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丁遠

中圖分類號：R249 文獻標志碼：E 文章編號：1006-1533（2018）S1-0061-04

我們懷著十分崇敬的心情，紀念著名蛇醫(yī)專家季德勝誕辰120周年。緬懷他的生平事跡和歷史貢獻，追思學習他為國為民不懈奮斗的高尚情操和始終不渝的理想追求。蛇醫(yī)專家季德勝，這位20世紀50年代的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特約研究員。在舊社會，他從10歲起就跟隨父親季明揚捉蛇、馴蛇、弄蛇，采藥草，秘制蛇藥丸，闖蕩了大半個中國，走遍了深山老林；一直與毒蛇打交道，他摸透了各種毒蛇的習性。他能生吞活蛇頭，讓腹蛇、眼睛蛇任意咬臂，他只要服用自已制作的“季氏蛇藥”，外敷上此種蛇藥，就可安然無恙。這是季德勝的醫(yī)術(shù)本領和祖?zhèn)魃咚帲?/p>

1 專治蛇傷

蛇醫(yī)專家季德勝，專門研究醫(yī)治毒蛇咬傷，長達半個多世紀。新中國成立后不久，他被南通市政府及衛(wèi)生局，聘請去中醫(yī)院為他設立的蛇傷科當醫(yī)生。之后幾年，他非常擁護共產(chǎn)黨和人民政府，在他當蛇傷科主任、醫(yī)生之后，就義無返顧地、主動地把六代祖?zhèn)鞯摹凹臼仙咚帯泵胤?，奉獻給了南通市人民政府。從此，“季德勝蛇藥”馳名國內(nèi)外。因藥效奇特，不僅醫(yī)治了國內(nèi)被毒蛇咬傷的千千萬萬百姓群眾，而且挽救了亞非拉熱帶、亞熱帶被毒蛇咬傷的萬千外國朋友。至今百年，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qū)的人民百姓，還會豎起大拇指稱贊：季德勝醫(yī)技了不起！季德勝蛇藥了不起！

在20世紀的1958年8月，季德勝以全國醫(yī)藥衛(wèi)生先進工作者代表的身份，出席了中央衛(wèi)生工作會議和全國群英代表大會，受到劉少奇、朱德、周恩來、鄧小平、董必武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那次，周恩來總理緊緊握著季德勝的手親切地說：“季德勝同志，你是我的同鄉(xiāng)，你的醫(yī)技和蛇藥對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是有功勞的，人民不會忘記你！你要不斷前進??！”就在那次會議期間，季德勝被中國醫(yī)學科學院聘為特約研究員。一個在舊社會被人瞧不起的“蛇郎中”，竟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尊為醫(yī)學科學的驕子，這是季德勝連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

2 苦難誕辰

1898年10月18日的仲秋夜晚，在江蘇宿遷縣郊外的一座破廟里，“蛇醫(yī)郎中”季明揚妻子45歲，十月懷胎后，在這個明星亮月的半夜里，好容易生下了一個壯實的兒子。那年老蛇醫(yī)已經(jīng)50多歲了。季明揚晚年得子，顯得格外高興。他給兒子取名為“德勝”，想讓兒子季德勝將來能夠上學讀書，有知識文化，長大成人后，體面做人萬事順利、旗開得 （德）勝??！

當年，季明揚是大江南北頗有名氣的蛇醫(yī)郎中，但在舊社會闖蕩江湖大半輩子，有誰會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盡管身懷絕技，醫(yī)治了千千萬萬、男男女女的蛇傷患者， 卻仍是窮極潦倒，顛沛流離，到處流浪；依然是地無一寸，房無一間，顧了上頓顧不了下頓，一直處于饑寒交迫的狀態(tài)。老年得子欣喜若狂的老蛇醫(yī)，他希望兒子有朝一日時來運轉(zhuǎn)，不再當“蛇醫(yī)郎中”！

可是，季德勝出生后，季明揚還是為生活所逼，拖兒帶妻，四處漂泊。從“呀呀”學語時起，季德勝就跟著父親，上山下田尋找藥草，捕捉毒蛇。六歲那年，母親又生了個弟弟，由于長年顛沛流浪，產(chǎn)后染病、無錢醫(yī)治而身亡，弟弟無奶可喂，也隨即死去。從此，季明揚和季德勝父子倆相依為命，繼續(xù)闖蕩在江湖上。

