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雷 (浙江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 金華 321004)

拉馬克(Jean-Baptiste Lamarck， 1744—1829)是生物進化論的奠基人，他在《動物學哲學》等著作中提出的進化思想對達爾文的自然選擇學說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2019年是拉馬克逝世190周年，也是其《動物學哲學》一書發(fā)表210周年，特撰文以紀之。

1 拉馬克的生平

1744年8月1日，拉馬克出生于法國北部畢伽底(Bazentin)，是11個兄弟當中最年幼的一個。拉馬克曾在軍中服役多年，后因病退役。他先是在巴黎一銀行供職，后轉(zhuǎn)而學醫(yī)，四年的學習為其日后的研究奠定了自然科學基礎，不過他并沒有獲得學位。

拉馬克從軍時即對植物學產(chǎn)生興趣，學醫(yī)后對此更加關注。他結識了著名博物學家布封、植物學家朱西厄和哲學家盧梭，他們常結伴采集植物，而盧梭的哲學思想對拉馬克也產(chǎn)生了影響。1779年，拉馬克當選為法蘭西科學院院士。

1781年，拉馬克以皇家植物學家名義與布封的兒子一起出國考察植物園和博物館，在歐洲各地采集植物標本。1789年，拉馬克正式擔任皇家植物園標本室主任。法國大革命爆發(fā)后，皇家植物園升級為皇家自然博物館，調(diào)整后的自然博物館設有多個研究部門，拉馬克放棄自己擅長的植物學，轉(zhuǎn)而研究低等動物。在動植物分類學的研究中，拉馬克對于生物進化問題進行了深入思考。

拉馬克總共育有7個子女。晚年的拉馬克雙目失明，在生命的最后十年，靠著女兒的幫助，他完成了部分著作。1829年12月8日，拉馬克在巴黎與世長辭，享年85歲，他的遺骸被埋葬在蒙巴納斯的公墓。

2 拉馬克的主要著作

2.1 植物學著作 拉馬克的第一部關于植物學的著作是與瑞士植物學家奧古斯丁·坎多爾合著的《法國植物志》。該書共三卷，1778年出版第一版，簡明扼要介紹了法國的植物，并附有鑒定這些植物的技術方法。拉馬克在書中創(chuàng)制的“二叉分枝”法，得到了其他植物學家和達爾文的應用。1782—1791年，他受邀參與編寫《植物學辭典》，對2 000個屬的植物進行了描述，這是法國百科全書的一部分。另外，拉馬克還編寫了一部《植物圖鑒》，包含900余幅彩色插圖。1803年起，拉馬克與同事米爾貝合著《植物的自然史》。

2.2 動物學方面的著作 在1801年完成的《無脊椎動物分類志》中，他將動物分為脊椎動物和無脊椎動物。他將無脊椎動物分為七類。并在此書中提出了關于進化的思想“soft inheritance”，即后來所指的獲得性遺傳。在此基礎上，拉馬克花了七年時間(1815—1822)編撰完成七卷本《無脊椎動物的自然史》，《動物學哲學》日譯本的譯者小泉丹評價道，該書“在動物學上造成一個金字塔，遺于后世”[1]。

《動物學哲學》是拉馬克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1809年分為上下兩冊出版，這一年，英國博物學家、《物種起源》的作者達爾文出生。拉馬克曾將《動物學哲學》呈遞給當時的法國統(tǒng)治者拿破侖，但沒有得到對方的重視。該書共分為三編，關于生物進化的學說主要集中在第一編中。在該書中，拉馬克將動物分為十四綱，其中甲殼綱、蜘蛛綱、環(huán)蟲綱等都是他首次創(chuàng)立的，為無脊椎動物分類學奠定了堅實基礎。他在該書中開始使用動物系統(tǒng)圖，被后人尊為生物譜系學的奠基人。拉馬克逝世時，第一版尚未售罄。1873年，書前加了馬丁(Ch. Martins)撰寫的關于拉馬克生平和學術思想的介紹，再次在巴黎刊行。

