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衛(wèi)雨歌
〔摘要〕采用未來取向問卷、學業(yè)倦怠量表和總體幸福感量表,對482名高中生進行問卷測量,探討高中生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和幸福感的關系。結果表明,未來取向與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未來取向與學業(yè)倦怠呈顯著負相關,學業(yè)倦怠與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與幸福感間起著完全中介作用。因此,高中生的未來取向越高,其學業(yè)倦怠越低,幸福感就越高;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和幸福感之間具有顯著的中介效應。
〔關鍵詞〕高中生;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幸福感
〔中圖分類號〕G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2684(2018)34-0004-03
一、引言
未來取向(Future Orientation)是指個體對未來的思考與規(guī)劃,這意味著其思想和行為是偏好未來的[1]。未來取向包括個體對未來時間的認知偏好與行動傾向,也包括相應的情感體驗,其心理結構可分為未來認知、未來情感和未來意志行動三個維度[2]。已有研究發(fā)現,未來時間洞察力與幸福感呈正相關,這說明其對未來的認知、情感和行為越清晰,對未來的掌控能力就越強,從而使個體產生較高的幸福感體驗[3,4]。未來時間洞察力是個體對未來時間的認知、體驗與行動的人格特質[5],這是未來取向的重要方面。因此可以推測,未來取向與幸福感之間是正相關的。
學業(yè)倦怠是學生由于學業(yè)壓力或是興趣缺乏對學習產生的消極態(tài)度和行為,包括情緒耗竭、去個性化、低成就感三個維度[6]。已有研究發(fā)現,未來時間洞察力與學業(yè)倦怠呈顯著負相關[7],學業(yè)倦怠顯著負向影響幸福感[8]。這說明,個體對未來的認知、態(tài)度與行為或行為傾向可能會通過學業(yè)倦怠而間接影響幸福感。本研究據此作出假設,即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與幸福感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高中時期是思考未來并形成未來取向的重要階段,但是繁重的學業(yè)任務容易產生學業(yè)倦怠,并影響幸福感。因此,本研究以高中生為研究對象,探討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與幸福感的關系,為培養(yǎng)能夠積極面向未來、具有遠大理想目標的新時代幸福進取型青少年提供參考借鑒和理論依據。
二、研究方法
(一)被試
采取整群取樣法,在兩所省級示范性高中學校以班級為單位發(fā)放問卷548份,回收有效問卷482份,有效率為87.96%。其中包括高一202人(41.91%),高二146人(30.29%),高三134人(27.80%);男生247人(51.24%),女生235人(48.76%);來自城市的高中生357人(74.07%),來自農村的高中生125人(25.93%)。
(二)工具
1.青少年未來取向問卷
青少年未來取向問卷(Future Orientation Ques-tionnaire,FOQ)[9]包括未來認知、未來情感和未來意志行動三個維度,共32個題項(3個反向題和2個測謊題)。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從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說明未來取向就越高。該問卷信效度良好,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7。本研究中該問卷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8。
2.中學生學習倦怠量表
中學生學習倦怠量表(Learning Burnout Scale,LBS)[10]包括情緒耗竭、低自我效能、師生疏離和生理耗竭四個維度,共21個題項(4個反向題)。采用李克特4點計分,從0=從未到4=常常,得分越高代表學業(yè)倦怠越高。該量表信效度良好,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0。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9。
3.總體幸福感量表
總體幸福感量表(General Subjective Well-being Scale,GSWS)[11]包括對生活的滿足、對健康的擔心、精力、憂郁或愉快的心境、對情感和行為的控制以及松弛和緊張六個因子,得分越高表明幸福感越高。該量表信效度良好,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在男性為0.91,在女性為0.95。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2。
(三)數據處理
用SPSS22.0軟件進行描述性統計,并進行差異性分析、相關分析和中介效應分析。
三、數據分析
(一)高中生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和幸福感的差異性分析
以性別、生源地和年級等人口學特征為變量進行差異性分析,結果顯示,男生的未來取向得分顯著低于女生(t=-3.16,p<0.01);男生的學業(yè)倦怠得分顯著高于女生(t=2.40,p<0.05);城市學生的學業(yè)倦怠得分顯著低于農村(t=-2.18,p<0.05);男生的幸福感得分顯著低于女生(t=-2.47,p<0.01);城市學生的幸福感得分顯著高于農村(t=1.69,p<0.05);三個量表得分的年級差異、未來取向得分的生源地差異均不顯著(均p>0.05)。詳見表1。
(二)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和幸福感的相關分析
未來取向與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未來取向與學業(yè)倦怠呈顯著負相關,學業(yè)倦怠與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具體見表2。
(三)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與幸福感間的中介效應分析
