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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通州農事詩及其生態(tài)意蘊初探

2019-02-21 17:49
四川文理學院學報 2019年4期
關鍵詞:元稹農事通州

席 蓬

(四川文理學院 巴文化研究院,四川 達州 635000)

元稹是中唐時期的重要詩人,他與白居易一起倡導的“新樂府運動”在中國古代詩歌史上影響深遠。白居易的《賣炭翁》歷來為世人傳唱,正因為它直接反映了底層人民的饑寒痛苦,容易引起下層民眾的情感共鳴。元稹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早年有治世之心,但他一生宦海浮沉,幾遭貶謫。唐憲宗元和十年至元和十四年,元稹流寓通州雖讓他暫時的遠離朝廷,但生產力水平低下的農村生活經歷給了他痛苦煎熬的情感體驗,這在元稹的創(chuàng)作中體現得淋漓盡致,重要表現之一即是農事詩文的創(chuàng)作,詩中表現出詩人對民生疾苦的深切關注。本文即以元稹流寓通州四年間的文學作品為依托,以當時通州地區(qū)農事環(huán)境為背景,對當時通州的農事生產活動、生存狀態(tài)、民風習俗、生態(tài)意蘊等作初步探討。

一、對巴域陌生環(huán)境的疏離恐懼感

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年)正月,元稹奉詔還京,一時躊躇滿志。好夢不長,三月,元稹又身遭貶謫,遠貶通州。《灃西別樂天博載樊宗憲李景信兩秀才……三月三十日相餞送》詩云:“今朝相送自同游,酒語詩情替別愁。忽到灃西總回去,一身騎馬向通州?!保?]前往通州的路途難行,元稹在《酬樂天雨后見憶》中寫道:“雨滑危梁性命愁,差池一步一生休。黃泉便是通州路,漸入深泥漸到州?!保?]265到貶謫地后,元稹臨宿的江館空寂無人,泥濘滿地的路上,老虎的腳印清晰可辨,可見其當年的通州極為荒涼偏僻。《見樂天詩》便傳達了這樣的客觀認識:“通州到日日平西,江館無人虎印泥。忽向破檐殘漏處,見君詩在柱心題?!保?]257貶謫通州,詩人倍感前途堪憂,極度陌生的謫居環(huán)境,令詩人有些無所適從。元稹在《敘詩寄樂天書》中,他向好友白居易論及通州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通之地,濕墊卑褊,人土稀少,近荒札,死亡過半,邑無吏,市無貨,百姓茹草木,刺史以下,計粒而食。大有虎貘虵虺之患,小有蟆蚋浮塵蜘蛛蛒蜂之類,皆能鉆嚙肌膚,使人瘡痏。夏多陰霪,秋為痢瘧,地無醫(yī)巫藥石,萬里病者,有百死一生之慮?!比纭断x豸詩七首》(并序)云:“又數年,司馬通州郡。通之地,業(yè)穢卑褊,烝瘴陰郁,焰為蟲蛇,備有辛螫,蛇之毒百,而鼻褰者尤之。蟲之輩亦百,而虻、蟆、浮塵、蜘蛛、蟻子、蛒蜂之類,最甚害人。其土民具能攻其所毒,亦往往合于方藉,不知者,遭毒輒死?!保?]44元稹被放逐,不僅飽受棄置暇荒的精神折磨,也要時刻面臨艱難窘迫的生存環(huán)境,陌生的生活環(huán)境令人惶恐,他幾乎時刻與危險相伴,稍有疏失便一命嗚呼。憂戚之余,元稹專門賦詩以記,具錄毒害之蟲的詳細形貌與特征,以便醫(yī)者與生者?!栋蜕摺吩娭杏小鞍椭甙兕?,其最鼻褰蛇”“巴山晝昏黑,妖霧毒濛濛”,《蛒蜂》詩中有“巴蛇蟠窟穴,穴下有巢蜂……微遭斷手足,厚毒破心胸”。《蜘蛛》詩中也有“蜘蛛天下足,巴蜀就中多”。[2]45-47《蟲豸詩七首》中所載通州百姓的生存環(huán)境十分惡劣,巴蛇、蛒蜂、蜘蛛、蟻子、蟆子、浮塵子、虻七種蟲害遍地肆虐,元稹逐一觀察其生活習性并予以細致描寫,面對這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人不得其宜,而之鳥獸蟲魚之所宜,非蟲魚鳥獸之罪也”其詩在理解之余多哀婉嘆惜之意,新奇之外多懷憂懼之情,詩人為此大發(fā)感慨:“夫何以仆之命不厚也如此!”。元稹流寓通州創(chuàng)作的詩歌有180多篇,其中與白居易往來唱和的詩歌達80多首,因此寓居通州的痛苦感受,也多見于他寄贈朋友的詩歌中?!冻陿诽旒纳隆分小扒锩┨幪幜髋隘?夜鳥聲聲哭瘴云 ”[2]271就描寫了在煙瘴之地毒蟲肆虐癤疾侵擾的痛苦折磨;《別李十一五絕》詩中“為我遠來休悵望,折君災難是通州”“別后料添新夢寐,虎驚蛇伏是通州”。[2]246兩句,更表達出他寓居通州時期的惆悵絕望與無所依托,詩人認為,只要見識過通州潮熱陰濕的生存環(huán)境,謫居它地或許是可以接受的,再回首或許也會因此而膽顫心驚頻添噩夢;《酬東川李相公十六韻》詩中“臘月巴地雨,瘴江愁浪翻”一句,更以時令變化突顯出詩人身在巴域時內心遭受的巨大痛苦。