3 流浪成長

季德勝23歲那年冬天，父子倆流浪到了江蘇省如東縣岔河鎮(zhèn)。那是個朔風凜冽的大冷天，他們捉不到蛇也沒有人買他們的蛇藥，又冷又餓，抖抖嗦嗦地躲在荒郊土地廟里……這是一個風雪迷漫的夜晚。半夜里，父親突然得了傷寒病，父子倆舉目無親，身上又沒錢，季德勝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父親連口水都沒喝上，臨終前，把唯一的兒子拉到身邊，氣喘吁吁又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德勝兒呀，‘季氏蛇藥世世代代傳到我手上是第五代，有近三百年的歷史了……原想不要你走這條路，現(xiàn)在看來沒有別的路可走，你還是靠祖?zhèn)鞅绢I活命吧！”二十多年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父親撒手而去。季德勝哭得死去活來……第二天，只得在土地廟后邊荒地上，草草掩埋了父親瘦弱的遺體。這位一生救治了成千上萬被毒蛇傷害的病人的老蛇醫(yī)，自己卻給殘酷的舊社會這條貧困的“毒蛇”吞噬了。

父親死后，孤苦零丁的季德勝，沿著父親的足跡繼續(xù)闖蕩于大江南北。他熟稔自然界形形色色的各種毒蛇，也碰到過社會上各色各樣“人中的‘毒蛇”，只好在這無毒不在的世界里苦苦掙扎著。在舊社會，弄蛇人是被巨富商賈踩在腳底下的“叫花子”。人們歧視弄蛇人，尤其是那些有錢闊佬們。但季德勝不怕這些“地頭蛇”和“地皮蛇”，他會拼，他會斗，他也會找機會報復這些欺圧百姓的貪官污吏、闊佬們……有一次，南通天生港鎮(zhèn)一個李巡官的兒子被毒蛇咬了，巡官派兵來發(fā)號施令，要季郎中去看病。季德勝恨恨地說：“你們既認識我姓季的，有病就自己上門來！”巡官沒法，眼看寶貝兒子的紅腫不斷擴漲到全身，只好把兒子送來請他治療。還有一個姓嚴的藥店老板，其妻子腳上被毒蛇咬傷了，來找季德勝治病。季德勝說：“醫(yī)好不難，要一包半洋紗?！币驗楫敃r國民黨紙幣天天貶值，市場上都以銀圓、大米、棉紗（稱作“洋紗”）等物折價交易。姓嚴的老板說季德勝敲竹杠，一甩手走了。但不到半天，他的妻子腳上的蛇毒發(fā)作，腿腫得不能走路了，只得雇人用躺椅抬來，請求季德勝療傷。這時，季德勝威嚴地說：“要我治病，先拿兩包洋紗來！”這個藥店老板的妻子要活命，也只好馬上付了兩包洋紗的錢（30塊銀圓）。結(jié)果，這個藥店老板娘，被季德勝一把蛇藥丸一吃一敷一治，一小時后就能走了回去。你看季徳勝的醫(yī)技和蛇藥有多神！

4 江湖習慣

至于那些捕魚的、推小車的、幫工種田的、拾荒的窮苦人，來請季德勝治病，他不但不收分文。還把“季氏蛇藥”送給他們。凡是請季德勝醫(yī)治蛇傷的病友，不管是頭昏目眩、生命垂危，還是傷口潰爛，或是是已經(jīng)被蛇毒攻心，奄奄一息……只要經(jīng)季德勝看一眼，就能鑒別出是被何種毒蛇咬的，是出洞蛇、進洞蛇、空腹蛇、飽腹蛇、懷孕蛇，甚至公蛇、母蛇咬的傷口，他都能辨別出來，并看得出被咬人中毒的程度。就可對癥下藥，既服又搽，必要時還進行手術(shù)穿剌排毒；快速見效，挽救了無數(shù)生命。

