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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沙

2019-02-22 03:44沈琪彪
椰城 2019年1期
關鍵詞:單飛寶寶

沈琪彪

他上癮了。他喝完酒就習慣去時間沙。天天樂此不彼。

晚飯和幾個他異常討厭的朋友一起喝酒的。飯桌上翻來覆去就那些話,你個色鬼你個花鬼。你是頭豬你才是豬。你喝!你喝!你大口點好不好!弄弄光弄弄光好不好!喝酒不要像個娘們樣好不好!

能不能有點新意?沒有。他煩這些話。灌上兩杯,嗓音就大了,他也是這些話。離開后就后悔。呸!這些垃圾,以后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根本就不認識這些渣滓好不好?

他混進大街上人群里,凌波碎步。他前面的路仿佛生叉展枝,左斜幾步右沖幾步,慢時像在太空行走,快時如撞了彈簧。

單飛走進時間沙演藝吧的時候,酒勁像活動頻繁的火山口里的巖漿,噴發(fā),一浪高過一浪。

阿喲哎——單哥來了呀!站在演藝吧門里的迎賓,夸張地招呼著,一條藕白胳膊利索地搭在了單飛的肩膀上。迎面撲來的脂粉氣張開著的霧網(wǎng),將他身體罩了,他就響亮地打了個噴嚏。他腳步被帶著往里走,眼睛斜睨著這個女孩。黑色露背晚禮,嘴唇猩紅,藍色熒光眼影,像夜空的一角。假睫毛長長的,迎著他整齊地扇動,讓人容易想到水母類的幽魂。這女孩竟然還留著一頭直發(fā),和她渾身散發(fā)著的濃烈氣息極不協(xié)調,像被烈火包圍著的一片綠林,不認識。在夜店里上班的女孩,一到夜里就跟在復印機里打印出來的一樣。單飛順勢攬住女孩的腰,她就咯咯地笑。

他將自己身體的一部份傾斜到了她身上。女孩歪歪斜斜地把他送到了慢搖吧演藝臺旁的一個座位,沖不遠的地方打了個手勢,然后趴在單飛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單飛哈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女孩一扭一擺,又回到門邊去了。老板,請問要點什么?被黑色晚禮招呼過來的一個少爺微微俯下身子站在了單飛的身邊。

去!把寶寶給我叫來!單飛大聲說。腦袋左撇右捺,眼光拔開人群,四處尋找。

單哥!一個梳著短發(fā)的小公主提著過長的白色群擺,一路小跑到單飛的身邊。怎么不提早給我打個電話呢?寶寶長著一張寶寶臉,圓潤嫩白,細長的兩道眉像兩只時刻蠕動的小蟲,此時二蟲斗蟲般地仰起頭,在她臉部呈現(xiàn)出夸張的八字形。神態(tài)極像小時候被奶奶叫去跪拜菩薩的妹妹。

切!我天天都來還要打電話?單飛昂了昂頭,像只伸脖子準備打鳴的公雞。

單哥!不是這意思啦!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釋了。場子里有規(guī)定,有預約就算公主個人定座,有定座消費的百分之五提成的。其實場子里所有公主都挖空心思想把熟客攬到自己頭上,讓大堂經理記上一筆拿提成。久而久之見著客人就習慣性地說:怎么不提早給我打個電話呢!單飛每次出手都很大方,那點提成根本就擱不到什么了。寶寶心里一急,臉上那兩只爭蟲如斗敗的公雞,一齊偃旗息鼓。單飛看著哈哈大笑。好好好,只要我腦子還清醒就一定一定給你打電話。

寶寶更解釋不清了,苦著臉嘟著嘴笑。不是這意思啦——

不是這意思啦——那就是那意思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單飛就逗她玩兒。

你……寶寶急得就跺腳。

單飛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幾張百元鈔票,連同一張會員金卡一起遞到寶寶手里。

給我來半打啤酒,你喜歡要什么你自己隨便點。單飛輕輕拉著寶寶的耳朵,像對著話筒。演藝吧里嘈雜的打擊樂將他的聲音稀釋成隱隱約約。

寶寶來時間沙上班時間不長,不到一個星期,就碰到一個男人喝得酩酊大醉??粗呀浕揭巫拥紫氯サ哪莻€男人,寶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硬是一個人把他從地上連拖帶拽的弄出了時間沙,塞進了出租車。也是那天晚上,寶寶隨時掛在脖子上的玉佛掛墜被弄丟了,那天晚上之后,寶寶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原來是時間沙的???,知道了在這里大家都稱呼他為單哥。后來單哥又重新買了一個玉佛掛墜送給寶寶以示感謝。