二、對巴域農事活動及民風民俗的如實記錄

《臺中鞫獄,憶開元觀舊事,呈損之,兼贈周兄》“二月除御史,三月使巴蠻。蠻民詀諵訴,嚙指明痛癏。憐蠻不解語,為發(fā)昏帥奸?!蔽鳚h時有文翁化蜀,中唐時有元稹化巴。元稹作為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傳統士大夫,縱使貶置閑職,元稹到通州司馬任上后,仍致力于替民申冤、興教除弊、發(fā)展生產、移風易俗等事情,自覺地改變當時農村地區(qū)的不良風氣。

1.通州的農事自然環(huán)境夏季炎熱多雨,全年潮濕多霧瘴,毒蟲鳥獸遍及境內,且常有疫情。元和十年,元稹司馬通州任后即染瘴,八月份聞聽白居易被貶為江州司馬,元稹在此后所作的《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詩中自注云:“此后每聯之內,半述巴蜀土風,半述江鄉(xiāng)物產?!逼湓娫疲骸坝暾粝x沸渭,浪涌怪睢盱。索綆飄蚊蚋,蓬麻甃舳艫。短檐苫稻草,微俸封漁租。泥浦喧撈蛤,荒郊險斗貙。鯨吞近溟漲,猿鬧接黔巫。芒屩泅牛婦,丫頭蕩槳夫。酢醅荷裹賣,醨酒水淋沽。舞態(tài)翻鴝鵒,歌詞咽鷓鴣。夷音啼似笑,蠻語謎相呼。江郭船添店,山城木豎郛。吠聲沙市犬,爭食墓林烏……楚風輕似蜀,巴地濕如吳。氣濁星難見,州斜日易晡。通宵但云霧,未酉即桑榆。瘴窟蛇休蟄,炎溪暑不徂。倀魂陰叫嘯,鵩貌晝踟躕。鄉(xiāng)里家藏蠱,官曹世乏儒。斂緡偷印信,傳箭作符繻。椎髻拋巾幗,镩刀代轆轤。當心鞙銅鼓,背弝射桑弧?!保?]156通州當時的農事環(huán)境,古樸荒涼。從語言環(huán)境看,夷音蠻語與官話相去甚遠,說明此地民眾或與少數民族雜居并處,多用方言俗語,語言尚未與外界充分交流,上古音保存的較為完整,生活環(huán)境較為封閉,“通之人莫可與言詩者”,元稹覺得他們的語言有時候像是哭有時候像是在笑,對他們的語言聽得似懂非懂,被貶謫之人與巴域語言環(huán)境之間的矛盾,反映出當時通州民眾的整體受教育水平還較低,遠離王化之地,尚需教化;從氣候環(huán)境看,通州地區(qū)終年潮濕多雨,難見太陽,夏季高溫炎熱,冬季濕冷刺骨,終年云遮霧罩,瘴氣濛濛,蟲聲鼎沸,野獸橫行;從居住環(huán)境看,荒郊之地甚多,星疏月淡,雞犬之聲相聞,農民大多結茅草房居住或依水宿于漁船;從農事活動看,此地是山城,村民多穿草鞋,田間勞作之余似有歌舞銅鼓相伴,因地濕多木且猛獸橫行,巴民就地取材,擅用木弓,突出農事活動中善于田獵的特點。巴域的環(huán)境、語言、民居、物產在詩人的筆下一一呈現,勾勒出一幅古樸落后卻富有生機的南方農村生活畫卷。