季德勝的蛇藥百試百靈，多少年來，江湖上已無人項背、罕有匹敵，也無人再敢挑剔。他治蛇傷已有了一套內(nèi)服外敷、針刺手術(shù)排毒等較完整的治療技術(shù)和獨特的方法，經(jīng)他治愈的病人何止成千上萬！可是季德勝還是過著貧困的生活。他那時養(yǎng)成的江湖習慣：“今日有酒今日醉”，生意好，就有錢，他就不惜花錢，用完拉倒。所以他的全部家當還是一只藥箱、兩只蛇籠子和一個鋪蓋卷兒。

舊社會這條“毒蛇”把季德勝緊緊地纏住，纏得他透不過氣來。季德勝為了生存，手臂上被毒蛇咬得傷痕累累，他都忍受過來了。但舊社會這條“毒蛇”卻鉆到他骨子里來了，把他的心都咬傷了。于是他失望，灰心，痛苦，彷徨；他就酗酒、打架，醉生夢死；在各地結(jié)交一批窮朋友，每到一地就聚集喝酒，一喝必醉。醉了，他在田野、橋旁、荒野地里，呼呼大睡， 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5 成家生子

季德勝49歲那年（1947年春天），在無錫擺蛇藥攤子，遇見一個父母雙亡、窮苦無依的姑娘根妹，她雖比他小20來歲，可是他們都無家可歸，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由相識、相憐而相愛，后來就結(jié)合成了夫妻。季德勝江湖浪跡四十余年，到了這把年紀確實是該成個家，養(yǎng)兒育女，傳宗接代啦！可是家在哪里？當這年的年終歲末來臨時，雨雪交加，風雪迷漫。季德勝夫婦倆來到江邊常陰沙，準備在這兒乘風帆船去江北?？墒?，國民黨軍隊封了港，不準過江去蘇北。老婆根妹已十月懷胎，眼看著要生孩子了，怎么辦？該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啊。季德勝只好扶著老婆，一滑一拐地走到了土地廟里，含淚鋪個稻草地鋪，用舊報紙糊好破窗，安排妻子睡下后；他去附近小鎮(zhèn)上買回些吃的用的……第二天是正月初七，老婆在風雪迷漫中生了個兒子，取名榮生。希望生下的這個孩子， 再不會像自已那樣人生多難；能夠上學識字， 知書達理， 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 故取名為“榮生”。季德勝抱著兒子榮生，妻子虛弱地披著一件老藍布的破棉衣，跟在丈夫挑的蛇籠擔子后面，步履蹣跚地走向常陰沙港口……

這是1948年的隆冬，天氣陰沉沉的，國民黨軍隊在這兒封港一年多后，終于可以讓帆船過江了。那天季德勝一家三口就將乘船渡江到蘇北南通天生港。他們準備去如東岔河鎮(zhèn)，找尋到父親季明揚的墳冢，去燒香掃墓，以表孝心，并向父親的英靈通報：季氏家庭已有了傳宗接代之人了！船行到天生港，上岸后一看，正是兵荒馬亂，國民黨軍正紛紛搶掠船只，準備向江南撤逃，鎮(zhèn)上他熟悉的商家、酒店，都關門閉戶，逃亡的逃亡，沒有一點活氣。季德勝看看這種冷落蕭條的景象，帶領妻子往天生港西北面的一個土地廟走去。從此，季德勝弄了些竹桿、木料，自己動手搭建了兩間簡易的茅草棚，就這樣定居樂業(yè)了。以后的五年里，天天在南通周圍的一些城鎮(zhèn)出攤玩弄毒蛇、賣蛇藥，生意還算可以。但由于他們夫婦尚年輕，接連又生了四個孩子。由于人口增加，全家人的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6 蛇傷醫(yī)生

1955年歲末，南通市衛(wèi)生局長趙鵬山等領導，找到季德勝一家的住處，看望這個從舊社會過來的、有一身蛇醫(yī)絕技的季德勝，并進行了解情況和慰問。1956年初春時節(jié)，衛(wèi)生局長陪同副市長王敏之及中醫(yī)院院長朱良春等前來，邀請季德勝到南通市中醫(yī)院坐堂門診，當蛇傷科醫(yī)生！一個在舊社會被人瞧不起的“蛇花子”，竟被人民政府尊為人民醫(yī)生，季德勝激動萬分。不久，人民政府將季德勝全家接出了土地廟旁的茅草棚，搬進了城里的三間大瓦房居住。

