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方利
摘 要:明代李贄在《童心說》這篇文中闡述了"童心"的文學觀念,闡明"童心"就是"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人如果失去了"童心"也就失去了真心,肯定"自然"的情感表達;繼李贄之后,袁宏道的"性靈"在繼承前人的思想下應運而生,其主張強調詩歌創(chuàng)作要抒發(fā)是人的情感,表現人的內心感受。通過對比分析,更有利于我們了解"童心說"與"性靈說"的文學內涵。
關鍵詞:李贄;袁宏道;文學觀比較;
李贄的“童心說”反教條、反傳統(tǒng)、反權威思想,主張“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以是否符合“童心”來批判文學作品的優(yōu)劣,并且李贄從“童心”出發(fā),批判偽道學家的虛假本質,把《語》、《孟》等當作虛假的根源,大膽地否定了傳統(tǒng)的教材,提倡百姓的個性解放和自由發(fā)展的人本主義精神。對于文壇上情感虛偽,不夠“童心”的作品提出批判,具有深刻的積極意義。袁宏道的“性靈說”是承續(xù)李贄之后,主張“獨抒性靈,不拘格套,非從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筆”。其強調詩歌的創(chuàng)作要流露詩人自己的情感,一字一句皆是由心出發(fā),且二者都崇“真”認為文學就是要表現自己的“真情”,發(fā)自于“心”要有獨特的看法,不落于傳統(tǒng)的“偽情”之中。
一、李贄與袁宏道文學觀
(一) 李贄文學觀
李贄在《童心說》 中提到“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笔菍Α巴恼f”最好的釋義,“童心”就是真心,是最純潔,沒有受到污染的絕對真誠的初心。而文中“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崩钯椛畹纳鐣膲瘞缀醵际钦前凑瞻斯晌牡奶茁穪韺懳恼?,極大的限制了文壇的發(fā)展,扼殺了考生真正的思想,寫出來的都是統(tǒng)治者的思想,而封建保守的理論觀點對整個社會風氣產生了嚴重不良的影響,文人都是虛假的不追求“真”,所以李贄的文學觀既闡明了他的教育觀也體現出追求個性自由解放的精神。
(二) 袁宏道的文學觀
“性靈”的本意是指人的心靈,最早關注以人為主的萬物本真存在問題是莊子,莊子是最具性靈意識的人文思想家,他的思想對明清的文人的性靈影響更甚,《文心雕龍》中有句:“歲月飄忽,性靈不居”,也是指人的心靈?!对馈菲校骸靶纳粤?,言立而文明”,就是說文章是人們的外在的內心體現,有"心生"才會有"言立"最后才是文章的形成。既強調人的情感主導文章,又體現了人的主體意識,從最真的情感表達出發(fā),在詩歌藝術上提倡樸實自然、平易流暢、簡單平淡,反對華而不實、華詞堆砌。在袁宏道這里,“性靈”之“本性”就是人生命的本身的“真”,就是真性真情,這與莊子倡導的“真”相關,更與佛教“性”、“真性”相通,袁宏道以真論文,求真是性靈說的第一意義,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創(chuàng)造出富有獨特個性的詩歌。
二、比較李贄與袁宏道的“文學發(fā)展觀”
明代中晚期,此時文壇掀復古風潮,文學發(fā)展停止不前,大多數詩人已經落于了傳統(tǒng)的文學俗套中,沒有獨特的個性作品,以至于文學的發(fā)展反倒不進而退,李贄與袁宏道鄙棄復古論,從“變”角度來看文學發(fā)展,認為文學發(fā)展應前進不止而不應倒退復古,尤其對復古派“貴古賤今”極為反感。李贄、袁宏道的文學發(fā)展觀,雖極為相似,但仍有深度差異,所以接下來從“變”的角度不同和“反對貴古賤今”來展開。
(一) 從“變”的角度看文學發(fā)展