2.3 地質(zhì)與氣象學著作 拉馬克對地質(zhì)學和氣象觀測也非常感興趣，并親身實踐，開展了大量氣象觀測研究。1801年出版了《地質(zhì)水文學》，用外界環(huán)境因素解釋地球表面變化，并在該書中使用了Biologie來表示生物學。盡管拉馬克不是唯一最早使用這一術語的科學家，但由于拉馬克的影響力，有人認為就是拉馬克創(chuàng)立了這一術語。1799—1810年，拉馬克在友人資助下，每年出版一期《氣象年鑒》，預測一年的天氣變化，為人們的生產(chǎn)生活提供參考。

3 拉馬克的生物進化思想

拉馬克最初是在《無脊椎動物分類志》中提出了進化的思想，后來在《動物學哲學》中做了系統(tǒng)闡述。他認為，生物是進化的，而且進化是有方向的，即從低等到高等，從簡單到復雜，即便是人類也是生物進化的產(chǎn)物。他還給出了一幅動物進化的序列圖。他堅持均變論，反對災變論，強調(diào)地球的悠久歷史和進化的漸進性。他尤其強調(diào)了環(huán)境在生物進化過程中的關鍵性作用。

拉馬克在《動物學哲學》中指出： 生物的結構體制是從簡單到復雜遞進的，并由此提出了一個動物學原理：“由于環(huán)境和獲得的習性的影響，動物的結構體制在其復雜性的累進中，會在動物序列的任何一處出現(xiàn)異常變化[2]?！痹谶@里，拉馬克肯定了環(huán)境和習性對動物進化的影響，提出了兩個自然法則，即“用進廢退”和“獲得性遺傳”[2]。為了對其觀點進行說明，拉馬克給出了大量例子，包括廣為人知的長頸鹿。

關于拉馬克的生物進化學說，仍然存在一些誤解。首先，他雖然強調(diào)了環(huán)境對生物進化的重要影響，但他并不認為環(huán)境可以直接引起生物體結構的變化。他認為當環(huán)境發(fā)生明顯變化以后，動物的生活習性或行為會隨之發(fā)生變化，從而對生物體的外形或結構產(chǎn)生影響，即環(huán)境是間接起作用的。其次，拉馬克也沒有認為動物自身“想要”改變自己來應對環(huán)境變化。拉馬克的原著中使用了“besoin”一詞，指的是“需要”，即由于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動物需要作出改變，而不是說動物主觀上想要發(fā)生改變。產(chǎn)生這一誤解的原因，可能是英譯者將“besoin”譯成了“need”[2]。

當然，我們也應該認識到拉馬克的進化學說具有局限性。他的思想主要還是停留在假設階段，缺乏足夠的證據(jù)，對于物種的起源、遺傳和變異的機制，他也沒有給出科學的解釋。這主要是受到當時科學發(fā)展水平的限制。

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樣：“可是我們不應該忽視，在拉馬克時代，科學還遠沒有掌握充分的材料，以便能夠?qū)ξ锓N起源的問題作出并非預測的即所謂預言式的答案[3]?！?/p>

4 結語

拉馬克是杰出的博物學家，在生物分類和生物進化等領域都作出了突出貢獻。是第一個提出比較完整的生物進化理論的科學家，他肯定了生物的變異和進化，認為進化具有方向性，環(huán)境對生物進化具有關鍵作用，這些思想對于達爾文自然選擇學說以及后來的進化理論都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也對拉馬克的貢獻進行了充分肯定[4]。

拉馬克的進化學說并沒有得到他同時代的認可，遭到了居維葉等學術權威的激烈反對，連同他的《動物學哲學》也沒有在他有生之年得到重視。直到達爾文發(fā)表了《物種起源》，提出了自然選擇學說以后，人們才逐漸認識到拉馬克及其學說的重要意義。1909年，英國人紀念《物種起源》發(fā)表50周年的時候，法國人也舉辦了紀念拉馬克誕辰165周年的活動，并在他生前工作過的巴黎植物園為其建造了銅像。后人也以各種方式紀念拉馬克。

有很多生物以拉馬克命名，如拉馬克月見草(Oenotheralamarckiana)、拉馬克寶螺(Erosarialamarckii)等。1933年，中國北平研究院與中法教育基金委員會共同出資建了一棟三層科研用房，并命名為陸謨克堂，以紀念拉馬克。

在拉馬克之后，有拉馬克主義，后來又有了新拉馬克主義。隨著表觀遺傳學的發(fā)展，拉馬克及其進化學說又一次受到了關注。盡管由于時代的限制，拉馬克的學說并不完善，但其學術思想仍然值得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