2.通州的農事生態(tài)環(huán)境極為惡劣,域內多種植冬小麥,以畬田為主,生產手段極其落后。在前文所引《敘詩寄樂天書》中,元稹對通州農事環(huán)境作了仔細觀察,此后又作《酬樂天得微之詩知通州事因成四首》,詳細敘述通州惡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首先,農居環(huán)境簡陋,農民大都居于高處,且猛獸橫行,令人最為忌憚的是山間田頭的白虎和兩頭蛇?!懊╅芪萆嶂窕h州,虎怕偏蹄蛇兩頭”(其一),注云:“通州元和二年偏蹄虎害人,比之白額。兩頭蛇處處皆有之也?!薄捌降夭艖豁曈啵w欄都大似巢居。”(其二)自注云:“巴人多在山坡架木為居,自號閣欄頭也。”如此,則盡可能減少猛獸害蟲侵襲,后句“沙含水弩多傷骨”(其二)或也與防止猛獸蟲害有關;其次,當時巴民農事活動中,生產力水平比較低,生產手段極其落后?!疤镅霎尩渡儆门!保ㄆ湟唬ⅰ笆芯疅o錢論尺丈,田疇付火罷耘鋤?!保ㄆ涠#?]271-272西南地區(qū)關于畬田的文獻記載,常璩所撰的《華陽國志》早有記載。畬田是一種比較原始的耕種方式,它主要是將田地的草木燒成灰,并以灰為肥。畬田進入人們的視野,離不開唐代流寓或官宦于秦巴地區(qū)的文人墨客,他們在貶謫后對農事的關注甚于以往。再者,唐時元稹出知通州(今達州),他筆下的巴人畬田是“田仰畬刀少用?!?,刀耕火種的原始生產方式,并不如農業(yè)生產中“二牛抬杠”式那么方便,田地土壤所吸收的肥料也多從草灰而來,因此雨量不充沛的時節(jié)收成往往很稀薄,整體而言,當時通州地區(qū)的農事生產還停留在這種比較落后的生產方式上。秦巴地區(qū)畬田主要是根據氣候條件種植小麥,元稹詩云:“巴童指點笑吟詩,畬余宿麥黃山腹?!保?]257宿麥即指秋種春收的冬小麥。