季德勝進了南通市中醫(yī)院后，除了門診醫(yī)治蛇傷和各種毒蟲咬傷病友外，還專程去安徽馬鞍山，為鐵礦工人治蛇傷，去浙江天目山采集標本。他曾多次去上海機場治療被毒蛇咬傷的地勤戰(zhàn)士、搶救垂危病人。他50多歲后，還帶了大學生和藥劑師們，去廣西、福建爬山捉蛇，采集標本。在荒山野嶺，他照常堅持苦干。南通地處長江邊，有五座山，即狼山、軍山、劍山、馬鞍山和黃泥山，這些山地，當年沒人管理，亂草叢生，毒蛇較多；城墻周圍以及附近農(nóng)村田野，也常有毒蛇出沒。因而山民、農(nóng)民及游人被毒蛇咬傷的事時有發(fā)生。季德勝使蛇傷病人起死回生，已不為稀奇。1957年，經(jīng)他治療的100多個蛇傷病人，例例成功，且沒有一個留下殘疾或后遺癥狀。季德勝來到中醫(yī)院當了醫(yī)生之后，蛇藥原料還由他自己采，由他獨自加工制造，仍由他沿用祖?zhèn)鞯氖止げ僮?，難免大小不一，分量不一，藥粉不均勻。此時，“季氏蛇藥”已經(jīng)遠銷東南亞各地，那里多熱帶雨林，毒蛇出沒無常，“季氏蛇藥”已成為當?shù)鼐用窦揖勇眯械谋貍渲帲娂妬硇培]購，季德勝手工搓制的蛇藥已不能滿足市場需要。

當年的中醫(yī)院黨支部書記是市財政局局長施寶春兼任的。書記看到季德勝都是用人力磨藥粉和手工操作，工藝十分落后，隨即建議制造手搖攪拌機，并改用機制蛇藥丸。經(jīng)過初步的技術(shù)革新之后，蛇藥產(chǎn)量提高了，可是僅靠季德勝一個人采藥草、秘密配方，機制的蛇藥還是不能滿足日益增長的需要。但季德勝的蛇藥，世世代代都是親口單傳，一人調(diào)配。手抓目測，并沒有統(tǒng)一的計量標準，不許外人插手。季德勝到中醫(yī)院后，一個人忙不過來，也開始帶徒弟（即實習生）了。起先徒弟只跟隨他學習針刺排毒，敷蛇藥，或在他指定下采集中草藥，而且每人只能采一種。后來由于蛇藥半自動化機械生產(chǎn)，有一些工人參加蛇藥生產(chǎn)，但配料定方還是絕對保密，由季德勝一個人關著門單干……季德勝當上醫(yī)生后，上班、下班、門診、制藥，一直處于緊張忙碌之中。他的工資是市政府特批的，享受著全市醫(yī)生的最高待遇，另加香煙、酒費補貼，家庭生活困難補貼等，已高于當時專家的待遇。起初，他從土地廟旁的茅草棚，搬進了城內(nèi)的青磚瓦房，已經(jīng)很滿足了。后來又進一步得到政府的照顧，讓他的八口之家遷進了東門望江樓陸家井巷35號。這是個獨門獨院、有五間大瓦房的住宅，室內(nèi)家具一應俱全，圍墻內(nèi)還有個院子，院內(nèi)有葡萄架，還可以養(yǎng)蛇制標本和種花養(yǎng)草……

