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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字幕：1938年10月21日，廣州淪陷。

被炸毀的房屋和正在燃燒冒煙的房梁。

日軍南部派遣軍最高司令官安藤利吉揮舞著帶血的軍刀獰笑著。

街上橫陳的尸體和在旁邊哭泣的老人、孩子。廣東音樂《雙聲恨》響起。

1.日軍廣州特高課 日

日軍廣州特高課課長山田北大佐用手中的小木棍指點(diǎn)著墻壁上的地圖，對站在他跟前的五名特工說：“大日本皇軍占領(lǐng)了廣州，下一步的目標(biāo)是配合長沙戰(zhàn)役，消滅退守粵北的支那國軍，占領(lǐng)廣東戰(zhàn)時省會韶州，一舉打通粵漢線，為皇軍運(yùn)輸?shù)臅惩ê蛽]師西進(jìn)，直逼重慶，奪取圣戰(zhàn)勝利奠定基礎(chǔ)。”

五名日軍特工“啪”地立正，齊呼：“天皇萬歲！圣戰(zhàn)必勝！”

山田北繼續(xù)說：“根據(jù)情報，駐守粵北的支那軍隊為了阻止皇軍的進(jìn)攻，制定了一個《獵狼計劃》。安藤利吉司令命令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取得這份《獵狼計劃》，以便知己知彼，消滅粵北的支那守軍?！?/p>

山田北對女特工山田雪子說：“為了完成這個重要任務(wù)，組織命令你立刻帶領(lǐng)四名帝國的優(yōu)秀特工潛入韶州，以最快的速度取得這份《獵狼計劃》。”

“嗨！”山田雪子兩腳一并，響亮地應(yīng)道。

山田北補(bǔ)充說：“中國有出古裝戲叫《白蛇傳》，說的是蛇仙白素貞為了救她夫君許仙的性命，千里迢迢冒著危險上峨眉山盜取仙草。你們這次行動就叫‘盜草行動’，山田雪子，你這次就充當(dāng)一下二十世紀(jì)三十年代的‘白娘子’吧！”

山田雪子信誓旦旦：“雪子一定不會讓哥哥，不，一定不會讓課長失望！”

山田北高興地拉著山田雪子的手：“該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祝你成功，我會用勛章和清酒迎接你凱旋！”

2.韶州市區(qū) 日

戰(zhàn)時省會的韶州街頭，店鋪林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西裝革履的達(dá)官貴人，珠光寶氣的貴婦名媛，一身戎裝的國軍官兵，叫賣香煙糖果的小販，踩著三輪車攬客的車夫在街上穿梭往來。

人群中突然響起女人的驚叫聲：“我的手提包被搶了，抓賊呀！”人群頓時亂了起來。

一輛黑色的轎車和一輛軍用吉普車一前一后開了過來，被亂成一團(tuán)的人群擋住，司機(jī)拼命按響喇叭，但一點(diǎn)作用也沒有。

3.韶州火車站 日

破舊的站臺上，昏暗的候車室內(nèi)外，或坐或躺著一群群難民。

難民中有老人和小孩，他們都衣衫襤褸，面黃肌廋，有的還拖著病體。

幾個有氣無力的老人端著破碗跪在路邊向行人乞討。

一列滿載人、貨的火車緩緩駛進(jìn)了車站，一大群逃難的人紛紛從車上跳下，“呼啦”一下涌出了車站。

4.韶關(guān)市中山公園 日

盛夏的中山公園，綠樹成蔭，花團(tuán)錦簇。

粵北守軍司令長官部正在這里舉行記者招待會，副司令長官端坐在臨時設(shè)置的主席臺上，他的左右兩邊各坐著兩名軍官。

主席臺前坐著幾十名男女記者，四周站著不少看熱鬧的群眾，會場人頭攢動，鎂光閃閃。

副司令長官做了簡短的發(fā)言后，笑容可掬地接受記者們的提問。

一位蓄著長發(fā)、風(fēng)流倜儻的年輕男記者首先提問：“我是《嶺南日報》的記者。最近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天天擔(dān)心鬼子會打過來，請問將軍，您對廣東的戰(zhàn)事有何看法？”

頗有儒將風(fēng)度的副司令長官答道：“日軍占領(lǐng)廣州后，它的侵略魔爪接著伸向韶州，企圖占領(lǐng)戰(zhàn)時省會，打通粵漢線，以保障他們的運(yùn)輸暢通，進(jìn)而為揮師西進(jìn)，直取重慶奠定基礎(chǔ)，故中日在粵北必有一戰(zhàn)。”

一位中年記者站起來說：“我是《救亡日報》的記者。請問將軍，您認(rèn)為中日在粵北打起來，國軍的勝算如何？”

副司令長官胸有成竹地答道：“粵北有國軍十多萬人的虎狼之師，兼有一望無際的崇山峻嶺。不是我夸口，只要日寇敢于進(jìn)犯粵北，叫他有來無回！粵北的崇山峻嶺將是日寇的葬身之地！”

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的女記者問道：“我是《新華南》的記者?，F(xiàn)在是國共合作，一致抗日，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的華北和華中，八路軍和新四軍正和國軍聯(lián)手抗日，您認(rèn)為在粵北會戰(zhàn)中，國軍是否需要和共產(chǎn)黨的游擊隊合作？”

副司令長官笑了笑：“固守粵北的國軍兵強(qiáng)將廣，武器精良，有足夠的能力打敗進(jìn)犯的日寇?！?/p>

一位《曲江日報》記者問道：“據(jù)我觀察，粵北的老百姓抗日熱情很高，他們很希望能夠參戰(zhàn)?！?/p>

副司令長官笑著說：“自古沙場血戰(zhàn)是軍人的事，老百姓種好地、做好工就可以了。”副司令長官正想結(jié)束這場記者招待會，一位長發(fā)披肩、風(fēng)姿綽約的年輕女記者站起來道：“我是《山城晚報》記者畢玉姍。我聽說，粵北守軍司令長官部為了對付廣州日軍北犯，專門制定了一個粵北防御計劃，請問將軍，可否將這份計劃的內(nèi)容透露一二？”

副司令長官愣了一下，立即收起笑容，嚴(yán)肅地問道：“請問這位小姐，你這個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畢玉姍狡獪地一笑，答道：“是從街談巷議中聽到的?！?/p>

“這是空穴來風(fēng)?！备彼玖铋L官說完，便離席走進(jìn)了后臺。一名主持會議的軍官宣布記者招待會結(jié)束。

5.韶州市區(qū) 日

畢玉姍離開公園趕往報社，剛轉(zhuǎn)過風(fēng)采樓，就傳來一陣雄壯的歌聲：“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她循聲望去，見距其二三十米處，一群中學(xué)生正在表演《大刀進(jìn)行曲》，不少市民在圍觀。

畢玉姍也湊了過去。一抬頭，猛地看見剛才坐在主席臺上的一位年輕軍官就站在她的對面。那軍官向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也報以一個微笑。

突然，從小巷里沖出幾個軍人和警察，氣勢洶洶地驅(qū)趕著唱歌的學(xué)生和圍觀者。

“你們憑什么驅(qū)趕我們？”學(xué)生甲氣憤地質(zhì)問道。

一個軍人傲慢地說：“就憑你們聚眾鬧事，妨礙治安！”

學(xué)生乙高聲反駁道：“宣傳抗日也是聚眾鬧事？你們還有王法沒有？”

一個警察舉起手中的木棒，冷笑道：“這就是王法！”說著，就要朝學(xué)生乙頭上砸過去。

木棒被一只大手托住。

那警察一抬頭，見面前站著一位魁梧的軍人，不禁一愣，質(zhì)問道：“你是什么人？”

那軍人把“派司”遞過去。

警察接過一看，立即點(diǎn)頭哈腰道：“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雙手把“派司”送回給劉若塵。

劉若塵收回“派司”，正色道：“蔣委員長號召，人不分男女老少，地不分東南西北，皆有守土抗戰(zhàn)之職責(zé)。學(xué)生們上街宣傳抗日，這是愛國的行動，不但不應(yīng)該刁難和阻止，而且應(yīng)該表彰和支持！你們剛才的態(tài)度是錯誤的，今后再不許這樣了！”

那警察和幾個軍人點(diǎn)頭如雞啄米：“長官教導(dǎo)的是，小的今后再也不敢了！”

待警察和幾個軍人一走，畢玉姍向劉若塵伸出一只手，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紹道：“《山城晚報》記者畢玉姍?！?/p>

劉若塵握著畢玉姍的手高興地說：“司令長官部參謀處科長劉若塵?！?/p>

畢玉姍敬佩地說：“今天要不是碰見你，這些學(xué)生就有麻煩了。”

劉若塵淡淡一笑：“有些人就是這樣，嘴上說的是抗日，做的卻是另一套。”

畢玉姍熱情地說：“劉科長，今日相見也是緣分，不如由我做東，找個地方喝茶。”說罷，向劉若塵送了一個秋波。

劉若塵高興地說：“和漂亮的小姐喝茶，我是求之不得，只是現(xiàn)在軍務(wù)在身，不便離開，改日吧。”

畢玉姍戀戀不舍地說：“好吧！”

6.簡素芬家 日

“姨媽，我回來了！”畢玉姍一進(jìn)門，把手提包往沙發(fā)上一撂，就親熱地叫道。

姨媽簡素芬把一杯熱茶放到畢玉姍面前的茶幾上，嗔怪道：“從舊金山回來快十天了，就知道整天在外面瘋瘋癲癲?，F(xiàn)在兵荒馬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以后怎么向我那地下的妹妹交代呀！”說著，她掏出手絹抹起了眼淚。

畢玉姍連忙上前摟著簡素芬的肩膀撒嬌道：“姨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簡素芬的兒子司徒堅埋怨道：“媽，你這是怎么啦，表妹是當(dāng)記者的，總不能一天到晚窩在家里呀！你要怕她出事，從明天起就用一條背帶把她背起來算了！”

幾句話把簡素芬說得笑了起來。

畢玉姍安慰道：“姨媽不要擔(dān)心，外面雖然很亂，但哪個壞人敢欺負(fù)我呀，也不看看我的姨父是誰！”

門開了，司徒國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畢玉姍接過姨父手上的皮包，給他倒了一杯茶。

司徒國喝了一口茶，從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煙斗，裝上煙絲。

畢玉姍連忙從茶幾上拿起火柴給司徒國點(diǎn)著。

“姨父，煙斗好用嗎？”畢玉姍望著正在吞云吐霧的司徒國問道。

司徒國吐了一口煙，滿意地說：“不錯，正宗的美國貨，還是姍姍會孝敬我?！彼寐詭ж?zé)備的口氣說，“你今天上午在記者招待會上提的問題，可把副司令長官逼到了墻角?！?/p>

畢玉姍調(diào)皮地說：“人家不過是隨便問問嘛，他何必認(rèn)真呢！”少頃，她又側(cè)起臉問道，“姨父，您這個參謀處長就不能透露一星半點(diǎn)嗎？”

