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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恰恰甜(一)

2018-11-26 10:55簫四娘
飛言情B 2018年9期
關(guān)鍵詞:四哥長安城皇子

簫四娘

【簡介】沈婳成年后因為打不過自家那七個哥哥,獨自跑到了西北去參軍,帶領(lǐng)手下一幫將士,平流寇,守邊關(guān),把西北治理得服服帖帖的。直到她遇到一個卷發(fā)藍眸的異域漢子,沒想到這小瑰寶是上頭派來的監(jiān)軍——五皇子謝湛。謝湛不光長得好看,演技也是大晉皇室的扛把子,優(yōu)秀得過分。沈婳不由自主地被他牽著鼻子走,從西北到長安,從自家府里拐到謝湛家的婚房……

謝湛雖然總仗著自己聰明伶俐,經(jīng)常變著法子去使喚沈婳,讓她心甘情愿地幫自己辦事。可著辦著辦著,怎么就把自己的情思給繞了進去呢?可這沈婳怎么就那么不著調(diào),他都暗示得那么明顯了!

第一章 顏值驚人的五殿下

打從我記事兒的那一天開始,我爹就總拉著才到他膝蓋高的我,濃眉粗氣,一臉嚴肅地說:“我沈家人,流血流汗不流淚,打仗打人不打妻。你要是犯了沈家家規(guī)這一條,老子抽你,信不信?!”

每當(dāng)這時我那嬌美的娘就會一巴掌打在我爹腦袋上,再把我抱起來,“婳婳是閨女。沈青山,你再這樣我就揍你!”

我虎背熊腰的爹頓時蔫了,但年歲漸長之后,我其實是理解我爹的。

武安侯沈青山,征戰(zhàn)沙場幾十年,可謂威名赫赫震四方??梢院臀业@戰(zhàn)績比肩的是他生兒子的數(shù)量,在我之前,我娘一連生了七個兒子,后來被統(tǒng)稱為“長安七煞”。

所謂熟能生巧,七個兒子排著隊地教著,再輪到教我這個姑娘時,我爹一時間擺正不了心態(tài)也是正常的。

我七個哥哥長得各不相同,卻都有一顆寵妹妹的心。但凡是我想要的,他們上天入地都會給我弄來,雖然最后的結(jié)果可能是我們兄妹八個齊齊站在大門前,每經(jīng)過一個人就給人家鞠一躬,大喊一聲:“我們知錯了!”

近乎無憂無慮地長到及笄之年,收了一屋子禮物后,我爹把我們兄妹八個叫到了沈家祠堂,表情嚴肅地道:“我沈家?guī)状鸀閷?,一門忠烈。自為父太爺爺那一輩起,就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若是戰(zhàn)亂之年,凡沈氏子孫皆要投軍,為我大晉效忠。和平年代,則每一輩至少要有一人參軍?!?/p>

此話一出,我們八個面面相覷,隨后齊聲喊道:“一切聽?wèi){爹爹安排!”

我爹寬慰且老淚縱橫地說:“不愧是我沈家的好兒女??!”

之后,在這個不太寧靜的夜里,我背著包袱準(zhǔn)備從后院墻根兒的狗洞里鉆出去,浪跡天涯。去軍營這種事,我才不去,誰愛去誰去!

我在路過花園池塘?xí)r看見我三哥、四哥潛入水中往院外游。走到廚房時,五哥、六哥、七哥三人疊羅漢似的往墻外爬。最后停在狗洞前,我大哥、二哥正撅著屁股搶著誰先過。

場面一時很尷尬。

最后我們誰都沒能跑得了,府外面我那年輕時風(fēng)靡半個長安城的娘正翹著腳坐在圈椅里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我爹見我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地爬出來,一巴掌拍掉了圈椅的把手,又忍不住擠出憨笑,半蹲身子對我娘“嘿嘿”兩聲道:“娘子沒嚇到吧?”

