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徹之

林蔭道

終點的松樹鉤住大地，

不要前行！落葉正焚燒起飛的山巒。

你等的人將在冬日來到。

她身后，黑色暴雪考驗海鷗的心。

我貼身于童年的烤架，

渴望越炙熱，永恒離我越遠(yuǎn)。

在時間之門的微風(fēng)中

在時間之門的微風(fēng)中，

我們靜候，想象著，

包繞我們的火焰，

如何確認(rèn)它自己才是終極的善。①

這最初的火，此刻完美地，

恐怕下一刻就要冷卻，

置身在你靈魂之雨的銀幕中，

并試圖通過你的發(fā)梢

跌落的海風(fēng)，纖細(xì)它自身的缺席。

像線穿過大海的破損之地，

蓮花般的漩渦，在日式酒盅中巡視

那釉藍(lán)的，初春冰塊般的空氣。

而它的不確定性，在它的想象中，

仿佛海鷗已從我們的嘴唇邊

飛掠過微風(fēng)的時間之門。

我們累了，睡了，在這白骨般的月光

暫時的隱居之所，而星星

從鰻魚般冰涼的火焰中誕生。

注：1 化用自 Wallace Stevens and Dylan Thomas

敖包

即使最善歡呼的鳥

也不會盲目地厭倦它。

在每一個浪峰上，統(tǒng)治著運動，

盡管不動聲色，任憑綠色的大海

在下方快速前移，太陽的血球飛速旋轉(zhuǎn)，

我們的側(cè)影為它分開了潮汐，

并愴然給它牽好韁繩。這歡快的小馬，

昂著頭，驚視著往來者，

他們祈禱仿佛死亡并不存在①，

而水母色的月亮，正從西方下降，

沸騰另一側(cè)的海面。光沉沒入我們的眼睛，

以及悲哀，而我們的耳朵厭倦了帆。

注：1 瑪麗安摩爾詩“A Grave”：as there were no such thing as death.

蘭花螳螂

頭長而身輕，潛伏時，

沒有誰比它更明顯：蘭花蕊中，

遠(yuǎn)看像粉色皮膚上的疹疣。

蓄意制造一場混亂：短耳貓

小腹，或者豆蔻女孩兒的臉上，

這日常的敵意

呈蝎子的三角形，時刻處在穩(wěn)定

和坍塌的中間狀態(tài)。向內(nèi)——

陽光下，它的兩只眼睛，

兩座玻璃花博物館，由網(wǎng)眼金線織成

每一扇窗格。為了迎合

恐懼，你可以從任意角度直視

我；黑色神龕，

在一種混沌的透明性中，

早早地確定了秩序。這廉價的標(biāo)本，

通過你的永恒撕毀了約定。

當(dāng)我們談起瓦爾登湖

誰也不知道，它是否

承受了你的炫目。

蒙塔萊，說這話時忘卻了

我們之間的不可度量性。

果真如此嗎？當(dāng)你用一種

因金線蝴蝶的離去而稀疏的光，

打動我，這清晨變得年輕，

而判斷并非不合時宜。

碑帖

驕傲得像一眼深井，仿佛要騰空躍起，

不顧及蛤蟆太陽中的眼淚，

灑下怎樣持續(xù)的清輝。在西瓜地，

女人漫步于時光的歷史中，為風(fēng)景

結(jié)下黑色的種子；而巨嘴鳥的丁香叢里，

螺絲般的花蕊，向下生長，幾乎可以穿透天狼星，

將饕餮和七月的流火擰在一起。

在這汗如雨下的聲吶中，愛情被召回到大廳里，

坐看菲托努斯倒地，對著長風(fēng)哀求；

而你遲鈍如鎮(zhèn)墓獸，指揮著漣漪。

枇杷

你的一串啜泣

像枇杷！

目光四處試探

這人間！

當(dāng)心——

凹槽很深！

注意——

有聲音下沉！

星星老去

但是不死；

等待

一雙手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