單飛知道在這種夜場里上班的少爺和公主,是靠每天晚上給客人點酒、飲料、點心的提成來拿工資的,所以自那晚之后每次來時間沙,單飛都是叫寶寶來為他點酒。

啤酒蓋被嗑開,液體從發(fā)泄口狂涌而出。演藝臺上,熱鬧的表演也開始了。

喝酒,吸煙。煙霧朝著更明亮的舞臺匯集,隨著晃動的人影搖曳、徘徊、迷離。

酒精在體內膨脹、發(fā)酵、運轉。

他大口大口吞咽著從酒瓶口流出的液體,享受著啤酒里的氣泡穿越鼻腔,直沖頭頂?shù)目旄校窬`放的煙花。

好!臺上八個舞女,舞姿火辣。單飛使勁拍了一下巴掌大吼了一聲。他的這聲好,引來了周圍許多個人的目光。單飛盯著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那些大腿,舞臺上的燈光一會兒將它們變成綠色,一會兒變成紫色,一會兒變成紅色……他像是失控一樣,猛烈地敲打著桌子喝起彩來。

一曲舞畢,臺上的人在轉暗了的光線中退下臺去。走下舞臺的時候,其中兩個表演的舞女回頭看了單飛一眼,相互在竊竊著什么。單飛感到沖向頭頂?shù)木埔庠絹碓綕饬?,集成團,沉甸甸。他用手撐著額頭,緊閉著眼睛甩了一下頭。他覺得視覺所能及范圍,越來越縮小。不得不左右側過身子才能看見演藝廳里更大的空間。最終他把視線轉向離表演臺較遠的一個黯淡角落。那里有一小簇紅點在一張紅唇間一明一暗。單飛又閉了一下眼睛,努力將分散的影像重疊成一個。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半瓶啤酒,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一點紅,站起身來,扭頭朝門外走去。他確信自己能把車開回家。他踉蹌著朝出口走去??拷T口的一個角落有一陣騷動,單飛邊往外走邊順手將手里的酒瓶丟到了路過的一張桌子上。

程渺是凌晨2點鐘接到的電話。值班民警在電話里向他匯報說,時間沙演藝場有人醉酒鬧事,被附近的居民投訴,現(xiàn)在他們和救護車都已經趕到現(xiàn)場。程渺掛上電話,拿起警服和車鑰匙就沖進了夜幕里。等他趕到時間沙的時候,剛好看到那輛救護車絕塵而去的背影。手下的民警說,小混混們的斗毆,禍及了里面的一個公主,那女孩滿臉是血,看樣子傷得不輕。

說說吧,怎么回事???程渺坐在椅子上,看著蹲在自己跟前,已在局里跟他們的人混了個臉熟的幾個混混。

一個嘴角有一片淤血的混混陪著哭笑臉說:大哥,今兒晚上真是喝多了,您就網(wǎng)開一面……

那笑臉比哭還難看。

誰他媽的是你大哥?程渺一拍桌子一瞪眼。

程隊程隊,您消消氣,消消氣,這傻叉不會說話,您別理他。另一個衣服破成一縷一縷還沾著血的混混抬起頭來,也陪著一臉的笑。我們兄弟幾個今天喝得多了點,鬧著玩鬧急了,您大人大量,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少跟我玩嘴!又磕藥了吧!

沒沒沒,哪兒能呢!我們怎么能干那樣的壞事啊?

好!沒干最好!我馬上叫人來給你們檢查,如果查出來磕了的話……后果不用我說吧?

程隊,哎!程隊,別別別,您先別打電話,有什么事您直接問我們不就得了。

程渺吸著煙,翻看著混混們的幾頁口供。分藥不均,口舌進而引發(fā)斗毆。那個身上沾有血跡的混混,滿臉委屈的表情還在程渺的眼前浮現(xiàn)著。要不是這狗日的跟我亮刀子,我也不能下這么狠的手??!正好一哥們兒出門的時候放我身邊一個酒瓶……你說那女孩什么時候不好過來,偏就這時候躥過來了!

第二天單飛到辦公室就已經是九點多了。翻了幾頁放在桌上的財務帳單,怎么都是凈出不入?他喊了幾聲,把秘書叫進辦公室。

你等下問問看,那個迭卡賓館都已經營業(yè)半年了,怎么另一半的裝修款還沒有打進來?