不惟如此,元和十三年十一月,時任通州刺史的李進賢離任,元稹有了代職理政的機會。十一月十日,元稹作《告畬三陽神文》,文云:“我貳茲邑,星歲三卒……我非常秩,繼我者誰?”元稹的文章中,對當時貪官污吏橫行霸道魚肉百姓的現狀表示憤恨不平,對農事生產遭遇匪患兵亂表現真切的關心,面對農民饑饉不飽,人口銳減的現實困境,他希望國家和朝廷能夠少起戰(zhàn)事少用兵,心念百姓安危,給民眾以穩(wěn)定的農事環(huán)境。其《告畬三陽神文》云:

“政式不虔,人用不謐。奪富撓豪,軋窮役疾。弱者逋播,悍者憤勃。饑饉因仍,盜賊倉卒。閭落焚燔,城市剽拂。百姓遂空,萬不存一……豺虎號噪,麋鹿幽噎。厲鬼癉人,貪吏殄物?!保?]713

《告畬竹山神文》云:

“熟視民病,飽聞政失……功不甚農,虛不勝實。乃勸居人,大課芟铚……今天子斬叛之明年,通民畢賦。用其閑馀,夾津而南開山三十里,為來年農種張本。自十月季旬周甲癸而功半就……為山輸力為民豐食?!保?]714

代理通州刺史后,元稹“乃勸州人,大課芟荑”,割刈田間雜草,改善田地管理,用好沃土良田。同時,他號召農民墾荒擴地,并督導農事生產,著力減輕農民負擔。因此,清朝嘉慶《達縣志》中稱:“通州以元稹聞名”,可見其貢獻。

巴人重鬼尚巫,民間迷信祭祀之風盛行。元稹《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詩中有“獷俗誠堪憚,妖神甚可虞。欲令仁漸及,已被瘧潛圖”之語,元稹眼中的巴人,民風粗獷率直,原始迷信怪力亂神始終存在,甚至令人心憂,元稹清醒地認識了民眾中存在的這一問題,并致力于通州地區(qū)土著巴民的思想改造?!短藉居钣洝吩疲骸鞍腿酥L俗皆重田神”,正因為通州地區(qū)非常重視農田生產,農民要祈禱風調雨順,因此修廟宇塑神像重祭祀的情形非常普遍。通州的“黃龍寺”“會仙橋”,正是這種農耕文化的反映。元稹代理州務后,先后以“清酒庶羞”祭祀三陽神、竹山神,祈求神靈保佑田農人丁興旺,豐衣足食?!陡娈屓柹裎摹分兴砻髯约褐卣o律、查勘吏治、興除弊端、順應發(fā)展的決心,并祈求神靈庇佑,風調雨順,文云:

“教則人功,理有陰騭。農勸事時,賞信罰必。市無欺奪,吏不侵軼。非神敢煩,在我有術。雷蟄雨枯,蒸頑曝郁。導祥百來,呵厲四逸。非我敢知,有神斯吉。惟我惟神,各恤其恤?!?/p>

3.通州乃至巴域的農事環(huán)境,桑蠶、棉麻等作物品類歷史悠久,且民風淳樸,通州地區(qū)農事生產自給自足,并多有美味?!懊⒙那雠D,丫頭蕩槳夫。”履,就是指草鞋,說明當時的農民極有可能是穿著草鞋從事農業(yè)生產。據《華陽國志·巴志》記載,巴地“土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蠶、棉麻等農事作物一直在通州地區(qū)都有傳承。元稹在《酬樂天得稹所寄苧絲布白輕庸,制成衣服,以詩報之》中記元稹得好友簟席相送之事,簟席不僅是生活在巴域濕熱之地的生活必需品,也喻示著二人的君子之交。元稹也將一段通州生產的絲綢與面料寄給了白居易,其詩云:“湓城萬里隔巴庸,纻薄綈輕共一封”。[2]270元稹在《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也記錄了通州的生活民俗:“膳減思調鼎,行稀恐蠹樞。雜莼多剖鱔,和黍半蒸菰。綠粽新菱實,金丸小木奴。芋羹真暫淡,飀炙漫涂蘇。炰鱉那勝羜,烹鯄只似鱸。楚風輕似蜀,巴地濕如吳。氣濁星難見,州斜日易晡。通宵但云霧,未酉即桑榆?!保?]156竹鼠、竹筍、綠粽、巴橘以及州河的團魚(鱉)、鯄魚等等都深受巴域土著民喜愛。

