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加麗,張怡,許英
本文創(chuàng)新點:
以往糖尿病視網(wǎng)膜病變(DR)知識的調(diào)查分析中,更多是對糖尿病(DM)患者DR知曉率的調(diào)查分析。而本研究針對DM患者和糖耐量異常(IGT)者,不僅對其DR知曉率進行調(diào)查,同時還調(diào)查分析了其對DR的防治行為有無建立,為如何有效加強DR知識的宣傳、確定重點人群的范圍,如何開展有效的社區(qū)DR篩查方式提供依據(jù)。
糖尿病視網(wǎng)膜病變(diabetic retinopathy,DR)是糖尿?。╠iabetes mellitus,DM)導致的視網(wǎng)膜微血管損害所引起的一系列典型病變,是一種嚴重影響視力甚至致盲的慢性進行性疾病。據(jù)報道,DR在我國DM患者中的患病率為24.7%~37.5%[1]。近30年來,我國DM患者數(shù)量顯著增加,DR發(fā)病率隨之增長,導致將來我國眼病致盲原因流行病學改變,DR將來有可能取代白內(nèi)障成為致盲的主要原因[2]。除DM患者外,DM前期患者即糖耐量異常(impaired glucose tolerance,IGT)人群也應該對DR提高防患意識。IGT是指血糖值介于正常人與DM患者的血糖值之間,是2型DM的高風險因素,絕大部分2型DM患者會經(jīng)過此階段[3]。因此社區(qū)中的DM患者和IGT者均為防治DR的重點人群,故本研究對上海市花木街道由由社區(qū)DM患者和IGT者對DR的認知情況進行問卷調(diào)查,了解居民的防治知識和行為現(xiàn)狀,為今后開展社區(qū)重點人群DR相關知識宣教或防治手段提供參考。
1.1 調(diào)查對象 納入標準:(1)50歲及以上;(2)在上海市浦東新區(qū)花木街道由由社區(qū)居住1年及以上;(3)DM患者和IGT者符合《中國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13年版)》[4]的判斷標準;(4)已經(jīng)在花木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建立健康檔案。排除標準:(1)言語交流有困難,無法正確應答者;(2)伴有嚴重軀體疾病或身體極度虛弱無法接受調(diào)查者;(3)患有阿爾茨海默病或其他精神疾病者。根據(jù)文獻查閱,按照樣本量應是量表條目的10~20倍原則[5],同時考慮到調(diào)查問卷的回收率和有效性,估算樣本量為500例。最終選取2016年1月—2017年1月在花木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由由服務站就診或配藥的501例DM患者或IGT者為研究對象。研究對象均對本研究知情同意。
1.2 研究方法 采用自行設計的問卷開展社區(qū)DR防治知識知曉率調(diào)查,由經(jīng)過統(tǒng)一培訓的社區(qū)全科門診醫(yī)生,在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由由服務站門診進行問卷1對1發(fā)放、填寫和回收。問卷內(nèi)容分為3個部分:第1部分為一般人口學資料(姓名、性別、年齡、DM患病情況);第2部分為居民對DR的認知情況(題目1~7);第3部分為居民采取DR防治措施的現(xiàn)狀及意愿調(diào)查(題目8~10,見表1)。
1.3 質(zhì)量控制 對參加調(diào)查的工作人員進行培訓,包括問卷技巧及眼科DR知識的培訓,隨機選取10~20例檢測調(diào)查員的問卷結果一致性;對調(diào)查現(xiàn)場進行質(zhì)量控制,核對問卷的完整性,并進行邏輯判斷,及時糾錯補漏;問卷結果資料輸入采用雙錄入方法。
表1 DR防治知識知曉率問卷調(diào)查表Table 1 Questionnaire survey on the awareness of DR prevention and control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Excel 2016進行數(shù)據(jù)篩選與整理,采用SPSS 24.