司徒國收起笑容：“還是副司令長官那句話——空穴來風(fēng)！”

“玉姍，過來一下?！彼就綀哉泻舻溃旬呌駣欘I(lǐng)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

“什么事，這么神秘兮兮的？”畢玉姍迫不及待地問道。

司徒堅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在畢玉姍眼前晃了晃：“看，我給你弄了件什么？”

畢玉姍一把奪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禁驚喜地叫了起來：“呀，特別通行證！太好了，有了它，我就可以到司令部各部門采訪了?！彼趾闷娴貑?，“在哪弄來的？”

“參謀處啊！”司徒堅得意地仰起下巴答道。

畢玉姍感激地說：“表哥真神！我前兩天才跟你提起的，想不到這么快就到手了。”說著，向司徒堅拋了個媚眼。

司徒堅越發(fā)得意地說：“也不看看我是誰！”

畢玉姍揶揄道：“說你有尾巴，你就真甩上了?！?/p>

司徒堅笑道：“東西到你的手了，不慰勞一下啊？”

“怎么個慰勞法？”畢玉姍明知故問。

司徒堅不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你真壞！”畢玉姍說著，迎上去踮起腳尖，在司徒堅的臉上親了一下。接著，她問道，“你們聯(lián)絡(luò)處缺人不？”

司徒堅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問這干嗎？”

畢玉姍：“我想當(dāng)兵，你看那些女兵穿上軍裝多好看！”

司徒堅說：“這我可幫不了你，你找我爸去吧。不過，這會兒他正忙?！?/p>

畢玉姍：“姨父忙什么呢？”

司徒堅：“還不是那個破《獵狼計劃》的事！整天神秘兮兮的。”

畢玉姍緊問一句：“什么《獵狼計劃》？”

司徒堅自知說漏了嘴，連忙掩飾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打獵方面的吧?！?/p>

7.參謀處 日

司徒國埋頭批閱文件，機(jī)要秘書林莎莎進(jìn)來報告：“處座，國防部二廳密電?！?/p>

司徒國抬起頭：“念。”

林莎莎：“日軍廣州特高課近日派出間諜組潛入韶州，人員及人數(shù)不詳，目標(biāo)疑似竊取《獵狼計劃》。著你處組織干員將其一網(wǎng)打盡，確?！东C狼計劃》安全無虞?！?/p>

8.參謀處會議室 日

司徒國：“‘獵狼計劃’是司令長官延請國防部專家，花了半年時間制定出來的，事關(guān)粵北和整個戰(zhàn)局的安危。日軍廣州特高課早已對它虎視眈眈，派出的間諜近日已潛入韶州。國防部嚴(yán)令我處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讓它落入日諜之手，并且將這批日諜悉數(shù)殲滅?，F(xiàn)在，我命令——”

全處軍官起立。

“粟海濤、林莎莎，你們兩人負(fù)責(zé)保護(hù)《獵狼計劃》，保證它的絕對安全?！?/p>

兩人響亮地回答：“是！”

“劉若塵、高俊杰、孔令芳，你們?nèi)素?fù)責(zé)偵破日諜案，行動隊歸你們調(diào)遣，務(wù)必在一個月之內(nèi)全殲這幫日特。”

三人響亮地回答：“是！”

9.韶州市東河壩 夜

嶺南山貨行二樓的一個寬敞的房間內(nèi)，中共黨支部會議正在進(jìn)行著。

支部書記、公開身份是司令長官部秘書處處長的馬少強(qiáng)徐徐吐出一口煙霧，用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說：“省委指示我們，要認(rèn)真貫徹執(zhí)行黨中央洛川會議精神，團(tuán)結(jié)粵北守軍內(nèi)一切可以團(tuán)結(jié)的力量，推動廣東抗戰(zhàn)不斷向前發(fā)展。目前，省委給我們的任務(wù)是全力配合守軍參謀處保護(hù)好《獵狼計劃》，徹底粉碎日寇特高課長山田北策劃的‘盜草行動’?！?/p>

支部委員劉若塵：“要粉碎日特的陰謀，單靠司徒國那邊的力量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在目前沒有得到司徒國首肯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暗中協(xié)助司徒國全殲潛入韶州的日諜，確?！东C狼計劃》萬無一失?！?/p>

支部委員、公開身份是秘書處秘書的莫其武叫了起來：“什么，要我們配合司徒國保護(hù)《獵狼計劃》？這不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嗎，他司徒國是干啥吃的？誰愛干誰干，我不干！”

中共黨員、公開身份是秘書處秘書的馬穗萍說：“什么‘他們’‘我們’的，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還在窮計較。我看我們就是應(yīng)該援手！”

馬少強(qiáng)：“好了好了，不要斗嘴了。從現(xiàn)在起，我們安排人員，從外圍暗中配合司徒國保護(hù)《獵狼計劃》。重點(diǎn)是查出和抓捕日諜。”

劉若塵：“要配合參謀處殲滅潛入韶州的日諜，保護(hù)《獵狼計劃》，人手就顯得緊了些，我看必要時，可以從‘抗先’和游擊隊中抽調(diào)一些骨干來充實這方面的力量。”

馬少強(qiáng)略一思忖，點(diǎn)頭道：“好，‘抗先’那里你負(fù)責(zé)聯(lián)系，游擊隊這邊我來協(xié)調(diào)?！?/p>

10.司令長官部門前 日

一輛人力三輪車在司令長官部門前停下，打扮入時、風(fēng)姿綽約的畢玉姍從車上下來，付過錢給車夫后，便款款地朝大門走去。

“小姐，請出示證件！”一名哨兵伸手?jǐn)r住了畢玉姍。

畢玉姍不慌不忙地從手提包里夾出“特別通行證”，在哨兵眼前亮了一下。

哨兵客氣地一揮手：“小姐請！”

畢玉姍伸出涂了蔲丹的手指，向哨兵做個飛吻的動作，說聲“拜拜”，扭著纖腰走進(jìn)了司令部大門。

11.司令長官部參謀處 日

“你怎么來了？”司徒國在辦公室一見到畢玉姍，就詫異地問道。

畢玉姍調(diào)皮地“嘻嘻”笑著：“來采訪舅舅您啊！”她把“舅舅”兩字叫得特別響。

“胡鬧！”司徒國虎著臉，“這地方是可以隨便采訪的？你怎么進(jìn)來的？”

畢玉姍不敢說司徒堅給她弄特別通行證的事，便撒了個謊：“我說是來找您的，哨兵就讓我進(jìn)來了?！?/p>

“回去吧！這里沒什么好采訪的?！彼就絿逯樝铝酥鹂土?。

“我不！”畢玉姍執(zhí)坳地說，“我是記者，有權(quán)采訪任何人，包括司令長官！”

劉若塵走了進(jìn)來，畢玉姍像遇到了救星，裝出一副委屈相：“劉科長，你評評理，我今天來采訪舅舅，他不但不讓采訪，還要趕我走！”

劉若塵忙打圓場：“處長今天很忙，沒時間接受你的采訪?！彼D(zhuǎn)對司徒國說，“處座，畢小姐既然來了，我就領(lǐng)她在參謀處轉(zhuǎn)轉(zhuǎn)吧?！?/p>

司徒國面無表情地?fù)]了揮手。

畢玉姍心中暗喜，緊跟著劉若塵在樓道里走著。

有人看到畢玉姍驚訝地低語：“這女的太像咱們處的林莎莎了！”

“是呀，連走路的姿勢都像?！?/p>

劉若塵著意地看著畢玉姍。

畢玉姍專注地記著各科室的位置，特別是機(jī)要科的位置。

12.司令長官部門前 日

劉若塵把畢玉姍送出司令部。

畢玉姍熱情地：“劉科長，謝謝您陪我轉(zhuǎn)了這么久。明天是星期天，我們上帽子峰游玩好嗎？”

劉若塵詼諧地說：“佳人有約，敢不從命！”

畢玉姍轉(zhuǎn)身招呼三輪車。突然，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老頭向她撲了過來。

畢玉姍驚叫一聲，撲倒在劉若塵懷里。

劉若塵扶畢玉姍站起身，安慰道：“別害怕，這是個瘋子。”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光洋，塞到瘋子手里，“去去，別在這里搗亂！”

瘋子手里掐著光洋，和劉若塵對視了一眼，瘋瘋癲癲地走了，

13.帽子峰 日

帽子峰位于韶州市區(qū)北面，雖然不高，但樹木參天，濃蔭蔽日。

劉若塵和畢玉姍爬到了山頂。

畢玉姍累得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劉若塵和畢玉姍站在山頂?shù)囊粔K巨石上，放眼望去，山下的景物盡收眼底。貞、武兩江像兩條白練，分別從帽子峰的兩邊向東南延伸，而后在城市的南端匯合成北江，形成一條更大的白練，浩浩蕩蕩地向遠(yuǎn)方漂去。蓮花山和芙蓉山，分列貞江東面和武江西面，拱衛(wèi)著這座城市。

畢玉姍由衷地贊道：“真美！”情不自禁地吟出一句，“水是眼波橫……”

劉若塵立刻接道：“山是眉峰聚。”

兩個人同時會心大笑。

劉若塵領(lǐng)著畢玉姍在山上邊漫步邊觀賞山景。拐了一個彎，劉若塵注視著畢玉姍說：“畢小姐，算上今天，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還沒請教您的身世呢?！?/p>

畢玉姍嘆了一口氣說：“我家原來在香港，父親是香港的一個小商人，母親是廣州一名中學(xué)教師的女兒。父母結(jié)婚后，很快就移民到了美國的舊金山，第二年生下了我。我在舊金山一直念到大學(xué)。前年我大學(xué)剛畢業(yè)，我母親患病去世了。去年，我父親給我娶了個后媽，我越來越覺得家里已失去了溫暖，便在前不久回國投奔了韶州的姨媽。劉參謀，您呢？”

劉若塵說：“我生長在本省東江一個貧苦農(nóng)家，父母為了供我讀書，把家里能夠換錢的東西都變賣了。就在我高中畢業(yè)那年，我的父親在碼頭做苦力吐血而死。家里缺了頂梁柱，大學(xué)是上不了了，正巧趕上軍隊招兵，我就和幾個同班同學(xué)一起吃了軍糧。”

畢玉姍感嘆道：“我們兩人，一個死了母親，一個死了父親，都是苦命人?。　?/p>

劉若塵不解地問道：“現(xiàn)在日本鬼子的鐵蹄幾乎踏遍了中國，粵北很快就會開戰(zhàn)，許多有錢人都往香港或國外跑，你為什么反而跑回韶州來？”

畢玉姍慷慨地說：“國難當(dāng)頭，匹夫有責(zé)！我雖然是女兒身，但也想為抗日救國盡點(diǎn)綿薄之力?！?/p>

劉若塵贊道：“畢小姐大有花木蘭的遺風(fēng)，可敬可佩！”

畢玉姍：“你剛才說，這里不久就要開戰(zhàn)，你們守軍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說罷，目光緊緊地盯著劉若塵。