在參軍這件事面前沒有親情可言,之后我們八個就進入了相互坑害的相處模式,坑了小半年,我主動和我爹娘說,我愿意去投軍,且越遠越好。

我爹自是海狗般鼓掌,“不愧是……”

“滾遠點兒!”我娘將他擠開,定定地看著我道:“婳婳,你是女兒身,娘最不想讓你去受苦。”

我乖巧地點頭,“我知道?!?/p>

“所以你為什么要一反常態(tài),自告奮勇地去參軍?”

……

故事講到這頓住了。

“將軍怎么不講了,您到底為啥來參軍?”

山風(fēng)習(xí)習(xí),帶著西北特有的泥土氣息拂面,耳畔副將李常的聲音和昔年我娘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將我的神思從回憶里抽出來。我吐出嘴里叼著的狗尾巴草,擺擺手道:“我那七個哥哥能有‘長安七煞的惡名,你以為是吃素的?我一個妙齡美少女經(jīng)受不住他們?nèi)_的摧殘,尋思著要是乖乖地去參軍,運氣好了混個功名就能回來打他們臉了,啪啪啪?!?/p>

我左右開弓沖著假想的人掄了幾巴掌,這才解氣。抬頭看看天,快到日落時分,講故事可以說是消磨時間最好的方法了。

“李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李常道:“都好了,請將軍放心!”

我點點頭,揉揉蹲麻了的腿站起來,看著對面的那座山頭,慷慨激昂地指點道:“一會兒內(nèi)應(yīng)的暗號一響,一隊打頭陣從東邊包抄,二隊緊跟著從西邊包抄,成合圍之勢而上,將那山匪王大一黨一網(wǎng)打盡。切記!一定要保證人質(zhì)安全!”

李常抱拳:“將軍說得對!”

及笄那年的深秋,我離開長安城到西北投軍。大晉軍營素來沒有女子參軍的規(guī)矩,但是我爹是誰?那可是隨著兩代帝王南征北戰(zhàn)的一代戰(zhàn)神。戰(zhàn)神連閨女都能丟出來參軍,其他大臣不請命戍邊就算了,哪兒還有那個臉來阻攔?

我就在所有人都選擇性目盲的情況下女扮男裝到了西北,這一待就是四年。西北邊境苦得很,再加上現(xiàn)在基本上沒仗可打,上邊調(diào)糧草就總是不及時到位,弟兄們饑一頓飽一頓的。

誰奪我盤中一塊瘦肉,我必毀他整個天堂。

不想挨餓,只能想辦法。西北時常鬧山匪,我找了份地形圖圈出附近所有山匪的聚集地,打算帶著人各個擊破。

每到一個山頭,剿滅一個匪巢,放了一批家里除了錢啥都沒有的人質(zhì)后,人質(zhì)家中送來的贖金都會作為謝禮轉(zhuǎn)送給我們。

——不不不,我們是軍中人,不要什么謝禮。

——救命之恩吶,就請收下吧,意思意思就好。

——既然您這么堅持,那我就收下了。

每次客套三句之后,軍營就可以過最起碼小半年好日子。由于我的機智,在前任將軍調(diào)走之后,他們集體寫萬人書寄回長安城,一定要沈婳做將軍。

言辭之懇切,催人淚下,我爹知道了都想為我鼓掌。

我做將軍這三年,可謂是風(fēng)光無限,瀟灑賽神仙……直到兩個月前,從長安城新來了位監(jiān)軍。官大一級壓得我胸口都疼,因為自那時開始,我的風(fēng)光,我的瀟灑就都散在了風(fēng)里。

想到這我摳了摳眼角,摳出一滴淚來。恰是此時,前面山頭一朵煙花竄上天,炸開成一個大大的“帥”字。我眼一凝,手一揚,道:“上!”