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x ±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以M(P25,P75)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shù)資料的分析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兩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Kruskal-Wallis H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一般資料 501例研究對象中,男205例(40.9%),女296例(59.1%);年齡50~94歲,平均年齡(70.6±8.6)歲,其中<60歲49例(9.8%)、60~69歲193例(38.5%)、70~79歲170例(33.9%)、≥80歲89例(17.8%);DM患者439例(87.6%),IGT者62例(12.4%)。DM患者中,病程<5年的占30.8%(135/439),病程5~10年的占24.8%(109/439), 病 程 >10年的占44.4%(195/439)。DM患者年齡為70.0(64.0,77.0)歲,IGT者年齡為69.0(64.8,75.8)歲,DM患者與IGT者年齡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0.354,P>0.05)。
2.2 DM患者與IGT者對DR的認知情況比較 題目1~7中,知曉率較高為題目1的69.3%(347/501)和題目4的68.3%(342/501),知曉率最低為題目5的40.9%(205/501);題目6中選擇“醫(yī)生”占52.5%(262/501),“無途徑”占30.9%(155/501);題目7中選擇“以上都是”占10.2%(51/501),“不知道”占35.1%(176/501)。DM患者題目1、4、7的認知情況分布與IGT者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DM患者題目2、3、5、6的認知情況分布與IGT者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DM患者與IGT對DR的防治行為比較 題目8中選擇“參加過”占6.6%(33/501);題目9中選擇“1~2年”占22.6%(113/501),“從未檢查過”占22.2%(111/501);題目10中選擇“會定期檢查”占84.4%(423/501)。DM患者題目8的防治行為分布與IGT者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DM患者題目9、10的防治行為分布與IGT者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2.4 不同特征的IGT者對DR的防治行為分布比較 不同性別IGT者題目8、9的分布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599,P=0.439;u=-1.776,P=0.076)。 不 同 性 別IGT者題目10的分布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7.250,P=0.007)。不同年齡的IGT者題目8、9、10的分布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485,P=0.478;H=1.362,P=0.71;χ2=3.702,P=0.296,見表4)。
2.5 不同特征的DM患者對DR的防治行為分布比較 不同性別DM患者題目8、9、10的分布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 義(χ2=0.010,P=0.921;u=0.571,P=0.568;χ2=1.896,P=0.169)。不同年齡DM患者題目8的分布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1.716,P=0.633)。不同年齡DM患者題目9、10的分布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H=9.614,P=0.022;χ2=23.449,P<0.001)。其中,<60歲的DM患者題目9的分布與70~79歲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60歲DM患者選擇“會定期檢查”的比例均高于60~69、70~79、≥80歲DM患者,60~69、70~79歲DM患者選擇“會定期檢查”的比例均高于≥80歲DM患者,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不同病程DM患者題目9的分布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H=4.577,P=0.101)。