫女性的生動性和可感性是相符的,他希望女性能真正意識到父權(quán)壓抑女性的獨立意識,并有所行動,他堅信女性擁有與男性同樣的聰明才智和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當(dāng)她們遭到生活和社會不合理的壓抑和摧殘,會不可避免地走向反叛和抗?fàn)幹?。正是母親和姨媽鼓勵莎爾蒂去維護(hù)公平和道義,推動了他的理性成長,其倫理意識徹底覺醒,為他以后正義的倫理選擇奠定了基礎(chǔ)。
言語上莎爾蒂選擇了對父親的忠誠,行為上他卻對父親阿伯納動輒燒馬棚的做法不認(rèn)同。父親帶著全家又一次遷徙到德·斯潘少校家做佃戶,莎爾蒂看到德·斯潘的豪宅時感到一陣狂喜[3]。在莎爾蒂的眼中,德·斯潘儼然是安定和秩序的代表,雖然其中深層次的原因他無法領(lǐng)會,但是他卻用自己的言語說道:“爸爸惹不了他們了。……就算他想盡辦法放上一把火,這里大大小小的馬棚牛棚也決燒不掉一根毫毛?!盵2]10
兒子莎尓蒂有著與生俱來的正義感,滿懷希望父親阿伯納這次能回心轉(zhuǎn)意。但是父親依然我行我素,又像從前一樣準(zhǔn)備燒德·斯潘少校的馬棚,面對母親始終勸阻不下父親慣用的報復(fù)伎倆,滿臉的生望決斷、走投無路的神情,莎尓蒂終于無法按捺內(nèi)心的行為,選擇了公平和道義,決定逃離父親阿伯納,跑去向德·斯潘少校家報信,被父親命令攔住莎爾蒂的姨媽不但沒有攔他,反而鼓勵他去維護(hù)公平和道義。從莎爾蒂和姨媽的行為來看,父親阿伯納燒馬棚的行為導(dǎo)致了全家人居無定所的痛苦生活,招致了全家人的憤怒。但是當(dāng)莎爾蒂告發(fā)父親后孤獨無助地躲進(jìn)小樹林里時,他卻又發(fā)出了這樣的言語:“他是好樣兒的!……不愧是沙多里斯上校的騎馬隊!”[2]26選擇公平和道義后,父親因此遭到槍擊,生死未卜,莎爾蒂的言語又自豪于父親的勇敢和魄力,這種強(qiáng)烈的言語和行為的對比產(chǎn)生了巨大的反諷,莎尓蒂的行為合乎道義,值得稱頌,這是人類所共有的高尚情操:善良、自豪、榮譽感和犧牲精神,讀者更能體會小說中的矛盾之深[4]。
第一次父子之間的行為沖突出現(xiàn)在法庭上,莎尓蒂看見法官招手叫他時,他的行為是“(他)頓時覺得光禿禿的腳底下像是沒有了地板;他一步步地走過去時,……分明似千萬斤重?fù)?dān)壓在他身上”[2]3面對此情此景,莎爾蒂差點吐露實情,父親覺察到了他的叛逆行為,痛打了他一頓。莎爾蒂具有勤勞、善良的品質(zhì),日常行為總是表現(xiàn)為干活很賣力,總是不停地劈著木材,小小年紀(jì)就承擔(dān)起對家人的責(zé)任,他內(nèi)心是想擁有一個安定的家,讓母親、姨媽和姐姐能穩(wěn)定地生活,但是父親無休止地?zé)齽e人家的馬棚讓他陷入到無盡頭的磨難[5]。
第二次行為沖突出現(xiàn)在父子兩人去德·斯潘豪宅的路上,莎爾蒂“冷眼看著,發(fā)覺爸爸只顧朝一個方向走去,腳下不肯有半點偏離。道路上有一堆新鮮的馬糞,爸爸明明只要挪一挪腳步,就可以讓過,可是他看見(父親)不靈便的腳偏偏不偏不倚一腳踩在糞堆上”[2]10。兒子此時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表達(dá),他不明白父親的這種行為到底是出于何種目的,或許認(rèn)為父親的行為是因為感受到某種魔力,看到如此豪華的宅邸不再干先前那號事——燒馬棚,父親的行為將會徹底改變。對父親阿伯納來說,事實卻并非如此。美國內(nèi)戰(zhàn)以后的舊南方,種族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莊園主不僅對黑奴殘酷剝削,對窮白人也是極盡壓迫。父親阿伯納的身份就是窮白人,是佃農(nóng),總是穿著鐵甲般的黑外套,給人一種陰暗、冷酷的感覺,他故意腳上沾著馬糞到德·斯潘家的行為直接表示了無聲的反抗,正是種族主義罪惡導(dǎo)致了他的暴戾、自私和無情,他無法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被壓迫的現(xiàn)實問題,只能通過腳上沾馬糞的行為來玷污雇主家的地毯,而雇主讓他賠償?shù)靥鹤罱K導(dǎo)致了他再次燒馬棚的行為。
父親阿伯納總是燒馬棚的行為就是用無聲的言語反抗整個舊南方的社會體制。在某種程度上,馬棚比房子更重要,因為馬棚里通常會存放家畜和一年來收獲的糧食。作為一個佃農(nóng),阿伯納一家沒有任何土地,沒有馬棚,居無定所,連孩子都記得,他們先后已經(jīng)搬過十多次家了,搬來搬去就只剩下可憐巴巴的東西——舊爐子、破床破椅、嵌貝殼的時鐘,鐘表的指針永遠(yuǎn)停在兩點十四分左右,再也不走了。父親阿伯納深知馬棚對家庭的重要性,燒了雇主家的馬棚等于燒了他們賴以生存的來源,他知道用再響亮的言語都無法擺脫被雇主壓迫的命運,都無法獲得公平和正義,所以他才會一次次用燒馬棚的行為反抗舊南方不公平的社會體制。
第三次行為沖突是父親阿伯納準(zhǔn)備去燒德·斯潘的馬棚時,父親預(yù)感莎尓蒂會去報信,便揪住了他,并且交代母親和姨媽抓牢他。莎尓蒂雖然沒有用言語直接表達(dá)對父親的不滿,但決心用自己的行為來反抗父親的暴行:他“就掙扎了起來。媽媽兩條胳膊把他緊緊抱住,他……又是撞,又是扭”[2]24。此時的莎爾蒂不再像第一次出現(xiàn)在法庭上只借用言語說謊,而是付之行動:“他……縱身一躍,跳到路旁……他跳起來,……撒腿奔去,跌跌撞撞的,……絆了一跤,趕緊又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抽抽噎噎地喊著:爸爸,爸爸!”[2]26。