三、對巴域民生疾苦的深切同情

流寓通州期間,元稹始終有一種自哀自憐的情緒?!渡吓d元權尚書啟》中“自憐才命俱困,恐不能復脫于通”的悲觀絕望,便正是這種心態(tài)的體現。但是,元稹對農業(yè)問題的關心卻是一以貫之的。制舉時所作《對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策》,即論述了“安史之亂”以來唐王朝面臨的艱難時局和農業(yè)問題?!氨d以來,至今為梗。兵興則戶減,戶減則地荒,地荒則賦重,賦重則人貧”;[2]383-384制策中談及受戰(zhàn)亂影響造成的農業(yè)人口銳減、農村土地荒蕪、農民賦稅加重等問題,同時,“惰游之戶歲增,而耕桑之賦愈重”,游手好閑好吃懶做之輩逐年增多,又會造成新的賦稅問題,進而影響農桑發(fā)展?!皣冶d以來,天下之人,慘怛悲愁,五十年矣。自陛下陟位之后,戴白之老,莫不泣血而話開元之政,臣恐此輩不及見陛下功成理定之化,而先飲恨于窮泉。”[2]387試想,天下之人尚且要受此錐心之痛,何況普通的農民。比起孟子的仁政思想,“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于道路矣”,元稹雖也繼承和發(fā)揚了“民為貴”的思想,但“戴白之老,莫不泣血而話開元之政”的現實卻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百姓渴望開元時期安定富足的生活,元稹的肺腑之言,飽含愛國熱忱。因此,元稹對農桑發(fā)展的建議是:“薄農桑之征,興耕戰(zhàn)之術。”元和十二年,元稹看到劉猛、李馀所作的數十首古樂府詩,于是選而和之,于是有了《樂府古題》十九首。元稹在《樂府古題序》寫道,“自風雅至于樂流,莫非諷興當時之事,以貽后代之人。沿襲古題,唱和重復,于文或有短長,于義咸為贅剩。尚不如寓意古題,刺美見事”。也就是說,樂府詩無論題目新舊,句式長短,其旨當歸于針砭社會現實,反映時事興衰,元稹流寓通州期間創(chuàng)作的《夫遠征》、《織婦詞》、《田家詞》就是集中反映民生疾苦的優(yōu)秀詩篇。

