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　康光明

摘 要 運用語料庫技術，從批評話語角度出發(fā)，分析泰山風景區(qū)景點介紹文本中的稱謂指示語、被動語態(tài)、主語、引語等話語策略。研究表明，泰山風景區(qū)的景點介紹文本沒有和游客進行良好的互動交流，而只是單純地介紹景點。文章對此類現(xiàn)象進行探索，提出相應的提高景點宣傳效果的語言學策略和方法，以推動泰安旅游業(yè)發(fā)展。

關鍵詞 批評話語分析 語料庫 旅游語篇 景點介紹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8.03.016

A Study on Tourism Discour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Taking the Introduction of Mount Tai as an Example

LI Tang， KANG Guangm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Taian， Shandong 271018）

Abstract Using corpus technology， this artic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analyzed the discourse strategies in the introduction texts of Mount Tai， such as personal deixis， passive voice， subject and quotation.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scenic spot introduction lacked necessary interaction with the tourists， and only focused on introduction itself. This article probed into this phenomenon and proposed corresponding linguistic strategies and methods to improve the propaganda effect of scenic spots and further boost the tourism development of Taian.

Keywords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orpus； tourism discourse； scenic spot introduction

0 引言

旅游業(yè)具有“無煙產(chǎn)業(yè)”和“永遠的朝陽產(chǎn)業(yè)”的美譽。中國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她歷史悠久、博大精深；地域遼闊，地理景觀復雜多樣；民族眾多，地方文化差異大，旅游資源十分豐富。中國現(xiàn)代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社會安定團結，人民生活富足，為旅游業(yè)的發(fā)展開辟了廣闊的空間。與此同時，旅游業(yè)對推動中國經(jīng)濟增長、調整產(chǎn)業(yè)結構、增加社會就業(yè)、豐富文化生活、改善投資環(huán)境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近年來，隨著第三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旅游業(yè)在中國經(jīng)濟和文化發(fā)展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已成為中國的一項重要產(chǎn)業(yè)。

隨著旅游業(yè)的快速發(fā)展，旅游研究也不斷深入，目前已發(fā)展成為一門相對獨立的學科。[1]從研究內容來看，中國旅游研究雖有跨學科發(fā)展的要求，如從政治學角度分析，[2]從社會學角度分析，[3][4]但總體來說還沒有形成跨學科研究的態(tài)勢。[5]旅游既是一個經(jīng)濟系統(tǒng)，又是一個文化系統(tǒng)和社會系統(tǒng)，不僅涉及自然學科以及社會學科中的經(jīng)濟學、社會學、政治學、管理學、地理學等被公認的與旅游密切相關的學科，而且也涉及語言學，尤其應該運用語篇研究的理論和方法進行旅游研究。[5]

國內外對旅游的研究大多數(shù)囿于翻譯領域，從語篇視角進行的分析不是很多。Papen[6]通過對納米比亞旅游宣傳冊對景點的語篇構建的研究，發(fā)現(xiàn)納米比亞旅游業(yè)的一個重要特點是白人語篇占主導地位，說明旅游參與方是不平等的，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旅游語篇對旅游的構建。Jaworski & Piller[7]的研究表明旅游語篇能體現(xiàn)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反映游客對旅游地及旅游環(huán)境的不同看法，因此已成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個表達場所。國內，田海龍[5]系統(tǒng)詳細地闡述了將語篇和旅游結合的科學性、可行性和現(xiàn)實意義，介紹了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為該領域的研究指明了方向。趙芃[8]分析了天津盤山風景區(qū)景點介紹文本中的代詞及個別動詞，指出大量時空指示語可以構建游客與景區(qū)及其歷史傳統(tǒng)的聯(lián)系，但沒有考慮到游客的心理感受，同游客間保持著相當大的距離，缺乏對游客身份的認同。由以上分析發(fā)現(xiàn)，從語篇的角度研究旅游中語言的運用問題，研究語篇對旅游的建構以及對旅游業(yè)發(fā)展地推動作用還是一個需要開發(fā)的領域。[5]基于此，本文運用語料庫技術，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角度研究具體的景點介紹文本，目的是通過對文本的語言學分析，探討語言與社會的辯證關系，即，旅游語篇是如何構建旅游產(chǎn)業(yè)和游客經(jīng)歷的，以揭示語言背后所隱藏的社會主體（語篇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之間的權力關系和意識形態(tài)，為旅游主管部門和開發(fā)企業(yè)提供推動旅游業(yè)發(fā)展的策略和方法。