7 獻出秘方

這樣美好的生活，季德勝是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想想自己在舊社會幾十年的悲慘日子，看看自己在新社會的地位：受人尊敬的醫(yī)生、市人大代表、市政協(xié)委員，江蘇省政協(xié)常委……真是新舊社會兩重天啊！季德勝既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子，又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更是個愛憎分明之人?。‖F(xiàn)在黨和人民這樣看重他，珍愛他，他在感動之余，想得很多很多：共產(chǎn)黨和人民政府已讓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有了保障，大兒子季榮生已經(jīng)上了中學，其他子女將也都能成為有文化的人，不再像我和父親那樣，世代受苦受難受窮了。我還死抱住這個“祖?zhèn)髅胤健备墒裁茨?？如今“季氏蛇藥”如果光靠自己這樣秘密配制，保守制藥，怎能適應國內(nèi)外的需要呢？只有多生產(chǎn)蛇藥，才能挽救普天下的被毒蛇咬傷的人們……多少個日日夜夜，季德勝日思夜想，越想越堅定，毅然決定把六代祖?zhèn)鞯拿胤将I給人民政府，獻給祖國，讓它為全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服務。

那天下班后，季德勝沒有急著回家，而匆匆地來到衛(wèi)生局長趙鵬山家里，見到局長的第一句話就是：“趙局長，我要把蛇藥秘方獻給政府！”

“你說什么？老季。”趙局長雖然聽清楚了，但還是有點不信，因為“季氏蛇藥方”是他家祖?zhèn)鞯拿樱趺纯陷p易交出來呢！季德勝接著說：“共產(chǎn)黨、人民政府對我這么好，我也是個有良心的人。我要把‘秘方交給人民政府，也是對黨和國家的報恩！”

“老季，不急嘛?！壁w局長耐心地勸說季德勝，“你考慮考慮好，你的祖?zhèn)髅胤郊乙?guī)很嚴，只傳男，不傳女，你現(xiàn)在一下子就全交出來，將來不會后悔嗎？”“我考慮過了！ 考慮了很長時間?！奔镜聞贁蒯斀罔F地說：“我是把祖?zhèn)髅胤浇唤o共產(chǎn)黨、交給國家，我想連老祖宗也會放心的！”

趙局長見季德勝鐵了心要獻秘方，立即打電話給中醫(yī)院院長，要院長到他家里來。

就在那個夜晚，季德勝在趙局長家里吃了晚飯。飯后，他一五一十地口述了“季氏蛇藥”秘方的各種中草藥名。季德勝一邊說，中醫(yī)院院長一邊記。有些藥草名是群眾中流傳的，也有些藥草名是藥書上都沒有的，總共有37種之多。

自此，一個祖祖輩輩只是家傳口授、在民間應用了三百多年的蛇藥秘方，不僅有了文字記錄，而且經(jīng)過查對、篩選、整理后，成了藥典記載，且后來被國務院列為“國字431號絕密處方”。

自此，祖?zhèn)髅胤揭娏岁柟猓凹臼仙咚帯鲍@得了新生！

從那時起，季德勝和“季德勝蛇藥”一直聯(lián)系在一起，揚名中國，揚名世界。

“季德勝蛇藥”經(jīng)定型和工業(yè)化生產(chǎn)，至今已有六十多年了，它有近40億元之巨的銷售量，救治了世界上億萬被毒蛇和毒蟲咬傷者。由于其療效快，成為在東南亞、非洲和南美洲都有著很高聲譽的首選蛇藥！

如今在中國，由于生態(tài)環(huán)境變化，毒蛇已越來越少，蛇傷病人也逐漸減少了，可是，“季德勝蛇藥”在近三十年中，已被全國各地大中小醫(yī)院的醫(yī)師們， 在臨床驗證出有數(shù)十種新用途。這是他們根據(jù)中醫(yī)中藥清熱解毒、活血涼血、軟堅散結(jié)、消腫止痛的理論指點，不斷拓展其治病功能，發(fā)現(xiàn)季德勝蛇藥對18個門類30多種疾病有不同程度的療效。它的開發(fā)前景還是非常廣闊和美好的！