有規(guī)劃、有內(nèi)應(yīng),再加上平山頭的豐富經(jīng)驗,半個時辰就解決了戰(zhàn)斗。再半個時辰李副將等人打掃好戰(zhàn)場,作為主帥的我這才施施然登場。

這跳崖都不會死的山頭上竟然也窩著上百號山匪,叫個啥星火幫,大當(dāng)家的叫王大,人如其名,臉大得目測洗臉時若是太投入,卡進水盆里都出不來。

我在王大平日給小弟們訓(xùn)話的大堂里繞了幾圈,這才坐在鋪著虎皮靠墊的椅子上。

“有光明大道你不走,非得拐進這陰暗的小樹林里。本將軍秉承皇上旨意,就要懲奸除惡,還這世間朗朗太平!”

話音落,李副將帶領(lǐng)眾軍士齊刷刷地鼓掌。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低調(diào),王大的“水盆臉”已經(jīng)有些慘白了,我沉著的臉孔一松,轉(zhuǎn)而絲絲入扣的引誘道:“不過本將軍也理解你們,人嘛,總是需要有錢填飽肚子,養(yǎng)著老婆孩子的。按照我大晉律法,凡入山為寇匪者,至少要蹲個三五載牢房。但若有悔過、補救或其他減刑情節(jié),我可以和衙門說說刑期減半。不如你這就給人質(zhì)們家里送信兒過去,讓他們來接人。若有謝禮,我會給你們留一半,等出獄時拿著好好過日子吧!”

王大抬頭,小綠豆眼中淚光閃爍,“將軍……”

“大哥不要聽她的!”自人群中竄出來一個人,雖已經(jīng)被綁了雙手,但擠到王大身旁的動作倒是靈活得很,“大哥忘了前面山頭李四從北義縣衙門重金托人傳出來的話嗎?‘沈婳潑皮,假仁假義。我在牢里,咒她暴斃。如此可見,這沈婳就是個小人。大哥您前腳給人質(zhì)家里寫信,后腳她就會叫人跟縣衙打招呼,把大哥您關(guān)到地老天荒?!?/p>

呦嗬,這廝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居然能看透本將軍這么復(fù)雜的內(nèi)心?

我站起身,緩步往下走。下弦月剛掛上天邊,朦朦朧朧的光淺淡地籠著這片大地。西北雖比不上長安城的繁華如醉,但清月與荒山,組合起來卻有一番別致的美。

更何況如今還要再加上一抹靛藍。

因為我娘傾國傾城,我?guī)讉€哥哥也都生得不錯,尤其是我四哥沈及,簡直俊得宛若謫仙。我這些年的審美也算是被提到一個極高的水平上了,可如今見到這牙尖嘴利卻樣貌出眾的人,還是沒忍住短暫地失了神。

皎皎若上好羊脂玉的臉,英挺的鼻,微彎的眉,那一雙眼碎碎帶光,眸底竟然是泛著靛藍色,像是一湖碧藍的春水,看一眼就想要跳進水里愉快地游弋。

忽而那春水動了動,厲聲喝道:“大哥你看,她現(xiàn)在還如此看我,此等小人,斷不能信她??!”

我回了神,王大那片刻動容顯然已經(jīng)被這小哥的話攪合得退了大半。山匪中亦有膽子大的人竊竊私語道:“二當(dāng)家的說得也有道理。”

這春水小哥很是厲害,再留他事情就麻煩了。想到這兒,我眼一瞇,手已經(jīng)先一步探出去拎著春水小哥的衣領(lǐng)子把他拖了出來。

“你要做什么?”小哥強自擺出一副鎮(zhèn)定的表情,可眼里的神色卻慌張,真真是我見猶憐。我邪邪地笑了笑,道:“既然二當(dāng)家這么說,那我就給你現(xiàn)一現(xiàn)手段。還有你們——”我轉(zhuǎn)過頭看著王大,“如果不寫信,那就等著本將軍挨個給你們現(xiàn)一現(xiàn)。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在長安城的名號‘夜羅剎,一夜過去,能在我手下還喘氣的人怕是不存在的?!?/p>

春水小哥面色發(fā)青,額上已經(jīng)滿布細汗,被我連拖帶拽地帶出大堂,還梗著脖子回頭喊:“大哥!下輩子我還做你兄弟!星火!永不言棄!”