1 研究語料

泰山自然資源豐富，歷史文化悠久，被尊為“五岳之首”，它先后被評為世界自然與文化雙遺產(chǎn)、國家級風景名勝區(qū)、世界地質公園等，是國內旅游開發(fā)較早、旅游發(fā)展水平較高的旅游景區(qū)，每年都會吸引數(shù)百萬的國內外游客前來游覽觀光。泰山景點介紹是幫助游客了解泰山的一種重要手段，它用語言文本幫助游客獲取信息和感知，使游客對泰山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游覽向往。因此，要想吸引游客，景點就應該從游客的角度去構建介紹文本并與之交流。本研究以泰安市旅游局官方網(wǎng)站的泰山風景區(qū)景點介紹和十本旅游相關書籍上的泰山風景區(qū)景點介紹，共十一篇介紹文本為語料①-，自建語料庫進行分析。

批評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簡稱CDA）是一種把語言的社會性作為分析目的的話語分析，旨在揭示話語實踐是如何被社會現(xiàn)實所塑造同時又如何對社會現(xiàn)實產(chǎn)生影響。即它不拘泥于語言本體的研究，而是關注語言在社會文化語境中的使用及語言與社會的互動關系。[9]“批評話語分析與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一方面，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為批評話語分析提供了理論基礎和分析方法。另一方面，二者在發(fā)展過程中相互促進，相互補充，成為語篇分析中互補的視角和分析范式”。[10]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具有三個元功能并通過實施這三大功能將意義現(xiàn)實化，即概念功能（指語言對人們在現(xiàn)實世界中各種經(jīng)歷的表達）、人際功能（指語言表達講話者的身份、地位、動機并建立和維持一定的社會關系的功能）、語篇功能（指語言成分組織成為語篇的功能）。Fowler & Kress （1979）把語言看作是意識形態(tài)的媒介，將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元功能特征作為批評性分析的框架，分別運用及物性語法進行概念功能分析，運用情態(tài)語法進行人際功能分析，運用名詞化、被動化、范疇化等轉換手段進行語篇功能分析。[10]本研究從稱謂指示語、被動語態(tài)、主語以及引語四個方面分析泰山景點介紹文本。

2 數(shù)據(jù)分析與討論

2.1 景點介紹文本中的稱謂指示語

指示語（deixis）是起到指示作用的詞。除直接指示外，語言學研究中指示語更多的是解釋語言與人、社會、時間、空間等語境之間的指代關系。指示語可分為三種形式，即稱謂指示語、時間指示語和空間指示語。稱謂指示語通過對人的稱謂來顯示其社會身份或地位。空間、時間指示語包括多種表示形式。在我們所建的語料庫中，相對于空間、時間指示語來說，稱謂指示語出現(xiàn)頻率最低，在這其中，指代游客的則更少。如表1所示，人稱指示語共出現(xiàn)156次，而指游客的僅有25次，其中“游人”9次，占5.77%；“游客”14次，占8.97%；“您”2次，占1.28%。由此可見，景點介紹文本僅在就景論景，缺乏針對游客的稱謂指示語的大量使用，與游客間存在著相當大的心理距離，沒有達到依托景點介紹本文吸引游客的目的（ 見表1）。

2.2 景點介紹文本中的被動語態(tài)

表1顯示對游客的稱謂指示語有三類，共計25個，占所有稱謂指示語的16.02%。但這16.02%里面并不是所有的句子都是圍繞游客展開的，突出表現(xiàn)在它們所處的句子很多是被動語態(tài)。在“游人”所處的9個句子中，“游人”作賓語的被動語態(tài)就有3個，見表2?！坝慰汀钡那闆r也是如此，作為賓語出現(xiàn)3次。被動語態(tài)具有弱化主語和掩蓋動作的施動者的作用，旨在強調對賓語的處置和影響。由此可見語篇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不平等關系。語篇生產(chǎn)者利用所掌握的信息優(yōu)勢來支配整個文本并試圖影響語篇消費者即游客。即景點介紹的表象之下隱含著旅游發(fā)展決策中不同的角色認同。

2.3 景點介紹文本中的主語

主語作為動作過程中的行為施動者，在文章中起著重要作用。在對泰安市旅游局網(wǎng)站的泰山景點介紹文本做個案分析時，發(fā)現(xiàn)該文本中共有96個主語。分為四類：第一類是泰山和泰山內各景點，共48個；第二類是眾多的帝王將相和文人墨客，共17個；第三類是被隱藏的主語，共26個；第四類是指游客，共5個。例如：

（1）泰山，這座精神山，也吸引了眾多的文化名人……

（2）歷代帝王借助泰山的神威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

（3）沿途可經(jīng)過岱宗坊、關帝廟、一天門、孔子登臨處……

（4）中外游客盛贊此種吃法是超海參、勝魷魚的特殊美味

這四個例句分別代表著以上四類行為施動者。第一類占了全部施動者都是無生命的，它們僅在描述客觀事實，沒有賦予文本生氣和活力，但其數(shù)量占了近一半。第二類是通過引用來證明泰山的景色之美是有歷史印證的，其大都屬于言語過程中的言說者。第三類在文中被隱藏，讀者在語篇中可以看到動作的發(fā)出，卻看不到其發(fā)出者。本來心理過程就不是很多，再加上行為施動者被隱藏，整個景點介紹文本顯得死氣沉沉，沒有生命氣息。與這些行為施動者相聯(lián)系的及物性過程幾乎都是心理過程，這種效果很難吸引更多的游客前去游覽。第四類行為施動者是指游客，這種明確指明游客身份的句子能夠使游客產(chǎn)生認同感和親切感，是一種非常好的吸引游客的話語策略，但在整篇介紹文本中僅有5個，占行為施動者總數(shù)的5.20%。