8 搶救中尉

1960年8月28日，國家衛(wèi)生部給南通市政府發(fā)來急電：請蛇醫(yī)專家季德勝速赴武漢空軍醫(yī)院，搶救被毒蛇咬傷的空軍中尉朱保祥……

這位空軍中尉，己被組織上決定派去上海學習，在去上海報到前，給他三天假去湖北紅安縣的農(nóng)村看望下放鍛煉的愛人。朱保祥一到那里，就發(fā)現(xiàn)抗旱搶收正緊張，于是自覺放棄白天休假，同社員一道投入到搶收勞動中。誰知第二天傍晚幫助社員割稻時，不幸左腳被一條毒蛇咬傷，雖經(jīng)多方搶救，但都未壓住蛇毒上攻。病人危在旦夕！那天夜里，北京派了一架“伊爾—14”型專機從杭州轉(zhuǎn)道上海；一艘海軍快艇又從上海來到南通，專程接季德勝。于是，季德勝從上海乘“伊爾—14”飛往漢口，深夜11點30分才趕到武漢空軍醫(yī)院。那年，季德勝63歲，正患胸膜炎臥床在醫(yī)院。當他接到搶救解放軍同志的任務時，立即忘卻了自己的病痛，乘汽車坐快艇上飛機，前后奔波9個小時，連一口水也沒喝，趕到武漢空軍醫(yī)院后，立刻投入到對朱保祥的搶救工作中。季德勝深知被毒蛇咬傷的患者，每延誤一分鐘就向死神臨近一步呀！當老蛇醫(yī)來到朱保祥的病床前，這位空軍中尉的下半身已全部紅腫，蛇毒還不斷上延，已往心臟部位進攻了。此時的朱保祥呼吸微弱，臉色煞白、生命奄奄一息。季德勝根據(jù)傷口情況判斷，是被一條出洞蝮蛇咬傷的，前后已三四天了。好在經(jīng)過各醫(yī)院的不斷搶救、消炎、除毒，才使蛇毒的蔓延速度有所緩慢，否則他早沒命了。但就目前的情況，再過一二個小時，命也將休矣。此時此刻，季德勝連忙讓隨行助手從醫(yī)藥包里取出蛇藥給患者鼻飼法灌下，然后動手放去他紅腫處腫脹的毒膿液，再敷上用黃酒化開的蛇藥，并在傷口和紅腫處手術(shù)切開并擦上“七葉一枝花浸液”……經(jīng)過這樣忙而不亂的一系列的治療，半小時以后，朱保祥終于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了。三小時后，朱保祥的紅腫處逐漸消退。當服用第二次蛇藥后，疼痛基本消除。三天后，病人就可以坐在病床上飲食了。五天后，朱保祥可以下床活動了……

當季德勝離開武漢那天，空軍某部領導送了他一程又一程。朱保祥更是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熱淚盈眶，緊緊握住季德勝的手，說：“季專家，謝謝您救了我的命！”“不，我們應該感謝黨。是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給了你第二次生命！”老蛇醫(yī)心情異常激動地對朱保祥說出了這句發(fā)自肺腑的心里話。朱保祥病愈后，來到上海。學習之余，他把自己遭到毒蛇咬傷、生命垂危之際得到蛇醫(yī)專家季德勝搶救的全過程，寫成文章，刊登在1961年2月27日《解放日報》的第一版上，題為《黨給我的第二次生命》。該報還配發(fā)了《六億神州盡舜堯》的社論，文章和社論整整占了一個版面。這個奇跡般的消息立即在全國引起轟動，人們都稱季德勝為“神醫(yī)”；國外報刊也紛紛傳播，稱季德勝為“救命王”！

這件事轟動世界，使季德勝走向了人生的至高點，走向了輝煌！

9 長留人間

1981年10月18日這一天，正是季德勝老人的83歲生日。那天上午，兒女孫兒們都來向壽星老人祝壽。陸家井35號院子里，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大兒子季榮生大學畢業(yè)后已在化工醫(yī)藥局工作，主持父親的壽儀。老壽星格外開心，笑逐顏開。吃了壽面，子孫們唱起《祝你生日快樂》之歌，全家兒女子孫滿堂，異常歡樂幸福！

午睡休息后，老人與往常一樣走出大門上街去散步。哪知剛走不遠，突覺一陣暈眩，站立不住，逐漸癱下來了……

一代蛇醫(yī)專家巨星突然隕落了，而季德勝的英名連同“季德勝蛇藥”一起，長留人間！

今年正值季德勝誕辰一百二十周年之際，重溫蛇醫(yī)專家季德勝生前的業(yè)績，是非常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