不同病程DM患者題目8、10的分布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0.539,P=0.005;χ2=6.353,P=0.042)。其中,病程>10年DM患者選擇“參加過”的比例均高于病程<5、5~10年DM患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病程<5年DM患者選擇“會定期檢查”的比例均高于病程5~10、>10年DM患者,病程5~10年DM患者選擇“會定期檢查”的比例高于病程>10年DM患者,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5)。
2.6 居民不會定期行眼底檢查的原因 對題目10選擇“不會定期檢查”的78例居民進行調(diào)查,其中53例有具體原因,包括51例DM患者和2例IGT者。其中,“客觀條件不允許”20例(37.7%),包括行動不便、交通不便、大醫(yī)院看病難或者無人陪同等;“認為自己沒有治療的必要”13例(24.5%),包括年事已高或者認為眼睛已無治愈的可能等;“視力無變化”7例(13.2%);“眼部已實施過激光或其他眼部手術”4例(7.5%),“其他”7例(13.2%),包括不承認自己是DM患者、自己本身是醫(yī)生或在醫(yī)療機構中工作、自己文化水平低或自己剛被診斷為DM等;“不重視DR”2例(3.9%)。
表2 DM患者與IGT者對DR的認知情況比較〔n(%)〕Table 2 Comparison of knowledge of DR between DM and IGT patients
表3 DM患者與IGT者對DR的防治行為比較〔n(%)〕Table 3 Comparison of DR prevention between DM and IGT patients
表4 不同特征的IGT者采取DR防治行為的分布〔n(%)〕Table 4 Distribution of the DR prevention behavior in IGT patient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表5 不同特征的DM患者對DR的防治行為分布〔n(%)〕Table 5 Distribution of DR prevention behavior in DM patient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DR是一種嚴重的致盲性眼病,約40.0%的40歲以上DM患者患有DR[6],而在患病早期開展防治行為可以改善其致盲程度,甚至使患者恢復視力健康。因此DR防盲工作的關鍵及唯一能降低DR致盲率的有效方法在于早期對重點人群進行視網(wǎng)膜病變的篩查及定期隨訪[7]。在DR相關影響因素的研究中,DM病程是影響DR患病的獨立因素[8]。我國DM相關指南建議,一經(jīng)確診為2型DM患者,應立即進行眼底檢查[1],因此本調(diào)查針對DM患者和DM前期患者(IGT者)開展的DR防治知識調(diào)查及普及非常必要。
本研究通過對DR認知情況分析顯示,本社區(qū)DM患者和IGT者對DM可導致視網(wǎng)膜病變的知曉率為69.3%,DM會導致眼盲的知曉率為68.3%,DM患者要定期眼底檢查的知曉率為40.9%,由此可知,DM患者和IGT者對DR的知曉率較低,其中DM患者對DR的知曉率為69.9%,廣州當?shù)啬抽T診DM患者對DM可導致眼部病變的知曉率為58.57%[9],西安醫(yī)學院調(diào)查的DM患者對DM可導致眼部病變的知曉率為56.55%[10],本研究DR知曉率與以往文獻比較相對略高,考慮和上海經(jīng)濟、文化水平較高,及近幾年上海衛(wèi)生部門對DR的防治逐步加強重視有關。
對DR防治行為分析顯示,調(diào)查對象參加過DR相關知識講座的占6.6%,近1~2年參加過眼底檢查的占22.6%,從未進行眼底檢查的占22.2%。其中IGT者參加知識講座的比例更低,IGT者在認知程度上和防治行為上均不及DM患者,可能原因在于IGT者沒有直觀切身的患病征兆,因此防治意識更為薄弱。但在對DR的防治意愿的調(diào)查上,IGT者中93.5%的調(diào)查對象表示會愿意接受定期檢查,高于DM患者的選擇比例,說明在調(diào)查過程中,通過對DR知識的簡短說明后,IGT者更愿意保護視力健康,更加說明了在社區(qū)加強DR知識宣教非常重要。根據(jù)差異性分析結果表明,女性IGT人群對于定期參加DR檢查的意愿高于男性IGT人群,提示女性群體對自身眼視力健康的關注度可能更高。