劉若塵淡淡一笑：“這是司令長官考慮的事，我一個小科長哪里知道這些？”

畢玉姍自我解嘲道：“不過也是?！?/p>

劉若塵一指后山，提議道：“那里的景色不錯，我們過去看看吧?！?/p>

畢玉姍欣然道：“好??！”

14.簡素芬家 日

“姍姍，你一上午上哪兒去了，可把我急壞了！”畢玉姍的腳剛踏進(jìn)家門，姨媽就嘮叨開了。

“姨媽，昨天不是告訴你，我今天上午要和參謀處的劉科長逛帽子峰嗎！”畢玉姍上前摟著姨媽的肩膀撒嬌道。

正在獨(dú)自玩撲克牌的司徒堅跳了起來：“什么什么，你說和誰逛帽子峰了？”

“我說和參謀處的劉科長逛帽子峰去了。”畢玉姍認(rèn)真地回答道。

司徒堅立時現(xiàn)出不悅之色，他扭過臉去不理畢玉姍。

畢玉姍暗暗好笑，她走到司徒堅跟前，像哄小孩似的說：“行了行了，我的好表哥，不就是逛逛帽子峰嘛，值得你生這么大氣嗎？下回陪你逛不就得了！”

司徒堅這才轉(zhuǎn)憂為喜。

15.街上 夜

夜色漸漸籠罩了山城。

為了防止日機(jī)轟炸，山城很早就熄了燈，整個城市一片漆黑。

晚飯后，畢玉姍借口外出采訪，跟姨媽打了個招呼，挎上小包包，出門叫了輛三輪車直奔東河壩祥記茶莊。

看著畢玉姍乘坐的三輪車走出幾十米，“瘋子”也招手叫了輛三輪車，他說了聲“跟著前面那輛”，便一腳跳上了車。

車夫一使勁，三輪車緊緊地尾隨著前面那輛飛奔著。

16.祥記茶莊 夜

祥記茶莊后院，昏黃的燈光下，幾個漢子圍著一張方桌邊喝茶邊議論著。

當(dāng)畢玉姍幽靈似的出現(xiàn)時，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喜的神色。一個老板模樣的人迎了上去高興地說：“雪子，你終于來了！”張開兩臂就要擁抱畢玉姍。

畢玉姍一巴掌打開老板模樣人的手，厲聲道：“渡邊君，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難道你忘記了山田北課長的話，忘記了我們的‘盜草行動’嗎？”

渡邊石太郎尷尬地縮回兩手回到座位。

畢玉姍坐到渡邊身旁，喝了一口茶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大家，《獵狼計劃》就放在粵北守軍司令部的參謀處。”

一個漢子激動地說：“那我明天就去把它偷來。”

渡邊呵斥道：“犬養(yǎng)西，虧你還是帝國的特工，我都替你害羞。你以為這是和你在京都摟妓女那么簡單嗎？”

犬養(yǎng)西被渡邊羞辱了一番，再也不敢作聲。

畢玉姍繼續(xù)說道：“我昨天到參謀處遛了趟，發(fā)現(xiàn)那里戒備森嚴(yán)，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軍人站崗，外人根本無法進(jìn)入?！?/p>

渡邊道：“你要盡快想辦法取得保險柜的鑰匙，有什么困難，我們會配合你?！?/p>

畢玉姍說：“放心吧，你們誰也閑不著?！闭f完匆匆走了出去。

17.街上 日

畢玉姍攙著姨媽從醫(yī)院出來，叫了一輛三輪車。

兩個人上車坐好后，畢玉姍對車夫說了聲“五里亭”，車夫便飛快地跑了起來。

簡素芬嘆氣道：“為了我這病，可把你們爺兒仨累壞了。閻王爺又不點(diǎn)我的名，要不我早點(diǎn)下去見你媽媽?！碧统鍪纸伳ㄆ鹆搜蹨I。

畢玉姍安慰道：“姨媽，你千萬別這么想，我們年輕人服伺您是應(yīng)該的。剛才醫(yī)生都說了，您這病是普通的氣管炎，吃點(diǎn)藥，休息幾天就會好起來的?！?/p>

簡素芬感激地說：“玉姍，你真是個乖乖女，愿菩薩保佑你，將來找個好郎君?！?/p>

正在這時，城市上空響起了凄厲的防空警報聲。街上的行人頓時亂了起來，孩子的啼哭聲、大人的呼叫聲響成一片。

畢玉姍連忙招呼車夫：“快，帽子峰防空洞！”

車夫迅速掉轉(zhuǎn)車頭。

18.帽子峰防空洞 日

防空洞里面已經(jīng)擠滿了人，畢玉姍和簡素芬費(fèi)了好大勁才擠了進(jìn)去。

簡素芬的臉漲得通紅，氣喘得更厲害了。

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姑娘擠了過來，關(guān)心地說：“簡姨，是您呀！”還沒等簡素芬反應(yīng)過來，姑娘一抬頭發(fā)現(xiàn)了畢玉姍，她熱情地伸出一只手說，“您好，參謀處機(jī)要科的林莎莎?！?/p>

畢玉姍握著林莎莎的手：“山城晚報記者畢玉姍。”

林莎莎見簡素芬氣喘得厲害，連忙幫她揉胸。接著，和畢玉姍一起使勁擠出一條路，把簡素芬扶出洞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簡素芬覺得舒服了些。

空襲警報解除了，畢玉姍感激地說：“林小姐，這次多虧了您，謝謝了!”

林莎莎說：“不客氣，有空到我家玩?！?/p>

畢玉姍高興地說：”一定！”

19.夜思思舞廳 夜

旋轉(zhuǎn)的五彩燈光，妙曼抒情的音樂。一對對青年男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劉若塵摟著畢玉姍，踩著音樂的節(jié)拍優(yōu)雅地旋轉(zhuǎn)著。由于靠得近，彼此都能聞到對方的氣息。

舞曲結(jié)束，劉若塵和畢玉姍回到座位坐下，女招待送上瓜子、飲料。

畢玉姍喝了一口飲料，兩眼脈脈含情地望著劉若塵：“你的舞跳得真好，平時經(jīng)常出來跳舞吧！”

劉若塵：“以前司令長官部駐廣州時，每逢周末都舉行一些舞會，我偶爾也湊湊熱鬧?！?/p>

畢玉姍饒有興趣地問道：“有固定舞伴嗎？”

劉若塵莞爾一笑：“哪有什么固定舞伴，都是到了舞場后才臨時拉一個湊合的?！?/p>

畢玉姍笑著說：“以后我當(dāng)你的固定舞伴吧！”說著，剝了一粒瓜子就要往劉若塵嘴里送。

劉若塵連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飲料。

畢玉姍只好把瓜子送進(jìn)自己嘴里：“其實呢，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工作之余出來跳跳舞也是好的，可以舒解壓力，調(diào)節(jié)身心。特別是像你這樣在司令長官部上班的男人，平日里這個作戰(zhàn)方案，那個防御計劃，把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如果不出來放松放松，還不把人累死呀！我聽說，前不久你們司令長官部制定的一個什么‘計劃’，就花了你們不少心血?！闭f完，兩眼死死地盯住劉若塵。

劉若塵警惕地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恰在此時，又一支舞曲響起，劉若塵熱情地邀請道：“畢小姐，請！”

20.林莎莎宿舍 日

林莎莎正在整理房間，門鈴響了，她連忙開門，畢玉姍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林莎莎驚喜地叫道：“是畢小姐，快請進(jìn)來！”把畢姍姍迎進(jìn)房里坐下。

畢姍姍打量著房間，連聲贊道：“林小姐的閨房布置得這么雅致，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有品位的人?！?/p>

“畢小姐過獎了?！绷稚o畢玉姍倒了杯水，在她對面坐下，“平時工作忙，沒時間收拾，今天星期天休息在家，隨便整理了一下，哪里談得上什么品位?！?/p>

畢姍姍打量了林莎莎一番，贊道：“林小姐，你不穿軍裝的時候比穿軍裝漂亮多了，你看這三圍，多標(biāo)準(zhǔn)，再配上你那清秀的五官和東方女子典雅的氣質(zhì)，說你婀娜多姿一點(diǎn)都不過分！”

林莎莎被夸得臉紅起來，她笑了笑說：“畢小姐真會夸人，經(jīng)你這一夸，無艷也變成西施了。今天不上班，我就隨意穿了身便裝，哪里談得上什么‘婀娜多姿’?！?/p>

畢姍姍：“這便裝就能打扮人。林小姐天姿國色，不好好打扮，那是暴殄天物。我們女人就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那些臭男人的眼珠子都勾出來?！?/p>

林莎莎忍俊不禁，笑道：“畢小姐可謂沉魚落雁，被你勾掉眼珠子的男人怕有一個整連了吧！”

畢姍姍收回笑容：“我是跟你說正經(jīng)的，我今天帶了塊緞料送給你做一件旗袍，算是第一次來你這里的見面禮?！闭f著從包里取出緞料，抖開在林莎莎的身上比畫著。

林莎莎連忙推辭道：“這么貴重的料子，我不能收?！?/p>

畢姍姍把緞料硬塞到林莎莎手里，正色道：“世上最貴重的東西是感情，一塊料子算什么！你要是怕欠我的人情，以后有機(jī)會還我就是了?！?/p>

林莎莎推辭不過，只好收下了。

畢姍姍看了看手表說：“九齡路有一間福記裁縫店，聽姨媽說師傅的手藝不錯，我們干脆現(xiàn)在就去那里量身定做?！?/p>

林莎莎點(diǎn)了點(diǎn)頭。

21.福記裁縫店 日

畢玉姍和林莎莎站到柜臺前，把綢料往柜臺上一擱，指著林莎莎對師傅說：“我妹妹要用這塊料子做一件旗袍，請師傅給量一下?！?/p>

老師傅扶了扶老花眼鏡，拿起一條布尺，走出柜臺，給林莎莎量了起來。

畢姍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當(dāng)林莎莎掀起衣角讓師傅量腰圍時，她清楚地看見，林莎莎的腰間掛著三把鑰匙。

22.林莎莎家 日

又是一個星期天上午，林莎莎正準(zhǔn)備外出，門鈴響了，林莎莎開門，畢玉姍閃身進(jìn)來。

“你的旗袍師傅給做好了，我?guī)Я藖?，試試看?！碑呌駣檹陌锶〕銎炫?，放到桌上?/p>

林莎莎當(dāng)著畢玉姍的面脫下身上的衣褲，穿上剛做好的旗袍。在畢玉姍面前轉(zhuǎn)了一圈，笑著問道：“畢小姐，你看怎樣？”

畢玉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驚呼：“哎呀林莎莎，你的魔鬼身材配上這件旗袍，活脫脫的一個蒙娜麗莎，我真嫉妒死了！我要是個男人，非把你娶到手不可?！?/p>

林莎莎不好意思地說：“瞧你說的，哪有那么美！”

