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雷 陳曦 李亮
我一向認為一部作品在讀完以后,如果能讓讀者忍不住去思考一些問題,才是真正的好作品。
《你好,缺席者》一開始,讀者就能明確地感受到沉重壓抑的氣氛,不自覺地被牽引著去尋找那位閃著熒光、隱藏在電腦里的對話者。
小說就是在這樣的對話中,以回憶的方式,逐步展開故事情節(jié),并展示了一個敏感少年的內(nèi)心世界。
面對這樣的內(nèi)心世界,面對這樣的沉重與壓抑,讀者不禁要問,作為監(jiān)護人的家長以及教育者是否了解?或者無論了解不了解,他們又在哪里?
也正是由于有了貫穿全篇的沉重與壓抑氣氛,以及之前的鋪墊,對于對話者的結(jié)局,有經(jīng)驗的讀者顯然早已有了心理上的預期,然而結(jié)尾卻仍然給讀者以強烈的震撼,我想這也是作品的點題所在。
這樣的震撼不僅來自主人公的結(jié)局,更來自電腦里主人公的請求,這樣的請求也是作者的思考。
面對這樣的請求,讀者忍不住會叩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缺席者,是文中的孩子?是學校?是家長?是現(xiàn)行教育制度本身?
面對這樣的請求,讀者還會很自然地聯(lián)想起魯迅先生《狂人日記》中的那句話:救救孩子。
我想,這正是《你好,缺席者》這部作品的現(xiàn)實意義。
兒童文學作家 史 雷
《你好,缺席者》無疑是作家李秋沅借助尺幅之地所發(fā)出的交雜著痛楚、體恤與無盡憂思的呼告,猶如黃鐘大呂,直逼人心。如若不是后記中的提示,作為一名長期追讀李秋沅作品的評論者,我很難想象究竟是什么樣的觸動讓這位一直以優(yōu)美的文筆描摹純真溫情的作家寫下這樣沉重的故事。確實,當社會上學童自殺的新聞如一顆顆炸彈在我們耳邊接續(xù)炸響的時候,我們必須意識到,直面這些慘劇,以凝視現(xiàn)實的方式去深挖其背后的根源已萬分必要。小說的情節(jié)張弛有度,作家以“與靈魂對話”的形式回顧了中學女生自殺前后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對話與心理描寫的雙重構(gòu)架下,已經(jīng)成為了幽靈的女孩兒隔著電腦屏幕將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鋪展開來,學習壓力、家庭壓力、青春期的矛盾心理全部躍然紙上。小說借助一次學童自殺事件,將憂思的中心直指家庭、教育、成長等諸多命題,深刻地反思了當代兒童所面臨的巨大壓力究竟來源于何處,呼吁著全社會對少年兒童更加有效而抵達的呵護與教育。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作家并沒有回避“死亡”這一話題,而是在文中以不同方式反復提及,尤其是當女生直言她對死亡的感悟時,那種震撼力是持久且深富教育意義的,作家沒有一味去譴責社會,而是由兒童之口,對全體讀者進行了一次近乎“現(xiàn)身說法”的“懇談”,生命價值與責任感、傾訴意識與反脆弱在字里行間緩緩流出,匯入讀者的精神世界。在寫作手法上,小說依舊秉承著李秋沅細膩的文風,在細節(jié)的刻畫與心理的描摹上入木三分。而與作家其他作品不同的是,這篇小說展現(xiàn)出了強烈的“力量感”,而這種力量感不單是來源于題材與情節(jié)本身,也同樣來自于作者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對話設(shè)計,這種類似“心理戰(zhàn)”的書寫讓小說以“智性”和“感性”的雙重洞穿力牢牢吸引住讀者的眼眸,帶去長久的震撼。同時,小說也不斷觸及著網(wǎng)絡暴力、道德譴責、無法彌補的遺憾等更加深刻的命題,可以說,《你好,缺席者》寄寓了作家更多的思考,企盼讀者的探及。
兒童文學作家、評論家 陳 曦
這是一篇沉重而令人深思的“問題小說”,也是敢于直面孩子生命題材的勇氣之作。作品里那位十三歲的女孩嚴小華,在青春即將拔節(jié)絢爛的時候,人生的軌跡戛然而止,生命的花蕾就此枯萎,揪動著讀者的心扉。更讓人唏噓的是,回溯她的成長環(huán)境,竟發(fā)現(xiàn)那似一間密不透風的黑屋,不能呼喊,不能交流,甚至“不能跟媽媽說”,她只能按著家人和老師的指令,木偶似的執(zhí)行,她被馴化得沒有了自己的棱角和性格,她不想“和別人不一樣”,更不能忍受逾越同質(zhì)化的邊界。
作者以審視的眼光、平等的對話方式,回溯了那段抹之不去的歷程。我們會嘆息在嚴小華的世界里沒有試錯的機會,所以當她一旦被否定,她的精神世界便轟然倒塌。嚴小華身邊的任何人,其實都有可能敲開她的“心靈黑屋”的一扇門一面窗,讓她的內(nèi)心感受到光亮,可惜多少稍縱即逝的機會錯過,留下的是苦澀的結(jié)局。
小說即使透過“我”隱忍克制的敘述,還是能感受到焦灼的期盼。“缺席者”嚴小華如同流星短暫劃過人生天空,也警醒著我們關(guān)切身邊的孩子,坐下來和他們心貼心地談談。
《兒童文學選刊》編輯 李 亮
作者檔案
李秋沅,本名李靖。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國民盟盟員。一級作家。已出版長篇小說《木棉·流年》《木棉·離歌》《以尼瑪傳說》《天青》《千恒·流光》《水花園》及作品集《茗香》等13部作品。曾獲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大獎、冰心兒童圖書獎、“周莊杯”全國兒童文學短篇小說大賽獎、福建省百花文藝獎等,作品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向青少年推薦的百種優(yōu)秀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