聽他聒噪影響趣味,我干脆利落地一個巧勁兒,他就落在我肩頭,我冷笑道:“你再喊再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十足十話本里紈绔無賴的形象。

大堂中的蠢蠢欲動被我拋在身后,我扛著人尋了個空房間,踹開門直接進去,自有手下為我掩好門,貼心得有點兒過分了。

將肩上人放下,他整了整發(fā)皺的衣襟,走到窗前。

雖如今是四月間,山間倒涼,窗子開了條縫兒,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大堂那邊的風(fēng)吹草動。他抿抿唇開口道:“王大此人年輕的時候在一個員外家做長工,身心飽受折磨后逃了出來,落草為寇。他最怕的不是官府,是對他進行折磨的人?!?/p>

不過也難怪他透消息給我讓我如此演戲,原來癥結(jié)在這里。反正這幾年在西北,我的形象早就入了土,多一次也不礙事的。

果然,不一會兒李副將就快步走過來,隔著窗子匯報道:“王大低頭了,說愿意給人質(zhì)家中寫信,只求將軍將他速送到大牢,不要折磨他?!?/p>

我一口口水差點兒把自己嗆到,瞥見身旁笑吟吟的人,我輕咳一聲道:“你安排人速去速回,明日天亮之前務(wù)必要解決所有的事返回營中?!?/p>

李常應(yīng)聲道:“是。”

腳步聲漸遠漸消,我心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折身走到床邊,將被子鋪好。

“這是要做什么?‘夜羅剎。”

我小腿一軟,差點兒就跪下??翱胺鲋策叄疑詈粑D(zhuǎn)過頭,擠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這不過是隨便扯出來的,五殿下不要笑話末將了。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殿下將就睡一晚,明早就可啟程回去了?!?/p>

兩個月前被派到西北的監(jiān)軍、當(dāng)今皇上的第五子謝湛,就是我眼前的這一位了。這一位目前來講,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其他方面都有點兒一言難盡。

從他親自到山頭作臥底,不過七日就和王大成為推心置腹的兄弟就可見一斑。

當(dāng)然,這種話我是不可能說的。

謝湛點點頭,解開頭頂勒得發(fā)際線靠后、誰看誰頭皮一麻的發(fā)髻墨黑長發(fā)絨絨卷卷地落下來,再配上他那雙靛藍的眼,我真的很想摸摸他的卷毛,再戳戳他的臉。

被這想法嚇了一跳,我后退幾步,抱拳躬身一禮道:“五殿下早些歇息,末將先出去了?!?/p>

“沈?qū)④?。”謝湛把我叫住,他歪著頭,眼睛眨了眨問道:“我方才演得怎么樣?”

我狀似仔細回想了片刻道:“身形優(yōu)美,臺詞動人,情感逼真,末將自愧不如。”

謝湛斜斜地靠在榻邊,表情很是懷念,“將軍也不必自卑,我畢竟之前有經(jīng)驗,所謂熟能生巧,就是這個道理了?!?/p>

我覺得他說這話是想搞事情。

他那“有經(jīng)驗”,正是本將軍所為,為免他借此找我的茬兒,我還是閉嘴的好。我這人優(yōu)點數(shù)不勝數(shù),但最優(yōu)的便是識時務(wù)。

半晌謝湛見我沒接這茬兒戲,自覺無趣,擺擺手就讓我離開了。出去時,我入戲很深地伸了個懶腰:“這白面書生真的是不行,還沒怎么的,就暈過去了。”

伸長耳朵聽到此話的兵士們,表情頓時變得無比之精彩。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這一晚人質(zhì)七七八八都被接走了,銀票一張一張都被我揣進懷里。趁著天還沒亮,李常帶著一隊人馬親自押著王大一行人去北義縣衙。

臨走前王大還低著頭問我:“我家二當(dāng)家呢?”