老板你忘了,那賓館裝修過的地方到處出問題,人家不高興呢,都說了不搞好不付款了。

哦,這個死老張,叫他去處理的,多少天了?他人呢?他已經記不起很多事情了。

老板,你又忘記了?老張都失蹤快兩個月了。

單飛腦子這才有些清楚起來,思維慢慢把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連貫起來。

他給老張的權力很大,接到的單子都由他負責談價施工收款。老張來公司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直到他失蹤他才警惕起來,發(fā)現(xiàn)老張經手的工程漏洞非常多。他正準備好好理一理,發(fā)現(xiàn)這個人早就消失了。

聽到秘書關上門出去的聲音,單飛坐在老板椅上轉了個圈,面對著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瞇起了眼睛。

他松了松領帶,感覺到昨晚的酒精殘留在體內像干燥的海綿,哧哧地吸著體內水份。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猛喝,隔夜茶的餿味,夾雜著液體的滋潤,傳遍身體,罷了,他狠喘一口氣。

他拿起電話摁了呼叫鍵,把司機叫來,拉我去趟實驗小學。他想起來很久沒看到兒子了,兒子快要上中學了,今天去給他送點錢,順便也了解一下他最近在學校的情況。

兒子在校園里見到他之后表情漠然,除了回答是,沒有,還好之外,好像再沒有別的話可以說。單飛看著眼前又猛長了一頭的兒子,想拍拍他的肩膀,卻伸不出手去,立在他們父子之間那堵厚厚的高墻將他已經抬起來的手硬硬地擋了回去。單飛的胃里一陣翻騰,酒精的味道又泛到了咽喉處。他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想掩飾什么一樣,無力地揮了一下抬起來的手說:上課了,你回教室吧!

單飛脫下西裝搭在手臂上,慢慢走出學校大門來到自己的車跟前,一只手撐在車頂上,額頭有汗水流下來。黑色帕薩特的車身已經吸收了充分的陽光,摸上去很燙手了。他轉到車子的另一面拉開了司機的車門,你打車回公司吧,我自己開車。

單飛戴上墨鏡將車發(fā)動起來,車子拐上大路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兄弟,在哪兒廝混呢?中午一起吃飯!

半個小時后,單飛和程渺一起坐到了這家海鮮館。

怎么,看你這幅憔悴的樣子,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小敏折磨了?哎——你看你不再是小年輕了哎,悠著點不行么!畢竟不是飯菜,一定要天天吃的啊。單飛看著程渺布滿意血絲的雙眼和滿臉的疲態(tài),就逗他,夸張地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

靠!我還折騰個屁?。∧挠心切乃?,是幾個小混混盡他媽的給我惹事添麻煩!這次事情鬧大了,時間沙里的一個服務員被破酒瓶捅了,右邊眼珠子都被捅了出來。唉——那小女孩可憐的,才剛剛20歲呢。以后她再怎么弄?。∮锌囝^吃了,搞不好一輩子都跟著倒霉了。程渺夾起一條炸魚連肉帶刺的塞進嘴里就咀嚼起來。

好好的小女孩,怎么就要去那種地方上班,估計她這個父母肯定不擔責任,沒得好。

應該是吧?單飛突然情緒就低落了。他想到兒子。父母要是管得好,不可能會讓她去那種地方的。

就是,說不定又是個單親家庭,長輩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時間沙。想不通現(xiàn)在怎么會有如此多的單親家庭呢?

單飛抬頭盯著程渺油光光的嘴唇,昨晚的黑色晚禮、變幻的燈光、裸露的大腿、倒進嘴里的酒精還有那一點紅,飄飄忽忽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像霧像雨像風像夢里。

上午看兒子去了?你兒子現(xiàn)在怎么樣?

突然感覺他長高了很多,很多,但是……跟我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單飛放下筷子,胃里又一陣翻騰。

我說,你離婚也快十年了吧,也該再找個女人結婚了,當然,姑娘最好,還可以再生一個,不要放在老人身邊,再累也自己好好帶起來,這樣跟你感情就好了。陳渺近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邊說話邊吃,不耽誤往嘴里運輸食物。你說咱們上中學那會兒,就你個家伙懂事早,談戀愛早,怎么搞到現(xiàn)在就你落了單呢!