在小說的最后,莎爾蒂的行為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他割舍血緣,選擇道義,第一次安靜地坐在山頂上,盡情欣賞夜鶯婉轉(zhuǎn)動聽的歌喉,打起了盹來。此情此景,讀者不禁想起但丁經(jīng)歷了地獄漫漫苦難,最終來到洗滌罪惡的煉獄山上的場景。莎爾蒂贏得了道義上的勝利,盡管代價慘重,他以可能永遠(yuǎn)失去父親的行為告訴讀者,他不會感到后悔:“他現(xiàn)在氣也不喘了……向山下走去……頭也不回地走了。”[2]27
在《燒馬棚》中,福克納完美地運用父與子之間一系列的言語和行為來映射父子之間卷入的斗爭:一方面反映父親阿伯納作為底層白人的代表,沒有土地產(chǎn)業(yè),沒有權(quán)利,其本身也是被壓迫者,他自認(rèn)為社會對他不公平,平時沉默寡言,很少與家人用言語交流,行為處處表現(xiàn)出偏執(zhí)、冷酷、暴戾、專橫的個性。作為父親,在家里代表權(quán)威,婦女和孩子要絕對服從他的命令,他對兩個兒子的教導(dǎo)理應(yīng)是學(xué)會寬容,心存善良,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教導(dǎo)的內(nèi)容卻是讓兒子學(xué)會仇恨,一次次燒馬棚的行為都是給兒子一次次錯誤的現(xiàn)身教導(dǎo)[6]。這樣一個令人生畏的父親在行為上剝奪兒子的自由,踐踏了兒子的正義本性,也在踐踏自己的本性。另一方面,正如諺語所言: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阿伯納用無聲的言語和實際的行為反映了他代表正義的力量,他不向任何權(quán)威低頭,去挑戰(zhàn)和反抗特權(quán)階級,雖然他的放火行為過激并且缺乏理性,但是讀者對他的行為足以明了,福克納借用《圣經(jīng)》中火的意象:火意味著毀滅、也意味著重生,反映了舊南方社會矛盾沖突只有經(jīng)歷這種火一般的洗滌,才能走向光明的未來。
《燒馬棚》中兒子莎尓蒂的全名是上校沙多里斯·斯諾普斯,他的重名者,真正的沙多里斯上校是南部聯(lián)邦軍中受人愛戴的將軍,代表著傳統(tǒng)美德:勤勉、道義和堅定不移。莎尓蒂像這位將軍一樣有著與生俱來的正義感,滿懷希望父親阿伯納能回心轉(zhuǎn)意。面對父親一次次燒別人的馬棚,莎爾蒂的言語和行為最初是不一致的:言語上贊同和維護(hù)父親不受到法律的懲罰,但行為上又充滿反對。最后父親又要去燒德·斯潘的馬棚,莎尓蒂決心和父親決裂,跑去向德·斯潘報信,父親因此遭到槍擊,生死未卜。莎尓蒂的行為合乎道義,值得稱頌,這也是??思{所稱頌人類應(yīng)具有的高尚品格:正義、善良、勇敢和犧牲精神。
在《燒馬棚》中,福克納成功地運用阿伯納和莎爾蒂的言語和行為以揭示出美國舊南方父權(quán)對后代的危害性,透視出傳統(tǒng)家庭內(nèi)部父權(quán)至上矛盾的不可調(diào)和,反映舊南方社會階層貧富分化的現(xiàn)實,最終導(dǎo)致上層特權(quán)白人階級對下層貧困白人階級的壓迫,進(jìn)而說明美國舊南方?jīng)]落的原因,拓展了小說的現(xiàn)實意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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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Interpretation of Father and Son’s Speech and Act Model in
ZHAO Cong-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 Fuyang 236037, Anhui)
Speech and act theory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interpreting the speech model of father and son in Faulkner’s short story, which is embodied in speech complementing act and act replacing speech. Father Abrona and Son Sarty have an inseparable blood relationship, however, there are irreconcilable contradictions between them. Their speech and act outline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reveal the reason for the decline of America’s Old South, and expand the realistic significance of the novel.
speech, act, connection
2018-11-20
安徽省人文社科重點項目“??思{短篇小說言語模式研究”(SK2015A451);基礎(chǔ)教育研究成果培育項目“微課在高中英語課堂教學(xué)中的應(yīng)用研究”(2017JCJY07)。
趙從義(1974- ),男,安徽臨泉人,副教授,英語語言文學(xué)碩士,主要從事英美文學(xué)和英語教學(xué)理論與實踐研究。
10.14096/j.cnki.cn34-1044/c.2019.01.11
I106.4
A
1004-4310(2019)01-006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