畢玉姍說：“不信你照照鏡子。”

林莎莎說：“你先在這坐一會兒，我進(jìn)去照下鏡子就出來?！蓖崎T進(jìn)了里間。

畢玉姍迅速地抓過林莎莎褲腰帶上那三條鑰匙，在自己隨身帶來的一塊膠泥上重重地按了三下。

里間門打開，林莎莎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怎么樣？”畢玉姍忙問道。

“還行?！绷稚瘽M意地說，“真得謝謝你?！?/p>

“謝什么，咱姐妹倆誰跟誰？”

23.山城電影院門口 夜

夜幕降臨，霓虹閃爍，一塊巨幅電影廣告上，一名袒胸露背的女明星在向人們頻送秋波。一對對情侶手挽著手站在臺階上，等待著電影開場。

畢玉姍拉著林莎莎的手也擠進(jìn)了臺階上的人群中。這一對妙齡女郎的出現(xiàn)，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24.山城電影院 夜

電影開映的鈴聲響了，畢玉姍拉著林莎莎的手隨著人流涌進(jìn)了影院。

電影開映不久，畢玉姍從提包里拿出兩包瓜子和兩瓶汽水，給了林莎莎一包瓜子和一瓶汽水。不久，林莎莎喝下汽水后昏昏睡去。畢玉姍悄悄離開座位走出電影院。

25.街頭暗角處 夜

犬養(yǎng)西遞給畢玉姍一套從林莎莎處偷來的軍裝，畢玉姍匆忙換上。

26.司令部大樓前 夜

畢玉姍來到司令部大樓，衛(wèi)兵伸手?jǐn)r?。骸白C件?！碑呌駣欉f過特別通行證，衛(wèi)兵打量了她一眼，揮手示意她可以進(jìn)入。

畢姍姍從容地進(jìn)入大樓。

27.參謀處機(jī)要室 夜

機(jī)要室里寂靜無聲，畢玉姍取出配制的鑰匙插入鎖孔，但怎么擰都打不開，急得她滿頭大汗。

畢玉姍看看手表，十分不情愿地拔出鑰匙，匆匆走出了機(jī)要室。

28.山城電影院 夜

畢玉姍趕回電影院時，電影剛散場，林莎莎還伏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呼呼大睡。

畢玉姍搖晃著林莎莎的肩膀：“醒醒，回家了?！?/p>

林莎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說：“我咋就這么困哪……”

“電影散場了，人都走光了，我們也回去吧?！碑呌駣櫷熘稚母觳餐庾呷?。

29.司令部大樓崗?fù)?日

正是早上上班的時候，人們魚貫地走進(jìn)司令部大樓，然后進(jìn)入各自的處室。

林莎莎和劉若塵并排走著，當(dāng)經(jīng)過崗?fù)r，哨兵對林莎莎說：“林小姐昨晚才加的班，今天又照常上班，真是夜以繼日啊！”

林莎莎說：“你看錯人了吧，我昨晚看電影呢！”

哨兵笑著說：“林小姐，別逗了，我在這站崗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是晚上，但我照樣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p>

劉若塵覺得事有蹊蹺，便問道：“你真的看見她昨晚回來加班？”

哨兵道：“盡管她沒說話，但我照樣認(rèn)出是她?！?/p>

劉若塵若有所思：“難道是她？”

30.山城晚報社 日

畢玉姍抓起話筒，要通了參謀處：“莎莎，中午請你出來吃飯好嗎？”

電話里林莎莎的聲音：“不了，我走不開。”

畢玉姍：“這點(diǎn)面子都不給嗎？”

莎莎：“不是不給，處里規(guī)定，我和粟參謀必須在一起?！?/p>

畢玉姍恍然大悟：“那就改期吧！”她放下話筒。

31.祥記茶莊 日

畢玉姍匆匆來到茶莊，進(jìn)入后院。

畢玉姍遞給犬養(yǎng)西一張照片，低聲向他交代任務(wù)，末了鄭重地說：“這次就看你這位東京神偷的本事了，要干得漂亮一點(diǎn)！”

犬養(yǎng)連忙立正：“嗨！”

畢玉姍又向渡邊石太郎、井上鳩和清水谷野三人交代任務(wù)，強(qiáng)調(diào)說：“那邊槍一響，你們這邊就行動，記得，把動靜鬧大一點(diǎn)！”

三人立正：”嗨！”

32.國民酒家 晨

粟海濤一大早來到國民酒家飲茶，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壺銀針，點(diǎn)了幾樣茶點(diǎn)，自斟自飲起來。

一個男子在粟海濤的鄰桌坐了下來，也點(diǎn)了一壺銀針，幾樣茶點(diǎn)，自斟自飲起來。

趁粟海濤去衛(wèi)生間的機(jī)會，那男子把一小包粉末倒在粟海濤的茶杯里。

粟海濤回到座位上繼續(xù)喝茶，剛喝了一杯，就昏睡過去。

那男子翻出粟海濤的鑰匙，在自己早已準(zhǔn)備好的膠泥上按了一下。

33.簡素芬家 夜

晚飯后，畢玉姍照顧簡素芬服完藥就出去了，客廳里只有司徒國、簡素芬和司徒堅三人。

司徒堅突然開腔說：“爸、媽，我跟你們說個事。”

司徒國、簡素芬都瞪大眼睛望著兒子，問道：“什么事，該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吧？”

司徒堅說：“哪有那么多禍闖，我是說我要娶姍姍！”

司徒國、簡素芬都大吃一驚。簡素芬道：“姍姍可是你的表妹呀，她才回來幾天，你跟她談過這事嗎？”

司徒堅囁囁嚅嚅地說：“我這不是先跟你們聊嘛……”

司徒國板起面孔說：“你這是單相思。先不說別的，就憑你那不學(xué)無術(shù)，不務(wù)正業(yè)，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的紈绔子弟做派，姍姍能看上你？你們聯(lián)絡(luò)處的寇處長昨天告訴我，你上個星期只上了三天班，人家這是抽我的老臉，你氣死老子了！”司徒國越說越氣，彎下腰就要脫鞋子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司徒堅見勢不妙，連忙奪門而逃。

34.司令部大樓 夜

夜深更靜，萬籟俱寂。

一道黑影身輕如燕地竄入?yún)⒅\處。

黑影熟練地摸到保險柜前，從身上掏出兩條鑰匙插入保險柜。

當(dāng)黑影打開保險柜時，不禁驚呆了：保險柜里空無一物。

黑影正想溜出，警鈴響了，十幾個衛(wèi)兵呼地向機(jī)要科撲來，恰在此時，大樓前面突然響起一陣槍聲，接著有人大叫：“壞人從前面跑了！”

正如狼似虎往機(jī)要科沖來的衛(wèi)兵，急忙掉頭沖下一樓，向槍響處撲去。

趁沒人注意，躲在辦公桌下的黑影立即躍上窗臺，沿著水管滑到地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35.大街 日

畢玉姍走在大街上，看見司徒堅從遠(yuǎn)處向她這邊走來，便立即蹲下身子，痛苦地大聲呻吟：“疼死我了！”

司徒堅快步走了過來，急切地問道：“姍姍，怎么了？”

畢玉姍帶著哭音說：“崴著腳了，這該死的石頭絆了我一下?！彼噶酥嘎放缘囊粔K石頭。

司徒堅說：“估計是扭傷了筋，我來幫你揉一揉?！彼鲋呌駣欁铰放砸粡埵噬?，接著捧起畢玉姍那只“傷”腳，輕輕地揉了起來。一會兒，他輕聲問道，“還疼嗎？”

畢玉姍說：“經(jīng)你這一揉，好一點(diǎn)了?！?/p>

司徒堅說：“我扶你回家，用藥酒擦一擦?！彪S即攔了一輛三輪車，扶著畢玉姍坐上去。

36.簡素芬家 日

司徒堅扶著畢玉姍回到家，家里空無一人，他讓畢玉姍坐到沙發(fā)上，自己從柜子里找出一瓶藥酒，端張小凳坐到畢玉姍跟前，捧起她的腳，用藥酒擦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司徒堅問道：“還疼嗎？”

畢玉姍笑著搖了搖頭：“不疼了，你真好！”

司徒堅放好藥酒，到洗漱間洗了手，回到客廳坐到畢玉姍身旁。

畢玉姍用挑逗的眼神望著司徒堅。

司徒堅一把抱起畢玉姍就要進(jìn)臥室。

畢玉姍拼命掙脫：“放開我，我有話說！”

司徒堅把畢玉姍放回沙發(fā)：“有什么話快說！”

畢玉姍盯著司徒堅，問道：“林莎莎和粟海濤現(xiàn)在還一起值班嗎？”

司徒堅想了想說：“聽說他們不用一起值班了?！?/p>

“為什么？”

“因為《獵狼計劃》不在保險柜了?！?/p>

畢玉姍心頭一震，問道：“不放保險柜放哪里了？總得有個地方放啊！”

司徒堅說：“放在我爸爸的皮包里，由他親自保管。”

“哦……”畢玉姍若有所思。

司徒堅又要去抱畢玉姍，畢玉姍一下打開他的手，嫣然一笑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司徒堅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愣愣地望著畢玉姍。

37.簡素芬家 日

臥室里，畢玉姍正用耳機(jī)偷聽司徒國和劉若塵的對話。

司徒國：“司令來電，明天上午到黃崗山莊開會，對《套狼計劃》的細(xì)節(jié)做進(jìn)一步的補(bǔ)充?！?/p>

劉若塵：“明天幾點(diǎn)啟程？”

“司令要求八點(diǎn)準(zhǔn)時開會，不得遲到?！?/p>

劉若塵：“好的，我安排車輛和警衛(wèi)人員?！?/p>

38.祥記茶莊 夜

畢玉姍和渡邊石太郎、井上鳩、犬養(yǎng)西和清水谷野等人密商。

“瘋子”在黑暗中監(jiān)視。

39.公路上 日

司徒國手挽著公文包端坐在吉普車后排座位上，劉若塵坐在他身旁。

高俊杰把車子開得飛快。

莫其武駕著一輛摩托車，不即不離地在吉普車后面行駛著，后面坐著馬穗萍。

40.公路拐彎處 日

兩個老鄉(xiāng)推著滿載木柴的板車突然躥到公路中間。

高俊杰猛打方向盤，吉普車撞在右邊山崖上側(cè)翻在地。

司徒國、劉若塵頭部受傷，司徒國人事不省。

一只手伸進(jìn)車?yán)锇阉就絿掷锏墓陌米摺?/p>

一根木棒猛地砸在那人頭上，那人手一松，公文包被另一只手拿走，一只同樣的公文包被塞進(jìn)了那人手里。

41.廣州日軍特高課 日

渡邊石太郎畢恭畢敬地把公文包獻(xiàn)給山田北，等待著山田北的嘉獎。

山田北打開公文包，從一沓舊報紙中抽出一張字條，看完大罵一聲：“八格！”他把字條摔到渡邊的臉上，狠狠地甩了渡邊石太郎兩個耳光。

字條上寫著：日寇必敗，中國必勝！

42.山城晚報社 日

畢玉姍要通機(jī)要室的話：“莎莎姐，我是玉姍呀，多日不見，怪想你的。”

電話里林莎莎的聲音：“別說得那么好聽，想我是假，想你那位白馬王子是真。嘻嘻！”

畢玉姍：“哎呀莎莎姐，你又在冤枉我了，我哪有什么白馬王子呀!”