本研究通過對不同特征DM患者對DR防治行為的分析顯示,不同年齡段中,定期檢查眼底的比例最高為<60歲DM患者的93.2%,最低為≥80歲的64.9%;不同病程中,定期檢查眼底的比例最高為病程<5年的88.9%,最低為病程>10年的78.5%。無論是不同年齡段還是不同病程的分布差異,均與患者年齡有一定關系。可能是由于隨著患者年齡增長,就醫(yī)場所距離遠近、就醫(yī)是否有家屬陪同、獨立行動是否方便等因素均對年長患者的就診行為造成限制,再加上DR相關的眼底檢查需要在設立眼科的??漆t(yī)院進行,更加限制了年長DM患者定期檢查眼底的比例。因此導致“定期檢查眼底”的DM人數(shù)占比隨著年齡增加而下降。
通過對DM患者與IGT者不會定期行眼底檢查的原因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除了由于客觀條件限制和已經(jīng)實施過眼部手術外,其余均由不重視或不了解DR導致。有文獻報道,對目標人群開展了綜合性、全方位的干預策略后,DR防治知識知曉率、正確信念的持有情況及相關行為均有顯著提高[11]。
故通過本研究對DM患者和IGT者的DR防治知識與行為的調(diào)查分析結果,提出以下建議:(1)發(fā)揮全科醫(yī)生能力,形成社區(qū)內(nèi)部“全科醫(yī)生-眼科醫(yī)生”的配合機制,加大健康宣教力度。DR研究組和DR早期防治研究組的研究結果證實,有效的治療可以使90% DR患者不發(fā)生嚴重視力下降[12],有效的治療包括早期發(fā)現(xiàn)、定期眼底檢查、必要的治療和適當?shù)氖中g。因此社區(qū)內(nèi)部可以積極調(diào)動眼科醫(yī)生和全科醫(yī)生,共同配合開展重點人群的健康宣教和治療工作,例如在已開展的社區(qū)老年人定期體檢活動中,增加對DM患者和IGT者的眼底檢查項目,加大DR篩查的力度等。(2)針對重點人群(DM前期人群,高齡患者,長病程患者),開設專門咨詢,提供有效的防治手段宣傳。需要強調(diào)的是,由于DR患病早期無任何癥狀,導致DM病程較短的患者和IGT者無法察覺和引起重視,某些患者甚至第一次發(fā)現(xiàn)DM時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DR。而DM高齡患者和長病程患者可能由于自身行動不便、認為已經(jīng)沒有治療的必要等原因,而忽視視力健康。對此,社區(qū)可以針對重點人群的不同特征和需求,提供不同形式和內(nèi)容的防治宣傳。(3)在現(xiàn)行簽約服務的框架下,加強和設立眼科專科醫(yī)院的聯(lián)動,為重點人群建立專病健康檔案,定期進行DR篩查。因為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最貼近群眾,最能深入社區(qū)人群,社區(qū)篩查和防治是DR整體防治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如能在我國龐大的DM患者群中全面推行DR社區(qū)篩查,其帶來的社會和經(jīng)濟效益將無法估量[13]。利用簽約對象的檔案資料,及時發(fā)現(xiàn)DR防治的重點人群,建立專病健康檔案,以便對重點人群實現(xiàn)動態(tài)管理,以減少DM致盲患者。
本研究局限性為由于資金、人力、物力不足,局限于對本社區(qū)DM患者和IGT者對DR防治知識和行為的調(diào)查,并未對本社區(qū)居民的DR患病率進行調(diào)查,因此所得出的結論更多停留在居民的理論知識和就診意識方面,即“知”和“信”兩個方面,關于其實際就診和防治行為并沒有進行研究。
綜上所述,本社區(qū)居民DM患者和IGT 者對DR的知曉率較低、對DR的防治行為尚未培養(yǎng),并且IGT者在認知程度和防治行為上均不及DM患者,因此對社區(qū)DM患者和IGT者開展DR相關知識的健康宣教很有必要。通過對DM患者和IGT者的宣教,培養(yǎng)其對DR的防范意識,建立其對DR的防治行為,從而降低嚴重DR的致盲率,不僅可以減輕個人、家庭、社會的負擔,而且對提高DM患者的生活質(zhì)量也有重要意義。
作者貢獻:蘇加麗、張怡進行文章的構思與設計,結果的分析與解釋,負責文章的質(zhì)量控制及審校,對文章整體負責,監(jiān)督管理;許英進行研究的實施與可行性分析;蘇加麗、許英進行數(shù)據(jù)收集與整理,統(tǒng)計學處理,論文的修訂;蘇加麗撰寫論文。
本文無利益沖突。