問就問吧,這生怕和我對視一眼就會被我折磨致死的模樣是什么意思?

我擺了擺手道:“本將軍并未殺他,我雖然口碑一般,但也不會草菅人命的。”

王大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過去,哆嗦了一下,嘆著氣走遠了。

回去的隊伍浩浩蕩蕩,最中間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而行,我騎著馬跟在一旁。我方才去叫謝湛起來時,他睡得迷迷糊糊,卷發(fā)胡亂飛在臉上。

看模樣他應(yīng)該是比我要小上幾歲,我上頭有七個哥哥,打小就希望我娘再給我生個弟弟或妹妹??晌业镆豢唇K于得了我這個姑娘,說寧可打死我四哥他們也不再生。

瞧著熟睡的謝湛,我心一軟,喚人拿著軟轎把他小心地抬下山,再抬上馬車。

西北軍駐扎在滄州以北,離此處不過三十里路,但因為謝湛這尊大佛在,走到日落才回去。中途謝湛醒過來一次,掀開車簾眼神帶著些剛睡醒的茫然看著我道:“夜羅剎,我怎么在車里了?”

我很無語,他還真記住這個名號了。

身邊有年紀(jì)小的士兵撐不住往這兒瞅,被我一眼瞪了回去。我深呼吸,馬湊近了謝湛,低聲道:“回五殿下,您夢游,嘀咕著說床榻太硬,就像只魚兒一樣自己游上了馬車?!?/p>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夢游之癥?”

我真誠地微笑道:“但凡病人都想不承認自己有病癥,五殿下不必憂心,這很正常。”

謝湛偏緋紅顏色的唇角輕輕彎起個弧度,神志似是清明了稍許,深深看了我一眼放下了車簾。

我若是承認是我背他下床的,估計他又要變著花樣損我了,嗯……

一路無話回到軍營,我叫來軍中的糧官,讓他拿著一半銀票先到附近城鎮(zhèn)買上兩個月的糧食,又叮囑他:“再買些肉,苦了半個月,讓弟兄們開開葷。”

無仗可打,營中整日就是鍛兵操練,除了錢外沒什么可愁的。我一日一夜沒睡,現(xiàn)下實在是熬不住了,對著謝湛客套兩句后直接鉆回營帳,把自己摔在床上。

這一覺睡得極沉,最后是被外面的唱歌聲吵醒的。每逢置辦完糧草,營中都會搞個熱熱鬧鬧的篝火晚會。邊境本就無聊,找點兒樂子有益身心健康。

我搖了搖發(fā)脹的腦袋,套上鞋就往外走,剛走了幾步我打著哈欠的動作一頓。營帳中只燃了一只蠟燭,光有些暗,躲個人真也還看不出來呢!

我心下冷笑一聲,再走一步,腳突然一偏,橫著直接踹向西南角,只不過還沒踹到實處就被抓住腳踝,隨后那人將我的腳猛地往上抬,幾乎要貼到我臉上,像橫著大劈叉。

那人自暗處走出來,我單腳金雞獨立只能往后蹦,像是小時候養(yǎng)的兔子一樣可憐巴巴的。我淚流滿面道:“四哥,謀殺親妹妹是要被娘寫進話本子,供她們傳閱觀看的?!?/p>

腳踝上握著的手松了松,我的身體也跟著一松,隨后他突然逼近,一把把我按到墻上,手臂也隨著撐過來,“哎呀,敢威脅熱血少年?威脅我還能喘氣的人,在這個世間是不存在的!”