電話里林莎莎的聲音：“當(dāng)我瞎的聾的不是，全參謀處的人都知道了，還不老實交代。當(dāng)心我向全世界公布?！?/p>

畢玉姍：“莎莎姐別，不說這些了，今晚請你出來喝咖啡，咱姐妹聊聊天?！?/p>

電話里林莎莎的聲音：“不了姍姍，后天司令要親自聽《獵狼計劃》的匯報，今明兩晚我都要參與準(zhǔn)備工作，改期吧?！?/p>

畢玉姍：“既然這樣，那就改期吧?！狈畔略捦玻呌駣櫵妓髦?。

43.參謀處 日

司徒國：“這次到黃崗山莊開會是絕密的，沒有幾個人知道，是誰給日本人透露風(fēng)聲的呢？”

劉若塵：“我建議，對全處的辦公室進(jìn)行一次徹底的搜查。”

司徒國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劉若塵和粟海濤、高俊杰、林莎莎等人對司徒國的辦公室進(jìn)行全面的安保檢查。

粟海濤：“整間房子都檢查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跡象。”

劉若塵：“再仔細(xì)檢查一次，哪怕是一粒芝麻大小的東西都不要放過。”

大家又地毯式地檢查了一次，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劉若塵一眼看見司徒國手里的煙斗，問道：“處座什么時候換了煙斗？”

司徒國抬起頭來瞟了劉若塵一眼，說：“這是姍姍從美國帶回來的。怎么，懷疑我這煙斗了？”

劉若塵從司徒國手里要過煙斗，仔細(xì)地打量起來，看著看著，他的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原來他發(fā)現(xiàn)煙斗的底部有一個針眼大小的孔。他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了司徒國，司徒國也覺得有點(diǎn)奇怪，便吩咐林莎莎：“送技術(shù)科檢驗?！?/p>

林莎莎拿著煙斗出去了。

44.參謀處 日

司徒國手里拿著煙斗，對劉若塵說：“技偵科的檢驗報告出來了，這是一個微型竊聽器。不用說，這是日諜干的。這事暫時不要外傳，以免打草驚蛇?！?/p>

司徒國要把煙斗扔進(jìn)抽屜里，劉若塵意味深長地說：“處座還是用回這個煙斗吧，可不要辜負(fù)你那外甥女的一番盛情??！”

司徒國會意，又把煙斗銜在嘴里，點(diǎn)著吸了起來。

45.馬少強(qiáng)家會客室 夜

劉若塵：“司徒國的煙斗是個微型竊聽器，可見日諜無孔不入。”

馬穗萍：“我早就覺得司徒國的那個什么‘外甥女’很可疑……”

劉若塵打斷她的話：“光懷疑不行，還得有證據(jù)?！?/p>

馬穗萍一蹦老高：“怎么我一說她你就護(hù)著她，心疼了是吧？”

劉若塵辯解道：“咱們就事論事嘛，沒有證據(jù)怎么隨便懷疑一個人呢？”

馬穗萍：“煙斗是畢玉姍送給司徒國的，你怎么解釋吧？”

劉若塵：“可要是煙斗給別人調(diào)了包呢？”

馬穗萍：“這，這……反正我覺得畢玉姍身上有疑點(diǎn)。第一，國內(nèi)戰(zhàn)火連天，許多有錢有關(guān)系的人都往國外走，而她卻從美國舊金山跑回來；第二，我了解過，畢玉姍離開韶州去舊金山時已有八九歲，對兒時的同伴總會有印象吧，可我聽好幾個人說過，他們在街上碰見畢玉姍，跟她打招呼時，她總表現(xiàn)出很愕然。所以，我懷疑她不是原來那個畢玉姍，而是個被人掉了包的畢玉姍。”

劉若塵說：“馬穗萍這個懷疑，倒是值得大家重視。據(jù)簡素芬說，畢玉姍有天晚上說夢話，聽起來說的好像是日本話?！?/p>

穆慶山說：“我這段時間跟蹤過畢玉姍好幾次，發(fā)現(xiàn)她總愛往祥記茶莊跑。”

馬少強(qiáng)說：“要查一查，祥記茶莊都是些什么人?！?/p>

穆慶山說：“這件事就交給我了?！?/p>

莫其武說：“既然畢玉姍有這么多疑點(diǎn)，有必要在她身邊安插一個人盯著?！?/p>

劉若塵說：“正巧司徒國的太太簡素芬這幾天哮喘病發(fā)作，需要請一名保姆來照護(hù)她。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jī)會派一個人打入他家?！?/p>

馬穗萍自告奮勇說：“這個任務(wù)非我莫屬，我保證把畢玉姍盯得死死的?！?/p>

莫其武說：“到時別給畢玉姍賣了，害得我們到處找?！?/p>

馬穗萍白了莫其武一眼：“賣掉你還輪不到賣我呢！”

劉若塵說：“要弄清畢玉姍的真?zhèn)?，除了我們的人跟蹤監(jiān)視外，我認(rèn)為還有必要請求省委，通過內(nèi)線了解畢玉姍的來歷?！?/p>

馬少強(qiáng)點(diǎn)頭說：“這個建議好，我明天一早就找省委匯報?！?/p>

46.簡素芬家 日

簡素芬的哮喘病發(fā)作，全家人又是請醫(yī)生，又是拿藥，倒水、揉胸，弄得手忙腳亂。

劉若塵帶著已改名叫“阿芳”的馬穗萍進(jìn)入司徒國家當(dāng)“保姆”，司徒國感激萬分。馬穗萍連忙給簡素芬倒水，拿藥。

簡素芬叫馬穗萍睡在畢玉姍的隔壁房間，馬穗萍求之不得。

畢玉姍從外面回來了，馬穗萍熱情地與她打招呼：“畢小姐你好！我是阿芳?！?/p>

畢玉姍拉著馬穗萍的手說：“阿芳，歡迎你，你來了，姨媽就有專人照護(hù)了?！?/p>

畢玉姍送給馬穗萍一件衣服，馬穗萍說了聲：“謝謝畢小姐！”

夜深人靜，畢玉姍悄悄起床，躡手躡腳地摸到馬穗萍房前，側(cè)耳偷聽里面的動靜，聽見里面?zhèn)鞒鲚p微而均勻的呼吸聲，連忙悄悄打開大門走到街上，坐上一輛穆慶山的三輪車直奔祥記茶莊。

一直沒有入睡的馬穗萍也翻身起床，來到大街，坐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莫其武的三輪車，追了上去。

47.祥記茶莊 夜

畢玉姍：“我很可能暴露了，今天一個叫阿芳的姑娘住進(jìn)了司徒國家。名義上是請來照顧司徒國太太，實際上應(yīng)該是安插進(jìn)來監(jiān)視我的?！?/p>

渡邊石太郎：“如果是這樣，這里都不安全了?！?/p>

畢玉姍：“我這次來就是通知你們，必須馬上轉(zhuǎn)移！”

渡邊石太郎：“嗨！”

48.簡素芬家 夜

畢玉姍回來，悄悄摸到馬穗萍房門口，聽見里面有輕微的鼾聲，便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49.馬少強(qiáng)家 日

馬穗萍向馬少強(qiáng)、劉若塵匯報了昨晚畢玉姍到祥記茶莊的情況。

馬少強(qiáng)：“從種種跡象分析，這祥記茶莊不簡單，很可能是日特的一個窩點(diǎn)?！?/p>

莫其武激動地說：“那我們還不馬上把這個窩點(diǎn)端掉！”

馬少強(qiáng)說：“別急，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你們還要繼續(xù)監(jiān)視，等證據(jù)收集全了，再一鍋端掉！”

50.山城晚報社 日

畢玉姍要通參謀處的電話?！拔?，若塵嗎，明天是星期天，我想到南華寺進(jìn)香，讓佛祖保佑我那遠(yuǎn)在舊金山的父親，你能陪陪我嗎？”

電話里劉若塵的聲音：“好?。　?/p>

畢玉姍：“謝謝，吻你！”說罷，吻了一下電話。

51.司令部門前 日

劉若塵和畢玉姍上了一輛吉普車。

劉若塵手握方向盤，一踩油門。

吉普車駛上了路面，然后向南疾馳。

馬穗萍在遠(yuǎn)處看見了這一幕，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52.南華寺 日

畢玉姍跪在佛像前虔誠地叩拜。

劉若塵：“看你剛才燒香拜佛的態(tài)度，比佛教徒還要虔誠?！?/p>

畢玉姍：“比起姨媽來就差遠(yuǎn)了。人要不斷摒除雜念，虔誠修煉，才能到達(dá)佛性。這就是‘時時勤拂拭，免得惹塵?！！鄙夙?，她又說，“對佛祖是這樣，對愛情也是這樣，要專一、誠心，要不斷去除雜念，不能見一個、愛一個。譬如你劉科長……”她兩眼緊緊地盯著劉若塵。

迎著畢玉姍的目光，劉若塵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說罷，他哈哈一笑。

畢玉姍尷尬地咧了咧嘴。

53.大街上 日

馬穗萍上街給簡素芬買藥，迎面碰見匆匆趕來找她的劉若塵，她故意扭過臉不理他。

劉若塵招呼道：“穗萍，你在這呀！我正要找你?！?/p>

馬穗萍仍然別著臉，冷冷地說：“你是找那個從美國回來的女記者吧！”

劉若塵笑了笑，說：“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我找你有正事，急事?！?/p>

馬穗萍猛地抬起頭氣呼呼地說：“有什么正事、急事找那個女記者去說，昨天一天還沒說完呀？”

劉若塵盯著馬穗萍的臉嚴(yán)肅地說：“我昨天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是向你爸，也就是我們的支部書記匯報過的，以后有機(jī)會我再向你解釋。我今天找你確實有急事，你知道嗎，祥記茶莊停業(yè)了，老板和伙計都溜掉了?！?/p>

“啊！”馬穗萍的嘴張得老大，“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眲⑷魤m道，“可能畢玉姍嗅到一些氣味了。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加緊對畢玉姍的監(jiān)視，盡快把他們新的聯(lián)絡(luò)點(diǎn)找出來?！?/p>

“好！”馬穗萍忘記了剛才的不快，點(diǎn)頭道，“我盡快找到他們新的窩點(diǎn)。”