采用依次檢驗回歸系數法[12]檢驗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與幸福感間的中介效應。在第一步的回歸方程(未來取向是自變量、幸福感是因變量)和第二步的回歸方程(未來取向是自變量、學業(yè)倦怠是因變量)中,回歸系數均達到顯著水平(β=0.16,SE=0.05,t=3.48,p<0.001;β=-0.21,SE=0.04,t=-4.79,p<0.01)。在第三步的回歸方程中,學業(yè)倦怠對幸福感的回歸系數顯著(β=-0.59,SE=0.05,t=-15.87,p<0.001),而未來取向對幸福感的回歸系數不再顯著(β=0.03,SE=0.04,t=0.80,p>0.05),因此學業(yè)倦怠的中介效應顯著,而且起完全中介作用(圖1)。
四、討論
本研究發(fā)現,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和幸福感兩兩之間呈顯著相關。未來取向與學業(yè)倦怠之間呈顯著負相關,學業(yè)倦怠與幸福感之間呈顯著負相關,這與已有的研究結果[3,4,7,8]是一致的。未來取向與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也就是說,個體對未來的認知越清晰、對未來的情感越積極、對未來的行動力越強,其學業(yè)倦怠則越低,幸福感就越高。因此,高中生的未來取向、學業(yè)倦怠與幸福感密切相關,這證實了本研究假設。
在此基礎上,本研究通過檢驗學業(yè)倦怠的中介效應,探索了未來取向對幸福感的影響機制。結果發(fā)現,未來取向和學業(yè)倦怠都會對幸福感產生顯著的影響,而且未來取向還可以通過學業(yè)倦怠對幸福感產生間接影響,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對幸福感的影響中起著完全中介作用。這說明,高中生的未來取向水平越高,其學業(yè)倦怠就越低,相應的幸福感水平就越高。未來取向的動機—認知—行為觀認為,未來取向包括動機、認知表征與行為三個方面[13]。因此,未來取向水平高的高中生對未來懷有較高的愿望,并通過積極行動來實現心中關于未來的認知表征。他們的學習動力因而更強,學習態(tài)度更為積極,學習自我效能感也更強,學習倦怠就會顯著降低[14],這將使高中生體驗到更多的幸福感。
本研究雖然探討了高中生的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和幸福感間的中介效應,但仍有其他因素對該模型存在潛在影響。如,研究發(fā)現,高中生的未來取向與自尊具有顯著相關,友誼質量通過自尊影響未來取向[15],情緒智力正向預測幸福感[16],認知重評與表達抑制對幸福感具有調節(jié)作用[17]。因此,未來研究應繼續(xù)探討影響未來取向與幸福感之間關系的其他中介或調節(jié)變量,這將有助于全面揭示和系統了解高中生對幸福感的影響機制,為更好地培養(yǎng)高中的未來取向、減輕學業(yè)倦怠并使其體驗到較高幸福感提供科學依據和理論支撐。
五、結論與啟示
高中生的未來取向越高,其學業(yè)倦怠越低,幸福感就越高;學業(yè)倦怠在未來取向和幸福感之間具有顯著的中介效應。
這一研究結果的啟示是,教育工作者除了通過培養(yǎng)高中生積極的未來取向之外,還可以通過干預高中生的學業(yè)倦怠來提高幸福感,學業(yè)倦怠的降低能夠使高中生感知到更多的幸福感。另外,本研究還發(fā)現,男生的未來取向得分顯著低于女生,男生的學業(yè)倦怠得分顯著高于女生,男生的幸福感得分顯著低于女生;城市學生的學業(yè)倦怠得分顯著低于農村,城市學生的幸福感得分顯著高于農村。這提示,在實際工作中要重點關注和努力提升高中男生和農村高中生的未來取向,降低或預防其產生學習倦怠,增強他們的獲得感與幸福感,從而更有效地促進高中階段的教育教學工作。
注: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8BSH112)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劉霞. 未來取向研究概述[J]. 心理科學進展,2010,18(3):385-393.
[2]劉霞,黃希庭,高芬芬. 青少年未來取向的理論構想[J]. 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37(2):15-19.
[3]梁群君,武碧云,林妙蓮,等. 畢業(yè)生未來時間洞察力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社會支持和職業(yè)決策自我效能感的多重中介效應[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7,25(6):1147-1151.
[4]莊妍,張典兵. 大學生未來時間洞察力與主觀幸福感:學習投入的中介效應[J]. 教育評論,2015(7):85-87.
[5]黃希庭. 論時間洞察力[J]. 心理科學,2004,27(1):5-7.
[6]連榕,楊麗嫻,吳蘭花. 大學生專業(yè)承諾、學習倦怠的關系與量表編制[J]. 心理學報,2005(37):632-636.
[7]宋廣文,鮑萬杰,何文廣. 中學生學習倦怠與未來時間洞察力、成就目標取向的關系[J]. 心理與行為研究,2013,11(4):478-482.
[8]單超,王巖,劉興華. 大學生學習倦怠與主觀幸福感的狀況及其關系[J]. 中國健康心理雜志,2010,18(8):951-954.
[9]劉霞. 青少年未來取向問卷的編制[D]. 重慶:西南大學,2011.
[10]胡俏,戴春林. 中學生學習倦怠結構研究[J]. 心理科學,2007,30(1):162-164.
[11]汪向東,王希林,馬弘,等. 心理衛(wèi)生評定量表手冊(增訂版)[M]. 中國心理衛(wèi)生雜志社,1999.
[12]溫忠麟,張雷,侯杰泰,等. 中介效應檢驗及其應用[J]. 心理學報,2004,36(5):614-620.
[13]Seginer R. Defensive pessimism and optimism correlates of adolescent future orientation:A domain-specific analysis [J]. Journal of Adolescent Research,2000(15):307–326.
[14]趙莉,沈軍,譚敏. 本科護生專業(yè)承諾、學習倦怠與學業(yè)自我效能感的關系研究[J]. 中華行為醫(yī)學與腦科學雜志,2011,20(5):453-455.
[15]周丹,高一然,邊玉芳. 高中生未來取向的特征及其與友誼質量和自尊的關系[J]. 中國心理衛(wèi)生雜志,2016,30(10):738-744.
[16]王心怡,王乾宇,張月娟,等. 情緒智力、情緒勞動策略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8,26(2):380-382.
[17]蔡妤荻,葉寶娟. 文化疏離感對漢區(qū)高校少數民族大學生幸福感的影響:情緒調節(jié)策略的調節(jié)作用[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6,24(1):49-52.
(作者單位:河南大學心理與行為研究所,開封,475004)
編輯/劉 芳 終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