單飛的頭開始疼起來,像是有只猴子在腦瓜里折騰。算命瞎子給我算過命,說我晚年注定是孤單的,你說女人是不是都跟我有仇?。渴遣皇俏疑陷呑雍α撕芏嗯?,這輩子現(xiàn)報了。小孩子他媽,離婚后跟我就是個陌生人了,生怕讓人知道認識我就要大難臨頭似的。小園為了我,她能離家出走,最后卻能寧可吃以前她那個男朋友的回頭草,不再搭理我了。

還有不管家里人的反對,專門從黑龍江趕來陪我過年的思伊。最后突然人間蒸發(fā),跟我玩了個不告而別,這……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明白,我怎么了,沒有罵過她沒有打過她,究竟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啊。

最讓我憋屈的是小倩……

小倩?哪個?被截了腿的那個嗎?程渺點了一支煙。

你的記性被狗吃了啊,還能有哪一個?單飛的情緒有些激動嗓音高了起來。那天晚上我也沒喝酒啊,怎么車就翻了呢?怎么我跟車里的另外兩人都沒事,偏偏她傷了,還截了腿呢?唉——我現(xiàn)在都沒弄明白這些個問題。他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好像還能聞到那天夜里濃濃的汽油味。

你就別胡扯了好不!還聽什么算命瞎子,瞎子都看不見你長個什么模樣,還能知道你的命?下次你去問問算命瞎子,問問他你長個什么樣子的,是不是一只眼睛,兩張嘴巴的。你趕緊把自己日子過安穩(wěn)來好不好!還有,你能不能稍微收點心?你跟小園在一起,卻要讓她看見你收到小倩的短信,跟小倩在床上怎么又有阿香阿蓮來敲門,你是不是太亂了點?要誰誰也得跟你不告而別?。⌒值?,你現(xiàn)在是有自由不假,但也別撿著個杏就往筐里扔,好不好?程渺又對著魚肚下了筷子。

我怎么過安穩(wěn)?人家接受我不成問題,問題是我覺得合適的人家能接受我兒子嗎?我父母和兒子能接受人家嗎?

桌子上的手機來短消息了,程渺看了看手機,又斜了單飛一眼。

親親哥,在哪里呢?我想你了!單飛拿起手機,看看電話號碼,想不起來是誰。他把手機又放到了桌邊,腦子里走馬觀花似地播放著形形色色的女人。

夜色漸漸彌漫上來,時間沙的燈火依然變幻莫測,性感地挑逗著被它吞噬的男男女女。昨夜的暴力、血腥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單飛沒有換衣服,半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他看了一眼凌亂的地面,報紙、面包屑、快餐盒、還有兩雙用過的筷子……一個個面目猙獰、齜牙咧嘴地跟他對視著。他厭惡地轉過身子,拉過被子蒙住了頭。在被子的覆蓋下,單飛大睜著雙眼,他聽到了身下這張大床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冷笑,伴隨著冷笑的,還有若干個女人的呻吟、尖叫、對峙與撕咬。在這些女人中,有小園,有思伊,有小倩……有一些單飛還能記得她們的名字,有一些甚至從一開始單飛就不知道她們姓甚名誰。單飛抱住頭,捂住耳朵,一股怪異的味道鉆進了他的鼻子,那是混合了無數(shù)個女人體液的味道。單飛大吼一聲將被子從自己的臉上掀到臟兮兮的地下,他聽見房間里有嗡嗡的回聲反彈過來,接著一切又歸于死一般的沉寂。

窗外有汽車開過的聲音,明亮的大燈在夜色中一閃而過。

單飛跳下床,抄起一件外套,拼命地向門外沖去,隨著嘭的一聲振顫,所有的沉寂、所有的冷笑、所有的垃圾、所有的女人、所有的味道,都關在了這扇深褐色的大門里。

站在高臺子上的DJ戴著耳麥,將二分之一拍音樂的音量,控制在兩個人面對面喊話也只能光看到對方張嘴的分貝上。穿著黑色皮胸罩和皮短褲的領舞女郎,在一個大鐵籠子里,跟著音樂蛇一樣搖擺著她的身體。涂成血紅色指甲的雙手扭動著從自己的頭發(fā)滑到胸前,最后停留在兩腿之間。她抓住籠子中間的那根鋼管,將自己的身子圍成了360度。頭朝下的領舞女郎忽然被籠子外面一雙火辣辣的雙眼卷舔了過去。那雙眼睛噴著火,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胸前和裸露的大腿間不停地游走,眼睛的主人不管節(jié)拍,任意搖動著自己的身子。那雙眼睛記得籠子里的那張紅唇,還有在紅唇間的那一點一明一暗。