54.簡素芬家 夜

一家人都已熄燈入睡，屋內(nèi)一片寂靜。

畢玉姍摸索著起床出門。

55.街路 夜

畢玉姍坐上三輪車直奔西郊，后面，馬穗萍也坐著一輛三輪車不緊不慢地跟著。

畢玉姍坐的三輪車穿過稻田、樹林。

56.樹林里 夜

畢玉姍坐的三輪車在一個古墓前停下。

待三輪車離去后，畢玉姍鉆進(jìn)了古墓中。

馬穗萍讓自己的三輪車停在樹林里，她輕盈地躍到古墓旁，隱在草叢中觀察著里面的動靜。她隱隱地聽見里面有人聲，而且還有嘀嘀嗒嗒的聲音。她頓時明白，這是日諜新的聯(lián)絡(luò)站，畢玉姍正在里面發(fā)報。

畢玉姍正凝神靜聽，忽聽腦后一陣風(fēng)聲，她意識到有人偷襲，立即把頭一偏，身子同時躍起，隨即一個掃堂腿掃去，那人一躍閃開，馬上又揮拳撲過來。就在這時，那人肩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不自覺地罵了聲“八格”，連忙負(fù)痛逃跑。

馬穗萍正要追過去，背后一人叫道：“別追！”是莫其武的聲音。

馬穗萍連忙停下，莫其武一拽她的衣袖，兩個人上了三輪車。

57.市區(qū) 夜

馬穗萍、莫其武很快就回到了市區(qū)。

莫其武把馬穗萍送到簡素芬家門口后，自己才蹬車回家。

58.簡素芬家 夜

“姍姍，這是在你的床前撿到的，還回你！”司徒堅把一張照片塞到畢玉姍手上。

畢玉姍接過一看，臉色立刻大變，這是她和父母在東北的合影，照片上的三人都穿著和服。她平靜了一下，和顏悅色地問道：“你還給誰看過嗎？”

司徒堅搖頭說：“沒有。”

畢玉姍稍為放下一點(diǎn)心，她望著司徒堅，目光里滿是柔情地說：“表哥，我從美國回來有段日子了，但一直忙于采訪、寫稿，沒顧得上和你在一起玩，今天有點(diǎn)時間，我們一起到黃崗山玩好嗎？”

司徒堅喜出望外地說：“太好了，我叫爸爸派車送我們?nèi)ィ　?/p>

畢玉姍擺手制止道：“不用，沒多遠(yuǎn)，我們坐三輪車去?！?/p>

司徒堅樂得合不攏嘴：“行，聽你的！”

59.黃崗山 日

畢玉姍和司徒堅肩挨肩地走在樹林里，像一對親密的情侶。

走到一個僻靜的密林處，畢玉姍拔出隨身帶來的匕首，趁司徒堅不備，狠狠地插進(jìn)他的后腰。

司徒堅艱難地回過身來，瞪著迷惑的兩望著畢玉姍：“姍姍，你……”

畢玉姍獰笑著說：“你不該知道得這么多。你對我的情意我心領(lǐng)了，我們不是同一路的人，注定不會走在一起，你到了那邊再找個情投意合的吧！”說罷，狠勁一推，司徒堅的尸體骨碌碌地滾下了山溝的草叢中。

60.簡素芬家 日

早飯后，司徒國正要出門上班，簡素芬叫住他：“后天是南華誕，我打算去南華寺進(jìn)香?！?/p>

司徒國說：“現(xiàn)在是兵荒馬亂的時候，我的意見是暫時不要去，待天下太平后再去。”

簡素芬固執(zhí)地說：“以往每年的南華誕我都去進(jìn)香，求佛祖保佑全家平安，今年也不能例外。再說，越是兵荒馬亂越要求佛祖報佑?！?/p>

司徒國見拗不過妻子，就說：“你一定要去就去吧！要不要我派兩個弟兄跟著？”

簡素芬說：“不要，有姍姍和阿芳同行就夠了?！?/p>

畢玉姍和馬穗萍都笑了起來。

61.西郊古墓 夜

夜黑如墨，蟲鳴聲聲。

畢玉姍和渡邊等人在密謀。

62.南華寺 日

寺院內(nèi)外人山人海，燒香拜佛要排長龍等候。

簡素芬等三人從大雄寶殿出來。

簡素芬叫喊口渴，畢玉姍遞給馬穗萍一個水壺，說：“阿芳，你去齋膳房門口打點(diǎn)開水來。”

馬穗萍打滿一壺開水回來，卻不見了簡素芬和畢玉姍。

不一會兒，畢玉姍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回來了，一見到馬穗萍就著急地問道：“見著姨媽了嗎？”

馬穗萍驚奇地問道：“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嗎？”

畢玉姍說：“你走后，我去了趟廁所，回來后，姨媽就不見了人影?！?/p>

馬穗萍著急地說：“我們立刻分頭去找，你去左邊，我去右邊。半小時后還在這里見。”

馬穗萍焦急地尋找簡素芬。

畢玉姍“焦急地”尋找簡素芬。

半小時后，馬穗萍、畢玉姍在原地會合，都說沒找到簡素芬。

畢玉姍帶著哭腔說：“八成是給壞人綁架了，這可怎么辦啊？”

馬穗萍說：“光在這里著急上火沒有用，必須立刻回去向處長報告，發(fā)動大家一起尋找?！?/p>

畢玉姍無可奈何地說：“也只能這樣了?！?/p>

63.參謀處 日

畢玉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司徒國匯報情況，最后她說：“看樣子，姨媽是被壞人搶劫殺害了，她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想活了……”

司徒國愁眉不展地說：“根據(jù)姍姍介紹的情況，大家看看怎么把人找回來？”

粟海濤說：“我認(rèn)為太太一定是自己迷路走丟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南華寺或周圍某個地方，只要派兩個人到那里找一找，一準(zhǔn)兒能找到?！?/p>

高俊杰說：“會不會那里魚龍混雜，被壞人暗算了？”

林莎莎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有人認(rèn)出她是處座的太太，把她綁了票，然后通知處座帶錢去贖票？”

劉若塵眼前一亮，說：“莎莎的分析啟發(fā)了我，我們不妨從最壞處設(shè)想，假如綁票者是日諜，那么他要的就不是錢，而是《獵狼計劃》了?！?/p>

司徒國一摁手中的煙頭說：“若塵分析的這種情況是存在的，因為日諜一直垂涎于《獵狼計劃》。現(xiàn)在我們要做兩手準(zhǔn)備，一手是由粟海濤、高俊杰和姍姍帶幾十個人到南華寺及周圍的村莊、山洞、樹林等尋找。另一手是由若塵和林莎莎負(fù)責(zé)，做好應(yīng)對日特綁票的計劃。

眾人分頭行動。

64.馬少強(qiáng)家 夜

馬少強(qiáng)：“從穗萍反映的情況，再聯(lián)想到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一連串怪事，可以肯定，這次簡素芬失蹤，是日諜蓄意所為，他們的目標(biāo)是《獵狼計劃》。就是說，他們會以簡素芬作為人質(zhì)，迫使司徒堅交出《獵狼計劃》。我們現(xiàn)在要全力配合司徒國，徹底粉碎日諜的這一陰謀，既要把人救回來，又要保證《獵狼計劃》的絕對安全。”

劉若塵接口說：“我同意老馬的意見，再補(bǔ)充一點(diǎn)，簡素芬的失蹤，和畢玉姍有很大的關(guān)系。第一，她事先以打開水為名支開穗萍；第二，她一口咬定簡素芬是被壞人搶劫殺害了，企圖轉(zhuǎn)移大家的視線；第三，穆慶山看見，出事的頭一天晚上，她跑到西郊古墓去了。”

在座的人都同意劉若塵的看法，馬穗萍暗中向他蹺起了大拇指。

莫其武說：“干脆現(xiàn)在就把畢玉姍抓起來！”

馬少強(qiáng)擺手說：“在事情還沒徹底弄清楚之前，不宜抓她，否則會打草驚蛇?！?/p>

馬穗萍也說；“暫時不抓也好，讓狗日諜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從而露出有利于我們的破綻?！?/p>

馬少強(qiáng)說：“按我的估計，日諜很快就會通知司徒國用《獵狼計劃》去換人了，真到了這一步，我們就要改現(xiàn)在的‘暗助’為‘明助’了，即公開和司徒國聯(lián)手對付日諜，救出簡素芬，保護(hù)好《獵狼計劃》?！?/p>

65.簡素芬家 夜

粟海濤、高俊杰和畢玉姍一臉疲憊地進(jìn)來。

司徒國急切地問道：“怎么樣，有線索嗎？”

粟海濤滿臉愧色地說：“出動了幾十人，周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連人影都沒見著?！?/p>

司徒國挨個握了握幾人的手：“謝謝，大家辛苦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晚飯時，司徒國勉強(qiáng)吃了兩口，就躲到書房抽煙去了。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司徒國一把抓起話筒，里面?zhèn)鱽硪粋€傲慢的聲音：“是司徒處長嗎？”

司徒國急忙問道：“請問您是誰？”

對方“嘿嘿”笑了兩聲：“在下是大日本皇軍廣州特高課課長山田北，我很榮幸地通知閣下，您的夫人簡素芬女士被我們請到特高課來了。您放心，她現(xiàn)在一切都好，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敢動她一根毫毛?！?/p>

“你想怎樣？”司徒國冷冷地問道。

對方又是“嘿嘿”笑了兩聲：“沒想怎樣，就是想和您做一筆交易。聽說閣下手上有一個什么《獵狼計劃》，我這個人生性好奇，很想借來拜讀拜讀。后天上午十點(diǎn)整，我派人在花縣新街火車站以北的涼亭恭候大駕，到時您用《獵狼計劃》換回您的夫人簡素芬女士。這個買賣對您來說是絕對合算的。記住，雙方只能各出兩個人，而且不能對外泄露。如果?；ㄕ?，您夫人的人身安全就難以保障了?！闭f罷，電話掛斷。

司徒國手握著話筒呆呆地站在那里。

書房的門開了，馬穗萍領(lǐng)著馬少強(qiáng)、劉若塵進(jìn)來，司徒國感到愕然。

馬少強(qiáng)主動開了口：“司徒兄，我不請自到，還請你見諒?！?/p>

司徒國伸出手：“少強(qiáng)兄連夜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馬少強(qiáng)握著司徒國的手道：“聽說嫂夫人上午在南華寺失蹤，很是著急，特來看望司徒兄。”

司徒國感動地說：“想不到拙荊的事也驚動了少強(qiáng)兄。都是鬼子的特高課造下的孽！”把剛才山田北打來電話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馬少強(qiáng)氣憤地說：“這日本鬼子就是陰險毒辣，我們一定要粉碎山田北的陰謀，救出嫂夫人，保證《獵狼計劃》安然無恙?，F(xiàn)在我們就來研究營救方案?！?/p>