2.4 景點介紹文本中的引語

景點介紹文本經(jīng)常使用的一個話語策略就是引語。泰山景點介紹中參雜大量帝王將相、文人墨客的詩句，一方面能寫實性地塑造出泰山形象，增加真實感和可信度，另一方面又能彰顯出泰山的歷史深厚感從而令游客產(chǎn)生向往之情。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很好的互文效果，從而縮短了語篇與游客之間的心理距離。在我們的十一篇泰山景點介紹文本語料中出現(xiàn)了21次引用。其中詩句如：

（5）“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曾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倍鸥Φ囊皇住锻馈?，豪邁大氣，讓多少人對泰山充滿了向往。

（6）名人祁承賦《十八盤》詩曰：“拔地五千丈，沖霄十八盤。徑從窮處見，天向隙中觀。重累行如畫，孤懸峻若竿。生平饒勝具，此日骨猶寒?！?/p>

（7）李白有“平崖望八極，目擊長空閑”。

句（5）將唐代著名詩人杜甫的詩引入景點介紹文本，借用杜甫的詩來描繪泰山之巍峨挺拔，讀后讓人產(chǎn)生一種向往之情。句（6）生動形象，令人充滿想象，描寫泰山著名景點十八盤的峻拔和艱險。句（7）引用李白的詩來了解泰山玉皇頂?shù)臒o限美好風光，形容泰山之高偉。但是，在引用這些詩句時，文本卻沒能注意站在游客的角度和游客一起來回憶或欣賞這些詩句，沒能將游客的地位突出出來。所以，這在一定程度上隱含著旅游發(fā)展決策中不同的角色認同，即游客還是被動接受。

3 結語

旅游語篇已成為生成有關地點、游客、旅游服務以及旅游景點環(huán)境知識的一種極為關鍵的手段。在這種知識的生產(chǎn)過程中，旅游活動中的各個參與者（游客、旅游經(jīng)營者和當?shù)鼐用瘢母髯缘呐d趣利益出發(fā)，再現(xiàn)不同的旅游經(jīng)歷、服務質量和景點景觀。旅游語篇已經(jīng)成為意識形態(tài)的一個表達場所。[5]語篇策略是為了達到一定目的而采用的一些系統(tǒng)運用語言的策略。語篇策略使用不當，吸引游客的目的就很實現(xiàn)。語篇的生產(chǎn)者，即旅游主體部門和組織者不應該只是為介紹而介紹，應該從語篇策略出發(fā)、站在游客的角度上去思考如何建構景點介紹，如何吸引游客。

通過分析發(fā)現(xiàn)，泰山風景區(qū)景點介紹文本主要是從旅游組織者的角度去介紹景點，而沒有給予游客足夠的重視。景點介紹文本必然要提供景點的相關信息，但如何在提供信息的同時站在讀者或受眾的角度去構建文本以吸引更多游客是需要加以完善的地方。本研究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完善：（1）增加稱謂指示語的使用，體現(xiàn)同游客的互動交流；（2）增心理過程和行為過程的動詞的使用，突出游客地位；（3）更多使用生命性施動者和主動語態(tài)，增強景點介紹文本的活力并凸顯“游客是上帝”的身份。這樣，景點介紹文本在介紹景點信息的同時，還可以突顯其人文特征，從而達到吸引更多游客的效果。

*通訊作者：康光明

基金項目：泰安市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研究項目 項目編號16skx014

注釋

① 黃利.一生必去的中國1000地方——中國1000個最美的旅游地.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② 何禮蓀.簡明中國旅游指南.山東友誼書社，1991.

③ 羅運模.中國最美地.廣東旅游出版社，2007.

④ 劉成剛，張書珩.中國自助游.選房出版社，2004.

⑤ 宏強.中國精華旅游.吉林科學技術出版社，2005.

⑥ 李麟.游遍中國.青海人民出版社，2003.

⑦ 孔慶友，姜輝先.齊魯風光大全.山東友誼書社，1991.

⑧ 楊藝.歲月的痕跡——中國的世界遺產(chǎn).化學工業(yè)出版社，2007.

⑨ 張艷玲.歷史古跡傳說與由來.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⑩ 中共最美的100個地方.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7.

泰安市旅游局官方網(wǎng)站.http：//www.tata.gov.cn/lvyouju.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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