這話和我對王大說的如出一轍,是我親哥沒錯了。

“沈?qū)④姟!边@時營帳外有人出了聲,我立馬推了推沈及的爪子,“別鬧了,五殿下過來了。”

“管他一二三四五,誰也不能阻撓我們兄妹相親相愛?!?/p>

和我四哥講道理,是一件比給豬上課還要麻煩的事情。

“沈?qū)④?,我進來了?!痹捯袈湎?,營帳的簾子被掀起來。迎著外面的月光,謝湛的表情顯得不是那么舒展。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及,最后視線落在我快貼到臉的腳上,“沈?qū)④姡@是在練雜耍?”

我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沈及玩兒夠了終于把我放開,我將腿放下來,忍住想手刃親哥的情緒,開口介紹道:“這位是皇上派來的監(jiān)軍——五皇子,這是我四哥沈及。”

沈及拱手行了個禮道:“見過五殿下。”

謝湛微微頷首,“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p>

他這話說得倒是不假,我四哥三年前就被指婚,要迎娶的是當(dāng)今皇上最小的女兒惠安公主。雖說至今還沒成婚,但按照輩分,我四哥也算是謝湛的妹夫了。

“外面已經(jīng)開始喝酒了,沈?qū)④姾蜕虼笕艘糙s快去吧!”謝湛說罷轉(zhuǎn)身先行,我也跟著要走,手腕被沈及抓住,他看著坐在普通士兵間與民同樂的謝湛問道:“你覺得五殿下這人怎么樣?”

我含糊道:“還行,人倒是好相處,別的還不了解?!?/p>

說起來這是謝湛來西北之后營中的第一場篝火晚會,他就那么席地而坐,跟著眾將士一起喝酒、吃肉、唱歌,倒是一點兒也沒有皇子的架子。

長得好看的人,兇殘地啃羊腿肉也是好看的。我多看了兩眼,這才拉著沈及到安靜點兒的地方說話。

“今兒才十九,你怎么就過來了?”

自我來西北之后,第一年每半年我四哥來看我一次,第二年每三個月來一次,到了第三個年頭就幾乎每個月的月底都來,看得我都要棄美愛丑了。

“長安城不消停得很,我一個熱血少年留在那兒很容易動手的,還是出來轉(zhuǎn)一轉(zhuǎn)的好?!鄙蚣肮嗔丝诰?,桃花眼眼尾翹著,湊近我悄聲說,“皇上已近古稀之年,最近連床都起不來,很可能見不到明年這個時候的太陽了?!?/p>

當(dāng)今皇上膝下孩子不少,活下來并且平安長大的卻只有六子三女。但凡皇帝活得長,就會有一個隱藏的弊端,那就是皇子年紀(jì)也不小了,積年累月,各自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jié),到時候奪嫡就會異常激烈。

話本里都是這么說的。

“話說回來,五皇子雖說沒什么可能即位,但在這么緊張的局勢中皇上貶他到西北來倒也不失為一個保全他的好路子?!?/p>

我又喝了一口酒,問道:“五皇子是犯了什么事兒?”

“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五皇子身邊伺候的一個太監(jiān)自盡而亡,死前曾留遺言說主子苛責(zé)于他?;噬弦恢辈惶娢寤首?,再加上其他一些事,就直接把他貶到西北了?!鄙蚣澳抗庥挠牡乜聪虿贿h處的謝湛,他的雙眼倏地睜大,“謝湛喝酒了!”

他將酒碗一扔,風(fēng)一般地跑了過去,為免他作妖,我也趕緊跟了過去。沈及一把奪過謝湛的酒碗,謝湛猛地抬頭,藍汪汪的眼底像是蘊了水霧似的,輕咬著唇哀怨地瞪著沈及,“你干嗎搶我的碗?!”

這一說話不要緊,我的雞皮疙瘩從腳心一直往上竄。

謝湛平日里雖有時候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但大多數(shù)語氣都挺正常的??僧?dāng)下這有些委屈的、軟趴趴的話,這呆萌得不要不要的神情,我腦子里只冒出一個念頭:可愛!搶走!