司徒國激動萬分，連連說：“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66.新街以北涼亭 日

涼亭位于粵漢鐵路新街車站以北的一個小山包上，周圍是一片稻田，稻田以東是一片齊人高的甘蔗林。

上午十點(diǎn)整，兩個日軍特工挾持著簡素芬出現(xiàn)在涼亭南面兩百米處。

與此同時，劉若塵和提著一只公文包的穆慶山也出現(xiàn)在涼亭北面兩百米處。

對面的鐵皮話筒響了起來：“交換時間已到，雙方現(xiàn)在向涼亭靠攏?！?/p>

雙方開始向涼亭進(jìn)發(fā)，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雙方在涼亭會合。

穆慶山把公文包交給一個日軍特工。

日軍特工把簡素芬交給劉若塵。

雙方各自迅速撤離。

劉若塵帶著簡素芬剛走出十多米，就聽見一個日軍特工哇哇地叫了起來：“《獵狼計劃》是假的，支那人狡猾狡猾的！”

兩個日軍特工沖過來欲奪簡素芬。穆慶山和他們展開激烈的搏斗，以掩護(hù)劉若塵和簡素芬。

趁這機(jī)會，劉若塵拉著簡素芬的手跑出六七十米。

簡素芬一屁股坐到地上喘得跑不動了。

劉若塵急得七竅生煙，彎下腰背起簡素芬沒命地往回跑。

日軍特工的狙擊槍響了，穆慶山的身體晃了兩晃，他正要再向日軍特工撲去，又一顆罪惡的子彈擊中了他。穆慶山重重地倒了下去。

日方陣地上沖出幾十人，邊開槍邊向這邊撲來。突然，東面的甘蔗林里也沖出幾十人，向鬼子們猛烈射擊，這是劉谷梁游擊隊的人。

日軍被猛烈的火力打了回去，兩名日軍特工也連滾帶爬地逃回原來的地方。

劉若塵背著簡素芬回到了剛才的出發(fā)地點(diǎn)。

游擊隊的戰(zhàn)士們也把穆慶山的遺體搶了回來。

67.司令部秘書處 日

馬少強(qiáng)正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桌上的煙灰缸堆滿了煙蒂。

司徒國和劉若塵推門進(jìn)來，馬少強(qiáng)連忙放下手里的工作，把他們迎到沙發(fā)上坐下，勤務(wù)兵給他們端來茶水。

司徒國先開了口：“少強(qiáng)兄，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助，才使拙荊化險為夷，兄弟我不勝感激。想起前些年還在司令面前編排少強(qiáng)兄的不是，更是倍感惶愧，今日特來負(fù)荊請罪，任由少強(qiáng)兄責(zé)罰?！?/p>

馬少強(qiáng)哈哈大笑：“這次嫂夫人平安歸來，是她命大福大。至于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兄弟早已忘記了。眼下國難當(dāng)頭，你我兄弟應(yīng)該精誠團(tuán)結(jié)才是?！东C狼計劃》關(guān)系著粵北的安危，潛伏在韶州的日特尚未抓獲，你我當(dāng)團(tuán)結(jié)一心，盡快把這伙蟊賊殲滅，確?！东C狼計劃》的安全?！?/p>

司徒國慷慨激昂地說：“少強(qiáng)兄請放心，抓捕日特，保護(hù)《獵狼計劃》，這是兄弟的職責(zé)所在，兄弟萬死不辭！”

馬少強(qiáng)和司徒國緊緊地?fù)肀г谝黄稹?/p>

68.嶺南山貨行 日

劉若塵：“這幾個月發(fā)生的怪事太多，開始是有人冒充林莎莎潛入保密室開鎖，后來又發(fā)生了有人制造車禍并乘機(jī)調(diào)包，這次又發(fā)生日特綁架司徒國太太，要挾司徒國交出《獵狼計劃》的事，我覺得畢玉姍的嫌疑最大?！?/p>

馬穗萍：“我以保姆的身份住進(jìn)簡素芬家以后，幾次跟蹤她半夜外出與陌生人接頭，其中三次是到祥記茶莊，兩次是到西郊古墓。我懷疑祥記茶莊和西郊古墓就是日諜的聯(lián)絡(luò)點(diǎn)?！?/p>

莫其武說：“這么多疑點(diǎn)集中到畢玉姍身上，干脆把她抓起來算了?！?/p>

劉谷梁附和著說：“我也同意?！?/p>

馬少強(qiáng)擺手說：“現(xiàn)在說這個畢玉姍就是日諜的證據(jù)還不夠充分，因此抓她的時機(jī)還不成熟。眼下我們一邊要穩(wěn)住她，一邊等待省委的調(diào)查材料。在這個過程中，可以通過簡素芬在生活細(xì)節(jié)方面做一點(diǎn)調(diào)查?！?/p>

劉若塵爽快地說：“放心吧，我會和司徒國溝通好的?！?/p>

69.簡素芬家 夜

晚飯后，畢玉姍挎上包就匆匆出去了。

望著畢玉姍漸漸走遠(yuǎn)的背影，司徒國對簡素芬說：“她要真是我們的外甥女該多好啊！”

簡素芬吃驚地瞪著司徒國：“你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么的了，她本來就是我的外甥女嘛！怎么，你懷疑起她來了？我可告訴你司徒國，你要是敢動我姍姍一根毫毛，我這把老骨頭跟你拼了！”

司徒國笑著說：“別動不動就拼死拼活的，先弄清她是不是原來那個畢玉姍再說。不怕告訴你，這幾個月的好多怪事都跟她沾上邊，就連你這次被鬼子間諜綁架都可能跟她有關(guān)。”

簡素芬聽了，愣了半晌才說：“這怎么可能呢？她可長得跟我妹妹一模一樣啊!”

司徒國說：“光看外表相像還不夠，如果你能發(fā)現(xiàn)她身體隱秘部位有和你外甥女相同的特征，那她就是你的真外甥女，如果沒有，那她就是假貨了。”

簡素芳沉思了一會兒，說：“她小時候跟她媽媽來我們家走親戚時，有一次我給她沖涼，發(fā)現(xiàn)她的左乳下有一塊黃豆大的紅色胎記?！?/p>

司徒國啟發(fā)簡素芳說：“這兩晚她沖涼時，你可以借故進(jìn)去觀察觀察。不過，十多年過去了，她即使有這塊胎記，也不止黃豆大了?！?/p>

簡素芬說：“是呀！”

司徒國提醒說：“記住，不管你見沒見到這快胎記，都不要聲張?！?/p>

簡素芬白了司徒國一眼：“這還用你說！”

晚飯后，畢玉姍在沖涼，水聲嘩嘩。

簡素芬拿著一件衣服走進(jìn)浴室，對畢玉姍說：“姍姍，你剛才拿進(jìn)來的那件外衣是要洗的，我給你送一件干凈的來了?！?/p>

“謝謝姨媽！”畢玉姍邊說邊用毛巾擦拭著身子。

簡素芬很注意地望了一眼畢玉姍的左乳下，那里的肌膚雪白光滑，什么也沒有。

70.嶺南山貨店 日

馬少強(qiáng)從皮包里取出一份材料，神情嚴(yán)肅地說：“這是省委發(fā)來的關(guān)于畢玉姍的調(diào)查材料，根據(jù)這份材料，真正的畢玉姍從舊金山回來途經(jīng)廣州時，就被日軍特高課課長山田北抓獲并殺害了，現(xiàn)在這個‘畢玉姍’是山田北的妹妹，日軍‘諜報之花’山田雪子。山田雪子出生在日本京都一個軍人家庭。在她三歲時，她的父母帶著她和哥哥來到中國的沈陽生活、讀書。山田雪子十八歲那年和哥哥一起投軍，雙雙被特務(wù)頭子頭山滿選中，經(jīng)過嚴(yán)格的間諜訓(xùn)練，兄妹倆都成為優(yōu)秀的特工，成為頭山滿的得意門生。其中山田雪子還被頭山滿稱為‘帝國的間諜之花’。山田兄妹兩人都積極搜集中方情報，策反中方人員，為日寇侵略中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去年十月日軍攻陷廣州后，山田北被任命為廣州特高課課長，山田雪子也被派到廣州特高課，成為她哥哥的得力助手?！?/p>

馬穗萍說：“司徒國太太趁她沖涼時觀察過，她的左乳下沒有那顆胎記。這也說明她是假的畢玉姍?！?/p>

莫其武說：“既然山田雪子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干脆現(xiàn)在就把她抓起來，司徒國不抓我們抓?！?/p>

馬少強(qiáng)說：“要抓山田雪子很容易，但會打草驚蛇。我的想法是這樣……”他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想法。

劉若塵聽罷，說：“這個辦法好，能把潛伏在韶州的日諜引出來一舉殲滅?！?/p>

馬少強(qiáng)說：“只是，怎么才能不露痕跡地讓山田雪子知道我們這次行動？”

劉若塵笑著說：“山田雪子送給司徒國的那個煙斗該顯顯身手了?！?/p>

馬少強(qiáng)一拍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記性！”

71.司令部參謀處 日

馬少強(qiáng)向司徒國出示省委發(fā)來的調(diào)查材料：“司徒兄，你看看這個?！?/p>

司徒國看完，用拳頭一擊桌子，憤怒地說：“狗間諜，竟然鉆到我的鼻子底下了，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馬少強(qiáng)：“司徒兄，現(xiàn)在到了收拾這些日諜的時候了?！?/p>

司徒國：“你說，怎么個收拾法，兄弟聽你的?！?/p>

馬少強(qiáng)把自己的想法向司徒國和盤托出。

司徒國果斷地說：“就按少強(qiáng)兄的計劃行動，只是兵力方面……”

馬少強(qiáng)胸有成竹地說：“這個我也考慮過，我們兩個處合在一起有五十多人，外加‘抗先’隊和劉谷梁的游擊隊，總共有一百八十人，對付這幫狗日諜還是不成問題的。”

司徒國狐疑道：“‘抗先’和游擊隊，這不是共產(chǎn)黨那邊的嗎？”

馬少強(qiáng)說：“現(xiàn)在不是國共合作嗎？只要是打鬼子，還分什么這黨那黨的?！?/p>

司徒國凝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72.簡素芬家 日

簡素芬問司徒國：“你說什么？真的姍姍給鬼子殺害了，現(xiàn)在這個姍姍是日本間諜假冒的？”

司徒國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哎呀我可憐的外甥女呀……”簡素芬拍打著大腿號啕大哭起來，“你年輕輕的就沒了媽，本想回到我身邊來有個依靠，沒成想遭了鬼子的毒手??！殺千刀的日本鬼子，你殺了我的姍姍，你不得好死。好你個死娼婦雪子，你騙到我家來了，我瞎了眼?。　?/p>

劉若塵和馬穗萍在一旁好說歹說地勸說著。

司徒國說：“別哭了，讓假玉姍聽見就泄露機(jī)密了。這幾天你還得裝成什么也不知道，往日怎么對她還得怎么對她。”

簡素芬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是牙齒咬得“咯咯”響。

73.參謀處 日

劉若塵從外面匆匆進(jìn)來，用沉痛的語調(diào)對正在批閱文件的司徒國說：“處座，向您報告一個不好的消息，您要扛得住。”

司徒國竭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說：“若塵，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你覺得我是泥捏紙糊的嗎？”