兩雙眼睛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緊緊對視著舞動了一會兒?;\子的門打開,里面的那股黑色旋風瞬間便刮到了眼睛的主人身上,紅紅的十指從自己的身上游移到了眼睛的主人身上。舞池里擁擠的人群,跟著音樂的節(jié)拍起伏搖擺,跟隨著DJ的引導舉手向天,黑壓壓的溺水之人在迷亂的燈光下找不到一個支點。DJ的雙手做手槍狀伸到胸前,帶領著池中搖搖晃晃的一群,跟著節(jié)奏,高亢、堅定的狂喊著,搖擺著。

黑色旋風和眼睛的主人已經扭動著身體合二為一,旋風的一條大腿也在狂熱的吶喊聲中夾到了眼睛的兩腿間,硬硬地抵在了她的大腿上。黑色旋風感到了眼睛的主人噴出來的灼熱酒氣。

包房外面的音樂依然震耳欲聾,緊貼在這間包房墻壁上的一對男女喊叫得酣暢淋漓。黑色的皮短褲滑落在腳面上,已盡失了在籠中的耀武揚威。

單飛坐到慢搖吧的一張椅子里,這次他沒有坐在演藝臺的邊上,而是選擇了一張靠墻的座位。剛剛在豹吧里咣咣的音樂聲還刺激著他的耳膜,一跳一跳的。腳底也像踩著棉花,依然感受得到舞池地板的搖晃。

慢搖吧里女孩子們的熱辣表演已經結束,現(xiàn)在在臺上的,是一個吹著薩克斯的男人。單飛聽不清他在吹什么,浮動在眼前的是那張迷亂的紅唇,手臂上的抓痕還在隱隱作痛。內褲濕漉漉、粘糊糊的,讓人很是不舒服。

一個小少爺跑了過來,殷勤地問他想要些什么。叫寶寶過來!單飛面無表情,挪動了一下屁股,希望能緩解一點褲子里粘糊的糾纏。

哪個寶寶?小少爺小心地問。

你們這里有幾個寶寶?單飛開始不耐煩起來。

昨天晚上剛有一個叫寶寶的被送去醫(yī)院了……不知道先生要找的是不是她?小少爺認出了這個經常坐在演藝臺邊的男人。

單飛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小少爺,他的目光讓小少爺站直了身體。

她為什么進醫(yī)院?

給客人送酒,不小心被打架的一個客人用酒瓶子插到眼睛了。小少爺?shù)目跉廨p描淡寫。

單飛的耳膜跳得越來越劇烈,腦子里咣咣的聲響震得他冷汗淋漓。他慢慢將頭埋到了雙腿間。

第二天早上,程渺被單飛的臉色嚇到了。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單飛這樣。

單飛一絲不掛的躺在那張大床上,被子躺在凌亂骯臟的地下,床單上還有一個人形的水漬,一看就是洗完澡直接上了床。他胡子拉碴,大睜著雙眼,滿臉淚水,胸前和大臂上有明顯的抓撓傷痕。要不是看到一直流下來的眼淚,程渺會以為躺在床上的是個死人。

程渺摸了摸他的頭,拍了拍他的臉。單飛,單飛,怎么回事這是?你可別嚇唬我?。?/p>

單飛聽到程渺的聲音,慢慢地轉過眼睛,緊緊地盯著程渺。半天,才用很慢很低的聲音說:我去醫(yī)院了……我見到她了……

你在醫(yī)院見到誰了?程渺心里一陣緊張。

單飛使勁閉上了眼睛,寶寶包著紗布的那張臉又浮現(xiàn)在他眼前,閉上眼睛還是看得到。

渺子,我害怕……程渺瞪著單飛愣在了床邊。我害怕寂靜,我害怕一個人呆著……在那樣的光線和氣氛里,我就可以看不到我自己了……程渺聽著躺在床上、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男人不停地自言自語,將手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夜色。

迷離的燈光。

時間沙里的重金屬音樂聲。

游離在黑暗和虛無光線下的那一張張烈焰紅唇。

麻醉在酒精和藥丸里的扭動、掙扎、尖叫、釋放……

那一晚,沒人看到遺失了主人的玉佛掛墜靜靜地躺在吧臺下面的地縫里,而它卻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將擺在面前的酒一杯一杯地倒進嘴里,看著他顯出幽幽的笑又發(fā)出嗚嗚的哭。他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跟不同的人對話。他好像感覺不到地板的震動,聽不到瘋狂的節(jié)奏,好像看不見他身邊那些趨于失控的男女。他只是很認真地喝著面前的那些酒,直到趴在吧臺上的酒水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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