“快快快,把五殿下扶回去睡覺?!鄙蚣罢泻羧思苤x湛就要走。

我不解:“怎么了這是?”

“公主和我說過,五殿下酒品很可怕,只要碰了酒就……”

“放開我!”一聲軟糯的喊聲響起,謝湛掙開左右,幾步小跑回來,他臉上帶著紅暈,眼睛晶晶亮的,雀躍地道:“沈?qū)④?,我們玩兒捉迷藏吧!?/p>

我與沈及對望一眼。

“我來捉,你們藏,誰輸了就罰誰吃一勺鹽怎么樣?”

我與沈及默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好嘞,開始!”

我們刷新了對五皇子的認知。

別人喝酒變性情,謝湛喝酒變屬性。還沒等我們有所回應(yīng),他捂著眼已經(jīng)開始數(shù)數(shù)了。我和沈及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了幾個來回后,我將骨節(jié)捏得嘎巴作響,拍了拍謝湛的肩膀道:“五殿下,末將有個更好的玩兒法。”

謝湛果然來了精神,移開手看我。我卻望向東邊,訝異驚呼:“看!皇上!”

他循聲看過去,我一個手刀劈在他脖頸兒后,再順勢一接扶住他,避免他和大地親密接觸。

眾將士目瞪口呆,我沉著眉眼道:“若明日五殿下問是怎么倒下的,你們該怎么說?”

“喝醉,喝醉……在粗糙的草地上喝醉!”

沈及翹起大拇指:“治理有方嘛‘夜羅剎,來的時候路過北義縣聽到你這個名號,你哥我直想夸你?!?/p>

我腳下一歪,直接壓在了謝湛身上,昏睡的他發(fā)出“嗯”的一聲,搞得我臉都紅了。

沈及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等謝湛被拖回去睡著了之后,他扔下帶來的東西就跑了:“沒想到這地方也不比長安城好過到哪兒去,天下容不得我一個熱血少年??!”

這么多年了,我聽了他這話內(nèi)心已經(jīng)毫無波動,甚至可以笑出聲。

不過笑完我還是有些心疼我四哥,如今長安城明爭暗斗地奪嫡,若是哪個皇子能把沈家拉過去自然是有更多的勝算。雖說在我娘的管制下,沈家在長安城沒有依附任何一個皇子,但如何長年累月地婉拒示好還不招來殺意,保我沈家在新帝即位后不受多大影響,這個度就很難衡量了。

沈及除了給我?guī)硪幌渥赢?dāng)下長安城最風(fēng)靡的話本子外,又扔下厚厚一個信封。大晚上的,我丁點兒睡意都沒有,可能喝的是假酒,到帳外把火把杵在一旁,把信封拆開。

信的一開頭是我爹照例的一句:爹已經(jīng)聽聞我女治軍有方,不愧是我沈家的好女兒!

下面是我娘回懟的兩句:別聽你爹胡扯!他今日皮略緊,欠松。

然后接上三頁紙的噓寒問暖。

再然后是除了沈及之外我其余六個哥哥寫的內(nèi)容,可能是因為篇幅實在有限,輪到我七哥的時候他就點了個墨點兒。

一封信就著一壺酒,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暖得就算謝湛醒來之后找我的茬兒,我也能不怕。

每當(dāng)我看見謝湛,雖然表面上很淡定,但我其實是有點兒慌的。

兩個月前我?guī)е巳ダ钏牡纳筋^剿匪,過程很簡單,結(jié)局很美好,順帶發(fā)現(xiàn)個英俊的小瑰寶。

李四這個天殺的,竟然綁了五六個滄州城里美貌的小姐姐。我這個人最看不得好看的人受苦,把她們放出來非但不要她們的酬謝,還請她們喝酒。

幾個小姐姐風(fēng)姿搖曳地走出去之后,這柴房里還剩下個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心狂跳。我的天,這世上還有長成這個樣子的小姑娘?!

