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2018年中國經濟增長將呈穩(wěn)中趨緩、前高后低的態(tài)勢。
從世界銀行等國際機構發(fā)布的全球經濟展望數據看,2018—2020年,全球經濟將維持溫和下行態(tài)勢。在這一背景下,主要經濟體的增長不同步性、主要央行貨幣政策常態(tài)化進程的不同步性都將日益凸顯。
預計2018—2020年,美國經濟增速分別為2.8%、2.4%和2.0%。也許到2019年下半年或稍晚,美國經濟增速將放緩。屆時,美聯儲可能會放緩加息甚至降息。市場對這一沖擊表示擔憂。與此同時,歐央行和日本央行則受制于本身經濟增長和物價增長緩慢,貨幣政策回歸常態(tài)化的步伐不夠堅決。
在這種背景下,中國經濟處于怎樣的態(tài)勢?未來又將如何發(fā)展?筆者認為,2018年中國的經濟增長將呈穩(wěn)中趨緩、前高后低的態(tài)勢。
如果說2018年美國經濟是全球的亮點,那么,中國經濟則是穩(wěn)定增長的壓艙石。2018年上半年,中國宏觀經濟的亮點有二。一是實體經濟改善。1—5月,規(guī)模以上工業(yè)企業(yè)利潤總額達2.73萬億元,同比增速為16.5%。二是政府財稅收入增長迅猛,稅收收入增長逾15%,增值稅收入增速逾19%。但其中也隱含著一些問題。工業(yè)企業(yè)雖有所改善,但主營業(yè)務收入增速在持續(xù)放緩,利潤率徘徊在6.3%。分類型看,除了國有及國有控股、股份制企業(yè)利潤改善之外,外資、集體及私營企業(yè)幾乎沒有明顯改善。而稅收/GDP占比的上升,顯示財政政策的積極力度相對有限。
與此同時,2018年上半年中國宏觀經濟亦存在隱患。從三大需求方面的數據看,固定資產投資1—5月份同比增速為6.1%,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5月份同比增速為8.5%,均為20年來的新低,且呈加速下行之勢;外貿方面則出現逆差。此外,CPI重回2%以內,同時PPI快速下行。筆者認為,從數據態(tài)勢看,始于2016年第三季度的中國經濟短周期復蘇正面臨著下行調整的壓力。再加上外圍局勢的影響,尤其是中美關系的復雜化,預計下半年經濟增長或更為乏力。
在宏觀經濟的運行中,貨幣、財稅和產業(yè)政策尤為重要。而其格局和趨勢,是多部門之下諸多政策合力的結果,既有外部周期因素,也有內部調控因素的影響。就后者而言,宏觀杠桿率和金融去杠桿兩方面值得探討。
就宏觀杠桿率而言,普遍認為約在240%。筆者認為,諸多計算方式中,最為簡潔的有兩種:一是(M2-FDI+政府外債)/GDP,二是(社會融資總額-股權融資+政府債務)/GDP。因此,宏觀杠桿率的核心指標為M2/GDP。與國際對比,中國在M2/GDP逐漸提高時,是否維持了投資回報率、利率和物價的穩(wěn)定?中國在城市化、工業(yè)化進程中的貨幣化,是否使該指標在中國有其特殊性?這些都有待解讀。
如果降低宏觀杠桿率不是通過做大GDP來漸進緩解,那就有可能帶來M2增速和社會融資增速的較快下行。這也是當前M2和社會融資增速分別僅在略高于8%和9%的低位的原因。如果假定和M2相關的信貸成本約在6.5%,再結合15.5%的法定存款準備金率的要求,大致可以估算出8%(或略高)的M2增速,這意味著社會幾乎無凈新增廣義貨幣。
就金融去杠桿而言,目前,降低負債率的方式主要聚焦于減少債務。其實,推動資產收益使之能覆蓋負債成本,或增加資本補充渠道,或做大企業(yè)資產和削減負債,或推行“債轉股”等,也都可以降低負債率。我國企業(yè)6.3%的資產端收益率正呼喚融資端成本的下行,尤其是高達3.5%—4.6%的無風險利率的下行;同時,如果企業(yè)資產端出現接近7萬億元的市值縮水,也不利于降杠桿。因此,如果金融去杠桿僅被高度簡化為負債削減和減少金融空轉,那么,金融體系的運行可能會在貨幣和監(jiān)管措施的壓力下持續(xù)緊繃。調控金融同業(yè)和金融市場的短期利率,可能難以緩解金融緊繃和引導流動性預期。“降杠桿”還是應以“穩(wěn)杠桿”為先。
綜上,從下半年的形勢看,全球和中國經濟將呈現穩(wěn)中趨緩的趨勢。全球經濟周期和金融周期的不同步性正在顯現,中國金融體系則處于緊繃狀態(tài)。但幸運的是,中國國有企業(yè)的利潤增速處于歷史最好水平,股市處于價值洼地,金融稅收政策的回旋余地較大。在這種背景下,中國經濟的大多數宏觀指標在下半年雖或有所下行,但仍處于調控區(qū)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