《夫遠征》“送夫之婦又行哭,哭聲送死非送行。夫遠征,遠征不必戍長城,出門便不知死生?!保?]397面對征戍離別之苦,農婦不僅要忍受身體心靈的煎熬,而且送別之際擔憂別后再無相見之日,生人作死別,詩人憫農之意盡顯筆端,憤懣之言激蕩而出,哀憫之情感人肺腑?!犊棆D詞》是元稹在元和十二年所作的另一首新樂府詩,它雖以江陵為背景,卻也詠嘆了織婦身受奴役剝削的痛苦。首句開宗明義:“織婦何太忙,蠶經三臥行欲老。蠶神女圣早成絲,今年絲稅抽征早。”,織婦非常忙碌只是因為征稅更早了,究其原由,并非官人橫征暴斂為非作歹,而是國家去年又起刀兵,再興戰(zhàn)事,“早征非是官人惡,去歲官家事戎索。征人戰(zhàn)苦束刀瘡,主將勛高換羅幕?!保?]297前方戰(zhàn)事吃緊,戰(zhàn)事環(huán)境艱苦,織婦雖然非常辛勞,但卻祈禱蠶神保佑蠶兒早點出絲,絲織品一方面可以供傷兵包扎傷口,另一方面也制成絲羅帳幕,賞賜給軍功顯赫的將軍?!翱棆D”虔誠地敬奉神靈,辛勞繅絲且毫無怨言,表現出了中國古代農家婦女辛勤善良、隱忍犧牲的勞動精神。但是,織婦的艱難與辛酸,是以貽誤消耗大好青春時光為代價,其詩云:“繅絲織帛猶努力,變緝撩機苦難織。東家頭白雙女兒,為解挑紋嫁不得。”在絲織品上挑出花紋是難得的技藝,一名成熟的技工往往要犧牲更多時間精力,東鄰家女兒們甚至犧牲了愛情與幸福,個中辛酸實難為外人道?!伴芮把U裊游絲上,上有蜘蛛巧來往。羨他蟲豸解緣天,能向虛空織羅網?!贝撕笤娙擞謴目棆D閑時入手,面對窗牖,織婦傾慕的對象竟然是檐前結網的蜘蛛。將動物與人作對比,織婦無疑面對著沉重的社會現實,身不由己,似乎已然生活在一張網中。蜘蛛吐絲結網則出于天性,既無戰(zhàn)事吃緊催逼之苦,也無虛擲時光空耗青春之憂,蟲貴人賤,高下立判?!短锛以~》反映藩鎮(zhèn)割據兵連禍結的社會背景下,農民艱苦的農事環(huán)境和所遭受的心酸與苦難。其詩云:“牛咤咤,田確確。旱塊敲牛蹄趵趵,種得官倉珠顆谷。六十年來兵簇簇,月月食糧車轆轆。一日官軍收海服,驅牛駕車食牛肉。歸來收得牛兩角,重鑄鋤犁作斤劚。姑舂婦擔去輸官,輸官不足歸賣屋。愿官早勝仇早覆,農死有兒牛有犢。誓不遣官軍糧不足?!保?]298“牛咤咤、田確確、蹄趵趵”三組疊詞突出了農人耕作時艱難、忙碌、急促的情狀,全詩以農民自述的口吻、用白描的手法敘事,表現出戰(zhàn)事不斷糧食供應不及的情況下,官軍食糧吃肉的殘忍局面?!皻w來攸得牛兩角,重鑄鋤犁作斤劚”,農民失去耕牛,生活卻依然需要過下去,“農死有兒牛有犢,誓不遣官軍糧不足?!碧镛r在痛苦呻吟之余、血淚控訴之外,依然希望官家軍隊能夠早點取勝。上述農事詩以戰(zhàn)事征戍、家庭織婦、田間勞作為表現對象,反映出中唐社會面臨的嚴重危機、農民從事生產的艱難環(huán)境與貧民勞動之艱辛苦痛,詩中也寄寓了詩人對民生疾苦的同情及對唐王朝統治的擔憂。[3]

四、元稹通州農事詩文的生態(tài)意蘊

元稹在通州農事活動主要是依靠百姓的勞動進行土地改造,與此同時,還需充分尊重自然社會和農業(yè)發(fā)展的規(guī)律,形成勞動者、勞動技術與自然的有機統一,他所創(chuàng)作的農事詩則以突出此類活動、滿足生活需求為主旨。元稹流寓通州期間的農事詩創(chuàng)作,是在近四年時間的不斷嘗試和摸索中對巴域農事活動、生產方式、物質條件、自然環(huán)境的如實記載,《告畬竹山神文》等文學創(chuàng)作更是寄寓著農事生產與自然環(huán)境達成互惠的生態(tài)理念,反映出詩人以先覺者的態(tài)度嘗試改造巴域生存環(huán)境,促使自然秩序與巴域民間傳統相適應。