劉若塵悲痛地說：“您的兒子司徒堅遇害了，遺體是在黃崗山的山溝雜草堆里發(fā)現(xiàn)的。”

司徒國問道：“查出兇手了嗎？”

“山田雪子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司徒堅失蹤那天，有人看見他和山田雪子在黃崗山玩?！?/p>

司徒國強(qiáng)忍著悲痛說：“暫時不要告訴他媽媽?！?/p>

74.簡素芬家 夜

晚飯后，馬穗萍在收拾碗筷，司徒國對簡素芬說：“三天后，司令到蓮花山打獵，從明天起，我們參謀處要做些準(zhǔn)備工作，所以這幾天我都不在家，阿芳她們在家照顧你?！?/p>

簡素芳嘟囔著說：“不是說日本人很快就要打過來嗎，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打獵，真是的?！?/p>

司徒國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上峰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你安心在家養(yǎng)病吧，閑事少管！”

簡素芬不再言語。

75.街上 深夜

山田雪子來到街上，坐上三輪車直奔西郊。

馬穗萍悄悄地遠(yuǎn)遠(yuǎn)尾隨。

76.古墓 夜

山田雪子和渡邊石太郎、犬養(yǎng)西、井上鳩和清水谷野等人在研究行刺司令的計劃。

77.嶺南山貨店 日

馬少強(qiáng)、司徒國等人研究殲諜計劃。

馬少強(qiáng)、莫其武、馬穗萍和參謀處的司徒國、高俊杰、粟海濤等人隨“司令”行動，劉谷良的游擊隊以及抗先隊擔(dān)負(fù)狩獵場的潛伏任務(wù)。

78.蓮花山 日

青山，綠水，奇峰，幽谷。

一行十幾個國軍官兵扛著獵槍興致勃勃地步入了山谷，在這些人中，一位年約四十來歲，身材高大魁梧的軍人特別顯眼。他大手一揮，兩條獵犬箭似的向密林中間奔去，不一會兒，一只狐貍從密林中倉皇逃出，那軍人瞄也不瞄，抬手就是一槍，這只狐貍應(yīng)聲倒地。

一個士兵過去撿起一看，驚叫道：“呀，打中了狐貍的眼睛，司令好槍法！”

山坡上，山田雪子指著山谷中的那位軍官，向井上鳩命令道：“那個高個子就是粵北守軍的司令，給我斃掉他！”

“嗨！”井上鳩應(yīng)了一聲，瞄了瞄，一扣扳機(jī)，子彈出膛。

那軍官一個閃身，子彈打在旁邊的樹上。那軍官手中的槍也響了，井上鳩腦袋中了一槍，悶哼一聲倒斃。

山田雪子急了，她厲聲說：“犬養(yǎng)君，你平日不是在我面前夸口，說你的槍法如何如何了得嗎？今天你就露一手，把躲在大石后面那個軍人的腦袋擊碎?！?/p>

大石后面的軍人“腦袋”是粟海濤用樹枝挑起軍帽冒充的。

“看我的！”犬養(yǎng)西說完一扣扳機(jī)，“砰”的一聲，大石后面一頂軍帽飛了出去。

“打中了，雪子，我打……”犬養(yǎng)西也在莫其武的槍下喪命。

一連損失了兩名特工，山田雪子歇斯底里地號叫道：“帝國的勇士們，沖下山谷，把那群支那軍人統(tǒng)統(tǒng)消滅！”

山田雪子的話音剛落，三十名化裝成難民混入粵北的鬼子兵，像一群發(fā)瘋的餓狼向山谷沖下去。待他們沖到山谷一看，哪里還有中國軍人的影子。

山田雪子手里的軍刀向山谷一指：“追！”

山谷深處，馬少強(qiáng)、司徒國、劉若塵等人和劉谷梁帶領(lǐng)的五十多名游擊隊員正隱蔽在兩面的山坡上，等待著“魚兒”進(jìn)“網(wǎng)”。

山田雪子指揮渡邊等特工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馬少強(qiáng)大喝一聲“打”，幾十條長、短槍和機(jī)槍一齊開火。

三十多名日本特工當(dāng)即倒下一半，剩下的一半連忙尋找隱蔽物抵抗。

游擊隊員中彈犧牲了四人。

馬少強(qiáng)見兩面山坡上橫七豎八地堆放著一些石塊和木頭，指揮大家把這些石塊、木頭推下山谷，一時間，石塊木頭翻滾的聲音和鬼子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鬼子特工又死了幾個，其余的幾個人東張西望地尋找射擊目標(biāo)，被劉若塵、莫其武、馬少萍和粟海濤等人手中的槍一一擊中。

山谷里的鬼子特工只剩下山田雪子和渡邊石太郎了。

山田雪子和渡邊石太郎手握軍刀獰笑著。

莫其武就要向山田雪子和渡邊石太郎開槍，劉若塵伸手?jǐn)r住了他。

劉若塵對馬穗萍說：“我來對付渡邊石太郎，山田雪子就交給你了。”說罷，從旁邊鬼子尸體上拾起一把軍刀，欺身直取渡邊石太郎。

馬穗萍也從身上解下一條軟鞭，揮舞著向山田雪子撲去。

渡邊石太郎是日本浪人出身，熟諳刀法，見劉若塵揮刀撲來，連忙舉刀相迎。劉若塵的祖父是山東兗州有名的鏢師，劉若塵師承乃祖，在刀法上頗有造詣。

兩個人纏斗在一起，但見刀光閃閃，人影翻飛，粟海濤幾次想上前幫劉若塵一把，都插不上手。

渡邊石太郎的刀法漸漸亂了起來。劉若塵看準(zhǔn)他的破綻，一刀插進(jìn)渡邊石太郎的胸膛。渡邊石太郎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瞪著眼睛倒下了。

山田雪子和馬穗萍在武功上難分伯仲。但山田雪子使用的是軍刀，要近身才能傷著對方，而馬穗萍手中的軟鞭卻能遠(yuǎn)距離傷人。在打斗中，山田雪子千方百計地往馬穗萍身邊靠，而馬穗萍卻偏偏不讓她靠近，只管一鞭又一鞭呼呼地向?qū)Ψ匠槿?，好幾次差點(diǎn)把山田雪子手中的軍刀卷走。

山田雪子又氣又急，看著難以取勝，她把手中的軍刀狠勁向馬穗萍擲去。

馬穗萍猝不及防，連忙揮鞭一卷，又向?qū)Ψ剿θ?，誰知力道不夠，軍刀掉在一旁的高俊杰身上，把他的肩膀割開一個大口子，當(dāng)即鮮血直流。馬穗萍連忙過去給他包扎。

山田雪子趁此機(jī)會趕忙溜走。

馬穗萍給高俊杰包扎完，一看山田雪子不見蹤影，連忙沿原路追尋。

79.公路上 日

山田雪子駕著劫持來的一輛貨車在公路上飛馳。

馬穗萍駕駛著一輛吉普車在公路上追趕。

80.帽子峰頂 日

山田雪子爬上帽子峰頂，手握一只起爆器。

馬穗萍、劉若塵也追上了帽子峰頂，一起上去的還有馬少強(qiáng)、司徒國、林莎莎、莫其武、劉谷梁等人。

山田雪子眼望東方，唱著日本民謠《櫻花》：“櫻花啊，櫻花啊，陽春三月晴空下，一望無際是櫻花。如霞似云花爛漫，芳香飄蕩美如畫?？靵硌剑靵硌?，一同去賞花?！?/p>

馬穗萍要沖上去擒拿山田雪子。山田雪子吼道：“不許過來！”她揚(yáng)起手中的起爆器，“誰要上前一步，我就……”她做了個摁的動作，“然后，山下這座小學(xué)就‘轟’地飛上了天，哈哈哈！”

馬穗萍憤怒地斥責(zé)道：“山田雪子，你這個壞女人，不準(zhǔn)你殺害無辜的孩子！”

山田雪子“哈哈”大笑：“我是壞女人？為什么劉若塵還愛我？你好，為什么他不愛你？若塵，是這樣吧！若塵，快過來抱抱我！”

馬穗萍?xì)獾媚樕F青，喝道：“你這個無恥的女人！”

劉若塵低聲提醒馬穗萍：“她這是使的離間計，不要上她的當(dāng)！”

山田雪子發(fā)瘋似的笑道：“你罵吧，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但想到這么多人為我陪葬，我就覺得格外高興。若塵，你快過來抱抱我吧！”

劉若塵說：“好，你等等，我這就過來?！?/p>

馬穗萍一瞪劉若塵：“你……”

劉若塵好像沒聽見，只顧往山田雪子面前走去。

一步，兩步……當(dāng)劉若塵走到距離山田雪子只有幾步遠(yuǎn)的時候，他猛撲過去，一手抓住山田雪子手里的起爆器想奪過來。但山田雪子死死抓住不放。

兩個人在山頂滾在了一起，眼看就要滾到懸崖邊了，馬穗萍抬手就是一槍，正中山田雪子的前胸。

山田雪子手一松，劉若塵迅即把起爆器奪到手。

山田雪子抬起頭，指著劉若塵：“你……”

馬穗萍又是一槍，山田雪子掙扎了一下，再也不動了。

81.祝捷大會會場 日

字幕：粵北第一次會戰(zhàn)于1939年12月打響，1940年1月結(jié)束。歷時一個多月，粵北守軍浴血奮戰(zhàn)，粉碎日軍六萬多人的三路進(jìn)攻，斃、傷、俘日軍13960多人，大獲全勝。

彩旗飄舞，舞獅隊、秧歌隊鑼鼓喧天。

廣東音樂《步步高》響起。

祝捷大會結(jié)束，馬少強(qiáng)、劉若塵、莫其武、馬穗萍和劉谷梁在會場的一角高興地談?wù)撝?，司徒國和粟海濤、林莎莎走了過來。

司徒國激動地說：“這次殲滅山田雪子等日諜，諸位功不可沒。我已經(jīng)上報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為諸位請功?！?/p>

馬少強(qiáng)笑著說：“請功就不必了，今后司徒兄不在司令面前編排兄弟的不是，兄弟就知足了?！?/p>

司徒國尷尬地說：“少強(qiáng)兄放一萬個心，兄弟再也不做這種同室操戈的蠢事了?！彼钢狈秸f，“看得出來，你們幾位都是那邊的?！?/p>

馬少強(qiáng)問道：“你憑什么這樣說？”

司徒國慷慨激昂地說：“就憑你們以民族大義為重，憑你們不計前嫌、光明磊落，憑你們知難而上，不怕犧牲……”

馬少強(qiáng)說：“謝司徒兄夸獎。其實，國難當(dāng)頭，不管哪個黨派，都應(yīng)該團(tuán)結(jié)一心，共御外侮！”

司徒國連連點(diǎn)頭：“少強(qiáng)兄所言極是?！苯又蝗蛟趧⑷魤m肩膀上，“好你個劉若塵，居然在我眼皮下隱藏這么多年！”

眾人一陣大笑。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