卷卷毛,藍眼睛,和玩偶一樣看得人心發(fā)軟。我雙眼冒著星光湊過去,“這位妹妹也一起出去喝酒吧,喝完我親自送你回家?!?/p>

她定定地看著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詫異,沒有搭理我的討好,沉默著走了出去。沒看出來還是個冷艷風(fēng)的,而且長得還真……高。

山頂支了張桌子,我去的時候眼見著幾個小姐姐擠在一起,那藍眼的小姑娘一個人坐在了另一邊。我眼睛一亮,美滋滋地坐到在了她的身邊。長著一雙狐貍眼的小姐姐喊道:“這人長得這么妖異,將軍還是離得遠一些為好。”

我的天吶,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好看才針對人家的吧!

我心里想著,面上還是端著我大將軍的嚴肅認真的臉,“看人怎么能光看人外表呢?一點兒內(nèi)涵都沒有。本將軍就覺得她蠻好的,一看就乖巧可愛。”

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身旁的人看我的眼神灼熱得像是能把我的臉燒出個洞。

我親熱地拉起她的手,她僵著想掙開,被我更熱情地攥緊:“別怕,大家以后都是姐妹了。來,為我們的姐妹情誼干一杯?!?/p>

酒還沒喝上,李常就一路深情呼喚著跑了過來,“將軍,在柴房外發(fā)現(xiàn)了樣?xùn)|西,瞧著貴重得很?!?/p>

是塊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中間雕了個“五”字。

“五皇子到了?”我霍地站起,“不是說還得半個月才來嗎,這玉佩怎么會在這兒?不會半路被搶了吧?皇子的護衛(wèi)這么弱的嗎?”

“沒被搶,是方才掉的。”有些粗糲的男聲響起,就在我的左側(cè)。我一臉愣怔地看著那“小姑娘”,他將手從我的手里抽出來,接過玉佩很是熟稔地戴在腰間。

“初次得見,沈?qū)④姽蝗鐐髀勀前銥t灑不羈,本皇子算是開了眼,也不枉費我特意想辦法被綁在這里?!彼糁碱^看著我。我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我不僅沒認出皇子,還認錯了性別,于是“撲通”一聲跪下:“五殿下,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那你剛才夸我可愛,拉我的手也是誤會?”

我吞了吞口水,“不、不是。”

他卻一下笑了,笑得春風(fēng)滿面,左側(cè)臉頰還有個淺淺的酒窩:“多謝沈?qū)④妼ξ业脑u價,這對我很重要?!?/p>

畢竟得罪了人,天知道謝湛這話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故意放出的煙霧彈,我表面祥和,內(nèi)心炸鍋地過了兩個月,然后現(xiàn)在又一手刀劈暈了他……估計老天爺看了都想掉淚。

之后我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了十幾天,看謝湛并沒有問那個晚上的事情,這才放心。也是,他自己什么酒量自己心里沒點兒數(shù)?

除了這個之外,我時不時地就會想起我四哥之前說的話,就總想找機會問問謝湛,他是不是真的苛責(zé)了那個自盡的小太監(jiān)。

但謝湛又不得寵,若是真的受苦,那小太監(jiān)大可直接找門路告發(fā),何苦賠上一條命?

而且我雖和謝湛接觸不久,但也覺得他并非那樣惡毒的人,只是話在舌尖轉(zhuǎn)了幾回還是沒說問口。

【下期預(yù)告】

我七個哥哥雖統(tǒng)稱為“長安七煞”,但是很顯然我四哥沈及是其中最煞的那么一個。

沈及自小就在不正經(jīng)的事情上顯示出非常大的天分,比如拆東苑圍墻,比如填鄰居池塘。年歲越長心思越活絡(luò),前些年直接離家出走跑到西域那邊去做生意,然后差點兒賠得褲子都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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