1.順天應時的自然觀

古代的巴人聚落,大多選擇在三面環(huán)水,陰陽交匯的風水寶地,鄰水而居也成為他們的生態(tài)選擇之一。通州司馬任上,元稹號召州人,割草開荒,大興水利,改造生存環(huán)境,以利于通州百姓的生存與發(fā)展。“通民畢賦,用其閑余,夾津而南,開山三十里,為來年農種張本”。盡管生產力水平相對低下,元稹勸課農桑,從未違背自然規(guī)律,順天時,應民意,對自然規(guī)律的把握和運用,也使巴域農事活動(如耕作與播種等)具有顯著的季節(jié)性。同時,元稹采用必要的獎勵與懲處措施,“簡用江津,農勸事時賞信罰必,市無欺奪,吏不侵軼”,也為農事活動的順利進行提供了保障。

2.自給自足的生產觀

元稹提倡重農活商的治州理念,“乃勸州人,大課芟荑”,州人通過勞動,基本上實現和滿足了生活基本需求。從文獻資料中看,當時通州地區(qū)屬于山城,加之巴山渠水多夜雨的氣候特征,通州地區(qū)的農事生產活動具有間歇性頻繁、勞動工具簡陋、勞動效率低下以及環(huán)境封閉自守的特點。年復一年的農事勞動,無論是采集、狩獵、漁獵、桑麻還是祭祀,“取之有節(jié)、用之有度”的生產理念已逐漸影響了通州民眾。

3.信神尚鬼的迷信觀

從先秦時期開始,農事活動即與祭祀相連。在農事活動中,對氣候、時令、季節(jié)的把握之外,祈求豐年、避免災禍的心愿,讓農事活動不再僅僅停留于播種和收割。秦巴地區(qū)原本重鬼尚巫,占卜、敬神與祭祀活動則直接以收獲糧食和獵物為動機,元稹所撰,《告畬三陽神文》《告畬竹山神文》中進一步體現了天人合一思想的影響,從而激發(fā)州民對自然和土地的尊重和愛護,于是祈求人畜平安、五谷豐登的農耕祭祀活動,也成為巴域農事生產活動的文化內涵之一。

4.潮濕多雨的生境觀

唐代的通州地區(qū),“濕墊卑編,人土稀少”,自然環(huán)境惡劣,地形地貌以山城為主,草深林密,州人開荒種地也只能依形就勢。受自然環(huán)境影響,潮濕多雨的天氣,雖然為巴域農作物的多樣化提供了便利條件,但也往往需要百姓面對地質災害、交通狀況、洪水危機、昆蟲猛獸等災害,因此,當百姓飽受災害之苦的時候,元稹的詩文中反映出想要戰(zhàn)勝自然的強烈愿望,也說明他在流寓通州期間依然保持治世之心和愛民之意。

結 語

元稹流寓通州近四年期間創(chuàng)作的農事詩,對通州的農事活動、生產環(huán)境、巴域風俗、生存困境等方面都有著細致入微的觀察和描寫,詩記農事之苦,筆抒憫農之情。他任職司馬雖大多數時候是閑職,卻廣泛接觸社會,關注農村現實。“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2]358遠離朝廷生活又在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下身患重病,其艱難處境可想而知,但整體而言,元稹在困頓中不忘濟世情懷,感物之余直抒胸臆,正是這些富有巴域特色的農事詩,讓元稹當時的困頓生活顯得更富有生活氣息。他骨子里依然關心國計民生,憂心農事,撫今追昔,哀婉之音便常見諸筆端。元稹在通州所創(chuàng)作的《敘詩寄樂天書》《連昌宮詞》都提及早年目睹種種國家亂象的心痛與余震,他所繼承的儒家思想中“勿奪農時、重視農耕”的文化傳統,極大地豐富了現實主義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的發(fā)展。元和十二年左右,他創(chuàng)作了《樂府古題序》,進一步傳承和發(fā)揚了杜甫《兵車行》《麗人行》等詩篇的現實主義優(yōu)良傳統。元稹寓居通州近四年的時間中,身體力行關注巴地民生疾苦的創(chuàng)作,也正體現了元稹寓居通州期間農事詩文的風格及其作品的生態(tài)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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