李贄《童心說》提到:“詩何必古《選》,文何必先秦,降而為六朝,變而為近體,又變而為傳奇,變而為院本,為雜劇,為《西廂曲》,為《水滸傳》,為今之舉子業(yè),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時勢先后論也”這里就體現出李贄是反對復古的,文學的發(fā)展自然而然會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有所變化,絕不會長期停滯在一種體裁形式中,并且會反應出與之對應的時代特色,如同唐詩、宋詞、元曲等,每個時代都有其代表文學,且后一代文學是站在前一代基礎上繼續(xù)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絕不會一成不變停止不前或倒退。
袁宏道除了強調時代與變化的關系,還提出了為什么會發(fā)生變化的原因,文體和文風會因為時代而變化,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變更,毫無依據,而是為了矯正之前的文體文風弊端,結合時代發(fā)展需要加以改正,才會向前發(fā)展,這也是李贄的文學發(fā)展觀所欠缺的。
(二) 反對“貴古賤今”
李贄在《童心說》中就提到“詩何必古《選》,文何必先秦”,認為只要寫出了自己的真情實感,就是好的作品,這不僅是對當時文人盲目復古主義思想的有力的批判,還告誡文壇文人不能以時代來論優(yōu)劣,認為越古老的文學就越好,而完全脫離了當時的時代背景,強調文學不僅是要形式創(chuàng)新更要反映現實;袁宏道則認為詩文都是性靈自我情感的表現,而"性靈"是們自己所有的,不同時代不同的人肯定情感表達都不一樣,畢竟古、今的文學都有自己的特色,本就不用非去辯個高低。若“乃欲概天下而唐之,又且以不唐病宋”那“何不以不《選》病唐,不漢魏病《選》,不《三百篇》病漢,不結繩?鳥跡病《三百篇》耶? 果爾反不如一張白紙”些言論可算對“貴古賤今”之當頭棒喝!
三、比較李贄與袁宏道的“文學創(chuàng)作觀”
(一) 創(chuàng)作動機
李贄和袁宏道都認為創(chuàng)作是源于情感的自然流露,而這個情感的流露就是創(chuàng)作的動力,如果沒有動力,沒有真實情感,那么創(chuàng)作的作品難免生硬,兩人都基于“心”出發(fā)來創(chuàng)作,強調情感蘊積和情景交會的重要性,但是仔細探究就會發(fā)現兩人的情感蘊積相差甚遠。李贄認為“夫所謂作者,謂其興于有感而志不容己,或情有所激而詞不克緩之謂也?!币蚨J為“憤恨”為創(chuàng)作原動力,強調發(fā)憤以著書,這源于李贄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大皇明朝如風中搖曳殘燭,傳統(tǒng)的封建思想壓制住了個人的情感,八股盛行,文壇僵化,于是把自己滿腔的對國家、對社會的憤怒和不滿著成書來泄憤,所以大多李贄的優(yōu)秀作品都是在憤怒下創(chuàng)作的。
(二) 創(chuàng)作內容
前文中我們已經提及到李贄、袁宏道都是強調作品是作者個人情感的抒發(fā),反對復古抄襲,若要仔細探究也可以找出二人的不同處。為了避免仿古,李贄也提出創(chuàng)作時要拋開一切規(guī)矩,形式,讓真實的情感得到最自然的流露,在此基礎上還強調創(chuàng)作要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才能不落窠臼,讓創(chuàng)作的思想得到徹底解放。從文學與人生和現實的關系來看,作為袁宏道閑適生活的一種方式,“獨抒性靈”在反映面上過于狹窄,表現了袁宏道對沉重現實的逃遁。在某種意義上說,袁宏道寫詩不是為了作一個詩人,而是欲于文字中求解脫。袁宏道沒有李贄這樣的激進憤慨,他在《敘竹林集》中提出“師森羅萬象,不師先輩”希望詩人創(chuàng)作的時候不要不加自己思考就抄襲,要跳出先輩們的布局謀篇,呈現出自己個性的獨到之處和情感的真實流露。
綜上所述,李贄、袁宏道二人反對“貴古賤今”倡導直抒真情,“童心說”直接影響了“性靈說”,袁宏道承續(xù)了李贄的部分文學觀點,但是其中兩個人的文學觀同中有異,現在對二人的文學觀進行對比, 能對李贄與袁宏道的文學觀有更清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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